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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蟲病(ech inococcosis)是一種牧業(yè)區(qū)和半牧業(yè)區(qū)多見的人畜共患的寄生蟲病[1]??煞譃槟倚桶x病和泡型包蟲病。細粒棘球絳蟲引起人囊型包蟲病(cysticechinoeoceosis,CE),多房棘球絳蟲引起人泡型包蟲病(alveolareehinococcosis,AE)。細粒棘球絳蟲呈全球性分布,多房棘球絳蟲僅分布于北半球。這兩個種是引起人類疾病的主要病源。蒙古國與我國內蒙古牧區(qū)同為包蟲病的受害地區(qū)[2-4]。中國西部屬包蟲病高發(fā)地區(qū)。據調查,人群包蟲病的感染率在3.1%~31.5%,患病率在0.5%~5.0%,為農牧民“因病致貧”和“因病返貧”的主要原因[5]。但是目前的治療手段極其有限,尤其是肝泡型包蟲病臨床癥狀隱匿,且具有惡性傾向,故對人體危害極大,大部分合并梗阻性黃疸的肝泡型包蟲病患者就診時已達終末期。此時病灶已侵犯肝臟重要大血管和膽道,因而喪失了“根治性手術”的機會[6],急需找到應對措施。因此有針對性的分析內蒙古地區(qū)和蒙古國肝包蟲病流行病學特征極其危險因素以制定相應預防及治療措施便成為急需解決的問題。雖然目前已有一些研究給出了包蟲病流行可能的危險因素及危險行為[7-9],但是尚無針對中國內蒙古地區(qū)及蒙古國人群的大樣本研究,本研究基于8 873例該區(qū)域肝包蟲病流行病學調查數據分析肝包蟲病的危險行為,并探索中國內蒙古地區(qū)及蒙古國地區(qū)各自的危險因素,旨在為制定相應的肝包蟲病防治措施提供流行病學依據。
2.1調查點與調查對象 內蒙古自治區(qū)位于我國的北部,總面積約118萬km2,是重要的畜牧業(yè)基地之一,草原面積占全區(qū)總面積的50%,分布于8個盟市。包蟲病是內蒙古自治區(qū)牧業(yè)地區(qū)流行較嚴重的寄生蟲病,也是造成農牧民貧困、阻遏當地經濟發(fā)展的重要原因。本研究根據地理位置和經濟狀況進行整群抽樣。在內蒙古東、中、西、北部牧區(qū)及半農半牧區(qū)有計劃地選擇包蟲病流行病學調查點,內蒙古地區(qū)調查了二連浩特市,蘇尼特左旗(東蘇),蘇尼特右旗(西蘇),東勝市,包頭市,烏海市,阿拉善,呼倫貝爾,蒙古國調查了扎門烏德地區(qū)。扎門烏德是蒙古國東南部邊境城鎮(zhèn),距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550 km,毗鄰中國的二連浩特,人口總共不到一萬人,經濟比較落后。牧民家中大部分養(yǎng)狗和家畜,屠宰方式為家庭式屠宰,并將廢棄的家畜內臟喂養(yǎng)狗,該生活方式易于導致人體感染包蟲病。項目前期,項目組對流行病學調查進行選點,考察,2012年正式開始長達4年的流調工作。通過與當地疾控中心或醫(yī)院合作,采取入戶及組織當地居民集中于醫(yī)院體檢的方式對流調點內5周歲以上的常駐居民進行抽樣調查,樣本例數以當地人口數確定。對所調查對象進行問卷調查、肝臟超聲和血清學檢查。問卷調查詳細記錄了一般情況包括姓名、性別、民族、宗教信仰、職業(yè)、文化程度、居住方式、是否飼養(yǎng)牲畜及屠宰方式,以及肝包蟲相關流行病學情況包括是否在牧區(qū)工作、生活,與牲畜接觸,飲食等及既往發(fā)病、治療情況。
2.2 包蟲病診斷方法
2.2.1包蟲病血清學檢查 每例采血2 mL,采血管中自凝后4 000 r/min離心5 min,取血清,-80 ℃保存,ELISA方法測定居民血清中抗包蟲IgG抗體。以抗體陽性率作為包蟲病感染率。包蟲病抗體檢測試劑統(tǒng)一采用海泰生物制藥有限公司生產的包蟲 IgG抗體酶免檢測試劑盒。試劑盒注冊號為國械注準20153400132,規(guī)格98人份/盒,敏感度為100%。其原理為由純化的包蟲抗原包被的微孔板和單抗人IgG酶標記物及其他試劑配套組成,以酶聯免疫間接法原理檢測人血清的抗包蟲IgG抗體。其優(yōu)點是能夠較快判斷是否感染肝包蟲抗原,但其局限性在于還需借助影像學方法來診斷是哪一型肝包蟲疾病。
2.2.2包蟲病超聲檢查 用便攜式B型超聲診斷儀進行腹部掃描的方法檢查肝臟有無包蟲囊,檢查結果記錄為:1=正常(包括未復發(fā)的既往CE手術患者,B超圖像正常者);2=CE病例(包括CE術后復發(fā)患者);3=AE病例;4=可疑病例(包括直徑>1 cm的鈣化灶);5=孤立鈣化灶;6=其他異常圖像(例如膽囊結石等)。以包蟲囊攜帶率作為包蟲囊患病率。
表1 兩地區(qū)人群B超與血清學檢查結果Tab.1 The results of B-ultrasound and serological examination in the population of two regions
3.1患病率與血清學陽性率 血清學檢測內蒙古地區(qū)7 373人,陽性869人,血清學陽性率為11.7%;蒙古國扎門烏德地區(qū)1 500人,陽性311人,血清學陽性率20.7%。B 超檢查內蒙古地區(qū)囊型包蟲病(CE)5人,可疑病例103人,陽性率1.46%;蒙古國扎門烏德地區(qū)囊型包蟲病(CE)25人,泡型(AE)1人,可疑病例68人,陽性率6.27%(表1)。由此結果看出超聲檢查與血清學檢測的結果差異較大,分析原因在牧區(qū)采集的血液需帶回單位實驗中心進行檢測,地域跨越大,路途遠,血液反復凍融,以及在檢測中人為操作因素,都有可能造成血清學檢測陽性率高。
3.2人群基本特征 本次調查共取得內蒙古地區(qū)7 373例有效數據,蒙古國地區(qū)1 500例有效數據,具體各地區(qū)調查人數見表2。整個調查樣本平均年齡為52.86±13.90歲,女性比例(58.35%)高于男性比例(41.65%)。
表2 人群基本特征Tab.2 Basic characteristics of the population
圖1 不同職業(yè)肝包蟲病患病率情況Fig.1 The disease rate of hepatic echinococcosis in different occupations
圖2 不同民族肝包蟲病患病率情況Fig.2 The disease rate of hepatic echinococcosis in different nations
3.3單因素分析 內蒙古地區(qū)與蒙古國地區(qū)整體分析顯示肝包蟲病陽性個體年齡(53.31±14.01)與陰性(52.80±13.88)相比差別無統(tǒng)計學意義。女性(14.7%)陽性患者顯著高于男性(10.9%)。其不同職業(yè)陽性率見圖1(由于保育保姆及屠宰場工作人員例數極少已歸到分類其他中),蒙古國整體陽性率要高于內蒙,且各個行業(yè)的陽性率均較高。內蒙不同職業(yè)中兒童、教師及醫(yī)務人員發(fā)病率較低,牧民陽性率最高。蒙古國地區(qū)農民陽性率達到了50%,兒童中陽性率達到了30%。不同民族陽性率(圖2)比較顯示藏族及漢族陽性率較低,滿族最高。但是考慮到本次調查中漢族與蒙古族占絕大多數,因此其他民族的結果參考性較低。整體來講蒙古族的患病率要高于漢族。不同居住方式中游牧的要顯著高于定居及冬季定居夏季游牧的,飼養(yǎng)牲畜、與牧區(qū)狗接觸、鄰居養(yǎng)狗、有狐皮制品、家庭私宰牲畜及牛羊屠宰后有病的肝臟掩埋或焚燒或喂狗的會顯著增加患肝包蟲病的風險。具體結果見表3。
內蒙古地區(qū)數據與蒙古國數據分層分析見表4,由于蒙古國調查數據較少,僅得出女性陽性率顯著高于男性,其他危險行為間陽性率比較均無統(tǒng)計學差異。內蒙古數據分析結果發(fā)現陽性患者年齡要顯著高于陰性患者,但相差僅為2歲。不同文化程度間差異不再有統(tǒng)計學意義,另外發(fā)現在牧區(qū)工作生活、到過牧區(qū)、在牧區(qū)吃生菜喝生水、養(yǎng)狗及附近有狐貍野鼠活動均增加陽性率患病風險,其他結果與整體分析結果一致。
表3 整體單因素分析結果Tab.3 Overall univariate analysis
鄰居是否養(yǎng)狗 不養(yǎng)3 047(87.7)426(12.3)3 4736.2040.045 有人養(yǎng)4 326(86.5)677(13.5)5 003 幾乎每家都養(yǎng) 314(83.7)61(16.3)375是否有狐皮制品 無6 598(87.7)929(12.3)7 52718.360<.001 有 852(82.9)176(17.1)1 028附近是否有狐貍野鼠活動 無4 705(87.1)697(12.9)5 4020.7590.384 有2 942(86.5)461(13.5)3 403家里的飲水來源 溝 27(90.0)3(10.0)301.6660.948 河34(85.0)6(15.0)40 井3 103(86.6)479(13.4)3 582 塘7(87.5)1(12.5)8 積水2(100.0)0(0.0)2 泉水5(100.0)0(0.0)5 自來水4 513(87.0)676(13.0)5 189既往是否患肝包蟲病 是8(80.0)2(20.0)100.4220.516 否7 595(86.9)1 142(13.1)8 737既往治療情況 藥物治療66(82.5)14(17.5)800.9770.323 手術治療4 560(86.3)722(13.7)5 282牛羊屠宰后有病的肝臟怎么處理 扔掉6 158(87.9)849(12.1)7 00752.202<.001 自己吃 472(87.6)67(12.4)539 喂狗747(81.0)175(19.0)922 掩埋或焚燒220(78.3)61(21.7)281吃東西是否洗手 很少洗2 750(86.6)426(13.4)3 17610.3300.006 有時洗4 631(86.7)713(13.3)5 344 經常洗297(92.8)23(7.2)320是否與狗玩耍 從不504(89.2)61(10.8)5658.3190.016 偶爾5208(87.6)739(12.4)5 947 經常1 846(85.5)313(14.5)2 159
表4 分層單因素分析結果Tab.4 The result of stratified univariate analysis
變量內蒙地區(qū)外蒙地區(qū)陰性(%)陽性(%)P值陰性(%)陽性(%)P值年齡54.65±13.1256.53±12.24<.00142.58±13.5344.25±14.700.060性別 男2 830(90.2)309(9.8)<.001449(83.1)91(16.9)0.007 女3 672(87.0)547(13.0)723(77.2)213(22.8)文化程度 大專以上1 723(88.0)235(12.0)0.4168(88.9)1(11.1)0.721 高中2 373(87.8)330(12.2)32(80.0)8(20.0) 初中1 375(89.6)159(10.4)41(85.4)7(14.6) 小學610(88.2)82(11.8)433(78.3)120(21.7) 文盲424(89.3)51(10.7)666(79.9)168(20.1)居住方式 定居6 225(88.5)812(11.5) 0.0031084(79.4)281(20.6) 0.855 游牧93(78.8)25(21.2)89(80.2)22(19.8) 冬季定居與夏季游牧152(91.0)15(9.0)5(71.4)2(28.6)是否飼養(yǎng)牲畜 是4 295(88.6)555(11.4) 0.335185(75.2)61(24.8) 0.080 否2 157(87.8)300(12.2)978(80.2)242(19.8)牲畜屠宰方式 集中屠宰821(93.1)61(6.9) <.00140(87.0)6(13.0) 0.174 零星屠宰656(94.3)40(5.7)73(73.7)26(26.3) 家庭私宰2831(86.1)456(13.9)96(74.4)33(25.6)是否查過包蟲病 是723(88.9)90(11.1) 0.57616(76.2)5(23.8) 0.691 否5 775(88.3)768(11.7)1155(79.7)294(20.3)在牧區(qū)工作生活 是 3 728(87.5)535(12.5) 0.00690(80.4)22(19.6) 0.810 否 2 777(89.5)325(10.5)1091(79.4)283(20.6)到過牧區(qū) 是4 345(87.3)630(12.7) <.001358(78.9)96(21.1) 0.694 否2 147(90.4)229(9.6)823(79.7)209(20.3)與牧區(qū)狗接觸 無3 625(90.4)387(9.6) <.001720(80.0)180(20.0) 0.813 偶然1 995(87.1)296(12.9)419(78.8)113(21.2) 密切8 87(83.4)177(16.6)42(77.8)12(22.2)在牧區(qū)吃生菜喝生水 無3 958(89.9)446(10.1) <.001984(78.8)265(21.2) 0.137 有2 492(86.3)394(13.7)196(83.1)40(16.9)
是否養(yǎng)狗 養(yǎng)2 768(86.9)416(13.1) <.001413(82.3)89(17.7) 0.055 不養(yǎng)3 736(89.4)442(10.6)759(78.0)214(22.0)表4(續(xù))變量內蒙地區(qū)外蒙地區(qū)陰性(%)陽性(%)P值陰性(%)陽性(%)P值鄰居是否養(yǎng)狗 不養(yǎng)2 489(90.1)273(9.9) <.001558(78.5)153(21.5) 0.670 有人養(yǎng)3 792(87.4)547(12.6)534(80.4)130(19.6) 幾乎每家都養(yǎng)227(85.3)39(14.7)87(79.8)22(20.2)是否有狐皮制品 無5 699(89.2)692(10.8) <.001899(79.1)237(20.9) 0.664 有731(83.3)147(16.7)121(80.7)29(19.3)附近是否有狐貍野鼠活動 無3 591(89.7)414(10.3) <.0011114(79.7)283(20.3) 0.094 有2 892(86.8)441(13.2)50(71.4)20(28.6)家里的飲水來源 溝26(92.9)2(7.1) 0.9551(50.0)1(50.0) 0.673 河27(87.1)4(12.9)7(77.8)2(22.2) 井2 554(88.2)342(11.8)549(80.0)137(20.0) 塘5(83.3)1(16.7)2(100.0)0(0.0) 積水2(100.0)0(0.0)-- 泉水--5(100.0)0(0.0) 自來水3 896(88.4)511(11.6)617(78.9)165(21.1)既往是否患肝包蟲病 是1(100.0)0(0.0) 0.7177(77.8)2(22.2) 0.900 否6 476(88.4)853(11.6)1119(79.5)289(20.5)既往治療情況 藥物治療9(100.0)0(0.0) 0.23857(80.3)14(19.7) 0.842 手術治療4 325(86.6)668(13.4)235(81.3)54(18.7)牛羊屠宰后有病的肝臟怎么處理 扔掉 5 855(88.3)775(11.7) 0.037303(80.4)74(19.6) 0.129 自己吃 355(91.5)33(8.5)117(77.5)34(22.5) 喂狗71(85.5)12(14.5)676(80.6)163(19.4) 掩埋或焚燒 134(83.2)27(16.8)86(71.7)34(28.3)吃東西是否洗手 很少洗1 872(90.4)199(9.6) <.001878(79.5)227(20.5) 0.620
3.4多因素分析 多因素分析采用向后逐步回歸,候選變量考慮上述單因素分析中除民族及職業(yè)外的所有變量。本項目組認為民族及職業(yè)會通過其他相關危險行為增加陽性風險,不同民族及職業(yè)與其他危險行為存在較大相關性,因此考慮不納入多因素分析。多因素分層分析結果顯示如表5,蒙古國由于樣本較少多因素分析與單因素分析結果一致,只發(fā)現女性的患病風險要高于男性。內蒙古地區(qū)分析結果得出在牧區(qū)工作生活、附近有狐貍野鼠活動會增加陽性風險。而且內蒙古地區(qū)的數據分析顯示年齡、與牧區(qū)狗接觸、文化程度及到過牧區(qū)不再是危險因素。
表5 多因素分析結果Tab.5 Multivariable analysis results
包蟲病主要在以狗為終末宿主和牲畜為中間宿主的生物鏈中傳播,在牧區(qū)及半農半牧地區(qū)是對人畜危害最嚴重的寄生蟲病,該病嚴重影響當地群眾的健康同時也使流行區(qū)的畜牧業(yè)發(fā)展受到極大損害。本研究基于對中國內蒙古地區(qū)及外蒙古國地區(qū)大樣本的抽樣調查數據,分析肝包蟲病的相關危險因素。單因素及多因素分析均顯示女性患肝包蟲病的風險要高于男性,未查過包蟲病、有狐皮制品、吃東西洗手較少、家庭私宰牲畜、牛羊屠宰后有病的肝臟掩埋或焚燒或喂狗、游牧居住方式相比定居均為肝包蟲病的獨立危險因素。
4.1不同性別與肝包蟲發(fā)病情況 董瑩、王虎[10-11]等專家在進行肝包蟲流行病學調查時都發(fā)現女性的患病率高于男性,此次流行病學研究同樣顯示出女性的發(fā)病率高,分析其主要原因為在農牧區(qū),從事家務勞動者多為女性,例如喂養(yǎng)家犬家畜、擠牛奶、拾撿牛糞等,密切接觸家犬家畜或其排泄物,而家犬家畜或排泄物可能帶有大量的棘球絳蟲蟲卵,這樣使女性暴露在棘球絳蟲蟲卵的機會遠高于男性,造成女性是肝包蟲病高發(fā)人群。
4.2不同生活方式與肝包蟲發(fā)病情況 調查顯示有狐皮制品、吃東西洗手較少、家庭私宰牲畜、牛羊屠宰后有病的肝臟掩埋或焚燒或喂狗、游牧居住方式相比定居均為肝包蟲病的獨立危險因素。農牧區(qū)獵取狐貍,收集狐皮,但是病未經過正規(guī)消毒處理,增加了感染率。牧民生活方式中吃生肉的習慣,加之大多數無飯前洗手等衛(wèi)生習慣,感染棘球絳蟲機率增加。很多家庭進行家庭屠宰,將屠宰后有病的肝臟喂狗,更加劇了包蟲病感染的惡性循環(huán)。
中國內蒙古地區(qū)及外蒙古國地區(qū)肝包蟲病流行程度仍較高,女性為肝包蟲病的危險人群,牧區(qū)應減少家庭私宰牲畜的行為,減少狐制品的使用,同時有病的牛羊內臟避免掩埋焚燒或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