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樂晨
我的左后桌錫兒,個兒不高腦子卻極靈,活脫脫一戲精。對,就是人精中最可愛、套路也最深的一類,戲精———秒入戲,頻出金句,活靈活現(xiàn)。
有一天晚自習(xí)課間休息,錫兒推門進來,忽然極自覺地捧了一本書站到后面去了。同桌和我面面相覷,不解,就自來熟樣兒地直接問:“你為什么站在后面?”“老班讓站一會兒?!薄澳愀闪耸裁??”“跟xx打架?!薄澳莤x為什么不用站?”錫兒的五官忽地一擰,聳聳肩說:“我溜得沒他快!"
有一次歷史老師檢查預(yù)習(xí)作業(yè),走到最后一排倆男生后面,一眼瞥見左邊那位沒寫。老師一只手才搭上他的肩,說了句:“小伙子!你怎么沒寫???”又一眼瞧見他同桌也沒寫,就又搭上那個的肩,“你也沒寫!”同時十指齊用力,隔著衣服將兩人的肩胛骨好好捏了一番,慨嘆道,“你們倆不愧是同桌,天生一對!”
這時隔著兩組的錫兒“嚯”地開了腔,把我們這些用心看戲的吃瓜群眾嚇了一跳。錫兒舉手說:“老師,我也沒寫!”
哈,這年頭,居然還有人主動承認沒寫作業(yè)的!
我一愣,歷史老師也一愣,竟也極孩子氣地將戲演到底,配的臺詞還如此可愛:“別瞎摻和!你那么遠,他倆才是一對!”
我們哄堂大笑。老師指骨下那兩人早就瑟縮起來,想笑又不敢動彈。錫兒卻猛地拍打在正小心翼翼奮筆疾書的同桌禾的左肩,大聲道:“沒事兒!老師,他也沒寫!”
一次,錫兒問了我一道題,我耐心地給他講了一遍。結(jié)果后來我又發(fā)現(xiàn)似乎不對,就進行了更正,想告訴錫兒同學(xué),他卻已經(jīng)把作業(yè)交上去了。
可苦了錫兒——全班就他一人錯!自然被老師批評了一頓。而后來改對答案的我,安然無恙,不由愧疚極了,挨了一節(jié)課,想道歉又不敢。
一下課就聽見錫兒喊我的名字,我惴惴不安地扭過頭來,面上仍裝作鎮(zhèn)定。才要開口道歉,只見錫兒冷著一張臉盯著我死命地看,眼神沒有半分溫度,陰森森的叫人心悸。我一下就慌了,連忙開口:“錫兒你別這樣,對不起……”竟語無倫次起來。
“哈哈哈!”錫兒突然咧開嘴笑了,面部神經(jīng)也松弛下來,眉眼彎彎如月牙一般,“談?wù)?,你剛才被嚇到了是不是?是不是!說,我的演技成不成功?”
“成功,成功。”我撫著心口,哆嗦著。太成功了好嗎!嚇死人不償命啊!
如上,這便是我的同學(xué)戲精錫。其實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在自己的主場努力扮演并努力成為最好的自己,同時也在感染、打動著別人。而無數(shù)主角無數(shù)最好的自己便構(gòu)成了這繽紛的生活,這多情的人間!
彼岸花開摘自《中學(xué)生博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