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技魔術常用術語（藝人行話、春典）漫談

◎文︱（浙江省雜技家協(xié)會）

在舊社會，士工農(nóng)商，各行各業(yè)，幾乎都有自己的專用術語，即專業(yè)行話。據(jù)《民社北平指南》中記載：

五老乃黑門中一種徽語，又名切語，普通謂之黑話，個中人呼為“春點”。黑門種類極多，最要者為五老，即老合（包括雜耍、曲藝等行當）、老榮（指盜匪之流）、老柴（指偵探之類）、老月（指凡以腥、賭設局詐騙者）、老架（指拐匪之類）。

可見，雜技魔術（雜耍戲法）與曲藝等行當是被歸于“老合”一類的。

無獨有偶。著名評書表演藝術家連闊如先生自幼行走江湖，對于江湖中的事總是執(zhí)著探求。他的《江湖叢談》所記，其實就是清末民初社會劇烈變動中各行人物及謀生技能，即所謂“五花八門”。其中“五花”有：偷竊的小綹，是“老榮”；販賣人口的，是“老渣”；捕盜捉賊的，是“老柴”；使星（腥）賭的，是“老月”；走闖江湖的，是“老合”?！鞍碎T”有：算卦相面的，金門；賣藥的，皮門；變戲法的，彩門；打把式賣藝的，掛門；說書的，評門；說相聲的，團門；賣各種假東西的，調(diào)門；唱曲的，柳門。這些江湖人物及謀生技能是舊社會平民化生活的縮影。

在“五花”中，走闖江湖的雜技魔術、曲藝等屬于“老合”；而在“八門”中，變戲法的（魔術）屬于“彩門”，打把式賣藝的屬于“掛門”。雖然“五花八門”這個詞早已成為社會上的常用語，其實它最初是典型的行話（春典）用語。

春典，又稱“春點”或“唇典”“唇點”，是民間社會各種集團或群體出于各自文化習俗與交際需要，而俗成的一種以遁辭隱義、譎譬指事為特征的隱語。它伴隨著雜技魔術的發(fā)展曾長期存在于藝術的演變過程中。

在舊社會，雜技藝人的社會地位極其低下，他們或是達官顯貴尋歡作樂的工具，或被視為是“下九流”，遭受歧視、摧殘和迫害。在撂地賣藝的江湖生涯中，藝人們?yōu)榱烁玫乇Ｗo自己，只有使用一種他們之間才能聽得懂的語言來交流思想和表達意愿。春典因此被廣泛適用于雜技藝人做藝、生活以及交往的方方面面。

在雜技比較集中的地區(qū)，春典很流行。晚清光緒年間江湖上曾流傳一冊名為《江湖勝游集》的手抄本，在寧津、吳橋雜技藝人手中廣為流傳，這大概是見諸文字的最早版本。過去闖蕩江湖的雜技藝人經(jīng)常流傳這樣一句話：“寧舍一錠金，不舍一句春”，這個“春”指的就是春典，可見春典在雜技藝人生活中是多么重要。

春典雖然是特殊歷史條件下的產(chǎn)物，但它對雜技藝人的幫助和保護作用是非常大的。雜技藝人的春典所表達的內(nèi)容不僅僅限于本行業(yè)務專用，而且還滲透到日常生活中去。春典中包含的詞性也極為豐富，可見雜技藝人所用的春典詞匯量之大、內(nèi)容之廣，非其他行業(yè)的隱語所能比肩。

新中國成立以后，隨著國家對舊雜技班社的改造和藝人社會地位的提高，春典慢慢退出了歷史舞臺，到當今幾乎已成絕響。

現(xiàn)將舊時雜技魔術藝人常用的春典摘示如下：使活的——主演 ，門子——魔術的秘密機關，量活的——助手，扒門子——偷別人的門子，文活——就是魔術，過活——把門子告訴別人，武活——就是雜技，落活——古彩戲法，卡活——魔術前的準備工作，利子——中國戲法，洋利子——外國魔術，空子——就是外行，過梁——彩桌，汗條——小手帕，埝子——觀眾，擺風——旗子，聲點——樂隊，收托——收場，頂天——帽子，響——演出效果好，粘托——把彩物掛在身上，溫——演出效果不好，出托——把彩物變出來，播演——指導演出、排練，回托——把彩物變沒了，漂托——交代的意思，拋托——失手變漏了，失托——變幻不成功但觀眾沒看破，瓤子——在巨型魔術中被變幻的人。以上可做研究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