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年華

01

姜橙到達(dá)日本的時候，天邊的烏云正慢悠悠地散開。她滿不在乎地笑了一下，告訴自己，這是個好兆頭啊，這次比賽，贏了就行。

姜橙一邊拖著行李箱走在街道上，一邊打量這個陌生而美麗的城市。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伴隨著這一句句充滿歉意的“不好意思”，姜橙被后面沖上來的女孩子撞到一邊，等她站穩(wěn)再看過去的時候，只看到一個穿著明黃色短裙的少女沖了出去。

姜橙聳聳肩，不知道這個女孩是因為什么事這么著急。

她看了看手表，時間還早，距離自己那趟列車還有好幾個小時，自己還有時間慢慢逛。

路邊的廣告牌上印著這一次“玉尚杯”國際青少年圍棋比賽的標(biāo)志，并用多國語言歡迎大家來參加此次比賽的決賽。

恰好，廣告屏幕上又在滾動著這一次比賽的宣傳片。姜橙停住腳步，看著上面快速閃過各類圍棋比賽的經(jīng)典場景，一張張輕松或緊張的熟悉臉孔不斷變換，配上激揚的背景樂，姜橙覺得自己的血液都熱起來了——直到她看到那一張臉，被媒體夸贊為“圍棋天才”的臉。

那代表著夢想，代表著一個圍棋時代的無限熟悉的臉。

姜橙的笑容凝固起來，她苦澀地扯了一下嘴角，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姜橙在一個西裝筆挺的大叔的幫助下終于安置好了行李，她感激地沖對方笑了笑，然后在位置上坐下來。

閉上眼睛慢慢讓心靜下來，姜橙開始思考剛剛念高中的自己究竟是如何走到這場決賽的。

小時候姜橙喜歡看哥哥和爸爸下棋，一看就是一個下午。雖然不懂，但也慢慢看出了一點門道。再后來，她也就學(xué)會了，甚至偶爾都會贏過爸爸。

姜橙的哥哥是圍棋迷，從小就隨爸爸到處參加比賽。十歲就定段成功，哥哥天資聰穎，年少成名，橫掃各類國際賽事，鮮少敗績，如同神話一般存在，評論界都說他就是為了圍棋而生的。

姜橙最崇拜的就是她的哥哥，可是后來……

回憶在這里戛然而止，因為一股冰涼的水流澆醒了姜橙。

“對不起對不起……”鄰座的女孩一邊手忙腳亂地掏出紙巾，一邊不停地對被自己潑了一臉?biāo)慕鹊狼浮?/p>

姜橙看了看被浸濕的衣領(lǐng)，在心底嘆了口氣，默默地接過女孩的紙巾擦干。

“對不起——”小女孩不停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p>

姜橙搖搖頭，用生硬的日語告訴她：“沒關(guān)系?！?/p>

女孩子很驚訝地用英語問她：“你不是日本人？”

姜橙點點頭，也用英語回答她：“我是中國人?！?/p>

女孩愣了愣，連忙自我介紹：“我叫茉子，松下茉子，十四歲，很高興認(rèn)識你。”

“我叫姜橙，十六歲?！苯刃α诵?，“茉子，你的名字真好聽?！?/p>

幾句交談后，姜橙知道茉子是因為錯過了原先的電車，才坐了這么晚的新干線。姜橙看著茉子明黃色的裙子，突然就知道為什么看起來眼熟了：原來就是在大阪街頭撞到自己的女孩子啊。

茉子忙好自己的事，目光在姜橙身上轉(zhuǎn)了兩圈，終于忍不住問：“姐姐是一個人嗎？你來日本旅游嗎？”

姜橙搖搖頭，“叫我名字就好了。我是一個人，來這邊有點事?！?/p>

“有事啊，”茉子笑起來，“我以為你也是來參加這次的圍棋比賽呢?！?p>

姜橙挑了挑眉，“哦？這么說的話，你是去觀看此次比賽的咯？”

“不?！避宰有澚嗣佳郏旖堑睦鏈u盛滿了光暈，“我是這次比賽的選手?！?h3>02

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懶懶的陽光柔和地落在窗上。姜橙打開一罐橙汁，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忽然想起來背包里還有一罐，又拿出來遞給茉子。

“比賽加油。”她說。

茉子笑瞇瞇地接過來，滿足地喝了一口，猶豫了幾秒，又追問：“你去京都有什么事？很急嗎？”

姜橙笑了笑，沒有回答。

“如果不急的話，我可以邀請你來看我的比賽嗎？我可以和姜逸之選手下棋了，一定很精彩，你一定要來看看?！避宰蛹拥刈プ〗鹊氖直?，當(dāng)她提起“姜逸之”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容光煥發(fā)一般發(fā)亮起來。

姜橙自以為自己算是同齡孩子中穩(wěn)重的一個了，但當(dāng)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臟還是忍不住狠狠顫了一下。

茉子興奮地說起來：“自從六年前看到他的比賽視頻，我就被姜選手的從容與智慧吸引，所以才下決心要來參加圍棋比賽，就是在期待有一天能夠在正式場合與他對弈一局?？墒沁@個比賽真討厭，連最后參加決賽的選手名單都不公布?！避宰诱f了一大堆，最后忍不住揚起嘴角，眼底溢出一股志在必得的氣勢，“不過沒關(guān)系，姜逸之哥哥就差這個比賽和年末的‘百花杯，就能拿到大滿貫了，所以這一次他一定會參加的?！?/p>

六年前，茉子也才八歲啊，姜橙笑了笑。這個“玉尚杯”圍棋比賽，向來就是以獨特著名。先在各國舉行推選賽，但最后代表國家的參賽者，又是各國組委會秘密推選的，不一定就是每國的國內(nèi)冠軍。

一共會有八名選手參加決賽，抽簽進行兩兩對決，決出四名勝者，再以抽簽的方式分成兩組比賽，這一場會產(chǎn)生兩個大賽第三名和兩個小組冠軍。最后兩名小組冠軍再一次進行對弈，最后的勝出者將會是本屆“玉尚杯”的冠軍。

姜橙就是這一次中國推選出的選手——取代了原本推選的姜逸之。

“我努力了六年，不停地和老師練習(xí)，把所有冠軍賽的視頻都反復(fù)看，睡覺也在思考棋法。第一次覺得天賦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因為它幫助我獲得了‘玉尚杯日本賽區(qū)的冠軍。”茉子垂著眼睛，劉海投下一大片陰影，“我真的，真的很想能夠與他下一次棋。真的。”

姜橙看著這個十四歲但倔強的日本女孩，忽然涌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洶涌地席卷了她的整顆心。

姜橙慢慢地開口，帶著一點苦澀，她說：“姜逸之……他不會再參加任何比賽了?！?h3>03

之前和中國隊的隊長聯(lián)系過，所以姜橙下車的時候王隊長已經(jīng)在候車廳等她了。

姜橙拖著行李和茉子一起走過來，王隊長看到姜橙，剛想迎上去，又看到旁邊的茉子，已經(jīng)邁出去的腳步頓了一下，才繼續(xù)向前走去。

姜橙向王隊長打招呼，王隊長卻看向一旁的茉子，意味深長地笑起來。就在后者不明所以地望向姜橙的時候，王隊長終于說話了：“松下選手，你好，我是此次比賽中國隊的隊長，這位是我們中國隊的選手?！?/p>

茉子一臉迷茫地看向姜橙，似乎沒有回過神來。

王隊長笑了笑，又用英語說了一遍。

這一次茉子聽懂了，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心底有一股被稱為“憤怒”的情緒不停地膨脹，漸漸沖昏了她的腦袋。

姜橙姐姐？是她？居然是她？她搶了原本屬于姜逸之的參賽資格？茉子突然這樣想到，她猛地轉(zhuǎn)過頭，用盡最大的力氣瞪了姜橙一眼，然后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還是個孩子啊?！蓖蹶犻L伸手去接姜橙的行李。姜橙看向王隊長的眼神十分哀怨。

王隊長一邊走一邊耐心地解釋：“在比賽之前，你們的關(guān)系過于親密，這樣不太好?！?/p>

“我們就是在車上認(rèn)識的?！苯绒q解。

“如果在比賽的時候，她才知道你們是對手，你覺得松下會怎么想？”隊長嘆了口氣，“我是知道你不會說，所以才替你說了的。因為我覺得你是棵好苗子，不能受這些事影響，我不想……不想你跟你哥哥一樣。我希望你能夠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p>

姜橙沉默了。

王隊長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了，畢竟姜橙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伤鳛榇韲覅①惖倪x手，這都是她必須承受的。

姜橙忽然想起來茉子在列車上的那個眼神，特別是在自己說完“姜逸之不會再參加比賽”之后，她明顯震驚和落寞的眼神。

作為一個只長了茉子兩歲的姐姐，姜橙忽然覺得很難受。她不是故意向茉子隱瞞自己的身份，只是她怎么也說不出那句“我就是取代了姜逸之參加此次比賽的中國選手”。那樣的話茉子應(yīng)該會很討厭她吧，畢竟她如此輕易地就打碎了茉子所有的期望。

姜橙最怕的，是也許……茉子會覺得自己這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京都是一個很美的城市，可惜姜橙沒有機會好好欣賞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隊長從被窩里拽起來，迷迷糊糊地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到了比賽場地。

姜橙看著自己手上的紙條，寫著一個“3”。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茉子，恰好茉子也朝這邊看了過來，她眼圈黑黑的，似乎沒有睡好，但還是隔著老遠(yuǎn)就沖姜橙“哼”了一聲，然后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

王隊長拍了拍姜橙的肩，彎腰小聲對她說：“別擔(dān)心，茉子抽到的是1組，對手是一個泰國小男孩，實力比較弱?！鳖D了頓，又說：“你還是先擔(dān)心一下你自己吧，韓國隊的實力可是不容小覷的?！?/p>

姜橙“嗯”了一聲，其實她不是在擔(dān)心這個，她擔(dān)心的是要怎么向茉子解釋比較好。這一趟她一個人來日本，能夠交一個朋友很不容易，她不希望茉子一直誤會自己。

幸好，很快，姜橙就得到了這個機會。

下午五點半，姜橙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茉子酒店的大門口。茉子正好從里面走出來，身后跟著日本隊的隊員。

姜橙站在茉子面前，用力擠出一個微笑，“茉子，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嗎？”

茉子看了她一眼，又垂下頭，想要繞開她。

“我想跟你聊聊……姜逸之。”姜橙故意吊了茉子的胃口，雖然她很不想拿“姜逸之”做話題，但是為了解除這場誤會，她只能這么做。

茉子果然停住了腳步，甚至回過頭，用眼神示意她繼續(xù)說。

姜橙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姜逸之，他是我哥哥。”

茉子找了最近的冰激凌店坐下，便立刻問：“姜逸之真的是你哥哥？”

“他為什么，不會再參加比賽了？”茉子握緊了拳，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句話。

“出了點事故，他眼睛受傷了?！苯刃α诵?，盡量讓氣氛輕松一點，“半年前，他去登山野營時遇上了泥石流，他幸存下來，還救了一個小孩?！?/p>

茉子沒有說話，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好久好久以后，她終于抬起頭，眼眶紅紅的，望向姜橙，“那我怎么辦，姜橙姐姐？我這幾年的努力，怎么辦？我的未來那么長，怎么辦？”

姜橙又笑了笑，她早就想好要怎么回答茉子的這個問題了。她安慰地說：“姜逸之是我哥哥，你與他下，和與我下，不是一樣嗎？你可能沒有見過我下棋，論起來，不輸他，否則怎么可能代表中國參加國際比賽？”

說完最后一句話姜橙就后悔了，明明茉子才十四歲，比自己還小，不一樣代表日本參加國際比賽？

其實也不一樣，姜橙算得上臨危受命。她從未接受專業(yè)的指導(dǎo)，只是因為哥哥的關(guān)系對圍棋有點研究?？山鹊膶嵙Υ_實不低于她哥哥，于是才被選為這一次中國選手。

茉子抿了抿唇，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姜橙面前，一頭撲進她的懷里，輕輕哭起來?！捌鋵?，其實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覺得……你沒有告訴我你才是中國隊的選手，覺得很失望……”茉子胡亂說著，也不管說的話是真是假，她覺得總要解釋幾句才好啊。

姜橙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其實她都明白，茉子不僅失望那個，還失望自己努力了這么多年卻依舊碰不上姜逸之，失望未來不知道該怎么辦……但不管怎樣，說清楚了，能夠讓茉子好好比賽了，總歸是好的。

姜橙扶起茉子，直視她的眼睛，“茉子，明天的比賽，我很期待與你在最后的決賽碰面。”

04

姜橙選擇步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彼時天色已晚，光線正一點一點地暗下來。街道上依舊很多行人，路邊的電子屏幕下也圍著一圈人，正在倒數(shù)計時：“6——5——4——3——2——1——”

然后屏幕上突然爆出來點點棋子，圍棋的黑白棋子交織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棋子下面漸漸顯露出一張棋盤。然后鏡頭快速后退，坐在這張棋盤兩旁的人不停地變換，姜橙認(rèn)出來了，都是歷年各屆比賽的世界冠軍。

有一張亞洲的面孔，穿著筆挺的西服，眉目清秀，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一粒黑子，手肘彎曲向上，執(zhí)棋的手指在下巴上點了點，然后便落了子。

這張臉出現(xiàn)的一瞬間，屏幕下面的少女們都爆發(fā)出一陣整齊的歡呼聲。姜橙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那只被譽為“上帝親吻過的右手”，在落子前的一瞬，往右移了四格。這個動作，生生扭轉(zhuǎn)了這一局的勝負(fù)，使得對方無路可走。

他是姜逸之，這場比賽，是六年前的亞洲錦標(biāo)賽，參賽選手沒有限制，而他的對手，是“生福杯”去年的世界冠軍。這一場，他一戰(zhàn)成名。

姜橙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這一刻，不知道茉子是不是也正觀看呢？想到這里，她終于能夠心平氣和地看那張熟悉的臉——她的哥哥，她失去了一切的哥哥，然后慢慢、慢慢露出了一個微笑。

也許到了這一刻，姜橙才終于清醒過來。明天的比賽不僅僅要代表哥哥贏，代表國家贏，更應(yīng)該代表自己贏。

哥哥沒有走完的路，她不僅要幫他走完，還應(yīng)該一直走下去才對啊。

05

第九屆“玉尚杯”國際青少年比賽開始了。

四組選手同時進行比賽，所以場地也很大。姜橙和對手簡單打了招呼，各自端坐下來，整理好棋盤。

韓國隊的選手曾經(jīng)參加過許多比賽，各類獎杯也拿了不少?；蛘哒f，這場參賽選手，包括茉子在內(nèi)，都已經(jīng)是經(jīng)驗豐富的老手，除了姜橙。

這是姜橙參加的第一場國際比賽。國家的榮譽、個人的實力，還有哥哥的期望一齊落在她身上，她不想輸。也沒有輸。憑借天生的才氣，姜橙以絕對優(yōu)勢贏得了預(yù)賽。

不過，令人詫異的是，茉子在第一輪居然敗給了那名泰國選手。

人人都心知肚明，茉子參加比賽一心只為了姜逸之，只是這一條路上，再沒有了姜逸之。

又一個閃現(xiàn)的新星。王隊長想著，然后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姜逸之，那個被視為天才的選手，這一路走得順風(fēng)順?biāo)瑓s不得不在最光輝的時刻隱退。

再看看姜橙，她端坐在棋盤旁，挺直的背脊，微微垂下的眼瞼，以及眼底怎么也遮蓋不了的志在必得。

王隊長笑了，他和姜橙不算熟，是姜逸之的老師力薦給他的。雖然有些不滿意，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姜逸之不會再參加任何比賽了。

可是就在剛剛，王隊長突然發(fā)現(xiàn)了老師執(zhí)意把姜橙推薦給自己的理由：真的太像了。在棋盤旁邊的姜橙，簡直和姜逸之一模一樣。

最后，姜橙捧著獎杯，站在了冠軍臺上。在得知自己獲得了2000000日元的獎金時，她卻還是高興不起來。

茉子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看著姜橙的目光投過來，她對姜橙友好地笑了笑，然后便悄悄離開了。

姜橙張了張嘴，她原本準(zhǔn)備好的那句話，終于還是沒有機會說出來。

“茉子，別放棄，屬于你的時代才剛剛開始。”

算了，姜橙想，過段日子一定要讓哥哥見見茉子，讓茉子重新拾起夢想，好好下棋。圍棋的天才，不能少了一個又一個。

尾聲

姜橙下飛機的時候，機場居然圍了一大圈在網(wǎng)上看了比賽直播的粉絲。十六歲的姜橙，抱著一大把花，被熱情的人群簇?fù)碇?。這時，她看見了遠(yuǎn)處的爸爸媽媽，以及坐在輪椅上的姜逸之。

她走過去，蹲到哥哥面前，用力抱住他。

她能夠感受到，哥哥笑了。

姜橙把聲音壓低，附在哥哥耳邊，輕聲說：“我贏了，我替你贏了，哥哥。”

“謝謝。”哥哥也伸手抱住了姜橙，親昵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謝謝，橙子。以后哥哥就不下棋了，我學(xué)點別的東西，你就替我好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姜橙沒有立刻答應(yīng)，而是換了個話題：“年末的最后一場比賽，我也會贏的。我們倆湊起來，也算一個大滿貫，完成了你的心愿?！?/p>

而年末的那場比賽，伴隨寒冬而來的，還將會有一個更加冷酷的消息：姜逸之的正式退役。到那時，屬于姜逸之的時代，才會了無遺憾地結(jié)束。剩下的，就是姜橙自己的路了。不再代表哥哥，而是作為姜橙自己，重新再創(chuàng)造出新的奇跡。

姜橙推著哥哥走出去，正午時分，陽光熱烈。

同一片天空下的另一片土地，茉子也望著這艷陽，慢慢揚起了嘴角。

小時候我曾跟著外公學(xué)習(xí)過一小段時間的圍棋，可惜太過于年幼，只是明白很難，不能理解其中的奧義與樂趣，于是就此放棄了。后來當(dāng)我再次接觸到圍棋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時間和耐心去重新學(xué)習(xí)了。

再后來我認(rèn)識了浙江人柯潔，比我還小一些的男孩子，但他已經(jīng)成為世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圍棋選手。我找了一些關(guān)于他的比賽視頻來看，把他目前為止的人生經(jīng)歷搜出來了解一下，發(fā)現(xiàn)他原來是一個那么厲害的人。

我甚至想用“天才”這個詞來形容他。

盡管我依然不是很了解圍棋比賽的規(guī)則，但是當(dāng)我看到選手安靜恭謙地執(zhí)棋子，經(jīng)過繁雜而清晰的分析與思考，所有人都在安靜中等待最后落子的瞬間，而那個瞬間，也確實值得等待。

觀看圍棋比賽讓我十分平靜，仿佛是在浮躁的生活里尋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去年柯潔與人工智能AlphaGo對弈落敗，他的失落我看在眼里，于是動了心思去寫這篇文章，想讓更多人了解圍棋。我寫一位圍棋天才的退役，也寫了另一位圍棋天才的誕生，甚至夾雜了一位中途差點放棄圍棋的少女，這些都是閃閃發(fā)光的人物，因為他們心懷夢想與堅持。

畢竟失敗并不代表什么，只要還在前行就好了。萬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