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斯特山莊》中的女性主義

⊙楊倩倩［天津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 天津 300384］

一、引言

艾瑪·卡蘿爾是英國當代著名的女性作家。她的作品主要講述了青少年的成長經(jīng)歷，在青少年讀者中產(chǎn)生了較大反響。《弗羅斯特山莊》是艾瑪?shù)牡谝徊孔髌?，該小說講述了貧窮勇敢的小主人公蒂莉為弗羅斯特山莊的繼承人凱特查找死亡真相的故事。蒂莉在弗羅斯特山莊的湖中滑冰時不慎落入水中，在她被淹沒之際，該山莊的繼承人凱特的鬼魂出現(xiàn)并救起了她。之后，凱特便時常出現(xiàn)在蒂莉的夢中請求她為自己查找死亡真相。故事的背景雖然是維多利亞時期，但作者卻賦予了蒂莉現(xiàn)代女性的特征。本文將從蒂莉?qū)粝氲膱猿?、對自我認可的追尋以及對家庭的責任三個方面分析該小說中體現(xiàn)的女性主義。

二、《弗羅斯特山莊》中的女性主義

維多利亞時期雖然經(jīng)濟得到較大發(fā)展，女性地位也有所提高，但是女性的發(fā)展仍然受到父權(quán)制思想和傳統(tǒng)道德的限制，在傳統(tǒng)文學作品中女性形象也因此遭到了很大扭曲?！皞鹘y(tǒng)文學作品中的女性一直是以被觀察和欲望的對象存在，女性形象在根深蒂固的男性敘事中不是‘天使’便是‘魔鬼’?！弊髡甙斏钤诂F(xiàn)代社會，其思想深受現(xiàn)代教育及女性價值觀的影響，因此她對女性主義有自己獨特的領(lǐng)悟。小說的主人公蒂莉雖成長于維多利亞時期，但是她并沒有像那個時期的女性一樣按照社會所認可的想法生活，而是不懼權(quán)威以一顆堅毅、勇敢的心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答案，并最終獲得成功。這些都體現(xiàn)了蒂莉現(xiàn)代女性的特征。

1.對夢想的堅持

蒂莉在不慎落入弗羅斯特山莊的湖中時，被山莊繼承人凱特的鬼魂救起。之后，凱特便在夢中請求蒂莉幫自己查找死亡真相。凱特的悲傷、不安以及對她的信任讓蒂莉下定決心要幫助凱特，而這也仿佛成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夢想。

蒂莉再次說服威爾和她一起偷偷來到弗羅斯特山莊。平日里幾乎與世隔絕的弗羅斯特山莊在冬日里顯得更加陰森凄涼。蒂莉和威爾來到凱特墓地的時候，不慎被山莊的管家發(fā)現(xiàn)并被當作擅自闖入私人領(lǐng)域者抓起來。在山莊內(nèi)，他們被警告并罰作短時奴仆，但是這些沒能阻擋蒂莉渴望探查真相的心。相反，當?shù)弥约河袡C會留在山莊做女仆時，蒂莉心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因為這樣“我就可以看到凱特的房間，見到曾經(jīng)認識他的人，那么我想要接近真實的凱特的計劃就會順利得多”。自此蒂莉成了弗羅斯特山莊的一名女仆，但是計劃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順利。晚上當?shù)倮蚝土硪幻突嘏P室的時候，“空氣突然變得冰冷，我感到全身都在顫抖，以至舉起手里的蠟燭都很困難……旁邊墻上的影子長而怪異，我告訴自己，這兩個影子一個是我的一個是格里絲的，所以沒什么好害怕的，但是當看到墻上有三個影子的時候我感到喉嚨像被什么東西塞住了”。蒂莉遇到了弗羅斯特山莊內(nèi)另一個已故小女孩艾達的鬼魂并在樓梯上受到了它的攻擊，“此時我已經(jīng)完全陷入恐慌，它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臂，我試圖擺脫它……但是我越是掙扎，它就抓得越緊，直到我感覺手臂快要從我的身體中被扯下來”。艾達的鬼魂對蒂莉身體和心理上都造成了很大傷害，讓她陷入巨大的恐懼之中。此時蒂莉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但是當她想到母親在家中的狀況，想到凱特對她的信任，她還是鼓起勇氣堅持了下來。當她終于有機會見到山莊的女主人巴林頓夫人的時候，蒂莉想把山莊內(nèi)存在鬼魂的事情告訴她但是遭到了女管家杰瑟普的極力阻撓。面對杰瑟普的威脅蒂莉沒有屈服，而是勇敢地向巴林頓夫人說出了真相。

后來巴林頓夫人因招魂儀式的失敗遷怒于蒂莉并把她趕出了山莊。在離開山莊的路上蒂莉身心俱疲，倒在雪中，此時凱特再次出現(xiàn)在她的夢中并鼓勵她：“真相已經(jīng)就在眼前了，回去尋找它?！边@與其說是凱特的鼓勵，不如說是蒂莉?qū)ψ约盒拍畹暮V定堅持。蒂莉醒來之后鼓起勇氣再次回到弗羅斯特山莊，在威爾的幫助下她克服了種種困難并最終查出了凱特的死亡真相。此外，在她的努力下，巴林頓夫人和杰瑟普均說出了自己內(nèi)心的秘密也獲得了彼此的原諒。

在查找真相的過程中，面對困難與絕望，蒂莉也曾自我責備、自我懷疑，并且想過要放棄。但是最后她毅然堅持了下來并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她的勇敢、堅毅正是現(xiàn)代女性對自我信念堅持的體現(xiàn)。

2.對自我認可的尋找

蒂莉出生于一個貧窮的家庭，由于自己相貌丑陋而深感自卑。不僅如此，她和母親及姐姐也存在著隔閡，認為媽媽只喜歡相貌出眾的姐姐。但是蒂莉和父親卻保持著非常親密的關(guān)系，因為“爸爸會把生活費帶回家，為我們購買食物和支付拖欠的房租，更重要的是他會夸獎并親吻我”。這天蒂莉同往常一樣滿心歡喜在屋內(nèi)等待爸爸回來，但是這一次他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當?shù)倮驈慕憬懔粝碌男胖械弥憬汶S父親一起去了美國之后，盡管她在內(nèi)心極力爭辯“每次爸爸說到有一天我們會有屬于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土地和家畜的時候，贊同爸爸的是我，而伊麗莎只會對此感到厭煩”，但她還是再次陷入自卑之中。

凱特的鬼魂希望蒂莉可以幫他查找死亡真相，這讓蒂莉意識到自己也可以幫助別人，而不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自此，蒂莉開始了她在弗羅斯特山莊的冒險旅程。當她發(fā)現(xiàn)山莊里存在鬼魂后便被誤認為在山莊內(nèi)散播流言，而這正是弗羅斯特山莊的最大的忌諱。因此，蒂莉遭到了山莊女管家杰瑟普的威脅與阻撓。此時她想到要逃跑，但是在她腦海里又出現(xiàn)了一個聲音：“像個愛哭鬼跑回家里有什么用呢，這不會幫助任何人，不能幫助媽媽、凱特，甚至我自己。”雖然很害怕但蒂莉還是堅持了下來，而這種堅持正是源于她對信念的堅持、對自己的肯定也是對他人的責任感。因此即便后來被趕出弗羅斯特山莊蒂莉也沒有放棄對真相的尋找。

當?shù)倮驓v盡艱辛為凱特的死亡查出真相的時候，她得到了周圍人的認可。巴林頓夫人微笑著說道：“一個母親有你這樣的女兒應該感到驕傲。”杰瑟普也因蒂莉解開了多年的心結(jié)。當?shù)倮騿柦苌兆约菏遣皇呛退ナ赖呐畠喊_長得很像時，杰瑟普說：“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以為你們很像，這讓我感到很不安，但是現(xiàn)在我再也不會這么認為了。”而當?shù)倮蚧氐郊抑泻蛬寢屨f了自己在弗羅斯特山莊的經(jīng)歷后，媽媽張開手臂擁抱了她，這是媽媽對蒂莉的認可也是她與媽媽心靈的和解。

蒂莉通過自己的努力展示了自我，讓他人也讓她本人意識到自己不是無用的人，也不僅僅只是和他人長得很像的人，而是一個有著獨立人格的人。不僅如此，蒂莉開始站在一個平等的角度去審視自己和威爾的關(guān)系，也收獲了珍貴的友誼。維多利亞時期的女性大都以男性為中心，但是蒂莉卻在自己的努力中得到了他人的認可，看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而這也是女性主義的重要內(nèi)涵。

3.對家庭的責任

“在傳統(tǒng)文學作品里，男性人物意味著規(guī)范和價值標準，代表著強勢話語，女性的聲音被遮蔽，始終處于被敘述、被窺視和被支配的困境?！倍凇陡チ_斯特山莊》中蒂莉?qū)彝サ呢熑胃袆t為女性在家庭和社會中的地位發(fā)出了吶喊。姐姐和爸爸一起去了美國并帶走了家中所有的積蓄以及凱特留給蒂莉的戒指。此時她和媽媽陷入痛苦和絕望之中，而房東還在逼著她們上交拖欠數(shù)月的房租。媽媽無奈把她和爸爸的結(jié)婚戒指抵押了房租?？吹郊依锏那榫车倮虬严肴ジチ_斯特山莊做女仆的想法告訴了媽媽，因為在那里一方面可以為凱特查找真相，另一方面可以得到比在磨坊更高的工資，而這也正是她和媽媽最需要的。

雖然蒂莉和母親的關(guān)系不是很和睦，但是每次當她遇到困難并且想要放棄的時候還是會想到媽媽以及整個家的處境，“我的腦海里仿佛出現(xiàn)了房東蔑視的嘴臉和媽媽憔悴、低聲下氣的樣子。如果沒有弗羅斯特山莊的工資，我和媽媽不出幾日就會流落街頭”。在被趕出弗羅斯特山莊的時候，激勵蒂莉的不僅是凱特的信任，還有她對整個家庭的責任。正如她最后看到姐姐的來信時說道：“有一件我非常確認的就是盡管我會用余生的每一天去想念爸爸和姐姐，但我也沒有去尋找他們?！痹诩彝ハ萑肜щy的時候，姐姐拋下媽媽去尋找爸爸并帶走了家中僅有的積蓄。蒂莉雖然比姐姐更渴望與爸爸在一起，但是她沒有留下媽媽獨自面對糟糕的家庭狀況。

當?shù)倮虻谝淮蝸淼絼P特的房間的時候，她看到巴林頓夫人因悲傷過度而陷入巨大的精神危機之中。姐姐和爸爸的離開讓蒂莉更加理解失去親人的悲痛。因此后來即便巴林頓夫人把蒂莉趕出山莊時蒂莉也沒有怨恨她，而是仍然告訴了她山莊內(nèi)鬼魂的事情，告訴她凱特死后沒有得到安息并且渴望知道自己的死亡真相。不僅如此，蒂莉還幫助巴林頓夫人解開了多年的心結(jié)并讓她重新找回了對生活的希望。蒂莉從巴林頓夫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對家人的愛與不能割舍的情感，她對巴林頓夫人的幫助也體現(xiàn)了她自己對家人的愛與責任。蒂莉最初被媽媽和姐姐嫌棄，但是在后來的成長過程中，她通過努力證明了自己對這個家的價值，也得到了媽媽的認可。在家庭最困難的時候蒂莉成了整個家的支柱，而不再是媽媽口中無用的人。蒂莉在弗羅斯特山莊的收入幫助她和媽媽度過了最困難的時期。

在男性話語占據(jù)主導地位的社會中，女性一直處于“失語”的狀態(tài)，而蒂莉作為艾瑪筆下一個全新的女性形象則打破了這種限制并承載了作者自身對女性的價值判斷和理想追求。

三、結(jié)語

《弗羅斯特山莊》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全新的女性形象。蒂莉雖然生活在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但是她勇敢地堅守了自己的夢想。面對艾達鬼魂的驚嚇與傷害以及杰瑟普的威脅與阻撓，蒂莉沒有屈服。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讓凱特得到了安息，獲得了周圍人的認可，也完成了對自我的追尋。蒂莉在實現(xiàn)夢想的過程中所展示的不屈不撓的精神與責任感展示了女性主義的深刻內(nèi)涵，也體現(xiàn)了維多利亞時期女性對他人的關(guān)懷和對獨立人格的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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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Carroll,Emma.Frost Hollow Hall[M].London:Faber&Faber Limited,2013.

[2]羅斯瑪麗·帕特南·童.女性主義思潮導論[M].艾曉明等譯.武漢：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2:14-66.

[3]李明珠.走鋼絲的小女孩中的女性主義 [J].名作欣賞,2015(36):7-8.

[4]張翠萍.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研究 [D].鄭州大學,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