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背景既包括作品中的社會背景,也包括作者本身的創(chuàng)作經歷。它既是文學作品產生的土壤,也是作者賦予作品特定內涵的現(xiàn)實依托。語文教學中對寫作背景進行必要的交代,就能使文章內涵的深刻性、情感的獨特性、創(chuàng)作的藝術性充分體現(xiàn)出來。過去好多人認為開門見山交代背景即可,在得知這樣會大大影響文本解讀的效果后,又有人提出了淡化背景,只重內容的說法,其實這些都是人們對寫作背景的曲解。相反,我們越來越發(fā)現(xiàn)寫作背景的靈活引入已經成為一個可以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環(huán)節(jié)。
那么,怎樣才能巧妙地引入寫作背景呢?交代得早了,有先入為主之嫌;引入得晚了,前面的內容就會混淆不清。究竟何時引入最恰當呢?
寫作背景的引入與作品中矛盾沖突、主題內涵的層進式發(fā)掘直接相關。對文章寫作背景的交代常常出現(xiàn)在文章結尾,但有時也會出現(xiàn)在文章開篇,只是我們可以靈活地調整講授順序。比如,《孔乙己》中描繪的社會環(huán)境等級制度,剝削階級損人利己,封建統(tǒng)治使民眾麻木不仁等,這些社會的因素在開篇就借咸亨酒店的格局和當時社會對小伙計的要求體現(xiàn)出來。但如果一開篇我們就談及這些,就會使這些因素浮于形式,只有通過層層分析之后才能做到水到渠成。當我們在第一層面分析了虛榮迂腐、好吃懶做的孔乙己成為周圍眾人茶余飯后可有可無的談資之后,當我們在第二層面分析了孔乙己被讀書人丁舉人打折了腿,高貴的讀書夢破滅了之后,眾人在面對已備受摧殘的孔乙己時仍取笑他,此處就有著人性的更深層次的殘忍。繼續(xù)分析,我們會發(fā)現(xiàn),人們的笑越來越殘忍,不是某一個人不善良,而是社會的不善良。坐和站、長衫和短衣的差異其實就是等級的差異,“學而優(yōu)則仕”不僅是孔乙己的想法,也是短衣幫根深蒂固的想法,連半個秀才都撈不著的孔乙己自然就會成為這種等級觀念中的犧牲品。我們在這些社會等級觀念的背后,發(fā)現(xiàn)這樣的社會悲劇不是一個人的悲劇,而是整個社會的悲劇。這里的社會背景就是在分析完高潮部分后,在看似閑筆的交代中完成引入的。
有時為了突出人物形象和作者的創(chuàng)作意圖,我們也同樣可以補充創(chuàng)作背景。比如蕭紅的《祖父》,選篇中只描寫了作者幼年時最美好的與祖父相依相伴的日子,祖父的慈愛、寬容、風趣讓蕭紅一生難忘,如果沒有對蕭紅一生的回顧,我們是不能體會這生命中唯一的亮色對于蕭紅的意義的。去世的前一年,30歲的蕭紅,經歷的是黑白的世界,但他卻把兒時的生活描繪成了一幅彩色的畫卷:現(xiàn)實是冰冷的,經歷逃婚,背井離鄉(xiāng),情感糾葛,逃難喪子,但她筆下的故鄉(xiāng)卻是溫暖的,她筆下的一草一木,一蜂一蝶都是自由的。這種對作家經歷的補充,使蕭紅生命中以德報怨、單純執(zhí)著的個性一覽無余。引入這樣的創(chuàng)作經歷能使文章中的人物形象更加鮮明,創(chuàng)作價值更令人深思。
背景交代也有出現(xiàn)在開篇的情況,有些直抒胸臆的詩,如果不提前交代寫作背景,就會使讀詩的人一頭霧水。比如陳子昂的《登幽州臺歌》,必須交代陳子昂面對武攸宜的獨斷專行,自己壯志難酬的情況,所以才有后者的直抒胸臆,叩問蒼天,叩問歷史的行為。
無論是單刀直入、因人論事,還是迂回婉轉、巧妙設計,背景的引入都不是一件簡單、機械的事情。特級教師李震在《語文教學過程中要善于喚醒》一文中指出:“真語文教學應該喚醒寫作背景,在了解作者的生平、思想和作品產生的社會歷史背景的基礎上,借助語言符號,通過文本表層的意義尋求溝通社會的體驗,探求作品深沉的‘志’,這樣的語文教學往往會給人以揭示語文教學真義的感動”。每一部作品的創(chuàng)作都有其自身的歷史性,我們之所以引入背景,就是要把作品還原成它本來的樣子。靈活、有效、適時地引入背景,能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在具體教學中,對寫作背景的內容形式和運用方式的精心設計,帶給我們的將是更深刻的創(chuàng)作思考、更豐盈的價值體驗、更充沛的文本感動。
[1]李震.語文教學過程中要善于喚醒[J].語文教學通訊,20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