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丹丹
(安徽大學 歷史系,安徽 合肥 230031)
兩宋出土的買地券數(shù)量頗多,據(jù)高朋先生所著《人神之契:宋代買地券研究》中考證收集,為199件。其中知道形狀信息的有187件,其中又以方形為主,目前所見為153件。當然,這些買地券僅僅是兩宋時期各地所使用之無數(shù)買地券中極少數(shù)的一部分,然而就在這極少數(shù)留下來的買地券中,依然具有寶貴的史料價值。
這些買地券主要出土于今江西、四川、湖北、江蘇、山西、福建、甘肅、河南、廣西、陜西、安徽、貴州、內(nèi)蒙古、山東、臺灣等地區(qū)。兩宋時期買地券的書寫材料主要是石質(zhì)、陶質(zhì)、鐵質(zhì)、磚質(zhì)、木質(zhì),其中以石質(zhì)占大多數(shù)、磚質(zhì)其次。北宋王洙所編纂的《地理新書》中記載“用鐵為地券”[1]112,這可以推測,買地券的材質(zhì)在當時應該是以鐵質(zhì)作為規(guī)范的。盡管鐵質(zhì)材料是作為一種規(guī)范使用,然而鐵質(zhì)的使用情況并不容樂觀,大多數(shù)人使用的仍是比較普遍的材料,即石質(zhì)和磚質(zhì)。為什么使用石質(zhì)地券和磚質(zhì)地券的比較多呢?那么我們可以大膽的推測,一是鐵質(zhì)材料偏貴,一般平民家庭是舍不得用鐵質(zhì)的,而石質(zhì)和磚質(zhì)材料在價格上也算是偏低的,所以經(jīng)常使用;二是鐵質(zhì)的買地券容易腐蝕,不易保存,以至于券文不清,人們可能擔心這些銹蝕地券會失去合同的效力,所以采用堅固程度和鐵質(zhì)相差無幾的石質(zhì)和磚質(zhì)地券[2]21。這也是有理由推測的,因為在兩宋出土的買地券中,一些社會地位相對較高的官員都沒有采用鐵質(zhì)地券(例如江府君買地券、周必大買地券、宋京買地券等人),而是青睞于石質(zhì)地券,這就說明不會是因為鐵券價格高的原因,因為身為做官之人,甚至位至左丞相,怎會連小小的鐵片都用不起呢?因此第二種原因是有道理的。
除了石質(zhì)和鐵質(zhì)外,還有種材質(zhì)值得注意,就是木質(zhì)材料。周密在《癸辛雜識》中提到“今人造墓,必用買地券,以梓木為之”[3]277。雖然今天出土的不多,但在當時看來應該也是受人追捧的。畢竟木質(zhì)材料不易保存,能留存至今已然是非常少,所以能推測出當時使用木質(zhì)材料肯定要比現(xiàn)在出土的要多。
此外,高朋先生認為,在兩宋時期,當時應該廣泛使用過紙質(zhì)買地券,只不過限于保存條件,早已腐化成泥,不為我們今天所見。這是有依據(jù)的,早在唐代吐魯番地區(qū)就出現(xiàn)了紙質(zhì)買地券,即唐至德二年(757年)張公地券[4]。并且在后世,在四川地區(qū)甚至發(fā)現(xiàn)過用來印刷紙質(zhì)買地券的木版,這說明紙質(zhì)買地券也曾廣泛被人使用,只不過后來可能由于腐化的原因,甚少為今人所見。
為什么要將買地券埋在墳墓中?其意義何在?有何社會功能?實際上,這一問題是美國學者韓森(Valerie Hansen)最初提出的。在《古代中國的日常生活:老百姓怎樣用契約,600—1400》一書的第二部分“與神訂立契約”中,她主要以江西出土的宋代買地券為中心,探討了買地券的源流、功用及其意義[5]。她引用王充《論衡·解除》及《太平御覽》卷七三五所引《江氏家乘》,認為漢晉時人們相信地下的土地所有權屬于神,挖地修墓等于侵犯地神的領土,很容易惹怒地神,所以死者家屬要為死者向地神購買墓地,以解謝土神:“這個想法有些類似一田兩主的制度:田底屬于神,田面屬于人。假如人要用神所有的土地,就得向神買地?!盵6]雖然今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但在當時這確實能解釋買地券出現(xiàn)的原因,人們畏懼鬼神,所以希望能通過買地券,尋求自身的心理安慰。
在《哈佛中國史》中也提到,墓志銘的作用是盡可能忠實地描述死者生平,向另外一個世界介紹死者生前是哪種人,這樣死者能在那個世界里的等級中獲得同樣的地位。大量出土的宋代墓葬中的地契,就和墓志銘一樣,其目的是介紹死者,讓死者在另外的世界取得地位[7]148-149。魯西奇教授同樣認為,向地下鬼神購買地下土地之前,需要向地下鬼神稟告亡人的歿亡,祈求地下鬼神的接納與保佑。這是亡人與地下鬼神訂立買地契約的前提,也是買地券的應有之義[8]。
高朋所著的《人神之契:宋代買地券研究》一書中,基于人、神、鬼在買地券中的種種行為,他將買地券的社會功能分成十三類,其中與人相關的功能分為六類,分別為:占卜相地、用錢買地、亡人收財、自由活動、何者制造與人神聯(lián)系。與神靈相關的功能分為五類,分別為:神仙招魂、神靈安墳、神仙收納、神仙作保與神明懲兇。而與鬼相關的功能就比較單一:不擾亡人即可。然而在這種情況下對不同鬼怪的處置方式也并不相同,對待自然精靈和惡鬼的態(tài)度是堅決的驅(qū)逐;而對待先死的人的魂靈則要求他們遠去即可。[2]24-32
此外,從買地券的意義來看,我們可以了解人們生前對土地的渴望心理,這種心理一直延續(xù)到他死亡,甚至要帶到地府。這么迫切而又奢望的心理,我們可以分析,北宋時期實行的“不抑兼并”的政策,使這一時期的土地矛盾更加尖銳,導致土地大量兼并,民不聊生,很多農(nóng)民失去土地。這使人們對土地的渴望遠遠超過從前,現(xiàn)實生活中無法得到滿足和保障,只好將這種希望寄托在死后,能夠獲得一方土地,不至于顛沛流離。
周密《癸辛雜識·別集》卷下“買地券”條云:“今人造墓,必用買地券,以梓木為之,朱書云:‘用錢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文,買到某地’云云,此村巫風俗如此,殊為可笑?!盵3]277今按周密祖籍濟南,曾祖周秘隨宋室南渡,定居吳興,乃為湖州人;他生于宋理宗紹定五年(1232年),先后入臨安府、兩浙轉(zhuǎn)運司幕府,歷官監(jiān)和濟藥局、豐儲倉檢察、義烏令等職;晚年寓居杭州,卒于元成宗大德二年(1298年)[3]1-4。
故其所謂“今人”,蓋指南宋末至元初之人;其所言造墓必用買地券之俗,由其活動范圍推測,則大抵當指南宋江南東西路與兩浙路地區(qū)。周密將此種風俗視為“村巫風俗”,并謂其“殊為可笑”,則士紳階層似多不采用[9]260。
《宋史》卷一二四《禮志·兇禮》“諸臣喪葬等儀”記勛戚大臣之葬儀,引《會要》云:“入墳有當墳壙、當野、祖思、祖明、地軸、十二時神、志石、券石、鐵券各一?!盵10]這里的券石、鐵券是什么東西,我們無從考證,倘若是買地券,那么我們是否可以推斷出宋代士大夫官宦之家之葬儀,亦或使用買地券。然而,兩宋時期的買地券是否使用普遍,究竟是周密所記載的那樣被認為是“村巫風俗”,還是流行全國各階層的合乎禮法的葬儀規(guī)制?
今見兩宋時期買地券所記墓主身份,據(jù)官職可基本斷定屬于社會上層階級的僅有5人(見表1),即承奉郎、縣事、左丞相、計度轉(zhuǎn)運付使、進義副尉。雖然縣事品級不高,但是最起碼也是個官,其社會地位自然是相對較高的。并且我們可以從中看出買地券中所記墓主社會地位最高僅為左丞相周必大,其余諸官職的墓主雖亦屬于社會上層,但也并非兩宋時期的高官或者士大夫官宦之家。因此,我們可以看出在當時的社會上層使用買地券的少之又少,似乎并不樂意采用這種買地券的方式,出土的將近200件的兩宋買地券中,其社會階層處于上層的比率不大于3%。由此可見,這么少的比例證明了買地券在社會上層中是不流行不普遍的。而這些使用者雖然屬于社會上層,但是他們皆為中下層官員,而不是什么高官,這似乎是在提示我們,買地券的使用只流行于中下層官員及普通平民。
表1 宋代官員買地券使用者身份一覽表[2]295-306
《哈佛中國史》中提到宋代的買地券:“地契被那些沒有資格安放墓志銘的各個階級的人用作碑銘的替代物?!盵7]149這句話說明買地券不僅在社會上層中不普遍使用,而且甚至是被他們鄙夷與不屑的東西,認為只有那些沒資格用墓志銘的人才會用買地券。然而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1976年出土于江西省吉水縣江注府君買地券,石質(zhì),長方形,寬108厘米,高35厘米。券文二十七行,自左至右讀。
維南贍部洲大宋國吉/州廬陵縣城外雍和坊/萬歲巷歿故承奉郎、守/秘書丞江府君,甲寅降/生。先于熙寧甲寅歲仲/夏甲子日,卒于江州湖/口縣官舍之正寢,享年/六十歲。實用錢谷幣帛/珍寶等,就開皇地主/處,買得本州吉水縣中/鵠鄉(xiāng)青原山,舊名若坑、/今更為祖慶崗,陰地壹/穴,永為祖主。卜取乙卯/年正月己卯二十七庚/申日安厝。其地東止甲/乙青龍,南至丙丁朱雀,/西止庚辛白獸,北至壬/癸玄武,上止蒼天,下徹/黃泉,給付與歿故江秘/丞遠年宅兆。所有本處/山神土地,一切神殺,側(cè)/域冢穴,邪精故炁,各不/在爭占之限。如違,牒赴/太上誅斬。急急如律令。/敕。時見:年直符。/書契:月直符。[2]204
同墓另出江注墓志銘,題為“宋故承奉郎、守秘書丞、知江州湖口縣事兼兵馬都監(jiān)江君墓志銘”,署為“朝散大夫、守秘書監(jiān)致仕、開國男、賜紫金魚袋李先撰,朝奉郎、尚書都官郎中、新差知歸州軍州兼管內(nèi)勸農(nóng)事、騎都尉、借緋余仲荀篆蓋”?!赌怪俱憽吩疲?/p>
君諱注,字德長,姓江氏。晉永嘉渡江,世居金陵。李氏克國,避地廬陵,因家焉。君性稟聰悟?qū)捄穸写笾尽W跃贂r,愧以生事自業(yè)。嘗力學,作為文章;逾冠,應書,遂薦于州,故已得名于時矣。然其踐場屋,累上吏計,而四十始第?!实v五年中乙科,初筮洪州豐城簿?!葷M,移荊南石首令?!瓘陀盟]改著作佐郎,擬授洪之新建。未幾,丁先廷評之優(yōu)。服除還臺,授澤州簽書判官事?!ㄎ鯇幩哪辏┣?,遷秘書丞,得代,乃調(diào)杭州之富陽。有同籍著佐朱君者,擬邑江州之湖口,以家毗陵,去富陽為便親,乃求易任。君然其請,遂改授焉?!砟炅?,卒于江州湖口官舍正寢,實熙寧六年仲夏之甲子也。歸葬于州之吉水縣中鵠鄉(xiāng)青原祖慶崗,實八年孟春之庚申也?!孥?,祖玗,皆不仕。父曄,追贈大理評事。母謝氏,追封旌德縣太君。娶曾氏,敘封長壽縣君。其貴皆以君,實辛亥季秋之恩霈也。生子二人:忠獻,力學未第;忠復,同學究出身。[11]
據(jù)此,可知墓志銘與買地券同時出土于江注府君的墓里。同時這也說明,并非如《哈佛中國史》中所說的那樣,買地券是那些沒有資格放置墓志銘的各個階層的人用作碑銘的替代物。因為江府君所處的社會階層屬于社會上層,并且他是非常有資格放置墓志銘的,他的家人在給他放置墓志銘的時候,同時也給他放置了買地券。那么我們可以斷定墓志銘和買地券的功能是不同的。在此之前,我也提到了《哈佛中國史》中所引用的,“墓志銘的作用是盡可能忠實地描述死者生平,向另外一個世界介紹死者生前是哪種人,這樣死者能在那個世界里的等級中獲得同樣的地位。大量出土的宋代墓葬中的地契,就和墓志銘一樣,其目的是介紹死者,讓死者在另外的世界取得地位”[7]148-149。墓志銘的作用確實如上所說,但是買地券的功能卻與之相差萬別,雖然它也確有介紹死者身份的作用,但是這僅僅只是一小部分。它最重要的作用是向地下鬼神購買土地,而不是僅僅介紹身份,這才是買地券的本意。此外,筆者認為,買地券是否受到社會上層階級鄙夷或者抵制,這還需另當別論。
在魯西奇教授《中國古代買地券研究》一書中也提到,他通過分析《地理新書》中所記載的買地券:
某年月日,具官封姓名,以某年月日歿故。龜筮協(xié)從,相地襲吉,宜于某州某縣某鄉(xiāng)某原,安厝宅兆。謹用錢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貫文,兼五彩信幣,買地一段。東西若干步,南北若干步。東至青龍,西至白虎,南至朱雀,北至玄武。內(nèi)方勾陳,分掌四域。丘丞墓伯,封部界畔,道路將軍,齊整阡陌。千秋萬歲,永無殃咎。若輒干犯詞禁者,將軍亭長,收付河伯。合以牲牢酒飯,百味香新,共為信契。財?shù)亟幌喾指?,工匠修營安厝,已后永保休吉。知見人:歲月主;保人:今日直符。故氣邪精,不得忓恡,先有居者,永避萬里。若違此約。地府主吏,自當其禍。主人內(nèi)外存亡,悉皆安吉。急急如五帝使者女青律令![1]457
魯西奇教授認為,“《地理新書》最初是宋王朝以朝廷名義編纂刊行的喪葬科儀書,可能流行較廣,士大夫官宦人家營辦喪事,即使不全面遵行其所規(guī)定的各項事宜,也不致刻意反其道而行之。故使用買地券,即便是對于士大夫官宦人家來說,至少是允許的”[9]262。士大夫官宦人家位居社會上層,那么他們并不會反對使用買地券,并且是允許的,那么買地券的使用就根據(jù)使用者的好惡來決定了,喜歡就用,不喜歡就不用,至少不會明著反對。總的來說,對于兩宋社會上層來說,真正的高官幾乎是不使用買地券的,至少目前根據(jù)出土的買地券分析確實如此。而中低層官吏,有使用買地券的情況,但是并不普遍。同樣,關于買地券的使用是否會遭到上層人士的抵制或者厭惡,尚不能做出結論,此外,我更偏向魯教授的觀點,認為買地券的使用至少在社會上層是被允許的。
兩宋買地券的使用者大部分都是平民,而平民是分成兩類的,一種是普通平民,另一種是特殊平民或者叫他們地方精英。而這一部分要闡述兩者的關系。
這些特殊平民中包括秀才、進士、太學生、鄉(xiāng)紳、地主等(見表2)。這些人,他們不是當官的,沒有官位,但對于普通老百姓來說,卻是地方上受到尊敬的人物,因為他們是具有文化和見識的知識階層,甚至有些是地方上顯赫的家族,并且在當?shù)剡€形成了一定的實力,是地方上的精英階層。
表2 宋代買地券特殊平民使用者身份一覽表[2]295-306[9]267-270
如表2所示,當然這些內(nèi)容并不完全,僅僅只供參考。當看到這些人身份的同時,你會思考一個問題,盡管他們是平民,但也是受到教育,有一定知識文化的人,自然不是那些氓民能比的。在他們選擇使用買地券的時候,難道不會認為這是周密所說的那樣,此乃“村巫之俗”。然而,他們并沒有有所顧忌,反而是非常相信的。買地券的分布如此廣泛普遍,并不局限于某個村、某個地點。所以說它是“村巫風俗”,自然是不合理的。因之我們可以說,買地券使用與知識文化程度其實是無關的,只能說,與他們心中的信仰有關,在各地出土的買地券中可以看出,這些買地券中出現(xiàn)的神靈有很多是地方性的神靈,例如江西出土的嘉定四年(1211年)周氏買地券:
維皇宋嘉定四年歲次辛未十/一月己酉朔越十有一日己未,夫王德/秀謹告于本里靈槎山之東黃家舊/宅園之神:亡室周氏,生于紹興己巳之/十一月,卒于嘉定四年之正月。今擇茲/土,營建幽宅。其地西兊山,行龍坐癸向/丁。前有方池,水光如鏡。橫小洲以為案/,隔案之外,復有槎溪港。弓城之水左右/,山勢回環(huán)擁顧。龜筮協(xié)從,謂為吉壤。切/惟興役動土,斬草伐木,此固人所得,而/杜絕所得而防閑。至于魑魅魍魎,邪祟/妖恠,非人所能止戢,所能誅殛。敢丐明/神,自今以往,守護此山,呵禁不祥,非唯/存沒受賜,乃所以彰神之休德。謹券。[2]219
這里出現(xiàn)了本里靈槎山之東黃家舊/宅園之神,這不是我們平常見的西王母、社神、張堅固和李定度那些神靈,而是地方上特殊獨有的神靈。這種地方性神靈為什么會在買地券中興起呢?韓森通過對《夷堅志》等材料的分析,認為“世俗民眾視靈驗與否來選擇宗教人士與神祗,他們根據(jù)自己對人性的認識,來理解神的行為”[12]72。這解釋了在買地券中出現(xiàn)那么多地方性神靈的原因,因為平民更加務實,畢竟很多大神是請不來的,也不一定能真正幫助他們,所以他們更愿意相信跟日常生活更密切的地方性神靈。
其實,地方性神靈的出現(xiàn)還有一些原因,曾有研究者認為宋代地方性神靈的興起,主要是由于地方上有權勢的家族由于種種原因,被京師所排擠回到地方,形成新的地方精英有關[12]166。筆者認為這句話其實是有道理的,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地方精英化呢?這些特殊的平民,他們不是官員,但是卻有著雄厚的家族勢力,他們不僅在物質(zhì)上壓制著普通平民,并且在精神上炮制出地方上的神靈來籠絡著地方上百姓的心理。那么在這種雙重的控制下,可想而知,這種地方上精英勢力自然是穩(wěn)定又堅固的。因此,在兩宋買地券的發(fā)展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出呈現(xiàn)出來的不同的地方性神靈,普通平民在相信地方性神靈的同時,可能也相信這些地方性的精英階層(如秀才、進士、鄉(xiāng)紳、地主等),他們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們的管理。當然,這只是筆者一種猜測,關于這個問題還需要進一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