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是照進現(xiàn)實生活的一束光

楊天祥

這是鐵路作者寫鐵路職工日常工作和生活的小說。

看起來，小說寫得細碎、繁雜、忙亂、平俗，沒有大的矛盾沖突，沒有偉岸光輝人物形象，更沒有讓人驚心動魄的故事情節(jié)。就這樣一路寫來，寫售票員春運售票、家庭生活、日常交往和喜怒哀樂。

其實，能夠把日常生活寫清楚寫活寫得有趣兒就是好小說。如果再把別人可能不寫或少寫的地方寫出生動細節(jié)，做到人人眼中有而筆下無，那就錦上添花更上層樓了。

小說深刻是情感深刻。

《每個平凡人都不簡單》最大的特點就是及物。所謂及物是說在這篇兩萬字的小說里，情節(jié)層層展開推進都是有話可說，或者說是有故事要講。前一句話引出下一句話，下一句話是前一句話生出的孩子。讀者追隨作者節(jié)奏一步步自然而然地進入到作者搭建的情感世界之中。在光鮮亮麗的鐵路制服背后，鐵路人怎樣工作和生活？隱忍、委屈、清貧不說，在每年冬春運和暑運中，售票員就連水都不敢多喝，為的是少去如廁，為的是盡量不讓旅客在售票口等待。貌似絮絮叨叨，卻絮叨得有意思有味道有真情。賈平凹說：“我主張腳踏在地上，寫出生活的鮮活狀態(tài)。在大背景下寫出你的小故事。從生活中體悟到了什么，寫生活，寫你練達的人事。”寫作同任何事情一樣，都需要過程，需要情感。過程要扎實，扎實需要細節(jié)，更需要情感。不動聲色地寫，穩(wěn)住氣寫，越急的地方越不急，越是平白時越有情感，越到緊要關節(jié)越拿住勁。作品正是在這樣一種緩慢情感表述中，變得深沉深刻，展現(xiàn)出作者能力和功夫。這種功夫不是大砍大殺，不是辭藻堆砌，而是不動聲色，如潺潺流水，又如墨入宣紙，自然浸入。

在現(xiàn)實生活中我們才可能更本真、更靈敏，才能對現(xiàn)實發(fā)展有前瞻性，才能寫出內(nèi)心的歡樂、悲傷、自在或恐懼。

當然，寫生活并不是就事論事，一定要處理好虛與實的關系，尤其應該發(fā)現(xiàn)其中有詩意的東西。如果說詩意是藝術的話，那么，小說當然不能放棄對詩意的追求。

文學是照進單調貧乏生活的一束光。這束光不僅溫暖明朗而且照耀靈魂。《每個平凡人都不簡單》可取之處，是把日常煩惱枯燥瑣碎的生活詩化。雖然辛苦、操勞、委屈甚至乏味單調，但是，在作者筆下，卻充滿歡樂。不是還有單位附近的新樓嗎？不是還有新生活召喚嗎？小說結尾處，三個女售票員把工作中帶來的憋屈事情，當成開心引料，純粹自然打趣歡笑。這樣結尾讓讀者笑的同時，也深化了對鐵路職工精神世界的了解和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