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治理“總開關”受損

陶堅

2019年，是全球治理再遇逆流、在波折中前行的一年。

今年的二十國集團（G20）大阪峰會，未能如多數國家所希望的那樣來譴責一下“保護主義”。自2017年漢堡峰會明確提出“反對保護主義”以來，已經連續(xù)兩年沒能將之寫入G20首腦宣言中了。這一現象反映出全球治理令人擔憂的現狀——保護主義、單邊主義愈演愈烈，治理赤字、發(fā)展赤字、信任赤字有增無減。

美國忙于“松手”“筑墻”

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形象地指出，多邊主義是解決全球性挑戰(zhàn)的“總開關”。這個“總開關”受到的沉重一擊，恰恰來自于全球治理曾經的主要領導者——美國。

特朗普總統上臺以來，把“美國優(yōu)先”做到了極致，不光把美國利益凌駕于全球共同利益之上，全面“退群”、從國際承諾和義務中“撤出”，而且不惜采取損人不利己的方式，向真實的或假想的對手（包括盟友）發(fā)起金融戰(zhàn)、貿易戰(zhàn)、科技戰(zhàn)等。尤其是對中國全面開打貿易戰(zhàn)，搞極限施壓;對華科技“脫鉤”動作頻頻，制裁中國高技術企業(yè)、限制科研人員交流。11月5日，為對抗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美國還面向亞洲推出一項支持“可持續(xù)基礎設施建設”的名為“藍點網絡”的計劃，如此等等。連美國前財政部長保爾森都擔心“隨著中美兩國脫鉤壓力越來越大，經濟鐵幕就會落下”。

面對世界經濟下行風險以及各種威脅，各國唯一的選擇是聯合應對，應當“拉手”而不是“松手”，“拆墻”而不是“筑墻”。難以想象，作為全球治理主要領導力量的中美兩大國在經濟上“脫鉤”、在政治上對抗，又如何能施展領導力來引領世界發(fā)展？同樣難以想象，在一個資本、技術和人員等要素流動被高墻阻擋的世界里，全球問題又怎么可能“理”得清、“治”得好？中美關系的波折客觀上遲滯了全球治理的步伐。

2019年8月3日，《區(qū)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部長級會議在北京舉行。

積極力量在集聚

激烈的經貿摩擦、顯性化的科技競爭、弱化的大國合作，全面動搖了全球治理體系。但我們也看到，2019年維護全球治理基石免受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破壞的行動，也是堅定有力的。

7月，有50多個國家參加的非洲大陸自由貿易區(qū)正式實施，這是世貿組織成立以來新建的全球最大自貿區(qū)。11月，區(qū)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完成談判，標志世界上人口數量最多、成員結構最多元、發(fā)展?jié)摿ψ畲蟮臇|亞自貿區(qū)建設取得重大突破。可以看出，大多數國家仍然有著比較強烈的意愿和動力支持自由貿易和多邊主義。

中國在2019年的表現再度引人注目。3月，“中法全球治理論壇”召開，強調高舉多邊主義旗幟，充分發(fā)揮現有的全球和區(qū)域多邊機制的建設性作用。在11月下旬召開的G20外長會議上，中國再次呼吁堅持多邊主義，合作破解全球治理赤字。同時，中國加緊將過去的承諾轉化為具體行動。比如，推動共建“一帶一路”合作取得早期收獲，舉辦第二屆進博會，為各國經濟增長開辟更大空間，用中國行動展示中國擔當。特別是習近平主席重申對外開放的基本國策，強調中國的亞洲屬性和世界屬性，最近又提出建設“亞太命運共同體”，這與開口閉口“美國優(yōu)先”的特朗普總統形成了鮮明對比。

加快“供給側改革”? ? ? ??

2019年的全球治理供給嚴重不足，可謂供需矛盾突出。因此，加快全球治理的供給側改革十分必要。

一是要增加發(fā)展中大國的領導力供給。由于美國藐視并放棄多邊主義立場，引發(fā)全球治理體系“地動山搖”，并使全球治理本已不足的領導力更顯缺乏。為此，發(fā)展中國家特別是發(fā)展中大國應趁勢加強在全球治理中的參與度和領導力，以更有效地維護自身的長遠利益。但發(fā)展中大國在集體行動能力、提供公共產品等方面仍有不小差距，且內部還出現了新變數。今年3月，巴西準備放棄其在世貿組織談判中作為發(fā)展中成員享有的“特殊和差別待遇”，換取以發(fā)達國家身份加入經合組織。

二是要增加制度供給。相較于全球治理的巨大需求，相應的制度特別是解決發(fā)展赤字的機制仍屬稀缺，還存在著有效制度供給不足的問題。比如在貿易方面，世貿組織雖然不足以應對近年來世界經濟的全球化、數字化趨勢，必須改革使其更符合時代發(fā)展的要求，但這一改革要有針對性，另起爐灶、推倒重來會造成制度供給的巨大真空，不僅會造成自由貿易體系的混亂、損害各成員的發(fā)展利益，也違背全球治理供求關系平衡的規(guī)律要求。

三是要增加信任供給。促成各國在全球氣候變化議題上增進互信并采取行動的，是“共同但有區(qū)別的責任”原則。但近年來發(fā)達國家開始反悔，轉而只強調“公平”和共同責任。這種“選擇性失憶癥”蔓延到了全球治理的其它領域。在貿易領域，發(fā)達國家不顧歷史事實，夸大自己“吃虧”，反對世貿組織中的主要發(fā)展中成員繼續(xù)享受“特殊和差別待遇”，要求與發(fā)展中成員“平等互惠”，致使在全球治理中出現了新的傲慢與偏見，信任支柱開始動搖。而缺少了信任和合作，增強宏觀政策的協同性、實現包容性增長，將成為空談。

關注中國國家治理現代化

中共十九屆四中全會把“堅持獨立自主和對外開放相統一，積極參與全球治理，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斷作出貢獻”，概括上升為“我國國家制度和國家治理體系的顯著優(yōu)勢”之一，這是今年全球治理的一件大事。

外交是內政的延伸。隨著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中國將更好、更有效地統籌國內國際兩個大局，為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fā)展作出的貢獻也更大更多。中國參與全球治理的決心、能力和實際行動，讓我們對2020年全球治理的前景有了更多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