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
《美國往事》里最動人的鏡頭,不是少年們在街面上舞刀弄槍,而是面條透過磚縫,偷窺跳舞的黛博拉。在面條的心里,那一刻的黛博拉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詞。
每個人的青春都有這樣一個戀愛的高光時刻。有人愿意談,有人深深埋在心底,朋友小米就很喜歡分享。
小米成長于愛情劇泛濫的年代。從道明寺到流川楓,何書桓和五阿哥,乃至于代表了一代韓流的裴勇俊和尹俊熙,那時臺灣小言劇風(fēng)頭正盛,韓流則渡過了海峽,正洶涌而來。
這種戀愛氣質(zhì)被小米很好地學(xué)為己用。她的初戀是高大而帥氣的班草。她愛上他,只因為他走過她的座位時,對她“溫柔一笑”。在她的講述中,那一刻簡直沖擊心靈,他嘴角的溫度直流到了她的心里。
他們的交往也很偶像劇。一次晚上下大雪,她和他在雪地里走了很久。他拿出當(dāng)時很流行的音樂卡片送給她。小米很迷戀一個細(xì)節(jié),她看見真正的雪花落在卡片圖畫中雪花的上面,疊合在一起,路燈將這一切照成暖黃色。
拿這樣的故事配酒,也是一樁美事。直到一次朋友間的聚會結(jié)束,A與我同路打車回家,借著酒勁兒吐了槽,我才知道此中始末。原來,A是小米的高中學(xué)妹。當(dāng)時小米的愛情故事鬧得學(xué)校里人盡皆知,男生不如她口中那般英俊,也不如故事中那樣愛她。
但深知小米底細(xì)的A,幾次聽那些炫耀性的愛情故事,卻從來沒掀過小米的底?!斑@又關(guān)我什么事呢?”A說。
小米每次去KTV,都要點一首《那些年》。唱完就讓出話筒,嘆著氣回憶往昔,每一次回憶,情節(jié)都不盡相同。
黑澤明說,每個人都生活在虛飾之中,仿佛不這樣就活不下去。姜文的《陽光燦爛的日子》里,馬小軍講他年少時與米蘭的愛情,卻把事實和幻覺攪到了一塊兒。馮小剛的《芳華》則給文工團(tuán)的姑娘們打了朦朧的高光。對小米來說,她的白馬王子未必像影視作品一樣帶著時代的厚重感,卻同樣滿是她對愛情的幻想和回望……還有虛飾。
說到底,那位班草到底是怎么樣,除去小米之外,又有誰真的在意呢?或許小米也不在意吧。
最近,小米不再熱衷于討論她過去的情史和失敗的相親,她對我說,她在“創(chuàng)造101”中選了一個小姐姐。她墜入了新的“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