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金簡

吳輯

僅有0.1厘米厚的金簡，承載了一代女帝的長生夙愿。從嵩山峻極峰的深藏到博物館里的萬人瞻仰，一投一拾之間，千年已逝。

武則天作為歷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帝。去世前為自己立碑卻“一字不鐫”，而“武望金簡”的發(fā)現(xiàn)，則是天子心跡向世人的意外袒露。

1982年5月21日。河南登封縣王河村村民屈西懷在嵩山上游玩，百無聊賴之際將山石滾落以自娛，卻偶然地在石縫里發(fā)現(xiàn)了一塊覆滿泥土的金屬片，擦干凈后發(fā)現(xiàn)它變得金光閃閃，上面還刻了好些字。這塊金屬片后來成為河南博物館的鎮(zhèn)館之寶，也就是至今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武曌金簡”。

很多人不認(rèn)識“曌”這個字，其實它是武則天為自己造的字，取“日月當(dāng)空，普照天下”之意。武曌就是武則天。那么“武曌金簡”到底是什么呢？它呈豎長方形，長36.2厘米，寬8厘米，重223.5克，正面鐫刻雙鉤楷書銘文3行63字，“上言：大周國主武曌好樂真道長生神仙，謹(jǐn)詣中岳嵩高山門，投金簡一通，迄三官九府除武曌罪名，太發(fā)庚子七月甲申朔七日甲寅小使臣胡超稽首再拜謹(jǐn)奏。”意思大概是說大周皇帝武曌信奉道教真神，此次在中岳嵩山向天地諸神呈遞這枚金簡，祈求各方神仙除去武曌在人間的罪過。

這是中國考古工作中發(fā)現(xiàn)的唯一金簡。簡—般由竹片或木板制成，歷史上的其他帝王也只用過銀簡和玉簡，而武曌的簡卻是金的，這無疑彰顯了她的獨一無二。經(jīng)后世研究，金簡中金和銀的比例為9：1，經(jīng)過了錘揲、鏨刻和砑光等制作過程，工藝精良，反映出唐朝高超的黃金加工水平。

其實從金簡上“好樂真道長生神仙”幾字，就可以知曉武則天是崇仙仰道的。她將王子晉推尊為道家始祖，曾命人“披羽衣，吹簫，乘木鶴，奏樂于庭”，再現(xiàn)王子晉得道成仙時的升天之狀。金簡的落款表明投獻日期是在七月七日乞巧節(jié)，據(jù)《無上秘要》記載，七月七日是天界校訂簿錄的三個時間點之一，此時投金簡便可上達(dá)天意。金簡中的除罪一說則源自道教認(rèn)為只有去除原罪才能長生這一觀念，武則天對神仙道教世界的崇敬和向往可見一斑。

簡的投獻也是封禪活動中的重要一環(huán)。封為“祭天”，禪為“祭地”，歷代君王會親率大臣到名山大川筑壇焚香，為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向上天祈求庇佑，并將祈福的簡冊埋于土中，投入水里或名山之中。早在公元696年，武曌就以女帝的身份在嵩山封禪，還將年號改為萬歲登封元年來紀(jì)念這一事件。公元700年武則天大病初愈又游嵩山，便遣苦修道士胡超前往嵩山峻極峰之巔投獻金簡。金簡的內(nèi)容是“天人相通”的密語，史書典籍無從記錄，埋葬投放的具體地點更是無從考究。沉寂了1282年，若不是屈西懷的偶然發(fā)現(xiàn)，“武曌”金簡也許將永遠(yuǎn)沉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