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槍
30年后的今天,我選擇從南宋一首詩歌
進入《山居》,看,這書名號多像兩爿
由雜木插成的籬笆墻,它總在我夢里
開出帶刺的小花,粉色的,白色的
紫色的,一朵一朵伸向我
像口語里忘記已久的一組名詞
這些籬笆上的花刺,終究讓我聯(lián)想起
青少年時那些貯滿生存況味的碎片
它們都跟山居有關(guān)。而像松針,絲茅,杉刺
金櫻子,鬼針草這些,是不需要聯(lián)想的
對它們而言,雖然偶爾會留下為數(shù)極少的
花粉,但更多的是數(shù)不清的刺
在我身上鈐下印記。這些具象的
經(jīng)歷,給青少年的印象總是深遠的
人說,上世紀70年代的農(nóng)耕回憶指向苦難
而我仍然會輕松地向孩子們還原
他們父親曾經(jīng)的山居影像:那些我痛
但仍然熱愛著的。當然,我會有意
弱化個體部分的經(jīng)受,更多地進入
沉淀了數(shù)千年之久的隱士們的光陰
我會在每個孩子們心里,圍繞陶潛建一個
理想國,在這個消解人文的工業(yè)時代
我多么希望歷朝歷代的山居氣息各歸其位
而我正好以一個理想國籍的身份
回歸,我要從北方居住著的大城市
帶著孩子們撤離,并且毫不猶豫遺棄
口罩一樣包裹著的,據(jù)說寸金寸土的門戶
對我和一些都市的客居者而言,從初心
回到初心,從山居回到山居,中間只是
出了一趟遠門,熱鬧過后,世界歸于平靜
草屋上頭閃爍著的花刺一樣的星光
安寧過所有用普通話裝飾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