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月
前期提要:顧文秀匆忙逃離演奏會現(xiàn)場,回家途中飆車出了點意外。被顧文秀撞壞的車的車主竟然是簡今作,而簡今作要求顧文秀賠償一筆巨款,顧文秀厚著臉皮在哥哥那里借到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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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文秀借到賠償款,心里總算放下一樁心事。經(jīng)過調(diào)查,培訓(xùn)中心的徐老師確實和學(xué)生的家長好上了,顧文秀和譚熙晨、于星開個小會討論了一下,決定將她開除。
畢竟她們培訓(xùn)中心大多數(shù)都是媽媽送孩子過來上學(xué),也都是一些條件不錯的家庭,這些家庭的女主人最怕的就是遇到這樣的事。甚至連于星都罵了徐老師半個小時:“那個徐老師,當(dāng)初招聘的時候,我就不想要她,長得就是一張狐媚臉,會彈琵琶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妖精了。”
“行了,這事我們就這么處理了,也算給那個女家長一個交代,她要再鬧,也別到我們公司來鬧?!鳖櫸男忝α艘惶煲怖哿耍瑨炝穗娫?,便收拾好辦公桌下班回家了。
顧文秀拎上包,在滴滴上叫了輛車后,站在公司樓下等著車,不時有家長、學(xué)生路過,和她打招呼,她都一一笑著回禮。
很快車來了,顧文秀坐進(jìn)車?yán)铮]上眼睛,剛想小歇一會,手機就響了。她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你好,哪位?”
“我這邊是交警隊?!彪娫捓锏哪腥寺曇艉芄交白蛲砟阍诃h(huán)城路段強行超車并道造成的交通事故,受害者對你提出新的賠償要求,你過來協(xié)商一下。”
“新的賠償要求?”顧文秀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我都給他一百萬修車了,還想怎么樣?”
“這個當(dāng)事人回家以后頭暈嘔吐,去醫(yī)院檢查確診為腦震蕩,現(xiàn)在住院了。對你提出醫(yī)藥費賠償、誤工費賠償,賠償金額是三百七十八萬一千八百塊?!?/p>
“什么?什么?”顧文秀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她聽到了什么,三百多萬?
她簡直無法相信地說:“他什么時候腦震蕩了?昨晚不是好好的,還得意揚揚地和我要一百萬修車費嗎?他想干嗎?是想敲詐勒索,還是想靠一場車禍就發(fā)家致富???”
“你不要激動,這個誤工費是按人家的收入計算的,我們也沒辦法,要不,你去醫(yī)院和他協(xié)商一下?!彪娫捓锏慕痪埠芡樗?/p>
“他在哪家醫(yī)院!”顧文秀簡直是吼出來的。
“市第十醫(yī)院?!?/p>
“等著,我馬上去!”顧文秀掛了電話,拍著司機的座椅靠背,著急地說,“去市第十醫(yī)院,快、快!”
顧文秀簡直要急出眼淚了,這可真是要了她老命了,出租車在城市里穿梭,由南到北,一個小時后,終于停在了醫(yī)院門口。
顧文秀飛奔進(jìn)去,找到VIP病房,門也沒敲就沖了進(jìn)去,指著病床上的簡今作,剛想找他麻煩,卻見他安靜地躺在病床上,穿著病號服,手背上打著點滴,劉海柔順地蓋著額頭,精致白皙的臉頰微微有些紅暈,眼睛微瞇,眉頭緊皺,似乎很難受的樣子??删退惚砬橛行┩纯啵臉幼舆€是很好看的,就像古代形容的病美人那樣,特別柔弱又誘人。
顧文秀剛剛沖進(jìn)來時那股氣勢瞬間熄滅了,難不成他真的被撞得挺嚴(yán)重的?
顧文秀輕輕走過去,探頭探腦地看了看,看他的臉色,似乎發(fā)燒了。她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果然是滾燙的。
也是,昨晚那么大風(fēng)雨又那么冷,他就穿那么一點,吹了一兩個小時,能不發(fā)燒嗎。
可能是顧文秀剛從外面進(jìn)來,手有些冰涼,她的手一放在簡今作的額頭上,他就被驚醒了。他睜開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她,神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還帶著一絲驚喜。
“你沒事吧?”顧文秀關(guān)心的問話將他拉回現(xiàn)實,他像是瞬間清醒過來一樣,眼里的驚喜瞬間消失,變得冰冷徹骨。
他緩緩坐起來,嘴角帶著一絲嘲諷意味,道:“怎么?懷疑我裝病坑你?病歷本在床頭,自己看吧。不然,也可以去問問你哥,他不是就在這個醫(yī)院嗎?”
“沒有,我怎么會懷疑你呢。”顧文秀尷尬地笑了笑,“我就是來探望探望你?!?/p>
“探望?”簡今作看著兩手空空的顧文秀,冷笑一聲。
“來得太急,忘記買水果了,要不,給你包個紅包?”顧文秀說著想打開錢包,拿兩百塊錢出來,給他包個紅包。
“不用了,你有錢還是省省吧,不然,拿什么賠我的誤工費。”簡今作別開眼,淡淡地說。
顧文秀停下動作,緊緊地看著他,心里剛剛被壓住的火也慢慢冒出來了,咬著牙問:“簡今作,你想干嗎呀?報復(fù)我呀?讓我傾家蕩產(chǎn)?。课覀儧]那么大仇吧?”
“誤會了?!焙喗褡髯旖青咧唤z禮貌又疏離的微笑,“我從來沒想過要報復(fù)你,只不過,我確實是在事故中撞到了頭,現(xiàn)在腦震蕩,醫(yī)生說要休息三個月。我后面十個國家的七十場全球巡回演奏會也取消了,按法律法規(guī),我可以按我的收入向你索要我的誤工費。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向我的律師咨詢?!?/p>
顧文秀深吸一口氣,拉過一邊的凳子坐下,努力平息自己想號叫出聲的欲望,咬著牙問:“你就是想玩死我是吧?”
簡今作笑了笑:“我只是在維護我的自身權(quán)益,合理、合法、合規(guī)。”
“昨天晚上是你先開車挑釁我的!”顧文秀指著他說,“也是你加大油門撞我的,你自己也有責(zé)任。”
簡今作笑出聲:“交通事故認(rèn)定你全責(zé)?!?/p>
顧文秀看著他跩跩的樣子,實在受不了了,聲音大了點:“簡今作,是不是太久沒收拾你,忘了我的厲害呀?”
簡今作嘴角微揚,緩緩抬起頭來,深邃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她,向她湊近了一些,在還有一掌厚的距離時停下,輕輕地、語帶笑意又毫無溫度地說:“承蒙關(guān)照,此生不忘?!?/p>
顧文秀并沒有后退,直視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上找到從前的影子,但是,她連一絲也找不到。年少時那個壞脾氣又倔強、一點就炸的少年就這樣忽然變成一個冰冷有禮和她錙銖必較的男人。
顧文秀打從心里地失望和難過,其實,分手后,她并不是沒幻想過和他再次交集是什么樣子。
她想過,也許是在離別的機場,他們會像陌生人那樣擦肩而過,也許她會回頭看他一眼,也許不會。
也許是在狹窄的電梯里,她在里面,而他在外面,當(dāng)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他們默默對望,誰也沒動,直到電梯門再次關(guān)上。
更可能會在朋友的聚會上,他沉默地坐在角落,她在人群中心撒歡唱歌。
她卻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場景。
她忽然感到全身無力,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瞪著他不說話,她也無話可說。
她能說什么呢?說她沒錢?說她不賠?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她不想自己在他面前像潑婦一樣,不想讓自己看上去像個被他欺負(fù)得想哭的毛孩子。
顧文秀垂下眼,站起來,一臉倔強地說:“行,你去法院告我吧,法院判多少,我賠多少,傾家蕩產(chǎn)都賠給你?!?/p>
“好啊?!焙喗褡饕埠敛皇救?,沉聲道,“那我們法庭見?!?/p>
顧文秀握緊雙手,不再說話,猛然轉(zhuǎn)身,低著頭,紅著眼睛往外走。她剛拉開門,只見顧文鉉推門走了進(jìn)來,一臉笑意地說:“秀兒,你怎么在這?”
顧文秀不說話,也不和他打招呼,低著頭從他的身邊擦過去往外走。
她才走出兩步就被一把拉住,顧文鉉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微微一愣,皺著眉道:“哭了?”
“沒有!”顧文秀本來都忍住了,被顧文鉉這樣當(dāng)面揭穿氣得不行,一把拍開他的手,打開門沖了出去!
顧文鉉看看門,又轉(zhuǎn)頭看看病床上的簡今作,微微側(cè)身問:“欺負(fù)她了?”
簡今作默默移開眼睛沒說話,但是顧文鉉一直盯著他,一直到他出聲道:“開了個玩笑。”
“別太過分?!鳖櫸你C像是不經(jīng)意地說了一句,只是轉(zhuǎn)身拿病歷本的瞬間眼里閃著冰冷的寒光。
簡今作嗯了一聲,算是答應(yīng),他小時候跟著顧文秀的父親學(xué)了四年大提琴,所以和顧家兄妹倆都很熟悉。
病房里有一絲沉默的尷尬,似乎還有一絲緊張的氛圍。
顧文鉉翻看完了病歷本,抬頭,又是像平日里一樣玩世不恭的笑臉了:“輕微腦震蕩,今天感覺怎么樣,還頭暈干嘔嗎?”
簡今作搖搖頭:“好多了?!?/p>
“那就好,多休息,有什么需要,和我說,我就在隔壁九樓?!鳖櫸你C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好大哥的樣子。
“好,謝謝鉉哥?!焙喗褡餍α诵Γ雍苁枪郧?。
顧文秀這幾天簡直過得水深火熱,她雖然放話讓簡今作去告她,可是,她真的害怕他告呀。
她去咨詢過律師了,簡今作還真沒跟她瞎要,誤工費的賠償標(biāo)準(zhǔn)確實是按照受害人的收入水平計算的。
簡今作那么多場演奏會的收益,說三百多萬其實已經(jīng)少算了。真打官司,說不定她會賠得更多!
顧文秀了解情況后,簡直徹夜難眠,而且公司也是一大堆事,上次那個被搶老公的家長把跪在地上求小三放過的視頻發(fā)在了網(wǎng)上,還放了小三和她老公在家里的偷情視頻。
這一下,這個又黃又暴力還充滿話題性的微博直接就上了熱門,徐老師上班的公司立刻被扒了出來,很多人對晨星秀也發(fā)起了攻擊,甚至還有人帶節(jié)奏,說晨星秀包庇那個徐老師。
“顧總,現(xiàn)在怎么辦?”辦公室里負(fù)責(zé)盯著網(wǎng)上評論的秘書進(jìn)來問。
顧文秀點著鼠標(biāo)看了看評論道:“先用公司官方微博發(fā)出一個公告,表明立場,我們得知事情的當(dāng)天,已經(jīng)開除徐老師了,公司對徐老師破壞別人家庭這種道德敗壞的個人行為絕不容忍。”
“好的,顧總?!泵貢盏街噶詈?,立刻出去做事了。
顧文秀眉頭一直緊鎖,她抬頭看著一直坐在她辦公室、表情也很嚴(yán)肅的于星和譚熙晨道:“我怎么覺得這個輿論導(dǎo)向不對啊,總覺得有人在引領(lǐng)網(wǎng)友認(rèn)為我們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藏污納垢呢?你們看,還提到上次我們學(xué)生自殺的事了?!?/p>
譚熙晨湊過來看了一眼,道:“嗯,確實有點奇怪,是不是有人趁機抹黑我們公司啊?!?/p>
顧文秀神情越發(fā)凝重,她總覺得這半年不對勁,學(xué)校會出事不奇怪,問題是,每次出事,負(fù)面影響都會變得特別大,好像專門有人在等著傳播她們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的負(fù)面新聞一樣。
“欸,會不會是隔壁新開的那家艾美樂培訓(xùn)中心啊?”于星指著對面那條街道,“我打聽過了,他們家開業(yè)三個多月了,學(xué)生都是剛開業(yè)促銷打折送課時的時候招的,根本做不起來,該不會是想把我們整垮了,搶我們的生源吧?”
顧文秀皺著眉頭道:“有可能,現(xiàn)在藝術(shù)培訓(xùn)不好做,我們是做得早,所以生源穩(wěn)定,老師也專業(yè),不然,真不好說能不能做起來?!?/p>
“那是以前,現(xiàn)在誰不知道我們培訓(xùn)中心出了勾搭男家長的老師啊,那些女家長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我看啊,這次負(fù)面影響真的挺大的,我們這里的學(xué)生不會都跑光吧?!庇谛翘貏e著急慌張,她這話一說出來,會議室里其他開會的老師也著急了。
“別緊張嘛?!鳖櫸男銚]揮手,一臉鎮(zhèn)定地看著會議室里的老師們道,“我們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開了六年,又不是沒經(jīng)歷過事。當(dāng)年開張的時候,十個學(xué)生都招不到,不也過來了。我們能辦這么多年,靠的還是過硬的專業(yè)技術(shù)。小徐的事是她自己不檢點,跟我們這里別的老師沒關(guān)系?!?/p>
顧文秀深吸一口氣,再次抬眼,下了決斷:“這么著,小劉,你去租個音樂廳。不是很快就圣誕節(jié)了嗎,我們把老師組個交響樂團,弄個匯報演出,給家長們亮亮相,展示一下我們教師團隊的風(fēng)采。學(xué)生們?nèi)康蒙?,過了專業(yè)七級的就獨奏,專業(yè)七級以下的就集體表演吧。這幾天老師們上點心,排練排練,再弄點年度最優(yōu)秀學(xué)員、最進(jìn)步學(xué)員、最風(fēng)采學(xué)員。嗯,反正多想一點名頭,多弄點獎發(fā)一發(fā),給孩子們家長們開心開心,活動搞熱鬧點,把這個負(fù)面新聞蓋過去?!?/p>
“這有用嗎?”于星有些懷疑地說。
“怎么沒用,我們要用新話題掩蓋舊話題,孩子們要上臺表演了,家長們還有心思八卦嗎,肯定都盯著孩子練琴了。”顧文秀辦學(xué)那么多年,太了解這些家長的心理了,天大的事都沒孩子的事大。
“嗯,確實,那些家長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活動了。”譚熙晨笑著說,“估計當(dāng)天朋友圈就能被瘋狂裝轉(zhuǎn)發(fā),什么我家寶寶第一次上臺演出啦,我家小王子穿禮服上臺真帥啦,我家孩子得了什么獎啦……”
“就要這樣的效果。”顧文秀拍板道,“熙晨啊,你去聯(lián)系一下在我們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展示的賣琴的商家,問問有沒有愿意贊助這次活動的,主持人就不要找了,林老師和韓老師頂一下?!?/p>
“?。课也恍?,我不行?!绷掷蠋熯B忙擺手拒絕,一臉羞澀。
“你行的啦,長得漂亮,普通話又好,就說幾句臺詞,沒什么難度的。”顧文秀鼓勵道,“就這么定了。這次活動預(yù)算十萬塊吧。”
“十萬辦不下來?!弊T熙晨道,“租一個能容得下五百人的音樂廳一個晚上都得十萬了?!?/p>
“確實?!鳖櫸男銚蠐项^,也很苦惱,忽然想到自己老爸是T大音樂系的系主任,T大可是有個專門給學(xué)生用的音樂廳,她去過很多次,環(huán)境還不錯,“這樣吧,音樂廳的事,我去問問我爸,看能不能蹭一下T大的音樂廳?!?/p>
“那最好啦,那如果不要場地費,幾萬塊就能辦下來了?!弊T熙晨點頭道。
“那行,今天先這樣,我晚上回去聯(lián)系場地。于星,你把活動方案做一下,明天開會通知下去?!?/p>
“我可不行,我晚上還得帶孩子,活動方案還是秀兒你自己做吧。你腦子比我好,想的方案一定比我有趣?!庇谛且荒槺傅卣f著討好的話。
譚熙晨一聲冷笑,翻了個白眼,顧文秀心里微微嘆了口氣道:“行吧,我自己弄。但是排練你得來啊。”
“那肯定,那肯定?!庇谛桥闹馗虬?。
“散會吧?!鳖櫸男阈剂艘宦?,坐在會議室里的老師都站起來往外走,譚熙晨坐著沒動,顧文秀還在弄著電腦,于星早就第一個沖出會議室回家了。
譚熙晨看著于星走得飛快的背影,忍不住嘲諷道:“于星這日子真是越過越舒服了,一個月來上幾天班就能拿工資,她也好意思?!?/p>
“唉,算了吧。人家還在哺乳期呢,對女性員工要寬容一點?!鳖櫸男隳竽笏男夭康?,“明明胸挺大的啊,怎么這么小心眼呢?!?/p>
“去去。”譚熙晨拍開她的手,瞥著她平平的胸,嬌嗔道,“你才小胸、小心眼?!?/p>
兩人相視一笑,這事就過去了。
顧文秀為了做活動方案,在培訓(xùn)中心加班到很晚,半夜三四點的時候,實在扛不住,趴在桌上睡了一會。早上七點天蒙蒙亮,她才忽然驚醒,從辦公室回家。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創(chuàng)業(yè)者里最拼的了。到家都快八點了,她只想趕快洗個澡躺下,好好休息一會兒,下午還有課呢。
她打開家門,家里安安靜靜的,估計爸媽還在睡。顧家的房子是顧爸早年為了在家教學(xué)生方便而買的小別墅,就在五環(huán)邊上,原來都算是郊區(qū)的房子,隨著城市的發(fā)展,倒也不算郊區(qū)了。
顧文秀剛走進(jìn)家門,就聞到一股餿味,她立馬拿手抵著鼻子,打開玄關(guān)的開關(guān)。燈亮起來,她就被客廳里的景象氣炸了!只見房間里的東西東倒西歪的,成年男人的外套襪子在客廳脫得東一件、西一件的,地板上還有可疑的嘔吐物。
顧文秀嫌棄得差點吐出來!她撿起一件衣服,沖上二樓,打開顧文鉉的房間,罵道:“顧文鉉!我昨天才收拾的房間,你看你給我弄成什么樣了!和你說了多少遍,你喝了酒,能不能回你自己的公寓睡去!”
顧文秀的聲音在打開房門、按下開關(guān)之后,瞬間卡住了,只見顧文鉉的床上除了顧文鉉之外,還睡了一個人,只是那個人被顧文鉉和被子壓著,看不清樣子。
顧文秀再注意一看,房間里甩了一地的衣服,完全可以想象晚上激烈的場景!
顧文秀忽然感覺有一股巨大的怒氣噴涌而出!
“顧文鉉!你居然敢把女人帶回家過夜!”顧文秀氣得大叫,一下子扯住被子,猛地往上一掀!
被子掀開一角,只見下面果然躺著兩個人,而且是兩個半裸的——男人!
只見兩人交疊地趴在一起,哥哥在上面,那個男人在下面,兩人前胸貼著后背,毫無縫隙地、緊緊地相擁而眠!這香艷的視覺沖擊讓顧文秀整個人愣住了,腦子里各種在美國留學(xué)時接收到的信息撲面而來!天哪!真沒想到哥哥居然有這種癖好!她緊緊地捂住嘴巴,雙眼已經(jīng)涌起一層淚霧,她不愿意相信,可是又不得不正視眼前的事實!怪不得哥哥三十歲了還不結(jié)婚,原來是這樣。
顧文秀心里亂急了,慌忙捏起被子,想給兩人重新蓋上,然后快速離開這個尷尬的房間,可被壓著的男人似乎被掀被子的動靜吵醒了。他低哼了一身,聲音意外地好聽又性感。
那人將上面的顧文鉉用力推開,有些迷糊地坐起來,揉了揉因為醉酒還有些疼痛的太陽穴,緩緩抬起頭來。
顧文秀終于看清他的樣子,那是一張很漂亮的臉,是一張任何人看到都會喜歡,甚至驚嘆的臉,皮膚白皙到像會發(fā)光的珍珠一般,立挺的五官比記憶中的似乎鋒利了一些,他微微歪著頭,有些長的劉海散亂地遮住一只眼睛,一副慵懶又性感的樣子,簡直魅惑得讓她窒息。
他看見待在一旁的顧文秀,他似乎有一些恍惚,和她默默對望著,過了幾秒,像是醒來一般,眉頭緊皺,眼神迅速變得冰冷,像一支銳利的箭一般直射她的心臟。她心頭一顫,迅速松開手中的被子,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捂著胸口緩緩蹲下來。不是說下次在法庭見嗎?怎么會在她家,還是在她哥的床上?
天哪,這太可怕了!顧文秀捂著臉,恨不得上網(wǎng)發(fā)帖問一下:前男友和哥哥睡了怎么辦!在線等,急!
顧文秀在屋里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間里的顧文鉉也被關(guān)門時發(fā)出的巨大聲音吵醒了。他翻了個身,有些痛苦地低咒幾聲,閉著眼睛、扯著嗓子喊:“秀兒,秀兒,給哥倒杯水來?!?/p>
顧文秀沒有回應(yīng),顧文鉉絲毫不放棄地在床上呼喚著:“秀兒,哥哥要死了,頭好疼啊?!?/p>
顧文鉉抱著被子打滾,和顧文鉉躺在一起的簡今作已經(jīng)沉默地起床,看了一眼地上被吐得臟兮兮的衣服,嫌棄地皺了皺眉,走到顧文鉉的衣柜邊打開衣柜,隨手挑了一套黑色運動服套上。
顧文鉉的身高和簡今作差不多,但是體型比簡今作壯一些,衣服穿在簡今作的身上有些偏大,卻像是日韓風(fēng)的那種寬松款,更顯時尚年輕。
顧文鉉還趴在床上叫著:“秀兒,水,水,哥要喝水。”
簡今作走出房間,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兩瓶礦泉水出來,一瓶自己喝了一大口,一瓶丟給了床上的顧文鉉。顧文鉉摸索著握住,打開礦泉水瓶的蓋子,將大半瓶水灌了下去,終于感覺火燒一般的胃好了一些。
顧文鉉終于清醒了一些,坐了起來,看著已經(jīng)穿戴好的簡今作,關(guān)心地問:“你沒事吧,昨天晚上那群小子后來又給你灌了多少?”
“記不得了,后來都喝蒙了?!焙喗褡魅嘀灿行┨鄣奶栄ǖ?。
“那群臭小子,回頭我組個局,非灌回來不可。”昨晚顧文鉉和朋友們聚會,正好簡今作出院,遇見了就非要拉著他也一起去喝兩杯。
簡今作也算是個名人,包廂里的朋友們看著稀罕,忍不住就多灌了一些。
最后,兩個人都喝得癱了,還好顧文鉉有些意識,把酒量不大、幾杯就被灌醉的簡今作背回來。回來時間也晚了,顧文鉉是個糙老爺們,既懶又不講究,把兩人的臟衣服一扒,倒在床上就睡了,沒洗也沒收拾,一覺就睡到了現(xiàn)在。
顧文鉉又灌了一口水道:“不過,你的酒量也太差了,下次哥帶你好好練練?!?/p>
“呵?!焙喗褡骼湫σ宦暎鋈幌肫疬@句話七年前也有人這樣對他說過。那時候他才十八歲,那人把他灌得爛醉,最后還睡了他,事后不承認(rèn)也就算了,還怪他酒量差,說什么所有的酒后亂性都和愛情無關(guān),只是寂寞了需要人陪。
所以,當(dāng)她不寂寞的時候,就急不可耐地甩了他,既決絕又毫不留情……
簡今作想到這里,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沒什么好練的,我又不喜歡喝酒?!?/p>
簡今作收起臉上嘲諷的笑,彎腰將自己的臟衣服裝進(jìn)一個塑料袋里,收拾好東西,抬起眼來說道:“我先回去了,衣服我先穿兩天,回頭還你?!?/p>
“穿吧,穿吧?!鳖櫸你C非常大方地?fù)]揮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吃完早飯再走吧,喝完酒不吃早飯傷胃?!?/p>
“不用了?!焙喗褡鞯鼐芙^,“我下去隨便吃點就好了?!?/p>
“都到家里了,一起吃個早飯吧,和我還客氣什么。”顧文鉉卻一臉“我們都這么熟了”的樣子,不容拒絕地朝著門外叫,“秀兒,秀兒!下去買點吃的吧。”
顧文鉉見顧文秀沒回應(yīng),掀開被子,套上衣服、褲子,趿拉著拖鞋就跑去顧文秀的房間找她:“秀兒!”
還沒從剛剛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的顧文秀猛地回過頭來,瞪著自己的哥哥,臉上的表情特別復(fù)雜!
“大清早瞪我干什么?下去買點早飯,我餓死了。”顧文鉉習(xí)慣性地使喚道。
顧文秀一動不動地瞪著他,顧文鉉見她還是不動,知道她肯定又在和他耍小脾氣,連忙笑著移過去,拍拍她的頭道:“好秀兒,快去買。小簡來了,人家現(xiàn)在可是大藝術(shù)家,你餓著我,也不能餓著客人啊。”
“哼!我昨晚通宵加班,剛到家,你就使喚我。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鳖櫸男忝蛑齑剑荒樜?,餓著客人?我恨不得餓死你們兩個!
“你昨晚通宵啦?那好吧,我去買好了?!鳖櫸你C看看顧文秀滿臉油光和黑眼圈,習(xí)慣性地摸摸她的頭頂,卻被她扭頭躲開,無奈地聳聳肩,套上厚厚的羽絨服下去買早飯了。
顧文鉉剛走,簡今作就拿上自己的東西,從房間里出來,只見顧文秀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瞪著他,一臉陰郁。
簡今作沒理她,轉(zhuǎn)身往門口走。
下期預(yù)告:簡今作住進(jìn)了顧文秀的家里,而顧文秀的父母得知女兒撞壞的車的車主是簡今作,一致讓顧文秀當(dāng)面道歉。顧文秀看在簡今作松口同意減少賠償費的分上,不情不愿地道了歉,還親自去酒店幫簡今作整理好衣服后返回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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