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shù)人都希望被人喜歡,并且很享受被人喜歡的感覺,如果不被別人喜歡,甚至會心生怨恨。
不過,很多人認為,執(zhí)著于愛是幼稚的,對愛過于需求是病態(tài)的。但在心理學大師卡倫·霍尼看來,這種說法過于武斷,她認為需要愛與幼稚并無太大關系。
那么,到底是什么獨特性質,讓人對愛的需要變得病態(tài)呢?
簡而言之,獲得愛對于神經癥病人來說,既不是一種奢侈,也不是額外的力量或快樂源泉,而是一種維持生命的基本需要。其區(qū)別在于,一種是“我希望被愛,被愛使我覺得快樂”,另一種則是“我必須被愛,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這種區(qū)別類似于:一種人胃口特別好,喜歡享受美食的樂趣,所以選擇食物極其講究;另一種人餓得半死,只能不加選擇地胡亂吃東西,而且不惜任何代價。
實際生活里,“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并不那么重要。事實上,只讓某一部分人,例如讓我們關心的人,我們必須與之一起生活、工作的人,我們希望給對方留下好印象的人喜歡我們,這一點才是十分重要的。
除這些人之外,我們是否被別人喜歡,一般說來是無足輕重的。然而,從神經癥病人的感覺和行為來看,他們的存在感、幸福感以及安全感仿佛都要取決于自己是否被人喜愛。
他們的這些愿望可能會附加到任何人的身上,可能是理發(fā)師,也可能是宴會上剛認識的朋友,甚至一切女人或一切男人。因此,對他們來說,一個問候或者一個電話是熱情洋溢還是略顯冷淡,都可能改變他們的全部心情,甚至改變他們對生活的全部看法。
神經癥病人無法獨處,他們中的一些人會因為孤獨而感到煩躁,另一些則會因為孤獨而產生恐懼。我們經常會見到這樣一些人,他們只有在身邊有許多人在場時,才能夠工作。一旦要他們獨自一人工作生活,就會感到不舒服,難以忍受。
當然,這種需要有人陪伴的愿望還包含著其他因素,但總體上體現(xiàn)著焦慮,體現(xiàn)著對愛的需要,用更準確的詞來說體現(xiàn)了某種與人接觸的需要。
這些人隨時有一種孤單無依、四處漂泊的感覺,所以與任何人的接觸,都會成為他們的安慰。在實驗中這種無法獨處的狀態(tài)往往會隨著焦慮的增長而加劇。當他們感覺到自己處在自己設置的保護墻內,就能夠一個人獨處;可如果這面墻被精神分析所攻破,焦慮會隨之而起,他們就再也無法忍受孤獨的狀態(tài)了。
神經癥病人對愛的病態(tài)需要可能會集中傾注在某個具體的人身上,例如集中在丈夫、妻子、醫(yī)生、朋友身上。一旦這種情況發(fā)生,那個人的忠誠、關心、友善甚至他的在場,就會變得無比重要,但這種重要性卻具有一種矛盾的性質。一方面,神經癥病人需要別人的關注和在場陪同,害怕別人討厭自己,別人不在身邊就會覺得冷清;另一方面,當他真正與需求的人在一起時,他卻也不會感到更多的幸福。顯然,這僅僅是一種對安全感的需要。
如果這種對安全感的需要集中在異性身上,這種情形看上去就會顯得很“正常”,同樣,與之相關的人也會自認為這是“正常的”。
例如,有這樣一種女人,她們身邊沒有男人時就會嘆息命運,很快就會對某個男人產生感情,要不了多久這種愛情就會中斷,她們再次陷入感嘆以及焦躁不安,然后再對某個男人產生愛情。
永遠都是這樣反復循環(huán),從不停止。所以這并不是對愛情和男女關系的真正渴望,這種關系中充滿了矛盾與沖突。這些女人追求男人時不加任何選擇,只希望有一個男人在自己身邊就行,并不意味著真正喜歡某個男人。
在男人身上也可以發(fā)現(xiàn)這類人。這些人希望被任何女人喜歡,一旦跟男人們處在一起,就會感覺坐立不安,這種心理傾向帶有強迫性。
如果這種對愛的需要集中在同性的人身上,那么它就很可能成為決定同性戀的或潛在或明顯的因素。如果太多焦慮把通往異性的道路所阻塞,那么對愛的需要就可能逐漸偏向同性。
《我們時代的神經癥人格》卡倫·霍尼著,林藪譯,豆瓣評分9.0,現(xiàn)代社會心理學的開源與奠基之書。
編輯/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