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韓信悲劇的性格因素

李勇

摘 要：韓信是秦漢時期著名的軍事家，是“漢初三杰”之一，然而其悲劇性的后果令人扼腕嘆息。對于韓信的悲劇，史學(xué)界多對劉邦“兔死狗烹”大加鞭笞，或者針對韓信后期反叛進(jìn)行研究，這沒有揭示出韓信真正悲劇的內(nèi)在因素。外因始終是影響因素，探索韓信走上悲劇之路需要從韓信自身的主觀因素出發(fā)，從韓信自身的性格出發(fā)才能得出韓信真正悲劇的原因。

關(guān)鍵詞：韓信；劉邦；性格缺陷

韓信，秦末漢初著名的軍事學(xué)家。初年跟隨項(xiàng)羽，后追隨劉邦征戰(zhàn)天下，拜大將軍，后舉兵出關(guān)，北破魏、代，東出井陘，智取趙、協(xié)燕、定齊，南擊楚軍20萬，殺楚名將龍且，最后揮軍垓下打敗項(xiàng)羽。漢朝建立之后卻多次被排擠，最終被呂后誅殺于長樂鐘室?？v覽韓信一生，其軍功卓著，為大漢王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勛，然而卻落得一個悲劇的下場，其失敗的原因值得思索。透過表面看本質(zhì)，韓信之所以會落得這個下場，內(nèi)在原因是因?yàn)槠湫愿窬哂忻黠@的缺陷，這些缺陷導(dǎo)致了韓信決斷的錯誤，惡劣了其他人對韓信的態(tài)度，最終導(dǎo)致了韓信的悲劇。

一、自矜功伐，不知進(jìn)退

韓信與張良、蕭何并稱為“漢初三杰”，為大漢王朝的建立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然而在三人之中其余兩人得以善終，唯有韓信一人被誅殺，夷滅三族。其主要原因在于韓信為人自矜功伐、不知進(jìn)退。高祖曾曰“夫運(yùn)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zhèn)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zhàn)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1]這段話可以理解為劉邦謙虛之詞，認(rèn)為三人是世之人杰。但須記得的是，劉邦此人性格無賴，是取代暴秦的真命天子，依靠玩弄手段起家的他怎么會甘心不如自己的下屬？所以蕭何或令子孫昆弟充軍，或以財佐軍，自己也侵占田產(chǎn)將自己的缺陷暴露出來。留侯張良“顧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兩人都懂得明哲保身，并沒有過分的夸耀自己的功勞。而韓信在這里就顯得性格缺陷明顯了，特別是在偽游云夢后，“信知漢王畏惡其能，常稱病不朝從。信由此日夜怨望，居常鞅鞅，羞與絳、灌等列。信嘗過樊將軍噲，噲跪拜送，言稱臣，曰‘大王乃肯臨臣！信出門，笑曰‘生乃與噲等為伍！”這就體現(xiàn)韓信自矜功伐，不知進(jìn)退了。韓信此時已經(jīng)處在逆境之中了，手無兵權(quán)還受人監(jiān)視，“稱病不朝從”，“日夜怨望”此時還沉浸在自己前半生的榮耀之中不可自拔，認(rèn)為對自己不公正。殊不知逆境之中更應(yīng)養(yǎng)精蓄銳，減少注意自己的目光。太史公曾曰：“假令韓信學(xué)道謙讓，不伐己功，不矜其能，則庶幾哉，于漢家勛可以比周、召、太公之徒，后世血食矣。”也客觀地提出了韓信自矜功伐的缺點(diǎn)。我國古代歷史哲學(xué)中，老子認(rèn)為“功遂身退，天之道?！盵2]（P7），“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2]（P15）莊子主張“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3]（P7） 講的都是這個道理。

二、重名好利，利令智昏

韓信此人雖然軍事眼光敏銳，但卻帶有市儈的性格特色，見小利而忘大謀，追利祿功名而忘命。

（一）請立張耳為趙王

韓信在東下井陘擊趙大勝后和廣武君李左車有過一次談話，李左車勸韓信借助大敗趙軍的威名使人勸降燕國然后再以迅速震懾齊國投降，“齊必望風(fēng)而服，雖有智者，亦不知為齊計矣。”可以看出，此計策在于迅速，要在齊沒有想出對策來之前就進(jìn)行。然而韓信在勸降燕之后，便開始表現(xiàn)出其對功名的貪婪起來，他提出請立張耳為王，這種做法有兩層可能：可能一，韓信的確是為漢王著想，企圖穩(wěn)定趙地。可能二，韓信想破掉先例。若是張耳成為了趙王，韓信要求稱王也就順理成章了。劉邦想到了后者，所以自然勃然大怒。要知道韓信此舉對漢王而言無異于雪上加霜，“漢之?dāng)⌒杜沓牵跣?、翟王翳亡漢降楚，齊、趙亦反漢與楚和。六月，魏王豹謁歸視親疾，至國，即絕河關(guān)反漢，與楚約和?！?此次出征是肩負(fù)著緩解劉邦困境的義務(wù)的，重要的是由于請王的耽誤，齊國已經(jīng)被酈食其給勸降了，本來可以揮師返回的韓信此刻不甘了，自己為張耳請王不就是為了齊國么，酈食其一番口舌下齊，自己有何資本要求齊國？而此刻蒯通一番話更是說動了韓信，“將軍受詔擊齊，而漢獨(dú)發(fā)問使下齊，寧有詔止將軍乎？何以得毋行也！” 迎合了韓信貪圖小利，封王問爵的想法。于是造成了齊王烹酈食其，龍且率二十萬楚軍與韓信大戰(zhàn)的局面。

（二）韓信請假王

韓信平定齊國之后終于最接近自己的目標(biāo)了。不得不說韓信雖有封侯拜相，稱王道孤的愿望，但始終沒有梟雄的野望。此刻韓信已經(jīng)志得意滿了，打敗楚名將龍且，揚(yáng)名天下，手中又握有左右天下局勢的兵權(quán)，所以暴露出他貪婪地愚蠢面孔。漢王已經(jīng)被楚軍圍困于滎陽局勢千鈞一發(fā)，卻接到了韓信求假王的書信豈能不怒！“漢王大怒，罵曰‘吾困于此，旦暮望若來佐我，乃欲自立為王！”可以看出劉邦對韓信臨陣討價還價極為厭惡這直接拉低了對韓信的好感，在之前的拜大將軍時欣賞之感也消磨殆盡了。這正是韓信貪婪于小利的下場。假若韓信此刻迅速回援劉邦劉邦心中對韓信恐怕會產(chǎn)生一絲感激吧？這樣對韓信下手時也不會如此果斷。韓信謀求自己的利益沒錯，然而卻謀算到了自己無力反抗的上司頭上，最可怕的是這個上司還極為的記仇。這樣韓信“兔死狗烹”的下場已經(jīng)注定了。韓信的一生集大喜、大悲、大辱、大志、大功于一身，他名垂于青史，功著于千秋，而身首異處，夷滅至于三族，復(fù)又可悲、可嘆、可歌、可泣、可憐。千載之下，使人感慨系之。[4]

人格心理學(xué)理論認(rèn)為：“人格（Personality）是對人的總的描述、本質(zhì)的描述，它既能代表這個人，又解釋和說明這個人的行為?！盵]（P67）韓信的行為來自于他的內(nèi)部性格因素，他的自矜功伐，他的貪于小利，以及他的恩義觀的錯誤這些因素共同熔造出一個性格矛盾化的韓信，并且導(dǎo)致了他的悲劇。太史公曰：“吾如淮陰，淮陰人為余言，韓信雖為布衣時，其志與眾異。其母死，貧無以葬，然乃行營高敞地，令其旁可置萬家。”韓信是有大的志向的，然而并非梟雄之志乃是富貴之志，因此落得如此下場，實(shí)在可嘆。由是可以看出為人性格明確之重要，否則庸庸碌碌猶豫不決最后遺憾終生豈不可嘆！

參考文獻(xiàn)

[1]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

[2]老子.老子 道德經(jīng)（第九章、第二十四章）[M].杭州：浙江文藝出版社.1978.

[3]曹礎(chǔ)基.莊子淺注[M].北京：中華書局.2000.

[4]徐業(yè)龍.韓信評傳[M].濟(jì)南：齊魯書社.2008.

[5]徐興海等.司馬遷與史記論集[C].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95.

（作者單位：臨沂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