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種類及價值初探

■ 馬立偉 李建坤 劉山山 王 奕

一、引言

云南陸軍講武堂正式開辦于1909年，至抗日戰(zhàn)爭結(jié)束（1945年9月）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五分校奉令停辦，是中國近代史上著名的軍事院校之一。被譽為“百年軍校，將帥搖籃”，并與北洋講武堂（1906年創(chuàng)辦于天津）和東北講武堂（1908年創(chuàng)辦于奉天）并稱三大講武堂。

當下，諸多文章從云南陸軍講武堂與中國近現(xiàn)代革命、軍事教育、知名將帥及其發(fā)展史等方面對該校進行了大量的研究。如王燕飛、顏克偉《云南陸軍講武堂與中國近現(xiàn)代革命》[1]一文從革命將帥的搖籃、近代革命的熔爐兩個角度分析了云南陸軍講武堂對中國近代現(xiàn)代革命的巨大貢獻，肯定了其在國家擺脫危機、抵御外辱、維護獨立中的重要作用，其宣揚的堅忍不拔、堅貞不屈的革命精神在當下仍具有一定現(xiàn)實意義；李宛桐《云南陸軍講武堂的軍事教育研究》[2]一文對云南陸軍講武堂的創(chuàng)辦發(fā)展、軍事教育管理、人才培養(yǎng)及歷史影響等諸多方面進行了分析；陳云香的《堅忍刻苦保家衛(wèi)國——從云南陸軍講武堂走出的滇軍名將唐淮源與寸性奇》[3]和黃衛(wèi)東的《從云南陸軍講武堂走出的中國帥星之首朱德》[4]等文章則專門對云南陸軍講武堂培養(yǎng)的知名將帥進行了研究；吳達德通過《論云南陸軍講武堂》[5]和《論云南陸軍講武堂(下)》[6]兩篇文章對云南陸軍講武堂創(chuàng)辦的歷史背景、特點、教育與管理、革命黨人的革命活動等內(nèi)容進行了系統(tǒng)梳理。此外，亦有文章對該校與留日教官、其在云南或中國近代化進程中的地位及如何發(fā)揮其愛國主義教育作用等方面進行過研究，如吳達德的《留日士官生與云南陸軍講武堂》（載自《自貢師專學報》1996年第3期）、牛鴻斌的《云南陸軍講武堂在云南近代化進程中的地位》（載自《百年軍校將帥搖籃》論文集，2009年）、張文清的《試論云南陸軍講武堂如何發(fā)揮愛國主義教育作用》（載自《百年軍校 將帥搖籃》論文集，2009年）等；還有文章對云南陸軍講武堂為國外培養(yǎng)軍事人才，為韓國、朝鮮抗日民族獨立運動做出的重大貢獻進行研究，如徐萬民、張子建的《云南陸軍講武堂與韓國民族解放運動》（載自《云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第5期）。

總體來看，目前通過利用史料對云南陸軍講武堂的歷史、教育、師生廣泛參與的歷次革命等方面進行介紹或研究的成果頗多，但尚無人對其檔案文獻進行過專門研究。

二、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的種類

“檔案的種類是人們對檔案進行分類認識的結(jié)果。這種認識性分類結(jié)果不僅有認識意義，對檔案管理實踐也具有宏觀的指導意義?！盵7]從這一意義來看，宏觀上依載體劃分，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既包括顯性的紙質(zhì)檔案、照片檔案、聲像檔案、碑刻檔案、實物檔案，亦包括隱性的、尚未被發(fā)現(xiàn)、發(fā)掘的報紙、圖書、期刊等其它文獻。

（一）傳統(tǒng)紙質(zhì)檔案

傳統(tǒng)紙質(zhì)檔案是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包括手稿、任命狀、考卷、畢業(yè)證書等。如陳天貴手稿《辛亥革命前后回憶錄》、高三班左桂珍的考卷、《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五分校第二十期步科獨立大隊入伍生第一學期期末考試試卷》（第三隊張克驥）、云南陸軍講武堂甲班第一期毛際隆畢業(yè)證等。這部分檔案文獻除在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保管外，云南省檔案館、昆明市檔案館、云南省圖書館亦有留存，如云南陸軍講武堂同學錄、云南陸軍講武堂學員畢業(yè)證、《滇黔綏靖公署證明書》（教導團備案為20、21、22期）及清末編練新軍時使用的《宣統(tǒng)三年陸軍第十九鎮(zhèn)秋操規(guī)定》《宣統(tǒng)三年云南陸軍第十九鎮(zhèn)教育計劃》等。

圖1 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五分校時期學生考卷

（二）照片檔案

照片檔案是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的主要檔案文獻之一。當下云南陸軍講武堂博物館所展出的照片多為經(jīng)過加工處理的復制件，是整個展覽的最重要的組成部分。照片的內(nèi)容既記錄了云南陸軍講武堂的歷史原貌，也記錄了周邊工廠、訓練場等實際情況。如：錢局街小景、洗馬河邊的洗布人。既記錄了云南陸軍講武堂建立、發(fā)展過程中起重要作用的知名將帥，也記錄了普通教官、學員的訓練和生活。如：清末云南總督、云南陸軍講武堂督辦李經(jīng)羲，署理云貴總督、云南陸軍講武堂督辦沈秉堃，云南陸軍講武堂歷任校長李根源、劉祖武、顧品珍、唐繼堯、龍云等人，教官張鴻翼、賴汝昌、李希杰等，還有步兵操演、炮兵操演及營房的照片。

（三）實物檔案

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所保存的實物檔案包括各種紀念幣、銀幣、銅幣及獎章、印章等。如擁護共和紀念銀幣（銅幣），云南都督府擁護共和國獎章、云麾勛章、云南都督之印、中華民國云南都督印、督理云南軍務之印、云南督軍之印、大中華國云南軍都督府之印、葉全之印、楊宏光印、何漴印、何洤印等。這些實物檔案多是云南陸軍講武堂師生在護國運動和援川、黔、藏等重大歷史事件中獲得的獎勵或紀念物。這些實物檔案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云南陸軍講武堂軍事教育的卓有成效和其師生反帝反封建、反侵略的豐功偉績及革命精神，同時對結(jié)束封建統(tǒng)治之后的云南地方政治情況亦有所反映。而個人印章則系原云南陸軍講武堂師生后人捐贈。

圖2 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五分校時期“校訓”

（四）碑刻檔案、石刻檔案

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保存的碑刻檔案、石刻檔案共13塊。除展廳里的護國門碑記殘碑（后重新復制還原了一塊完整的碑）、“曲氏大藥房”的牌匾（石質(zhì)）外，展廳外墻角還擺放“星階先生雅鑒 起死回生”（白之翰敬題 段金鍔書）、“百寳丹”、“藥冠中外”（但懋辛 題贈）、“神醫(yī)”（陸軍□校辛朝題 敬贈）、“星階國手 藥冠南滇”（唐継堯敬贈）、“功效十全”等與原云南陸軍講武堂軍醫(yī)曲煥章相關(guān)的較完整的石刻檔案，及僅剩下半部、刻有“學校第五分校 精誠 蔣中正 月一日立”等字樣的殘碑。據(jù)《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分?？罚ㄔ颇鲜D書館藏）第一期《分校成立之經(jīng)過》一文所載“至二十三年，龍總指揮以全國軍事學校實有統(tǒng)一教育之必要，乃呈奉中央核準，改為中央陸軍軍官學校昆明分?！?，后更名為“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五分校”的史實可知，該碑刻記載內(nèi)容應是“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五分校親愛精誠 蔣中正 □□□□□月一日立”，即以蔣介石名義所刻“校訓”。其余4塊石刻內(nèi)容分別是由曲煥章題、冰道人所書“必以規(guī)矩”，“亦吾廬”，“髮扵至性”（趙藩敬題），“民國十二年仲夏月 河西工程師 趙培仁 包建房屋”。除實體碑刻、石刻外，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還收藏了安寧溫泉摩崖石刻中李根源題記的拓片（1911年8月15日，李根源與蔡鍔、羅佩金、李烈鈞、趙康時、劉存厚、方聲濤、繆家壽等在安寧秘密策劃起義有關(guān)事項時題）。

（五）其它

除紙質(zhì)檔案、照片檔案、碑刻檔案、石刻檔案及實物檔案外，云南陸軍講武歷史博物館還保管有《李范奭自傳》《護國史稿》《護國始末記》（庾恩旸著）等對云南陸軍講武堂及云南近代歷史發(fā)展具有重要記憶價值的圖書、報刊資料。此外，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還對一些重要歷史事件進行場景和聲音還原形成影音資料，如1910年滇越鐵路通車當天李根源帶領學生去昆明火車站參觀時對學生的講話、昆明“重九起義”前在洪化橋唐繼堯家里舉行第五次秘密會議的談話等。

三、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的價值

（一）歷史憑證價值

檔案本身具有歷史性，憑證價值是其最大的特征之一，是不同于其他各種資料的最基本的特點，它是歷史的真憑實據(jù)。[8]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是確鑿的歷史記錄和原始材料，它可以成為考據(jù)當時云南省、西南和全國政治、軍事、社會發(fā)展的重要依據(jù)。

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客觀地記錄了該校的歷史發(fā)展情況，是令人信服的歷史憑證。如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保存的“中央軍校第五分校期末考試試卷”，不僅真實地記錄、反映了當時的軍事教育制度、教育重點，而且對當下研究軍事教育、軍事發(fā)展歷史亦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傊?，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是歷史的憑證，為后人了解和研究軍事教育歷史，弘揚革命精神提供了重要的可資為憑的史料。

（二）文化價值

21世紀，文化的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視，已經(jīng)成為時代的重要標志和社會發(fā)展主題之一，在我國建設文化自信，增強民族凝聚力，實現(xiàn)民族偉大復興的重要時期，“對于檔案的文化性質(zhì)與價值、檔案事業(yè)的文化性、檔案館的文化功能等問題理應引起檔案界的重視與深入研究?！盵9]從云南陸軍講武堂到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第五分校結(jié)束，前后30幾年的歷史，云南陸軍講武堂創(chuàng)辦發(fā)展過程中形成的各種歷史記錄記載了云南省、西南乃至整個中國在這一歷史階段的軍事教育、革命思想發(fā)展、社會近代化等諸多情況，堪稱一部“小型文化史”。作為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其“堅忍刻苦”的校訓在當下依然值得弘揚和傳承，承載著愛國主義精神的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的文化價值不言而喻，特別是其在宣揚民族共同體，提升民族凝聚力方面的重要文化價值不容忽視。

（三）教育價值

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記載著清末民初軍事教育的內(nèi)容和模式，“講武堂厚重的歷史文化內(nèi)涵使其具有較好的品牌效應，成為廣大青少年學習歷史文化、陶冶思想情操的重要課堂和培養(yǎng)愛國情感、民族精神的重要陣地”。[10]從其歷史發(fā)展及知名校友的活動來看，云南陸軍講武堂舊址是重要的愛國主義教育和青少年國防教育基地，而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則是串聯(lián)教育基地和展覽的最重要的實體。空有建筑的舊址無論是教育價值還是文化價值、名片價值都會大打折扣。唯有用檔案文獻鋪陳展覽，將云南陸軍講武堂的史、事、人，實實在在地、強有力地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才能夠在當下不斷地凸顯云南陸軍講武堂的教育價值，持續(xù)發(fā)揮其宣傳、教育作用。因而，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本身具有突出的教育價值。

（四）名片價值

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是除舊址外，現(xiàn)存的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最重要的承載物。云南陸軍講武堂1983年被列為云南省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88年被國務院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1990年，云南陸軍講武堂文物保護管理所作為專門的保護機構(gòu)成立，依法履行法定的文物保護管理職責，并于1991年開辦云南陸軍講武堂固定陳列展覽，該展覽于2008年6月1日起免費向社會大眾開放。[11]2009年，加掛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牌匾，強化了其收藏、展示和教育的功能，同年正式向社會開放。[12]以此，云南陸軍講武堂在中國軍事史中的歷史地位，受到國家以及社會大眾的廣泛重視，同時其也成為昆明市一張不可忽視的“名片”，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則是這張名片上最有力的文字說明。

（五）文物價值

檔案在現(xiàn)實社會中不僅實存形態(tài)多樣，而且與諸多事物有著較為復雜的關(guān)系。現(xiàn)實中與檔案關(guān)系較近且不易分清的事物主要有信息、文獻、文書（文件）、圖書、資料、文物等。[13]國家《檔案法》第三章第十二條規(guī)定：“博物館、圖書館、紀念館等單位保存的文物、圖書資料同時是檔案的，可以按照法律和行政法規(guī)的規(guī)定，由上述單位自行管理。檔案館與上述單位應當在檔案的利用方面互相協(xié)作。”目前，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分散保存在檔案館、博物館、圖書館等機構(gòu)，具有明顯的多元屬性。而其中大部分則主要保管在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中，因而具備鮮明的文物屬性和價值。

四、結(jié)語

總體而言，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種類以傳統(tǒng)紙質(zhì)檔案、照片檔案、實物檔案為主，碑刻檔案、石刻檔案數(shù)量有限，但仍是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體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清末民初，國家正處于大變革、大動蕩時期，很多重要的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都沒能夠很好的、完整的保存下來，加之歷史上政治運動的影響，那些得以艱難保存下來的檔案文獻又受到損毀。故現(xiàn)有的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在數(shù)量上具有不確定性、在保管上具有分散性、在內(nèi)容上具有特殊性，以圖書、報紙、期刊為代表的其他資料便成為其重要的補充。

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因數(shù)量、保管和內(nèi)容上所有具有的特殊性而具有突出的歷史憑證價值、文化價值、教育價值、名片價值及文物價值，因而每一份檔案文獻的亮出都能夠為云南、云南陸軍講武堂，甚至滇軍在中國近現(xiàn)代社會發(fā)展進程中所起的重要作用提供強有力的說明。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具有顯性和隱性兩種狀態(tài)?，F(xiàn)在已知的檔案文獻在合作開發(fā)利用方面處于相對被動的狀態(tài)，隱性的檔案文獻則亟待查找，故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原貌的重構(gòu)存在著一定的困難。如何將現(xiàn)有的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更好地保管和利用起來，將尚在“隱身”狀態(tài)的檔案文獻找到，豐富、完善云南陸軍講武堂檔案文獻體系，進一步提升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和舊址的影響力值得進一步思考。

圖片來源：云南陸軍講武堂歷史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