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作家這兩天正跟老伴兒李愛霞鬧分居。
分居的原因是性格不合。
劉作家叫劉維邦,在職時是一個區(qū)文化館的干部,工作之余喜歡寫作,幾十年來也出過幾本小說、散文、隨筆,并且加入了市作家協(xié)會,算是一個作家。但他的作品多是應景之作,闡釋人性、剖析社會并不深刻,所以他的名頭不像王蒙、賈平凹、莫言那么響亮。
但他畢竟是文化人,看問題的角度、視野還是要高于一般人。
而李愛霞就不同了。她是一個典型的家庭婦女,文化水平不高,說話不動腦子,語言粗魯,行為常常不可理喻。
這樣的兩個人怎么會到了一塊兒呢?
這與時代有關。他們認識那時,“文革”剛剛結束,男女之愛、婚姻指導尚屬禁區(qū),青年人對于戀愛、婚姻普遍都是懵懂的。就這樣,他們在經(jīng)人介紹認識以后,也沒怎么談,就稀里糊涂地結了婚。婚后才發(fā)現(xiàn),二人性格迥異,許多事情根本沒有共同語言,特別是李愛霞的吝嗇、固執(zhí)、愛詛咒,讓劉維邦漸生厭惡感。
不過,李愛霞也并非一無是處。她非常勤快,且特別能干,包攬了幾乎全部的家務,這滿足了劉維邦對時間的需求,使他能夠有時間學習和寫作,完成他從幼年時就想當一名作家的愿望。
但是,李愛霞在勞累的同時,嘴從來也不閑著,一邊干一邊抱怨,一直抱怨到劉維邦大怒才算停止。本來劉維邦的性格不是暴躁的那種,但也經(jīng)受不住李愛霞每天無休止的聒噪。
這樣的事情積累多了,就讓劉維邦產(chǎn)生了離婚的念頭。
可就在這時,他們的兒子降生了。
兒子的長相攝取了他倆的優(yōu)點,五官端正,皮膚白皙,而且睡醒就笑,招人喜愛。劉維邦不忍心讓這么好的兒子成長在單親家庭,想想媳婦也不容易,于是就打消了離婚的念頭,一心一意撫養(yǎng)孩子。
有了孩子,李愛霞更是閑不住,當然也就更累了。她一累,就滿嘴跑火車,什么難聽話都說得出來,主要是抱怨劉維邦不干家務。常常是本來劉維邦剛有一個靈感,要寫作了,她這么一攪和,得,靈感頓消。劉維邦常常說她是“噘嘴騾子賣個驢錢”。
劉維邦深知文化對于一個人成長的重要性,于是,他從不放松對兒子的教育,他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知識都“拷貝”到兒子的頭腦中,每件事都耐心細致地給兒子講個清楚明白。他的努力沒有白費,兒子從小學到中學功課一直都是 “學霸”,高中畢業(yè)后順利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學。這些年,李愛霞給他們爺倆做吃做喝,也堪稱“好后勤”。
在兒子健康成長的過程中,劉維邦自己也很努力,完成了當一名作家的夙愿?,F(xiàn)在我們可以稱他“劉作家”了。
2.2.2 由UDPGA啟動的Ⅱ相孵育體系 取大鼠肝微粒體適量,用PBS稀釋至0.5 g/L,加入丙甲菌素[0.025 g/L(最終質量濃度,下同)],混勻,于冰浴中孵育15 min;隨后加入1,4-單內酯(5 mmol/L)、氯化鎂(5 mmol/L)以及“2.1.1”項下經(jīng)稀釋的ZG02貯備液適量,使ZG02的最終質量濃度為100 μg/L。將上述溶液置于37℃水浴中靜置5 min后,加入“2.1.3”項下UDPGA輔酶溶液30 μL以啟動反應。該體系總體積為200 μL,有機溶劑的含量不得超過5%。
劉作家在單位非常喜歡與人交流,但在家里卻沉默寡言,與李愛霞的交流幾乎為零,因為他倆沒話說。但李愛霞仍然我行我素,除了說話不中聽、哪壺不開提哪壺外,還有許多事讓劉作家憤怒。例如,她無論買什么東西都專揀便宜的買,省錢就行。買的土豆如核桃般大、黃瓜都帶鉤、蘋果都有黵兒、桃子都是一元一堆兒那種、葡萄只買掉下來的珠兒……;她給劉作家買的涼鞋,劉作家上北京開會,走半道鞋幫鞋底就分家了,劉作家忍著火,用一根尼龍草系上,勉強回到了家;劉作家去海南出差,她給劉作家買的背包,劉作家剛裝了幾個鳳梨,背包帶就斷了。諸如此類的事,讓劉作家常常處于憤怒之中。
他知道,他的婚姻是一樁失敗的婚姻。
這些年,他也接觸過一些異性,有的異性甚至向他伸出了橄欖枝。但他是一個傳統(tǒng)且守法的人,他不愿意在婚姻存續(xù)期間又去拈花惹草,而且兒子漸漸大了,他必須有所顧忌。
一晃兒子大學畢業(yè),進入政府部門工作,娶了媳婦單過。
這邊,只剩下劉作家老兩口,倆人先后退休。
可悲的是,李愛霞的生活習慣一如既往,買便宜東西,購劣質商品。
劉作家問她:“我一個月掙那么多錢,兒子結完婚了,雙方老人也都沒了,咱又不買房買地,你不舍得花,留著干什么用?”她回答道:“將來留給兒子?!眲⒆骷掖笈骸盎斓?!真是不懂人事!”李愛霞還嘴道:“你才混蛋!虧得你還有文化,張嘴就罵人?!?/p>
劉作家徹底服了。惹不起躲得起,否則光這么生氣早晚得患癌癥。
他下決心逃出苦海。
好在他家還有一套房,正在出租。他等那個租房期一終止,就收回,自己搬那兒去住。當然,那套房遠不如現(xiàn)在的住著舒適,但為了躲出去,那也認了。他知道,對錯誤婚姻須付出些代價。
他開始打點東西,書籍、工具、衣服、用品……屬于他個人的東西他打包,屬于二人共用的東西他留下。
李愛霞在一旁只是看著,默不作聲。
這天上午,都裝好箱了,他打電話叫搬家公司。
正在這時,忽聽李愛霞在旁邊屋大喊了一聲:“維邦!”聲音凄厲,令人驚詫。
劉作家放下電話,趕快到李愛霞屋里看。
只見李愛霞手扶著床,坐在地上,半閉著眼,滿頭大汗,口吐白沫。
劉作家知道她是心臟病犯了——李愛霞有冠心病,平時總服著藥。
要是出于“氣”,劉作家真不想管她,死了正好;但劉作家不能那樣做,無論是良心、責任還是法律,都驅使著他馬上拿出硝酸甘油,給李愛霞服了下去,然后撥打了“120”。
救護車來了。幾個小伙子用擔架把李愛霞抬下樓,放車上。
劉作家不得不跟著去醫(yī)院。
醫(yī)生診斷是急性心肌梗死,李愛霞被送進ICU病房。醫(yī)生說病情比較危險,即使救過來以后也不能干累活兒、生悶氣了。
隔著玻璃窗,劉作家看著頭戴呼吸機、口鼻插著管子的李愛霞,心情非常復雜。一方面,為她這些年勤儉持家而感慨;另一方面,又為她的愚昧無知而感到悲哀。
他剖析自己,夫妻關系到這地步,他也有責任。家務活兒干得少,與李愛霞交流少,脾氣有時還是壓不住。這些都要調整。
劉作家遂打消了分居的念頭,待李愛霞出院后好好侍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