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彥烏拉古城
——鐵木哥·斡赤斤的王府

文 / 長海 包金泉 圖 / 馬健 龐雷

巴彥烏拉古城位于內(nèi)蒙古鄂溫克族自治旗輝蘇木西北17公里處輝河新、舊兩條河道之間的河谷平原上，東距輝河主流10余公里，西距輝河舊河道2公里。古城背靠富饒的巴彥山，旁流涼爽的輝騰河，四周蔓草漭漭，地勢平坦。

由于古城深藏于呼倫貝爾鄂溫克草原深處，且缺乏文獻詳細記載，所以一直被人們忽略。直到1975年夏季，黑龍江省考古工作者孫秀仁帶領(lǐng)鄂溫克族自治旗文物普查分隊在輝河流域普查時，才發(fā)現(xiàn)此城。1989年11月，呼倫貝爾盟文物站米文平對古城進行了調(diào)查。呼倫貝爾學院松迪教授從1998年開始先后三次對輝河流域巴彥烏拉古城做過實地考察。2006年，國務(wù)院公布巴彥烏拉古城為第六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古城形制與布局

古城平面布局呈“回”字形，由內(nèi)城、外城兩部分組成。外城墻邊長410—420米，周長1600余米。方向南偏東36°。城墻均為夯筑，頂寬約4米，殘高1.5—2米，高矮參差。城墻無馬面，四角有角樓。四墻各設(shè)一城門，無甕城。南城門為正門，門址兩側(cè)有高大的土包，為門樓遺址。外城墻外有護城壕。

內(nèi)城位于外城中部,呈方形，南北長270 余米，東西寬230余米，周長1000余米。城墻殘高約0.3米,頂寬約4米。內(nèi)城墻四面均設(shè)有城門，與外城兩兩相對，無甕城。城墻無馬面、角樓等設(shè)施。

古城從南門至北門呈一條中軸線，建筑基址貫穿于此條中軸線上。內(nèi)城中央有一座高大的大殿及配套的三座小建筑基址。大殿臺基高約3米,南北長約45米，東西寬約30米。大殿北側(cè)東西向一字排開三座小型建筑基址，中間一處基址位于中軸線上，正對大殿，其余兩處分列左右對稱。大殿的東、西、南三面有磚鋪甬路經(jīng)內(nèi)城門通向外城門，北側(cè)有磚鋪甬路通向中間的方形建筑基址?！按蟮顝U墟上，殘磚碎瓦俯拾皆是，柱礎(chǔ)坑排列成行，出露的一塊玄武巖柱礎(chǔ)石，為不規(guī)則六楞柱體?！边@些高大的宮殿臺基和豐富的建筑構(gòu)件，可以讓我們想象到，當年這里曾是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王府宮殿，是蒙古王公貴族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中心，也是重要的軍事要地。

古城性質(zhì)與年代

圖① 巴彥烏拉古城平面

圖② 巴彥烏拉古城保護標志碑

圖③ 巴彥烏拉古城內(nèi)城

巴彥烏拉古城西墻

關(guān)于巴彥烏拉古城的主人及其修筑年代問題，目前學術(shù)界普遍認為這里是蒙元時期成吉思汗的同母幼弟鐵木哥·斡赤斤的王府遺址。鐵木哥·斡赤斤（“鐵木哥”為名字，斡赤斤為稱號，意為“守灶火之子”）在統(tǒng)一蒙古高原、建立草原帝國的過程中立有大功，特別是協(xié)助成吉思汗殺死通天巫闊闊出，由此他深得成吉思汗和母親月倫太后訶額侖的疼愛。按照蒙古族“幼子守灶”的舊俗，鐵木哥·斡赤斤與母親月倫太后共同生活。1214年受封領(lǐng)地時，鐵木哥·斡赤斤位居東方諸王之首，受封的軍隊最多、封地也最大。據(jù)拉施特《史集》記載：“他的地面和禹兒惕（庶民）位于蒙古斯坦遙遠的東北角上，因此在他們的彼方就再也沒有蒙古部落了?！背杉己箷r期，鐵木哥·斡赤斤的封地大致上西北以額爾古納河支流根河與得耳布爾河匯合處一帶及黑山頭山與哈布圖·哈薩爾封地相接，西以呼倫湖為界，南至哈拉哈河，東達大興安嶺。這個封地范圍，也恰好屬于蒙古最東北部地區(qū)。

1221年，長春真人丘處機奉召去西域，先往鐵木哥·斡赤斤帳拜見。據(jù)《長春真人西游記》所載，丘處機與徒弟們從克什克騰達來諾爾“往東北行二十天之后,到達一條沙河，河水往西北流入陸局（克魯倫河）河……渡河（沙河）往北行三天,涉過小沙丘。四月初一到達斡赤斤那顏帳時,才冰化,地開凍”。上述記載證實了鐵木哥·斡赤斤宮帳位于額爾古納河以東，而且“沙河”往北行三日路程之地，即今哈拉哈河之北、呼倫湖東南方向。在此范圍內(nèi)規(guī)模最大并且有大型宮殿建筑的蒙元城址唯有輝河流域的巴彥烏拉古城。

巴彥烏拉古城中央宮殿建筑及古城內(nèi)散落的殘磚斷瓦

鐵木哥·斡赤斤在蒙元時期地位顯赫，其營建的王城，在蒙古草原上僅次于鄂爾渾河上游的哈拉和林和金蓮川草原的元上都，曾是蒙古草原東北部政治、經(jīng)濟核心，也是草原絲綢之路東段起點。鐵木哥·斡赤斤王城的形制布局與今天俄羅斯境內(nèi)烏龍桂河支流康堆河畔的康堆古城很接近，均采用了雙重制度，內(nèi)城宮殿設(shè)于整個城市中軸線的臍點（中心點）上。以大宮殿為中心的配殿左右對稱，形成“T”字型格局。另外，古城采集的龍紋瓦當與哈布圖·哈薩爾王城——黑山頭古城和哈薩爾妃子城——康堆古城出土瓦當圖案紋飾相同，釉色也相近。這充分體現(xiàn)了宗王鐵木哥·斡赤斤的高貴地位和蒙古黃金家族特權(quán)。

大浩特罕古城遠景

巴彥烏拉古城附近還有兩座古城和一座建筑基址，分別為大浩特罕、小浩特罕城址和浩勒特好建筑址。這三座遺址均距巴彥烏拉古城不遠，應(yīng)是一群以巴彥烏拉古城為中心所構(gòu)成的城市聚落。這也與拉施特《史集》所說的鐵木哥·斡赤斤“以好興建宮院著名，他到處興建宮殿、城郊宮院和花園”記載符合。

綜上所述，從巴彥烏拉古城的地理位置、形制布局、宮殿建筑規(guī)模及出土遺物來判斷，此城即蒙元時期鐵木哥·斡赤斤的王城應(yīng)當無疑。

小浩特罕城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