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宏杰, 寸江平, 陸 陽, 姚瑞紅, 黃建強, 趙 衛(wèi)
高強度聚焦超聲(high-intensity focused ultrasound,HIFU)作為一種非侵襲性局部物理治療新技術(shù),已廣泛應用于子宮肌瘤的消融。根據(jù)以往的臨床經(jīng)驗和研究報道,HIFU消融受血液供應、含水量、位置、類型、大小等因素的影響[1-3]。MRI不僅能夠明確子宮肌瘤的毗鄰組織的關(guān)系,還可以一定程度反映肌瘤組織的內(nèi)部信息,是評價HIFU對子宮肌瘤療效和隨訪的重要手段。有研究表明,能效因子(energy efficiency factor,EEF)表示消融單位體積子宮肌瘤所需的超聲能量,是超聲消融子宮肌瘤的較為準確的量化指標,可以反映組織的能量沉積,其數(shù)值越小意味著消融一定體積的組織需要的能量越少、消融效率越高[1-3]。因此,本研究以EEF作為因變量,建立多重線性回歸模型。
1.1.1 臨床資料 回顧性分析2015年9月—2017年9月經(jīng)昆明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HIFU治療的多發(fā)性、癥狀性子宮肌瘤患者139例。術(shù)前所有患者按治療標準行MR平掃加增強,經(jīng)同一名影像科醫(yī)師檢查并測量子宮肌瘤大小V0(V=0.5233abc,a、b、c 分別表示子宮肌瘤前后徑、上下徑、左右徑)[1,4]、靶皮距、后聲場距離等指標。根據(jù)子宮肌瘤MR檢查特征將所有患者分組:T1WI增強:輕度強化組強化程度低于子宮肌層,中等或明顯強化組強化程度等于或高于子宮肌層[5];T2WI信號強度近似于骨骼肌者為低信號,高于骨骼肌而低于子宮肌層者為等信號,等于或高于子宮肌層者為高信號,含2種以上信號者為混雜信號[6-7];徑線大小以3 cm、5 cm為界分為3組;根據(jù)其生長位置分為前壁、宮底、側(cè)壁、后壁子宮肌瘤;根據(jù)其類型分為肌壁間、漿膜下、黏膜下、貫穿型子宮肌瘤。所有子宮肌瘤均為多發(fā),我們只治療并分析與癥狀最相關(guān)的優(yōu)勢腫瘤,如壓迫癥狀明顯者的最大肌瘤、月經(jīng)量明顯增多者的黏膜下肌瘤。(表1)。
1.1.2 儀器設備 重慶JC200聚焦超聲腫瘤治療系統(tǒng)(工作頻率為0.5~2 MHz,電功率為8.5 kVA,輸出能量≤400 W)。監(jiān)控 B超為 HIFU—6150 Mylab70 XVision MyLab70XVG。MR檢查采用荷蘭Philips公司Achieva 3.0T雙梯度超導磁共振成像儀及GE Signa HDxt 3.0T超導磁共振成像儀,對比劑使用釓噴替酸葡甲胺(GD-DTPA)[4]。
表1 患者或子宮肌瘤的基線數(shù)據(jù)
1.2.1 HIFU消融 所有患者治療前均簽署知情同意書,完善相關(guān)檢查,并做好術(shù)前準備(腸道準備,皮膚準備,導尿等)。所有患者俯臥在HIFU治療床上,前腹壁直接接觸脫氣水囊,推擠腸道,并調(diào)整好超聲頭和水囊的位置。根據(jù)患者體重計算藥量并靜脈推注芬太尼與咪達唑倉,鎮(zhèn)靜效果按Ramsay評分深度要求達到3~4級,鎮(zhèn)痛效果按visual analogue scale(VAS)標準小于4分。采用點掃描的方式,點、線、面、體相結(jié)合進行消融。手術(shù)過程中監(jiān)測心率、呼吸率、血壓、氧飽和度等生命體征,并要求患者及時告知治療過程中的任何不適。治療過程中患者如果出現(xiàn)不良反應,視嚴重程度調(diào)整治療參數(shù)、改變治療區(qū)域,必要時及時終止治療。術(shù)中記錄HIFU治療參數(shù)包括:輻照時間,治療時間,功率,不良反應類型和頻數(shù)等。術(shù)后3 d內(nèi)復查MR平掃加增強,觀察非灌注區(qū)域并評估治療后的子宮肌瘤情況,測量非灌注區(qū)各徑線并計算非灌注區(qū)體積(nonperfusion volume,NPV)(V1)。
1.2.2 數(shù)據(jù)采集 根據(jù)MR圖像,我們利用術(shù)前子宮肌瘤體積V0和術(shù)后NPV(V1)計算消融率(NPVR,NPVR=V1/V0×100%),同時根據(jù)治療參數(shù)和V1計算每立方厘米消融時間和EEF(EEF=ηPt/1 000 V1,η=0.7)。
采用 SPSS17.0(IBM,Armonk,NY)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服從正態(tài)分布的數(shù)群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x±s)表示,不服從正態(tài)分布的數(shù)群采用中位數(shù)M及四分位間距(25%,75%)表示。本研究中,位置、類型、T2WI、大小為多分類變量,分別設定啞變量后,以EEF作為因變量,以各個啞變量、患者年齡、均勻與否、V0、T1增強信號、靶皮距、后聲場距離設為自變量,方法選擇Stepwise,建立多重線性回歸模型。其余指標進行統(tǒng)計描述,檢驗水準α=0.05。
139 例患者平均年齡為(39.2±5.7)歲(23~53 歲),平均子宮肌瘤體積為(81.7±60.5) cm3(8.7~309.8 cm3),子宮肌瘤的最大徑線為(5.6±1.6) cm(2.7~10.3 cm),靶皮距為(5.3±2.0) cm(1.6~10.9 cm),后聲場距離為(2.5±1.4) cm(0.6~6.8 cm)。 根據(jù)其 MRI特征,將所有的優(yōu)勢子宮肌瘤分組,各組子宮肌瘤的數(shù)量和占比見表1。
HIFU治療子宮肌瘤的平均輻照時間為(1 253.3±902.9) s(136~3 940 s),平均治療功率為(382.6±25.1) W(300~400 W),平均治療時間為(128.3±63.9) min(21~306 min),平均 NPV 為(58.2±40.5) cm3(3.6~204.5 cm3),平均 NPVR 為(73.9±14.2)%(19.8%~98.4%),每立方厘米的輻照時間平均為(25.6±15.5) s(3.6~108.7 s),平均 EEF 為(6.9±4.2) J/mm3(1~30.4 J/mm3)(表 2)。
表2 治療參數(shù)
在逐步回歸過程中,最先引入的變量為位置分類中的后壁,其次是T1WI增強,引入、剔除變量的標準分別為0.05和0.1。本研究中,共6個自變量被選入模型:位置(后壁),T1增強,子宮肌瘤徑線(大于5),子宮肌瘤類型(黏膜下),后聲場距離,子宮肌瘤類型(漿膜下)。由于模型6的擬合效果比其余各個模型好(調(diào)整R2=0.326),選擇模型6進行分析(表3)。表4為方差分析表,是對回歸模型的假設檢驗,本研究只顯示了模型6的方差分析結(jié)果,其F=11.383、P<0.001,說明至少有一個自變量的回歸系數(shù)不為0,該模型有統(tǒng)計學意義(表4)。根據(jù)回歸方程表(表5),SPSS從左到右對未標準化的偏回歸系數(shù)(B)、未標準化的標準誤、標準化的偏回歸系數(shù)、常數(shù)項及各個自變量的偏回歸系數(shù)進行了t檢驗得出了t值和P值。位置(后壁)、T1增強、子宮肌瘤徑線(大于5)、子宮肌瘤類型(黏膜下)、后聲場距離、子宮肌瘤類型(漿膜下)對應的P值皆小于0.05,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因此,多重線性回歸方程為:y^=-0.573+2.913X1+3.302X2-2.135X3+3.537X4+0.523X5+1.766 X6, 其中y^表示因變量 EEF;X1表示位置(后壁);X2表示 T1 增強;X3表示徑線(大于 5);X4表示類型(黏膜下);X5表示后聲場距離;X6表示類型(漿膜下)。該模型中的標準偏回歸系數(shù)中,T1增強(0.31)的值最大,可以認為他們對EEF影響最大。但是,子宮肌瘤徑線(>5 cm)的分組中,非標準或標準偏回歸系數(shù)均為負值(-2.135,-0.236),可以認為子宮肌瘤直徑越大,EEF越小。
表3 EEF的多重線性回歸模型
表4 方差分析f
表5 EEF多重線性回歸模型的系數(shù)a
迄今,關(guān)于影響HIFU消融效果的研究國內(nèi)外較少,且不少研究使用方差分析和SNK-q檢驗對其進行統(tǒng)計分析[1,8]。 然而,各個亞組之間的比較、差異受其他分組的影響,如比較前、后壁子宮肌瘤的EEF時,子宮肌瘤的類型、T2WI等并未固定,進而影響結(jié)果。與單發(fā)性子宮肌瘤不同的是,由于多發(fā)性子宮肌瘤在HIFU治療過程中,超聲波能量在相同的聲學路徑可能會被其他子宮肌瘤吸收,且不同子宮肌瘤治療的HIFU消融可能存在較大差異,這會影響HIFU治療的輻照時間、治療劑量、EEF。因此,本研究對HIFU消融多發(fā)性子宮肌瘤的影響因素進行了多重線性回歸分析。
多重線性回歸模型中,自變量“后壁”、“>5 cm”、“漿膜下”、“黏膜下”的引入,可以認為位置、徑線、類型與EEF之間也存在線性關(guān)系(其他為:T1增強和后聲場),且主要表現(xiàn)在后壁子宮肌瘤、>5 cm子宮肌瘤、黏膜下和漿膜下子宮肌瘤。由表3可知,復相關(guān)系數(shù)(R)為 0.598,決定系數(shù) R2(0.357)表示因變量EEF的總變異中可由回歸模型中自變量解釋的部分所占比例為35.7%。根據(jù)偏回歸系數(shù),我們可以認為T1WI中等或明顯強化子宮肌瘤、后聲場距離越大、后壁子宮肌瘤、漿膜下和黏膜下子宮肌瘤,消融難度更大,且EEF受T1WI增強掃描影響更大;而>5 cm的子宮肌瘤,非標準或標準偏回歸系數(shù)均為負值,可以認為消融效率較<3 cm、3~5 cm組高(表 5)。
根據(jù)以往研究[1,3],前壁子宮肌瘤由于其解剖位置和毗鄰結(jié)構(gòu)等優(yōu)勢條件,較后壁能量衰減少,有更好的NPVR,而后壁子宮肌瘤則更難消融,本研究與之相符。我們的研究中,黏膜下與漿膜下子宮肌瘤均較難消融,而Cheng等[8]研究,認為漿膜下子宮肌瘤的NPVR比肌壁間或黏膜下子宮肌瘤更高。此外,HIFU治療過程中,流動的血液吸收HIFU能量并隨循環(huán)運動離開治療區(qū)域,導致能量沉積效率低;因此,T1WI對比增強掃描可以反映子宮肌瘤的血液灌注情況,從而預測消融效果,且T1WI增強掃描信號越高,消融效率越低在本研究中也有充分體現(xiàn)。此外,不少研究表明,T2WI低信號的子宮肌瘤要比等高信號更容易消融,可能是由于含水量低、纖維成分豐富、能量容易沉積,達到一定療效所需要的能量越少,而我們的回歸模型中并未納入,可能和樣本量少有關(guān)[7,9]。 本研究中,>5 cm 的子宮肌瘤,非標準或標準偏回歸系數(shù)均為負值,可以認為消融效率較<3 cm、3~5 cm的子宮肌瘤高(EEF更?。c Gong 等[3]的研究相符,這可以通過“損傷-損傷干擾效應”來解釋,因為壞死區(qū)域的擴大和焦點上的溫度上升將動態(tài)地影響周圍對焦組織的聲學環(huán)境并且有助于超聲能量沉積。理論上,后聲場距離越大的肌瘤患者,骶尾骨所受的超聲能量輻射較少,骶尾骨及肢體的疼痛發(fā)生的可能性更小,越有利于HIFU治療,這在本研究中并未充分體現(xiàn),需要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