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薩特絕對自由和絕對責任的聯(lián)系及其意義

郝慧枝

摘 要：薩特作為存在主義的馬克思主義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他所探析的存在主義在二十世紀的西方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他的存在主義既否定了上帝的存在，又否定了人性的先天性，提出了“存在先于本質”理論，先有人的自由行動，然后才有好惡之分。在薩特的整個理論體系中，以自由觀為核心，闡釋了人的絕對自由，同時也會受到責任的束縛，可以說責任觀是自由觀的必然。論述的重點是薩特的絕對自由、絕對責任及其二者的內在聯(lián)系，個體在絕對自由行動時必然承擔由此帶來的絕對責任，反之，薩特所強調的絕對自由也要受到絕對責任的限制。通過論述，從中挖掘了絕對自由和絕對責任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意義及其對現(xiàn)代人的啟示。

關鍵詞：自由；責任；聯(lián)系

中圖分類號：B08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8）02-0070-02

薩特是西方最有影響、最典型的存在主義的馬克思主義的代表人物，他倡導和固守人的自由，將自由理論分析得很徹底，也很極端。薩特首先分析了自在的存在和自為的存在的本質特征，然后分析了人作為主體的超越性，認為人就是不斷超越的自為的存在，其本質規(guī)定性就是個體享有絕對的自由，由此提出了具有影響力的命題：對于自為的存在而言，存在先于本質。自由是絕對的，但是人必須為絕對自由承擔相應的絕對責任，因此人在自由的同時是不能為所欲為的，因為個體自由的絕對性與個體責任的絕對性是緊密相連、不可分割的。

一、存在先于本質，人是絕對自由的自為存在

“上帝之不存在”是薩特存在哲學的自由觀的理論前提，沒有上帝就沒有先天存在的條件，人世間先有人的選擇、人的塑造、人的發(fā)展，然后才有人的本質規(guī)定性。

（一）薩特區(qū)分了自為存在與自在存在的本質區(qū)別

自在的存在是直接給定的、自然的、天然的存在，一般是指外界的事物，或者與人的意識活動和主觀性沒有發(fā)生任何聯(lián)系的事物，這些事物屬于本質先于存在。而自為的存在是非給定的，人為的并且具有超越性的，是人有意識地不斷對給定的現(xiàn)存的世界進行否定、改造和超越，通過自己不斷的選擇和努力達到自己的目標，并在此程度上不斷改進自我，超越自我，將自己塑造成理想的樣子，這也是所謂的“存在先于本質”。

（二）人是先于本質的自為的存在狀態(tài)，具有絕對自由的本質特征

上帝不存在的前提下，總有一種存在的東西先于其本質。薩特在《存在與虛無》中指出：“先要有這個東西的存在，然后才能用什么概念來說明它。這個東西就是人，或者按照海德格爾的說法，人的實在。我們說存在先于本質的意思是什么呢？意思就是說首先有人，人碰上自己，在世界上涌現(xiàn)出來——然后才給自己下定義?！盵1]也就是說，人的存在先于其本質，人可以自由選擇生活方式、自由創(chuàng)造、設計自己愿意成為的樣子，可以看出人的本質狀態(tài)就是絕對自由的自為存在的狀態(tài)。

上帝之不存在，人沒有傾訴和依靠的力量，在孤獨、悲傷、迷茫的時候，天堂的“決定論是沒有的”，因此，人可以享有絕對的自由，并使自由性得到充分發(fā)揮。換句話說，人的本質規(guī)定性就是享有絕對的自由，而且這種本質是無法避免或逃避的。無論身處何地、何境遇，人作為個體必須做出選擇，即使不選擇也是一種選擇。人被拋入這個給定的世界，既沒有上帝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規(guī)定一個人的本質，一個人將來成為什么樣子，完全取決于個體自由地設計、選擇、創(chuàng)造、表現(xiàn)，以至不斷否定、不斷超越、不斷創(chuàng)新。

二、絕對自由的代價：絕對責任

人是先于本質的絕對自由的自為存在狀態(tài)。上帝是不存在的，人在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時候，沒有上帝作為依托，人就不能再次欺騙自己從上帝那里獲得可利用的價值，人就必須為自己自由的行為后果、自己未來的生活狀態(tài)以及和自己相關的他人的狀態(tài)承擔責任。存在主義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呢？是自由承擔責任的絕對性質?！盵2]人在自由選擇的時候，不僅關系到自身的特質，也涉及他人的規(guī)定性，因此，人在做出選擇時，不僅要考慮對自己負責，而且也要思索對所有人負責。存在主義的目的就是要讓人們清楚自身的本來面目，自覺承擔自身肩負的責任，不僅關系自己，也關系到他人乃至整個社會。因此，在薩特的自由理論里有了“絕對責任”一詞，人在自由行動時必然伴隨著絕對責任。

薩特認為，人從一生下來的那天開始，就要進行自由選擇，也就意味著人從出生之日起，就要為自己的選擇擔負不可推卸的責任。出生，本身就擔負著責任。人的自由是命定的，不得不選擇，選擇的同時也就伴隨著責任。人的選擇總是與他人緊密相連，人在自我規(guī)劃的同時，也為相關的人鋪好了潛在道路，也就為他人率先做出了模型或示范，如此下去，自我選擇卻多，規(guī)劃越豐富，影響的廣度和深度也就越大，所要承受的責任也就越多、越重。從薩特的觀點來看，對于一個個體而言，無論做出怎樣的選擇，身處怎樣的境遇，都必須為自己的行動擔當全部的責任。個體責任的絕對性是不可逃避的，責任意識對于存在主義具有極端重要性。人在做選擇時，所有人的選擇也就有了規(guī)定，而且人做的每一個選擇無不是努力將自己創(chuàng)造成自己應當如此的形象。換句話說，每個人都在創(chuàng)造人人希望如此的人的形象，“在模鑄自己時，我模鑄了人?！?/p>

三、絕對責任制約絕對自由

薩特強調人的自由的絕對性，人生來就是一個單獨的個體，沒有絕對的生存依據(jù)和價值標準，人只有依靠自己出謀劃策、創(chuàng)造價值、創(chuàng)造未來。但是薩特所認為的人的絕對自由絕不是可以隨心所欲、任意妄為，不顧道德底線和人性的良知，相反，人的自由成為絕對可能，人就得為自己的絕對自由后發(fā)生的一切承擔不可推卸的責任。薩特強調人的自由觀的同時，同樣將人的責任強調到了極致。

首先，絕對責任是絕對自由結果的邏輯必然。人作為絕對自由的自為存在，在面對復雜而又充滿誘惑的世界，自由行動時，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境況，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人們所遇到的一切和所承受的一切都屬于自己，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都必須選擇承受，并為此承擔責任。上帝不存在，“決定論是沒有的——人是自由的，人就是自由”，沒有命令、沒有指揮、獨自一人、創(chuàng)造自己、承擔責任、遇到困難，唯有自救，無人代替辯解，也不可推卸，一切都是如此合法。薩特存在主義的核心思想就是人的存在先于本質，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自身負責，一切都得靠自己，自己為自己負責。因此，人在行使行為的絕對自由的同時，責任的絕對性是不可避免、不可逃避的。

其次，絕對自由在發(fā)揮作用時受到絕對責任的制約。絕對責任與絕對自由密不可分，人是不受任何限制的絕對的自由，但是薩特所講的自由并不是隨心所欲的、無拘無束的自由，因為人在自由行動時，不知不覺也涉及或影響到他人乃至整個社會，個人的行為有可能成為他人或社會的典范，人在做選擇時，不僅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對社會負責。自由是絕對的，同時也是具體的，個體在自由行動時，不僅關乎自己，也關乎他人，因此自由行動的同時會受到相應的環(huán)境、地域、他人等的限制。薩特在戲劇作品《禁閉》中形象地指出“地獄就是他人”，因為要對他人負責，所以他人就是行動的障礙?！懊總€人都如一口陷阱，時刻準備埋葬他人主體性存在?！钡牵丝偸菚退嘶蛏鐣l(fā)生聯(lián)系，人不可能孤立社會而存在?！按嬖谙扔诒举|”，人生來沒有任何的標準和先天依靠，一切都要靠自己自由選擇和自由行動來創(chuàng)造，同時他人及社會也會跟著發(fā)生變化，此時的自由就意味著人在行使絕對自由的權力時必然伴隨著相應的不得不承擔的責任，自己自由選擇時，也為他人做出了選擇，對自己負責時，也要對他人負責。

總之，在薩特看來，人作為自為的存在，本身擁有絕對自由的權利，但是此意義上的絕對自由也并非為所欲為，而要受到責任的制約和束縛。在薩特的自由理論中，貫穿著深深的責任感、道德感、正義感，并批判各種不道德的罪行，可看出薩特的自由理論富有濃烈的人文主義情懷，因此，薩特被譽為“20世紀的良心”。

四、意義及啟示

在“上帝之不存在”的自由理論前提下，薩特將人的絕對自由和絕對責任論述到了極致，人的自由和責任緊密相連、不可分割，體現(xiàn)了強烈的人道主義精神。通過仔細分析，薩特的自由觀和責任觀對于現(xiàn)代人有很大的積極意義，對現(xiàn)代人的行為選擇也產(chǎn)生了良好的啟示。

（一）人是自由的，可以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創(chuàng)造自我、創(chuàng)造美好

人是自為存在狀態(tài)下享有絕對自由的個體，可以充分發(fā)揮主觀能動性，對自己的人生進行規(guī)劃。自由是人的價值的基礎和源泉。生活在泱泱大國中，總有自己的欲望和追求，人可以不斷地為自己做選擇，自主支配自己的生活，從而將自己塑造成自己渴望的樣子。當前人類社會的形態(tài)，就是要我們不斷超越、不斷創(chuàng)新，實現(xiàn)個人的自由全面的發(fā)展。這樣，人就成為自身的主人、自然的主人、社會的主人。

（二）敢作敢為，勇于擔當

盧梭曾說：“人生來自由，但無不在枷鎖中”。人在自由塑造自己的過程中，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不可退縮，更不能逃避。自出生之日起，人就在不斷選擇、不斷設計與規(guī)劃，人就是在自我的環(huán)境中成長的，未來成為什么狀態(tài)，完全由自己掌控，無論遇到什么境遇，也要靠自己解決和承擔，沒有上帝的幫助，更沒有人代替你承受，唯有自己是自身永遠的后盾。此外，一個人做出的選擇和所承擔的責任也影響著他人和社會，因為自己在活動的時候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他人，影響著社會，似乎自身的行為成了典范，人在做選擇時，不僅要對自己負責，也要對他人和社會負責。因此，在現(xiàn)代生活中，我們在行使自己絕對自由的權利時，要勇于肩負選擇后的一系列責任。

（三）良知、責任及道德是建設社會主義文明社會必不可少的要素

人在不斷選擇、不斷承擔的過程中，會激發(fā)內心深處的良知感、正義感、責任感和道德感。人生在世，雖然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但仍要受到道德底線的制約。建設社會主義文明社會，加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必將人的良知、責任、道德等貫穿于社會，使社會始終飽含人道主義情懷。因此，人在自由行動時，要從實際出發(fā)，以人為中心，不斷提升道德意識和責任意識，創(chuàng)造人生，創(chuàng)造社會，發(fā)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營造更加美好的社會氛圍。

綜上所述，薩特的自由觀雖然存在一些弊端，比如他忽視了絕對責任的客觀必然性，絕對責任只是絕對自由的邏輯必然；絕對責任也沒有相應的標準。但是，他的觀點對當代社會的實踐活動是有很大積極意義的，在漫長的人生過程中，人要不斷選擇、不斷負責、不斷創(chuàng)新、不斷超越，在規(guī)劃自己人生的同時，也影響了他人和社會。

參考文獻：

[1]薩特.存在主義是一種人道主義[M].周熙良，湯永寬，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

[2]薩特.存在與虛無[M].陳宣良，等，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1987.

[3]薩特.他人就是地獄[M].周熙良等，譯.西安：陜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4]衣俊卿.西方馬克思主義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8.

[5]逯宇.淺析薩特的絕對責任觀[J].傳承，2008（8）.

（責任編輯：石 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