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佳晨
如果說《微微一笑很傾城》是果酒的話,輕松、甜美、賞心悅目,《何以笙簫默》就是陳釀的白酒,深沉、苦澀、卻刻骨銘心。
老實說看《微微》沒什么感覺,但是《何以笙簫默》一開篇就抓住了我的心。因為誤會而離別七年,彼此仍然牽絆卻又心有隔閡,于是重逢后各種虐心。
七年,人生能有幾個七年,好像還挺多。咳咳,可是最美好的青春年華,有幾個七年?在最美好的年華相遇,他們卻注定要分離。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絲,輾轉(zhuǎn)竟是七年。他用那樣絕情的話語傷害了她,她用七年的不辭而別回敬了他,奇怪的是,這一切仿佛只是讓他們的愛像陳釀的酒一樣變得愈加醇厚,從來沒有能真正把火焰澆滅。
他,驚才艷世,孤高清冷,而她,似乎平凡了點,大大咧咧、沒頭沒腦。但他的驚世之才亦不過是外表,所謂高冷,也不過是童年的家庭劇變留下的創(chuàng)傷,外人看來的少年老成、成熟穩(wěn)重,不過是他心底的痛罷了。而她的活潑開朗、俏皮可愛、還有對他“無微不至”的依賴,正好成為了他灰暗的生命沉湖里透進(jìn)的第一縷陽光,徹底喚醒了他靈魂里關(guān)于溫暖、關(guān)于美好、關(guān)于幸福的所有想象和渴求。所以,那么優(yōu)秀的他,深愛上那么平凡的她,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這個男人,要堅毅、執(zhí)著到什么程度,才會在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癡候七年?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沒有盡頭??v使他說過,他相信他和她都是孤獨的人,命中注定會在一起,但這樣的“相信”,竟然足以支撐他熬過七年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歲月,足以支撐他在最躁動的年齡守住眸光不為世間任何其他美麗而停留,足以支撐他在最艱難的事業(yè)上升期全部一人承擔(dān),也許這樣的“相信”,可以說是信仰了吧。
沒有盡頭的等待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終于熬到了等待的盡頭,卻是不堪的結(jié)局。七年后她回國,卻對他說“我已結(jié)婚”。七年離別的皺褶還未來得及細(xì)細(xì)熨平,相思的天空又是電閃雷鳴。用七年的時間去等候一個不辭而別、已經(jīng)在異國他鄉(xiāng)結(jié)婚的女人,也許一個男人的挫敗,無過于此。再優(yōu)秀、再隱忍、再深愛的男人,也許都會在這一剎那間被擊潰最后的心理防線。他也幾乎潰敗了。然而他終究是挺了過來。這是何以琛和肖奈不同的地方。肖奈是完美男神,一切都是順風(fēng)順?biāo)?、手到擒來,而何以琛的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很沉重,但正因其沉重,反而更加煥發(fā)出生命的力量和光芒。我無意貶低肖奈,反而覺得肖奈和何以琛本質(zhì)上是同一類人,只是境遇不同。如果肖奈和微微因為誤會而分別七年,最終再續(xù)前緣,不就成了何以琛和趙默笙(的故事)?如果說肖奈是完美男神的話,那么何以琛,比完美還要美。
既然如此,他當(dāng)初又何以逼走了她,親手釀下這飲了七年尚且飲不盡的苦酒?如果僅僅因為他性格的不成熟,那這份沉甸甸的感情似乎有些自作自受的尷尬。可如果是印刻在巴黎圣母院古鐘上“命運”的作祟,就散發(fā)出悲劇之美。他是如此地包容著她,寵溺著她,但命運又是如此作弄著他,考驗著他。他的父親,間接地因為她的父親而死。至親的離去,使他從此沒入生命的沉湖,唯有她的陽光能穿透湖面層疊的冰山,溫暖直抵湖心;他從此習(xí)慣于在自己荒蕪的花園里沉默,唯有她的笑容能讓整座花園漸次盛開,無比繁茂;他從此躲在厚重的殼中,把外界的鮮花和掌聲擋在殼外,一人在殼里嘆息,唯有她能輕易地破殼而入,占據(jù)他整個靈魂。唯有她能夠拯救他,但沒有她的父親,他又何以需要拯救?緣起緣滅,并不相抵成空,而是終歸要一個決斷。
他第一次本能地選擇了傷害她,從此便是七年等候。等她再回到他身邊時,他已然徹底地看通透,徹底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包容了她的一切,七年的不辭而別、婚姻經(jīng)歷、上一代的仇怨。最終他也沒有告訴她真相,害怕她難過,他決定一己承擔(dān)。
被虐的體無完膚之后,還好顧漫給了我們一個圓滿的大結(jié)局。也許這就是被《紅樓夢》榨干淚水之后的我們想要的結(jié)局,感謝顧漫。
(作者單位:長沙市周南梅溪湖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