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克雄 劉鈺晴
以前一直以為,編輯記者等媒體人是文化圈中人,理應是有文化的人。然而,最近讀了余秋雨先生的著作《何謂文化》后方才明白,知識與文化原本是兩個概念:有知識不一定有文化;有知識沒文化者大有人在。
余秋雨先生在著作中舉了多個生動的例子,其中印象較深的一個是:20多年前的上海公交車里,一位中年乘客忘了帶車票,在工作人員查票時拿不出票來,工作人員說:“逃票要罰款?!薄疤悠??”中年人激動起來,因為一個“逃”字,排除了遺忘的可能,聽起來很刺耳。為了說明自己不是逃票,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塞給工作人員說:“你看我管多少人?我還要逃票?” 慌忙中,他居然把放在同一個口袋里的存折也一起塞到工作人員手里,說:“你再看看這個,我還用得著逃你的票嗎?”工作人員既沒有看名片,也沒有看存折,禮貌地將它們還給中年人,說:“這與職位、金錢無關,上車買票,是一種城市文化?!?/p>
“文化?”中年人受不了被當眾教育,何況又扯上了文化,他不知怎樣回應,便說:“你還給我說文化?我兒子已經是碩士了……”說不過別人,拉出兒子當救兵,引來整個車廂乘客的哄笑。
可見,文化,已成為人們區(qū)分榮辱的第一防線。
一位企業(yè)家說,他最大的榮耀,不是財報上公布的本年度業(yè)績,而是無意中聽到職工背后議論:“我們的董事長比較有文化。”
所謂文化,詞典里解釋,文化是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的總和;
著名心理學家榮格則解釋:一切文化都沉淀為人格。
余秋雨給文化的定義是:“文化,是一種包含精神價值和生活方式的生態(tài)共同體。它通過積累和引導,創(chuàng)建集體人格?!?/p>
而知識呢,就像詞典定義的那樣,它是人們在改造世界的實踐中所獲得的認識和經驗的總和。因此,我們常說的知識分子也就是掌握了前人遺留的常識和經驗的人。
文化的韻味、范疇顯然比知識要濃郁得多。
擁有知識只是掌握文化的基礎,有知識不見得有文化,有文化必定有知識。一個人能熟記歷史年代、歷史典故、唐詩宋詞,可是他并沒有因此而領悟到什么、沒有因此而形成自己的什么東西,那他也只是掌握了這方面的知識而已,而不代表他有文化。
美國文化人類學家洛威爾說得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別的東西比文化更難捉摸。除了不在手里,它無處不在。
余秋雨告誡我們:真正有了文化,就不會再“扮演文化”。擁有文化的第一證明,是不再扮演文化。
作為媒體人,寫老百姓看得懂、聽得懂的生動語言,不賣弄文字,不做華而不實的文章,是有文化的表現。
為什么特別強調媒體人要有點兒文化?
作為媒體人,我們的職業(yè)要求我們不僅是要做文化的享受者,還要做文化的創(chuàng)造者。
媒體人身上的文化,首先顯現為書卷氣。書卷氣已經不是書卷本身,而是被書卷熏陶出來的一種氣質。
《人民日報》原副總編梁衡在談到媒體人的責任與成功時也強調,媒體人有三大責任,即:傳播責任、政治責任和文化責任。傳播信息是媒體人最基本的責任,但真正作個好媒體人,還要完成政治責任和文化責任。
新聞與文化的關系,一方面,新聞就是創(chuàng)造文化的過程,另一方面,正因為它是個過程,所以,它必須借助于成熟的文化來指導,才能完成歷史蛻變。現在我們說的娛樂文化、企業(yè)文化、酒文化,也不會超出知識、思想、道德的范疇。媒體人只有把這些范疇掌握以后,才能回過頭來指導信息篩選。
梁衡說:一個好的編輯記者,同時必然是一個政治家,一個文化人。新聞的兩翼就是政治和文化,如果把新聞比做一個塔,政治和文化,一個是塔頂,一個是底座。
當今媒體的競爭,是媒體人文化深淺的競爭。新聞要出精品,就必須要有一大批具有文化品位的高層次的學習型媒體人。學習應當成為媒體人新聞創(chuàng)新的不竭動力,建立一支“政治強、業(yè)務精、紀律嚴、作風正”的宣傳隊伍,依賴全體采編人員集體文化素養(yǎng)的提高;這也是新聞媒體大發(fā)展、大提高的必經之路和希望所在。
還是榮格的那句話:一切文化都沉淀為人格。一個單位的文化,也就是這個單位的集體人格。一個行業(yè)的文化,也就是這個行業(yè)的集體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