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樹華
今年仲春時節(jié),我開始到農(nóng)村居住了,這是我當(dāng)候鳥的第六個年頭。農(nóng)村家的小區(qū)坐落在遼西葫蘆島的綏中縣,毗鄰冀東秦皇島的山海關(guān)區(qū),四周都是山,雖沒有名山大峰,但是,原始,原生態(tài),原汁原味,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村,山里。白天的藍天白云讓我沉醉,夜晚的漫天星斗使我著迷,特別是上山采山苜楂更是令我心心念念的樂事。
山苜楂是什么?一種野菜呀。我出生地是吉林,那里的野菜、山菜種類很多,小時候也吃過不少,什么蕨菜、貓爪子、刺老芽、柳蒿芽、水芹菜等等,但是在吉林卻從沒見過山苜楂,所以幾年前剛來到這山里時,我對它很陌生,只知道按照老鄉(xiāng)提供的樣子去找。山菜,這是當(dāng)?shù)厝说慕蟹?,也有叫它山馬子菜的。但是用這兩個名字去求查百度,都查不到。我好較真,用了好多辦法終于弄明白了這種野菜是什么。它的學(xué)名叫山苜楂,也叫山麻楂,是一種多年生草本植物,主要分布在遼寧、河北、山西、陜西、山東等地,怪不得吉林沒有呢。
今年“五一”后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我約上幾個同伴,挎上小籃子,去采山苜楂。那時,薺菜已經(jīng)開出了白色的小花,老了,那是初春挖的;蒲公英也已經(jīng)竄梃,有的還放出了黃色的花蕊;只有山苜楂正當(dāng)時,從五月初到端午節(jié)都可以采食。
山苜楂當(dāng)然是生長在山上了,我們穿過路旁的蘋果園,順著一條山溝往山上走。啊,又見到山苜楂了!它們和去年一樣,與其他雜草混雜著長在一起,剛竄出的莖嫩嫩的,莖上長出的葉子很像柳葉,細長的,尖尖的。它那鮮艷的綠色很醒目,很容易辨認。
所謂的“采”就是“掐”,掐尖,從尖往下,在兩對或三對葉子處掐下來。掐尖后,山苜楂會在這個莖的旁邊再長出新的莖葉,生生不息。只要愿意,在它沒老之前,你上山都可以采到。
當(dāng)然不是一直低頭彎腰采呀,不是等菜下鍋,不是采菜去賣,不是像張潔那樣挖薺菜充饑。采菜是娛樂,是旅游,是鍛煉,是在享受“采”的過程。采一會兒,直起腰,望望天,天瓦藍瓦藍的,飄著幾縷棉絮樣的白云;采一會兒,看看山,山蔥翠碧綠,百草豐茂,各種顏色的野花點綴在綠叢中,白的、黃的、紫的、紅的,花朵不大,但也在認真地綻放;采一會兒,側(cè)耳聽聽鳥叫,我只能辨別出布谷鳥的叫聲,其他叫聲就不知是什么鳥了,我對著鳥叫的方向?qū)W著它的聲音叫兩聲,算是打招呼,它好像懂了似的,又回應(yīng)我?guī)茁?,挺有意思的;采一會兒,與不遠處的同伴搭幾句話,互相照應(yīng)別走散了。興致來了,再拿出自拍桿拍上幾張照片。天氣不冷不熱,陽光明媚溫暖,身體蓄滿了能量,自在逍遙,好不快活。山下的果園里,有果農(nóng)在干活,稀花,就是摘掉多余的花朵,類似于種莊稼的間苗。他們?nèi)齼蓛蓢谝豢脴渑裕吀苫钸厙Z家常。離得遠,只能聽到男人的說話聲和女人咯咯的笑聲。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正是:
采菜南山坡,麗日暖心窩?;ㄏ泔L(fēng)吹送,鳥鳴我應(yīng)和。
昔日山中草,今日上餐桌。不是草性改,人心愛琢磨。
這種山菜很干凈,因為它不像薺菜那樣貼著地皮,也不像小根蒜那樣埋在地下土里,它就是有點浮灰。采在籃子里,一會兒蓋住籃子底兒了,一會兒半籃子了,大約兩個小時就可以采滿一整籃子。一個個嫩綠的芽尖堆在一起,綠油油的,看著養(yǎng)眼、舒服。
山苜楂采回家,挑出混進去的草棍兒,洗幾遍,去掉浮灰,用開水一焯,像翡翠一樣綠。焯完就可以吃了,放點黃瓜絲用作料涼拌,鮮美清爽;蘸醬吃,肉頭禁嚼,軟而不爛;用來做餡,包餃子、包包子都很不錯。它本身具有的苦味可以忽略不計,跟什么搭配就是什么味道,包容性很強。山苜楂營養(yǎng)豐富,網(wǎng)上介紹說它富含葉綠素、蛋白質(zhì)、粗纖維等,維生素C及鈣、鋅、鐵等微量元素含量也很高,對軟化血管、調(diào)節(jié)內(nèi)分泌、幫助消化、控制體重都有較好的效用。
我為什么喜歡采山苜楂呢?僅僅因為它好吃有營養(yǎng)嗎?當(dāng)然不是,山苜楂再好也是山菜、野菜,只能是既有蔬菜的調(diào)劑和補充,不能以吃山菜為主呀。哈,你猜對了,我喜歡的不只是山苜楂本身,更是山苜楂返青的季節(jié)——春天,也有山苜楂生活的環(huán)境——大自然。
春天來時,大自然披上了多彩的盛裝,又見到山苜楂了。
山苜楂,生命常在,人生不老,我愿年年見到你。
(編輯 高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