閆佳琪
古人與書店之間,趣事何其多也!
陳寅恪在其著作《柳如是別傳》提到,他年少時住在江寧,和他的伯舅兩家衡宇相望,他的伯舅俞先生藏書雖然不多,但是也有不少精本。如四十年前有正書局石印戚蓼生鈔八十回石頭記,這是俞先生官至翰林之日,以三十金在京師海王村書肆購得。這里提到的書肆,類似于今天的書店,關(guān)于書肆的歷史,最早可以追尋到西漢時期。
楊雄在其所著《法言·吾子》中說:“好書,而不要諸仲尼,書肆也”,這里最早提到了書肆。書肆自然有書賣,古人讀書又不能像現(xiàn)在一樣網(wǎng)購,因此好讀書的古人就和書肆就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
《論衡》的作者王充,是東漢有名的哲學家,他能學有所成,多得益于書肆。王充年少時家貧,買不起書,他就在洛陽的書肆中看里面賣的書,王充記憶力很不錯,有過目不忘的本領(lǐng),在洛陽書肆中流連忘返中讀完了諸子百家的著作。
書肆起源于西漢,到了唐朝時期發(fā)展最為完善,李肇在《東林寺經(jīng)藏碑銘(并序)》)中說:“五都之市,十室之邑,必設(shè)書寫之肆”,這并不夸張,而且書肆也培養(yǎng)了不少優(yōu)秀人才。貧苦人家的孩子買不起書,靠著到書肆中瀏覽學習。
如徐文遠,如呂向,徐文遠的兄弟徐休,以抄書為生,而徐文遠每日在書肆中讀書,博覽五經(jīng)。呂向也是如此,志在讀書,利用在鬧市賣藥的時機,在書肆中讀書,最終博古通今。
書肆能讓貧苦人家的孩子看書,更重要的功能是能買書,但是買書也要注意用途,《大唐新語》中就記載了一件趣事。
唐代的一個李姓秀才,拿著二十年前他在京城書肆用百錢買來的行卷,去拜謁郎中李播。不料他購得的行卷,是李播昔日應(yīng)舉時所作,言語應(yīng)對之間,盡顯李秀才種種窘態(tài)。
除了書肆,還有書船,書船是我國古代流行于江蘇、浙江一代的一種特殊的流通方式。書船往來于藏書家、刻書家和讀書人之間,乾隆在修《四庫全書》時候就有意通過湖州書船去找藏書家尋書。而書船不僅有書肆的功能,又因為其流動性比較好,因而方便收書。貧苦人家最容易典當變賣書籍?!敖Y(jié)社僧因秋朔吊,買書船近葬時歸?!币辉娪吵龆嗌儇毧嘧x書人的辛酸,生時費勁心力收集書籍,死后卻容易被兒孫變賣,一生藏書盡毀一旦,買書船近葬時歸。
書肆寄托著古代讀書人的希望,家貧無書可讀時可以讓他們流連忘返,給書肆抄書也可以借此謀生,老來看書船悠悠而過,又會擔心誰家的不孝兒孫又將書籍典當變賣。而通過古人和書肆之間發(fā)生的趣事,也可以了解古代的都市文化,感受到文化的脈動。
編輯/徐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