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啟江
過去的人家總喜歡沿河而居,衣食住行都與河流相關(guān),人們在一彎河流里找到歸家的標(biāo)志,歷經(jīng)久遠的時間,于是河流便有了文化的姿態(tài)。與此相似的情景是無論是古典優(yōu)雅還是現(xiàn)代氣派的校園,一彎溪流抑或是一條小河也都成了“裝點”校園的最美絲綢。但“河流”的意義我想并不止于“裝扮”,更是一種審美與隱喻。
落雨的天氣,我會邀請班里的學(xué)生們?nèi)タ撮T前跑得暢快的小河,從錢鐘書像門口走到將軍橋畔,雨水就應(yīng)著學(xué)生們的呼喚而來,終于在呼喚聲里和最青春的聲音擁抱在了一起。想象著水下的魚兒們因啃食青苔綠草翻著鱗片,聽著各種鳥雀在葦叢里飲水覓食歡叫,注視著寬闊的河面從我們眼前一陣陣奔跑或是流過。它是不是真的像極了每一個校園里的學(xué)生的生命的長河?他們在教育的田野里一直奔跑不回頭。它會奔向哪兒?過去想問,此時此刻在這一場相遇中的欣賞河流的人們也許不需了,因為它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順著河流奔走的方向我們還看到了沿岸的風(fēng)景以及它所孕育的無數(shù)生命。如果你愿意靜下心來聆聽,那湍湍流水真會告訴你一個又一個屬于這里的生命的故事,這何嘗不是這座校園里流淌了百年的教育生命?
如果這個園子里的學(xué)生們對這條河流看得更仔細一些,會發(fā)現(xiàn)雨是這樣墜在河里的:它們斜斜地、密密地散落在風(fēng)里,飄揚在葉尖,墜落到湖面。鳥雀的叫聲此起彼伏,東邊的樹上、西邊的林子、遠方的草垛里,一時四面涌來,清脆伴著婉轉(zhuǎn),悠遠里透到跟前,連蟲聲也忍不住應(yīng)和,間或的唧唧,伴著汩汩的水流入洞口的飽嗝,頓挫地呼應(yīng),一時這里變得安靜而又熱鬧起來。一日的河間情景便如一日日這里教育的圖景。我們都在這里路過了初夏的雨、年輕的樹、透徹的河水,走向遠方,遠方有更廣闊的云雨,帆帆點點,像是我們每一個學(xué)生即將長大的生命一樣。
等到一屆屆學(xué)生畢業(yè),一年年學(xué)生入學(xué),而我們一次次看到的河,蜿蜒在歲月里,雨季而豐饒旱時而瘦弱的樣子,很多年如一。它淌過了這個地方多少人的少年,也留在了多少離開它的人的心里。有人憑河識家,希望它始終安好。
四季生活的樣子都濃縮在這方校園里,這汪小小的水流里。一所學(xué)校、一個園子,憑借著一條小河,竟然分外生動了起來。
想起教育界的一段話:有時候情懷很縹緲,但我依然相信,人生中需要一些光影,讓最好的孩子去追逐、去承擔(dān)、去肩負(fù)。這個社會要變得更好,只有他們可以。河流依然無聲無息,如同教育者內(nèi)心的獨白,但園子里的學(xué)生們已然逐漸成長。
(作者單位:江蘇省無錫輔仁高級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