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莫懷戚的《散步》之美

張蕓夢

摘 要：《散步》是一篇玲瓏剔透、秀美雋永、蘊藉豐富的精美散文，也是一曲真善美的頌歌，通過感受一家三代的相親相愛，頌揚了我國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升華了主旨。本文試從《散步》的藝術(shù)特色及美的感受出發(fā)，進一步探討生命的主題。

關(guān)鍵詞：《散步》；藝術(shù)特色；生命；主題

《散步》是當代作家莫懷戚的散文，寫于1985年，全文僅580字，結(jié)構(gòu)精美，含義雋永。它記敘了一件真事——一家老小到初春的田野散步，描繪了一幅和美的家庭生活圖景，洋溢著濃郁親情，體現(xiàn)著尊老愛幼的傳統(tǒng)美德。雖短小，但結(jié)構(gòu)緊湊而波折。作者的筆下，初春的江南，田野里綠色的春草和涌動的春水傳遞著勃勃的生機，作者通過散步一事的敘述，藝術(shù)地傳達了對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禮贊，蘊藉悠遠，表現(xiàn)了作者非凡的文學(xué)功力。

一、《散步》的藝術(shù)特色

三輩四口人有說有笑、歡愉自在地“散步”在南方初春的田野上，這是一幅多么平和怡人的人倫之樂圖啊！探究全文精邃而又深刻的思想內(nèi)涵之前，先從謀篇構(gòu)思上入手，分析《散步》之美。

（一）、視角獨特的選材

《散步》是寫家庭生活的，而家庭生活能敘寫的內(nèi)容很多很雜。但作者似乎并未用筆費量，就表現(xiàn)出一家人互敬互愛互諒的精神，展示在讀者面前的是一個溫馨、祥和、幸福的家庭。若面面俱到，就可能成了讀者眼中的“萬花筒”，走馬觀花而難見深刻。由于作者選取了生活的一角一散步，以此作為切人點，才有了敘寫社會賁任感和反映生活倫理道德的重大課題的可能。這樣，視角獨特的選材，以小見大的表現(xiàn)方法使得主題的凸現(xiàn)有了極強的“爆發(fā)力”。在這一點上，與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有異曲同工之妙。

（二）、匠心獨運的描寫

像其他優(yōu)秀的散文一樣，《散步》也成功地運用了多種描寫。散步初春的田野，春天的氣息迎面撲來。于是，作者在交代了“散步”的緣由后，走在初春的田野上，驚喜地發(fā)現(xiàn)了“新綠、嫩芽、冬水”之景況。并由此深沉地感悟到“生命”，全文思想內(nèi)涵在這里初見端倪了。而且，饒有詩意的寫景，也為全文定下了一個歡愉、健康、向上的感情基調(diào)。之后，為了強化生命、表現(xiàn)主題，作者精巧地設(shè)置了兩個主要細節(jié)：歧路之爭和背擔親人。尤其感人一幕的是，背上背著親人的那一個細節(jié)：“我們在陽光下，向著那菜花、桑樹和魚塘走去。到了一處，我蹲下來，背起了母親，妻子也蹲下來，背起了兒……”真可謂有人有景更有情。

（三）、曲折有致的結(jié)構(gòu)

《散步》一文，雖不是小說，但有著小說一般曲折有致的結(jié)構(gòu)。文章開篇就點題：我們在田野散步。接著卻宕開一筆，交代出來散步的緣起，繼而又渲染了散步的自然背景。之后，才又真正進人主題。但剛一人題就出現(xiàn)了小小的波折一后來發(fā)生了分歧：母親要走大路，大路平順；我的兒子要走小路，小路有意思。

最后一段，命題立意進人了高潮卻又戛然而止，給人留下回味的余地。這樣，情節(jié)的戲劇性，在讀者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吸引力。這種結(jié)構(gòu)，不只表現(xiàn)在情節(jié)上，而且，還表現(xiàn)在語句的構(gòu)建上，如文末一段，“我的母親雖然高大，然而很瘦，自然不算重；兒子雖然很胖，畢竟幼小，自然也輕；但我和妻子都是慢慢地……”。

（四）、優(yōu)美而深邃的語言

《散步》一文折射出的人性的善良、高貴、偉岸就由這平緩、深沉而雋永的語言來表達了。譬如“這南方初春的田野，大塊小塊的新綠隨意地鋪者，有的濃、有的淡；樹上的嫩芽也密了；田里的冬水也咕咕地起著水泡”一段，客觀物象上融人了作者的主觀情意。讀者于此處不僅受到藝術(shù)的熏陶，而且早已受到醍醐灌頂般的心靈感染了。讀了這段文字，你好像置身于萬物復(fù)生，生機盎然的春天之中，又好像在品味一幅清新明麗的水彩畫，又好像在飽覽江南初春的田園風(fēng)光。這新綠，這嫩芽，這春水，昭示著春天的氣息，生命的呼喚。

《散步》不僅字里行間蕩漾著一家三代人互敬互愛思想感情的漣漪，而且以清新精巧的比喻，狀難描之形，難繪之景，難抒之情。作家以質(zhì)實之美比“空靈”之物，從而托出“空靈”之物的栩栩如生的美的形象。

結(jié)尾處作家寫物附意，抒發(fā)了對中年人繼往開來的使命感的由衷贊美之情，展示了作者對的深沉思索。同時更閃耀著一種高度理性的光澤，謂其感到責(zé)任的沉重、神圣，才會走得那樣沉穩(wěn)、認真、仔細，且能背負“整個世界”。我想，這也是人類向上精神的一種閃爍。未來生活必將充滿陽光，一切大有希望。除此之外，其他每一語段，均可視為純粹客觀的敘述。但每一語段，又使人隱隱地實實地體悟到了一種共同的東西——對生活的使命感。之所以如此，源于一種繼往開來、承前啟后的博大的獻身精神，源于一種強烈的責(zé)任感。

二、《散步》的生命主題

在詩意地描繪了一家三代親情洋溢生活圖景的同時，作者更是把平凡的生活、普通的人生闡發(fā)得雋永而深刻，使得文章?lián)碛辛舜┩干畹乃囆g(shù)力量。

（一）、認識生命

散步時所見春景不僅僅表露春的氣息，更隱含對生命的感悟，更是對生命與自然共生共榮的放歌。

另外一處：“小家伙突然大叫起來：‘前面也是媽媽和兒子，后面也是媽媽和兒子。”這兩句天真稚嫩的話語，不僅表現(xiàn)了小家伙的聰穎、機靈，更表達了他在懵懵懂懂之中對生命的直觀認識。讀來讓人驚羨生命之美好，體會生命之傳承，其代代相因，而生生不息。

（二）、珍愛生命

母親本是不愿出來的。她老了，身體不好，走遠一點就覺得很累。我說，“正因為如此，才應(yīng)該多走走?！边@里飽含著對母親的深切的情，凸顯的是對他人生命的關(guān)愛特別是對年老生命的關(guān)愛。溫馨之情，溢于言表。

“天氣很好。今年的春天來得太遲，太遲了，有一些老人挺不住。但是春天總算來了。我的母親又熬過了一個嚴冬?！边@哪是對春天來遲的抱怨，分明更是作者對母親生命的渴求與酷愛。赤子之心，躍然紙上。特別是一個“熬”字，用得讓人動容。

“那里有金色的菜花，兩行整齊的桑樹，盡頭一口水波粼粼的魚塘。”這不僅是母親疼愛孫兒，滿足孫兒的心愿，更是一位羸弱的老人對美景、對生活的向往，對自我生命的眷念與珍愛。

（三）、尊重生命

發(fā)生了分歧的時候“我想一個兩全的辦法，找不出；我想拆散一家人，分成兩路，各得其所，終不愿意。我決定委屈兒子，因為我伴同他的時日還長。我說：‘走大路。”這里描寫作者在面對老與幼的矛盾沖突中，所體現(xiàn)出的愛幼更尊老的精神是難能可貴的，它折射出作者尊重并善待衰老生命的光輝，讀后敬仰之意油然而生。

（四）、生命的責(zé)任

“不過，一切都取決于我。我的母親老了，她早已習(xí)慣聽從她強壯的兒子；我的兒子還小，他還習(xí)慣聽從他高大的父親；妻子呢，在外面，她總是聽我的。一霎時，我感到了責(zé)任的重大。”這里作者向人們袒露的，是一個強壯的生命在家庭中的那份沉甸甸的責(zé)任感。

文章最后一段更是寓意深刻。它以輕襯重，不僅突出了中華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更含蓄地寫出了我作為一個站在生命之鏈連接點上的中年人——對生命和社會的責(zé)任。最后一句揭示了本文的中心，是作者寫作意圖及情感升華之所在，與文章的第四段中“這一切都使人想著一樣?xùn)|西——生命”前后呼應(yīng)，在整篇當中起著點明題旨、深化內(nèi)涵的作用，是點睛之筆。

三、結(jié)語

縱觀全文，無生僻華麗的詞語，更無令人費解的句子，除結(jié)尾有幾分含蓄外，其余則明白如話。通俗而不庸俗，明了而不直露。有的充滿生活情趣：或表現(xiàn)小孩的天真、聰明，或表現(xiàn)家庭的幸福、溫馨；有的含義豐富：或表現(xiàn)人物性格，或表現(xiàn)人物心情，或點示寫作意義；有的意在言外，以景暗示，于平實中見靈氣，在淺顯中見哲理。

初讀，看到了自然的景和人間的情；再讀，體會的是生命的美；讀至最后，不禁陡然感覺增加了中年人肩負的重大責(zé)任感。

（作者單位：重慶師范大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