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文《密跡金剛力士會第三之六》考釋

□ 魏淑霞

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出土于我國內(nèi)蒙古額濟(jì)納旗黑水城遺址，現(xiàn)藏于俄羅斯科學(xué)院東方文獻(xiàn)研究所，圖版收于《俄藏黑水城文獻(xiàn)》（21—22冊》，120卷，西夏仁宗仁孝時期御譯，經(jīng)過比對，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應(yīng)是譯自漢文《大寶積經(jīng)》。學(xué)界對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早有關(guān)注，俄國西夏學(xué)者戈?duì)柊蛦掏轠1]、克恰諾夫[2]和日本的西田龍雄[3]等都對俄藏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進(jìn)行過著錄。孫穎新的《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無量壽如來會〉研究》[4]、麻曉芳的《西夏文〈善住意天子會破魔品〉考釋》[5]、王培培的《西夏文〈佛說入胎藏會第十四之二〉考釋》[6]分別對《大寶積經(jīng)》中的《無量壽如來會》、《善住意天子會破魔品》、《佛說入胎藏會第十四之二》進(jìn)行了考釋研究。張永富的《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卷三十六勘誤》[7]對佛經(jīng)翻譯過程中出現(xiàn)的脫文、衍文、錯認(rèn)、誤筆等情況進(jìn)行了探討。

西夏文《密跡金剛力士會第三之六》為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第三會之第六品，編號Инв NO.404，文獻(xiàn)前半部分殘缺，筆者參照漢文《大寶積經(jīng)》試對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中的《密跡金剛力士會第三之六》（這一部分漢文本為西晉三藏竺法護(hù)譯）進(jìn)行譯釋，希望通過解讀，一方面來體察西夏譯文與漢文本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或與存世漢文譯本的歧義之處；另一方面展示某些西夏字的漢譯文或漢文構(gòu)擬的意義依據(jù)，從而為西夏佛教史及西夏語言文字研究提供素材。文獻(xiàn)材料源自蔣維崧、嚴(yán)克勤兩位先生提供的文獻(xiàn)照片。

文獻(xiàn)譯釋分為西夏文原文及其對譯、譯文、校注三個部分，《大寶積經(jīng)》為經(jīng)折裝抄本，西夏文錄文一律用【1】、【2】、【3】……標(biāo)注原版折面之起訖，如：1.1表示第一折第一行；錄文時對文獻(xiàn)中漫漶不清難以辨別的西夏字代之以□，字?jǐn)?shù)無法確定者，用“……”號表示，單字難以辨認(rèn)，但可據(jù)字形或上下文擬補(bǔ)的，于字外打上方框，如斗；漢文對譯若遇西夏虛詞，沒有對應(yīng)詞語的，則以△號標(biāo)示。

圖【1】

西夏文原文及其對譯：

子等之心歸勸召△看。佛密跡金剛力士之謂：

譯文：

“……解達(dá)三世，凈過去來今（1）。八曰（2），以真諦見，無所障礙；九曰，遵奉道業(yè)，入一切法；十曰，一切諸法,皆悉歸空。是為十。”密跡金剛力士復(fù)白佛言：“菩薩有幾法，聞佛不可思議法，不以恐懼也?！狈鹧裕骸白逍兆樱?），菩薩有八法，聞佛不可思議法時，不恐懼也，何謂為八？一曰，所造功德，常能究竟（4）；二曰，一心禪思，不有雜亂（5）；三曰，以為善友，知情之利；四曰，心常篤信，樂微妙法；五曰，以解諸法，悉如幻化；六曰，一切法不可思議（6）；七曰，了（7）諸法不可成就猶入虛空；八曰，暢（8）一切法，狂惑放逸，虛偽之相。是為八?！泵苒E金剛力士復(fù)白佛言：“何謂菩薩德者之業(yè)，于一切法上得自在也？”（9）佛言：“菩薩有四法而得自在也。何謂為四？一曰，遵行如幻三昧?xí)骋磺蟹?，入五神通而特超越；二曰，以三脫門過于四禪；三曰，以智度無極（10）修四梵行；四曰，行權(quán)（11）方便具六度無極。是為四?！泵苒E金剛力士復(fù)白佛言：“菩薩有幾法入于法門？” 佛言：“族姓子，菩薩有四事法，入于法門。何謂為四？一曰，入禪思門（12），具足曉了一切眾生根本；二曰，入智慧門，分別一切章句義理，為眾之語（13）；三曰，入總持門，一切所執(zhí)常念不忘；四曰，入辯才門，以此能悅諸眾生心。是為四?！?密跡金剛力士復(fù)白佛言：“菩薩有幾力致開士行（14）？又斯道力，無能當(dāng)者降伏眾魔?！?佛言：“族姓子，菩薩有八力，莫能當(dāng)者降伏眾魔。何謂為八？一曰，道心之力性行清凈；二曰，精進(jìn)行力而不退轉(zhuǎn)；三曰，博聞行力奉無極慧；四曰，忍辱行力護(hù)眾生故；五曰，無所生力不懷瞋恚；六曰，不虛妄力具足解脫；七曰，修道行力備悉智慧；八曰，以大哀力開化眾生。是為八?！狈鹫f是法時，密跡金剛力士及五百子，悉逮得無所從生法忍，以得法忍。前白佛言：“唯愿大圣，依此八法經(jīng)典流傳天下， 我等慈悲（15），是密跡宮使自然廣，因此本光明普照（16），如來滅已。后方諸愿永傳不沒盡（17）?！庇跁r，世尊睹密跡諸子等心中所念勸（18）。佛告密跡金剛力士：

校注：

（1）“過去來今”，西夏文譯作“焦紻、擋紴、竀纚”，這幾個西夏單字有各自的意義，但組合之后，表示過去、現(xiàn)在、未來，例如焦紻竀纚擋紴礠蟅論缾（過去現(xiàn)在未來諸菩薩眾），見《華嚴(yán)經(jīng)》卷第四十。

（2）“八曰”，西夏文皆譯作“萰落”，下同。

（3）“族姓子”，西夏文譯作“界竭竛”，字面意為“善男子”、“善親君子”。竭竛：竭竛篔罈（君子有禮），見《掌中珠》第29頁。

（4）“究竟”，西夏文譯作“抬蜶”，但從文獻(xiàn)中所見,西夏人還用“籄蜶”翻譯“究竟”。

（5） 此句漢譯本作“一心禪思，暢達(dá)不亂”。

（6） 漢文本多一個“曉”,譯作“曉一切法不可思議”。

（7）“了”,西夏文譯作“論”,字面意思為“曉”,下文有多處與此相同。

（8） 漢文本“暢”，用西夏文“銅(說)”與之對譯。

（9） 漢文本此句作“于一切業(yè)開士之法”。

（10）“度無極”，西夏文本用“亡茸稨”對譯，三字構(gòu)詞譯為“波羅蜜”，為梵文之音譯，可意譯為“度無極”、“到彼岸”、“事究竟”。

（11）“行權(quán)”，西夏文譯作“界仕膌”，字面意為“善作行”、“善權(quán)”，下同。

（12）“禪思門”，西夏文譯作“聲絹毋”，字面意思為“禪定處”。

（13） 此句漢文本作“為眾敷演”。

（14）“開士行”，西夏文譯作“緳腞庭”，字面意思為“行德者”。

（15） 此句漢文本作“以是八法經(jīng)典之要，使流天下，用愍我等?！?/p>

（16） 此句漢文本作“以是德本光明普照”。

（17） 此句漢文本作“令遍流布而不沒盡”。

（18） 此句漢文本作“世尊睹密跡諸子等心中所念勸助啟佛”，西夏文本少了“助啟佛”三字。

圖【2】

西夏文原文及其對譯：

譯文：

“密跡堪任斯諸章句，昔我諸菩薩在菩提樹下（1）。魔將兵來，汝念誦咒語，卿以威勢，至擁護(hù)我故降魔兵（2）。今復(fù)當(dāng)護(hù)將來末世中此經(jīng)流布，遍閻浮利周于十方（3）。彼經(jīng)法永世有存（4），持制一切諸外異學(xué)?！?密跡金剛力士，佛勸告世尊承受（5），即從座起，長跪叉手。立便章句，乃頌咒曰（6）：“酰黎 休留 休留 其授聚散（7）各羅眼動搖歸救 忍力力盡寂凈作鴟鵂伊犁（8）佉丘（9）佉犁 佉犁護(hù)無擇住勝生往還無曲，以慈受之，降伏調(diào)和成施持已（10），諸天龍告鬼神、揵沓婆、妖魅、若人非人等，常得安樂（11），動于山王，亦震天地，亦擾水王。用說此咒故，攝伏外道法君所救，晃曜法炎。篤信是句?！甭劥酥湟?，諸天眾各各舉聲而嘆曰：“正法住甚久，動三千佛土，集一切眾會（12），顯于人王前（13）。歸命使無罪，施此無恐難，其持是言教，令正法永存?！睜枙r，世尊從曠野鬼王土密跡金剛力士宮中，受供七日，開化無數(shù)眾生。七日已足（14），忽沒曠野，密跡不在空虛中（15），與諸菩薩等聲聞眾。一切諸天上普共供養(yǎng)佛及圣眾，諸玉女眾咸共諮嗟演大光明，諸天人伎百種自鳴，空中雨華，佛土大動，顯佛大變。佛沒密跡力士宮殿，猶鳳凰王，還住靈鷲（16）山。與比丘眾俱，及諸菩薩眷屬周旋，各思道教。爾時，王阿阇世出（17），篤信慕樂長者梵志俱，一國人民聞佛還國。則晡時（18）亦出羅閱祇城，往詣靈鷲山到佛所。稽首佛足右繞七匝，卻住一面。王前白佛：“我曾立坐有所參議，時諸比丘到太子所（19），‘今日世尊往到曠野鬼王土界，詣密跡金剛力士舍食，’乃往謂，我得聞是怪之難及至未曾有。諸佛世尊大哀垂愍眾生，如來行慈普濟(jì)眾生。（20）猶如虛空言無偏獨(dú)，皆言一切（21），往曠野鬼王土界，就密跡金剛力士舍食。佛大弘志至不可喻，無辭可盡，

校注：

（1） 此句漢文本為“我詣佛樹下” 。

（2） 漢文本中為“魔將兵來，卿以威勢，至擁護(hù)我故降魔兵，實(shí)時想念諷誦通利”。西夏文本譯時打亂順序。

（3） 漢文本作“遍閻浮利周于十方”，西夏文本譯作“去缽齲科禋糧礠礠翍謾稟膌”。

（4） 漢文本為“令所施教使法久存”。

（5） 此句漢文本為“觀佛世尊以見勸告”。

（6） 此句漢文本作“應(yīng)時于是言辭章句，用宣咒曰”。

（7） 漢文本為“其強(qiáng)飆聚”。

（8） 漢文本作“寂怕作角鴟伊犁”。

（9）“佉丘”，西夏文本譯作“窲纚”，字面意思為“軍住”。

（10） 此句漢文本為“調(diào)和成施持已”，西夏文本翻譯時多了“降伏（薋）”。

（11）“常得安樂”，漢文本作“常吉安隱”。

（12）“集一切眾會”，漢文本作“一切眾會同”。

（13） 此句漢文本作“自投人王前”。

（14） 此句漢文本為“七日之中”。

（15） 此句漢文本為“踴在虛空”。

（16） 靈鷲山，梵名“耆阇崛”，西夏文本翻譯時用梵名音譯。

（17） 此句西夏文本翻譯時省掉了“羅閱祇大城”，而將“羅閱祇大城”放在下一句中。（18） 晡時,即傍晚時間,西夏文本翻譯時對譯為“堂鯨糧城（晚夕方時）”。

（19） 此處漢文本有“口自宣言”，西夏文本未譯出。

（20） 此句漢文本為“諸佛世尊不可思議，乃能大哀垂愍眾生如來行慈普濟(jì)眾生”。西夏文本翻譯時打亂了語序。

（21） 漢文本此句為“用一切故”。

圖【3】

西夏文原文及其對譯：

譯文：

若如來講法及道訓(xùn)決疑，則不得安樂者無謂（1）。又復(fù)世尊，其密跡力士。為有幾事在于平等，而逮正覺最為至重。植眾德本，乃能有是妙大辯才？”佛言：“大王，是事究竟可逮（2），其至德本無能過上?！蓖醢追鹧裕骸皩?shí)為至真，種其德本故獲此果。若信（3），其功德云何？”佛言大王：“假使十方各如江河沙數(shù)，一一沙尚可知限；密跡金剛力士所見諸佛不可計(jì)數(shù)，盡其崖際（4）供養(yǎng)奉事，緣此如大辯成，故非無及（5）?！狈鸶嫱踉唬骸澳送^去無央數(shù)劫不可限量，爾時有佛，號曰息意如來、至真、等正覺、明行成、善逝、世間解、道法御、無上士、天人師、佛世尊。世界曰選主，劫名不移。其息意佛純化一切諸菩薩眾，皆令精進(jìn)，行菩薩法，不生懈?。?），心無厭倦，棄身壽命，不以為吝，唯志道法?！睍r有菩薩，名曰勇力，即從座起，往詣息意佛所，稽首足下，白佛言：“如大圣宣，我承解議（7），若有菩薩心自念言：‘我等疾逮無上正真之道，為最正覺?！钍瞧兴_，名曰懈怠，所以者何？若菩薩不用精進(jìn)，厭患生死，不與此心成佛大道。若有菩薩，見生死難則見縛結(jié)，不至滅度唯化眾生，乃成正覺，所以者何？世尊，菩薩之法普行勤修。在生死常所在處，開導(dǎo)利益無量眾生，悉令滅度，亦無所教。是故世尊，菩薩作行，宜重生死，不敬滅度。菩薩造行重生死已，奉無限佛，導(dǎo)利開化無量眾生，聞無數(shù)法，入眾生念，所行志性敬泥洹（8）行，重于眾觀，便自墮落沒在小節(jié)。若有菩薩畏于生死而懷恐難，樂泥洹行（9），如是菩薩則為墮落。”

校注：

（1）此句漢文本為“若有得蒙如來講法，宣傳道訓(xùn)決疑之律，靡不得安”。西夏文本翻譯時打亂了語序。

（2） 此句漢文本作“大王，是事究竟而不可逮”。

（3） 漢文本作“若有信者”，西夏文本翻譯時省略簡化為“若信。”

（4）“盡其崖際”，西夏文本對譯為“殼腕臀嘩”，字面意為“不可計(jì)量”，即“無限”，與“盡其崖際”意思相同。

（5） 此句漢文本作“緣是行故合積大辯，當(dāng)作是觀，皆有本末”。

（6）“行菩薩法，不生懈怠”，漢文本作“言作菩薩，法無懈怠”。表述有差異，但意思相同。

（7）“我承解議”，西夏文本對譯為“瞭紩籋”，字面意思為“我承思”。

（8）“泥洹”,“涅槃”之別譯，西夏文本對譯為“筁僅”，其可音譯為“涅盤”。

（9） 此處漢文本有“當(dāng)作是觀”，西夏文本未譯出。

圖【4】

西夏文原文及其對譯：

譯文：

以無行墮失如來行，于諸眾生則有釁咎（1）。何謂菩薩不順行?樂于聲聞，緣覺地者,自觀其行，欲化眾生，是故名曰無開士行。其行聲聞無菩薩行，所以者何？諸聲聞行畏生死苦，菩薩游于無量生死，不以為拘。時息意如來贊勇力菩薩曰：“善哉！善哉！正士，如是清凈，法言淳淑（2），菩薩行道，舍身之安不舍他人，常省己身不求他漏?！?又問：“何謂菩薩所行？”佛言：“族姓子，自正己行為眾生，宣講成敗事生死之難。受無量生死之患，而無恐畏。不樂聲聞緣覺之地，習(xí)菩薩行，不近禪思在于三界，曉了禪定，分別惡趣，習(xí)乎方便盡了禪智，功德圣慧而不可盡。發(fā)無生慧，一切本無，慧無所生，知其所受。了諸眾生而無吾我，以慧開化一切眾生。曉諸法寂，解護(hù)諸法（3），暢諸佛土了于一切，了一切自然虛空佛國清凈。其慧明凈，以慧圣達(dá)一切法無，增益相好入于莊嚴(yán)?；蹮o所行，因此行一切德本未曾忘舍。少惱尟事，有為眾生所可造作，常行拔難身心惔怕（4），積功累法無所穢厭，禪思發(fā)曉了長寂，正定一心方便覺達(dá)深妙之禪。若以宣布若干品教（5），分別諸觀護(hù)于德果，開化聲聞緣覺之律。愛樂如來所解脫業(yè)，降菩薩行，示現(xiàn)如來所行之本。是為族姓子如來所行之業(yè)?！?王當(dāng)知之，爾時，勇力菩薩于彼如來所，聞?wù)f是法所行清凈，復(fù)白彼佛：“世尊，于今如來至真宣菩薩之所應(yīng)行，至未曾有也（6）！又復(fù)世尊，如佛所說，我察解善權(quán)方便，是諸菩薩一切諸法，由己所行。猶如世尊察于虛空（7），十方萬物為一切色顯現(xiàn)，一切己體不可稱計(jì)，現(xiàn)苞一切有形之類，虛空行業(yè)已無所礙。如是世尊，善權(quán)方便，是諸菩薩等在一切法而得自在。諸學(xué)之法、及未學(xué)法、凡夫之法、最正覺法、皆悉由之。猶如世尊若火所遇草木諸財皆被燒（8），菩薩如是于一切法自在所行，以智慧炎燒諸愚冥，三界無煙。猶如世尊大怒丈夫瞋恚熾盛，逆害他人無所顧難；菩薩如是，善權(quán)方便，

校注：

（1）“釁咎”，其意為“過失”、“罪過”。西夏文本對譯為“薠禐”，薠：罪；禐：失誤；譯為“過失罪”，正好對應(yīng)。

（2）“如是清凈，法言淳淑”，漢文本作“仁快說此,教言淳淑”。

（3）“曉諸法寂，解護(hù)諸法”，西夏文本對譯為“礠矖擋緂，礠矖蔲論”，字面意思為“諸法未知，諸法若曉”。

（4）“惔怕”，即“淡漠”之意，西夏文本對譯為“盝葾”，字面意思為“寂凈”。

（5）“品教”，西夏文本對譯為“礌鎂”，字面意思為“本愿”。

（6） 此處漢文本為“甚難！世尊，至未曾有，于今如來至真之言，宣斯菩薩之所應(yīng)行”。西夏文本譯為“世尊，于今如來至真宣菩薩之所應(yīng)行，至未曾有也！”語序打亂。

（7） 此句漢文本為“猶如世尊察于虛空含受一切”，西夏文本翻譯時少了“含受一切”。

（8） 此句漢文本為“猶如世尊若火所遇草木百谷靡不被燒”。

圖【5】

西夏文原文及其對譯：

譯文：

自在由己，智度無極，斷除一切眾生塵勞，猶如世尊清水寶珠著濁水中尋時清澈；菩薩如是，以權(quán)方便消一切塵三垢穢濁，猶如世尊有大威藥名曰消，除若著毒中消一切毒永無有余；菩薩如是，以權(quán)方便游于一切三界之難，執(zhí)權(quán)（1）智業(yè)，滅去眾生塵勞愛欲。世尊因此善權(quán)方便（2），是諸菩薩一切諸法自在己行。”如是大王，勇力菩薩說是語時，不可計(jì)人，皆發(fā)無上正真道意。大王（3），爾時，勇力菩薩，豈異人乎？（4）則今密跡金剛力士身是，此正士身堅(jiān)強(qiáng)精進(jìn)，被弘誓德無極大鎧，巍巍如是，供養(yǎng)諸佛不可稱限，光光若斯無以為喻。爾時，阿阇世王，心自念言：“是密跡金剛力士，所執(zhí)金剛為重幾所，以承大力謂應(yīng)執(zhí)持乎？” 時，密跡金剛力士知王阿阇世心之所念，以持金剛下著地上，爾時，三千大千世界六種震動（5）。密跡金剛力士謂王阿阇世：“汝取此金剛！（6）”時，阿阇世王以大力士力，盡勢舉之，而不能搖離地如毛發(fā)，時，王驚愕，前白佛言：“我世尊有大力士力被極異鎧，牽捉大象，舉鼻投身在所無礙，今日舉此小金剛杵，不能移動若干毛發(fā)?！?時，王阿阇世倍深懷疑（7）：“何故世尊，乃如是乎？” 佛言：“大王是金剛者，入在重德，不可用被鎧力及象力而舉移此也?！睜枙r，密跡謂天帝釋：“仁者名號執(zhí)持金剛拘翼，今日，令舉此金剛杵（8）?！?時，天帝釋以無限神力，極闡神足欲舉其金剛，了不能舉。爾時，天帝釋前白佛言：“吾等之身及諸天俱與阿須輪斗，以一手指，毗摩智多羅阿須輪持之（9），意欲依何投棄（10），投之如一圓丸，皆令奔馳不知所湊，又是金剛其形小小，而不能動，佛言：“拘翼，是金剛者，入在重德，不可以比阿須輪三百三十六萬里身在所可投，于拘翼心所知云何？須彌山王為重不乎？” 答言：“甚重！世尊，不可喻也?！狈鹧裕骸熬幸恚儆杏率看笊駸o極，取是金剛右手執(zhí)持，置于須彌山處，已分大小（11），俱舉二形。須彌山王尚復(fù)微輕，不如金剛重。若天帝釋，密跡金剛力士以是金剛，擊鐵圍山、大鐵圍山及金剛山，令碎如塵，雖爾正士，未盡現(xiàn)力，不可喻極?！?/p>

大寶積經(jīng)卷第十三

校注：

（1）“執(zhí)權(quán)”、“以權(quán)”西夏文本皆對譯為“界仕”，字面意思為“善權(quán)”、“善行”。

（2）此句漢文本作“以是之故，世尊當(dāng)作斯觀善權(quán)方便”。西夏文本翻譯時作了簡化處理。

（3） 漢文本作“王欲知之”，西夏文本簡化為“大王”。

（4） 漢文本此處有“莫造斯觀！所以者何？”西夏文本翻譯時省略掉了。

（5） 此句漢文本為“適置地上，三千大千世界六返震動”。而西夏文本譯為“爾時，三千大千世界六種震動”。

（6） 此句漢文本為“王試舉此”，西夏文本翻譯時指向更明確。

（7） 此句漢文本作“王阿阇世益用懷疑”。

（8） 此句漢文本為“今日仁者，且從地舉此金剛杵”。

（9）此句漢文本作“舉維質(zhì)阿須輪所在”。而西夏文本為“毗摩智多羅阿須輪持之”，“毗摩智多羅”是阿須輪王之名。

（10） 此句漢文本無。

（11） 此句漢文本為“以是金剛著須彌山邊，藏之在中，才現(xiàn)形取”。

參考文獻(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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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孫穎新.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無量壽如來會》研究[D].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博士后研究工作報告，2015.

[5]麻曉芳.西夏文《善住意天子會破魔品》考釋 [M].西夏研究，2016（3）.

[6]王培培.西夏文《佛說入胎藏會第十四之二》考釋[M].西夏研究，2017（3）.

[7]張永富.西夏文《大寶積經(jīng)》卷三十六勘誤 [M].西夏研究，20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