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紅豆湯

□張譯天

4月13日 晴

書桌上放著一碗紅豆薏米湯，清香在房間里微微地蕩漾開來。

上初中后，我與青春邂逅，青春慷慨地賜予我青春痘，瑣碎的煩心事便隨之而來。母親看著我那張小花臉，只是輕輕地笑著，隨后，將我擰成疙瘩的眉毛展平，說道：“沒有關(guān)系的，我來煮紅豆薏米湯給你喝，能除體內(nèi)濕氣，喝下去會(huì)好的?！?/p>

就這樣，每天夜晚，我坐在房間里寫作業(yè)，母親在廚房忙碌著，悠悠的香氣便從廚房飄進(jìn)房間，每每此時(shí)，我便擱下筆，聞著這陣陣清香，周身被愛的暖流包裹著。母親將湯碗端來，放在我的手邊，囑咐我盡快將它喝完，不然就涼了。我用湯匙舀動(dòng)著碗中的紅豆，臺(tái)燈的燈光映照在湯面上，微微地閃動(dòng)著，猶如母親清澈的目光。

母親其實(shí)自己也愛喝紅豆湯，有一次我問及她怎么知道紅豆薏米蓮子此類的食材能去濕氣時(shí)，她嫣然一笑道：“媽媽以前臉上也有痘，你外婆就整天煮這玩意兒給我喝，說是能除濕氣，那桂圓好吃的。”我看了看看自己碗里的桂圓和母親碗里單調(diào)的紅豆，不作聲。

又是一個(gè)冬夜，母親因開會(huì)很晚才回來，臉被寒風(fēng)吹得很紅，眼角皺紋也更深了。我把熱好的紅豆薏米湯端了出來，放到她面前：“媽媽，你快吃了吧，暖和暖和?！眿寢尩纱罅搜?，一時(shí)似乎激動(dòng)地說不話來，低頭看了看碗中的紅豆湯，桂圓滿滿地浸在稠密的湯中，熟悉的清香又裊裊地飄散著。

“這，太多了，桂圓是甜的，你留著吃。”母親又要將碗遞給我，我趕忙躲開，嬉笑著說：“哈，我早就吃過了，這是你的那份！”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回房間。母親便坐沙發(fā)上，細(xì)細(xì)地喝著紅豆湯，不時(shí)還小聲贊嘆：“兒子長大后一定孝順啊……”我聽后，心中卻五味雜陳。

就是因?yàn)槟峭爰t豆湯嗎？母親為我煮了那么多碗的紅豆湯，一直未斷。蟬鳴的夏季，我曾坐在空調(diào)間里喝著紅豆湯，如今冬雪已飄盡，母親依然在為我消痘而熬著湯，我只不過是偶爾一次心血來潮熱了一碗給母親，就被如此褒揚(yáng)，我做的還是太少……

手邊的紅豆湯依然冒著熱氣，我舀起一勺放入嘴中，味道便是甜甜的，跟愛的味道一樣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