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中邊緣人群的研究——自閉癥形象

馮彥

【摘 要】本文選取自閉癥電影中自閉癥患者的人物形象作為研究主體，針對自閉癥患者這一特殊群體，用電影手法具體分析患者的人物形象，從人物直觀形象、深層形象和刺激經(jīng)歷三個方面，研討塑造這類人群的一般規(guī)律，為研究自閉癥患者人物形象提供了例證，豐富了人物塑造中打造非主流小人物形態(tài)的相關(guān)內(nèi)容。

【關(guān)鍵詞】自閉癥電影；人物形象；直觀形象；深層形象；刺激經(jīng)歷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8）02-0057-02

一、自閉癥患者直觀形象

（一）肢體動作。自閉癥患者行為呆滯，四肢僵硬，行動前需要反應(yīng)時間，走兩步就要停下來思索，經(jīng)常不可控制地抖動手腳，手和腳呈現(xiàn)出異于常人的扭曲狀并且不覺得怪異難受，腦袋喜歡左顧右盼或者漫無目的地亂晃，在遭遇陌生的人、事和環(huán)境時，會出現(xiàn)過激的身體反應(yīng)比如說哆嗦、顫抖、蜷縮、自殘、捏手和跺腳等?！逗Ｑ筇焯谩酚捌_場，便讓我們懂得大福與我們不同。伸直的雙手，不停地抖動，傻笑著，腦袋左右無目的地亂晃，眼神甚至無法聚焦。他經(jīng)常做相同重復的動作，不自覺地晃腿抖手，左顧右盼。導演匠心獨運，用樸實的鏡頭記錄下這一個個細節(jié)，讓人物形象飽滿鮮活。

自閉癥患者行為舉止機械化，生活枯燥固定，到點做事，遵循固定模式，嚴格執(zhí)行，不會輕易打破。當約定俗成一套固有的行為模式時，表現(xiàn)在生活上是吃飯、洗澡、看電視等平凡生活瑣事，具體時間和內(nèi)容都相同。表現(xiàn)在處事態(tài)度上，對于自己執(zhí)著的事情，不松口不動搖，堅持自己的態(tài)度和觀念，極為機械呆板，不知變通?！冬旣惡婉R克思》是一部表現(xiàn)手法簡單且樸實的粘土動畫電影，主人公馬克思是患有自閉癥的猶太人，他沒有親人、朋友，甚至是一般的喜好。馬克思每周都吃同樣的食譜，剪下來的指甲總是放在貼著標簽的玻璃瓶里，他有8套相同顏色和尺寸的田徑服，每周都買相同的彩票號碼，喜歡撿煙頭。喜靜，出門都會戴上耳塞鼻塞，每次收到瑪麗的信件都要熨帖平整收好，對于巧克力有執(zhí)著，喜愛看《諾布萊的一家》。①馬克思的生活極為枯燥乏味，但他卻甘之如飴。

如電影中描繪的大福那樣，自閉癥患者走路時左顧右盼，行為呆板，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不理會外界，緊張焦慮時會尖叫、哭喊甚至自殘。他們固定的生活習慣不容打破，對于陌生的人、物和環(huán)境都非常抵觸，缺乏常人所該有的應(yīng)變能力。

（二）語言。自閉癥患者沒有與人正常交往的能力，無法溝通，他們習慣使用特殊語言，異于常人的語法，也習慣用自己的方式記憶事物，完成自己對這個世界的印象認知?！缎切堑暮⒆印分辛中滦掳阉兴矚g的東西都稱作“地球”，他把看到的圓的事物都稱為“地球”。梁錚錚從看管所領(lǐng)回新新的時候，讓新新叫出媽媽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只能囈語“地球”這一特殊語言，表明他對梁錚錚是熟識的。他們在與人會話時不能正確回答別人的提問，常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思維跳躍和思維方式與常人不同，回應(yīng)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經(jīng)常重復他人說話。《瑪麗和馬克思》中馬克思對于來自異性的示好完全不明，當參加暴食者匿名研討會，有一女子求愛調(diào)情，他都無法理解并為此恐慌焦慮。

自閉癥患者溝通困難，習慣使用特殊的語言，在與他人交流時會重復別人說的話，無法表達自己，也無法理解別人的心意。

（三）眼神。自閉癥患者眼神飄忽不定、游離、呆滯，無法聚焦，無法與人眼神交流，不自覺地飄忽不定、亂瞟，在與人交流時無法跟人有眼神的交匯，在與人交談的時候，頭偏在一邊，眼睛四處張望，連最基礎(chǔ)的與人直視都無法做到。他們的世界單純美好，沒有雜質(zhì)，眼神都純凈溫和?！逗Ｑ筇焯谩分写蟾Ｑ凵袂宄杭儍?，不含雜質(zhì)，影片中多次給到大福的面部特寫，眼神游離，跟人交流時甚至無法眼神聚焦，不自覺地飄忽不定，亂瞟。②無法直視說話人的雙眼、進行眼神交流也是自閉癥患者的重要特點。

（四）著裝。自閉癥患者人物設(shè)定的穿著都以素色為主，衣著選色主要迎合影片整體畫面色彩風格，配合影片色彩基調(diào)，也貼合人物的性格與愛好選擇衣物色彩，較少出現(xiàn)鮮亮的糖果色，出現(xiàn)頻率較高的是米色、灰色和白色以及暗沉的色彩，彰顯出自閉癥患者一方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比較單純善良，另一方面也顯現(xiàn)出他們因為自閉癥不被常人所明白、理解甚至寬容的壓抑現(xiàn)狀。

影片中的自閉癥患者多身處于普通家庭，并沒有富裕奢華的生活，對于穿著要求不高，款式都是極為普通的基礎(chǔ)款比如T恤、工裝長褲或者運動裝等，不講究款式新穎時尚，追求舒適自然?！恶R拉松》彰太郎穿著多是素色為主，也附以綠色。值得一提的是彰太郎的彩虹鞋，因幼年經(jīng)歷偏愛彩虹，最后穿著它去完成那場最重要的馬拉松大賽，取得了勝利。彰太郎穿著充滿希望的綠色和彩虹色，彰顯他永不言棄的執(zhí)著和蓬勃的生命力。自閉癥患者對于自己的穿著并不刻意追求，只需要滿足他們以往的穿著需求便可，寬松舒適的衣服能讓他們放松心情，符合他們愛好的衣服也能夠調(diào)動起他們少有的積極性。

二、自閉癥患者深層形象

自閉癥患者都擁有善良的本性，只是缺乏與人交往的能力，無法溝通、無法表達、無法互動和無法理解別人的心意。但他們的世界極為單純，表現(xiàn)在他們的性格上就是善良，對于外界溫和無害?！逗Ｑ筇焯谩分写蟾Ｔ诖驍_了馬戲團的正常秩序后，悄悄地給玲玲一顆雞蛋以示友好和歉意。《自閉歷程》坦普爾看到農(nóng)場候宰欄里的牛，起了悲憫之心，展現(xiàn)出的善良和人性，坦普爾善良地希望減少對牛的驚嚇，平靜地走向死亡。這是對牛的尊重，也為她最終設(shè)計出減輕③牛羊負擔的新型候宰欄做好了情感鋪墊。

自閉癥患者偏執(zhí)成性，因為他們不能夠理解常人的思維，只能用自己的模式和自己的方式度日，生活枯燥無味，行為機械呆板，就像一個機器人，每一個動作執(zhí)行前都需要指令，不會變通。當自己的固有狀態(tài)被打破，就會失去安全感，進入焦慮的怪圈，引發(fā)各種過激的反應(yīng)。《雨人》雷蒙行為重復刻板，必須在固定的地方、固定的時間做固定的事情。喜歡看電視，每日定時定點，全神貫注。

自閉癥患者興趣狹窄，會有怪異固定的偏好和特異的堅持，他們只注重事物的細節(jié)，不能考慮全面。多數(shù)自閉癥患者都喜歡轉(zhuǎn)動和發(fā)光的事物，這種吸引力無法控制，讓他們目不轉(zhuǎn)睛甚至執(zhí)著追求。自閉癥患者在記憶力、算術(shù)、游泳等其他領(lǐng)域都有拔尖的天賦和才能?！缎切堑暮⒆印妨中滦聦σ磺蓄愃频厍騼x、陀螺、摩天輪等圓形、旋轉(zhuǎn)、發(fā)光的東西都保持著癡迷的喜好，似乎只有這些如同星體般擁有獨立軌跡的物品才能使他獲得片刻的安寧。

自閉癥患者的深層性格特征如善良、偏執(zhí)和特殊愛好，強有力地展現(xiàn)他們的人物形象，使他們的形象深入人心，而不僅僅停留于對淺顯的特殊行為習慣的探討，而是挖掘人物心靈最真實的內(nèi)涵。

三、自閉癥患者的刺激經(jīng)歷

首先，當自閉癥患者被打破固定模式時，會感到不安和恐懼，整個人陷入混亂狀態(tài)，不分場合、時間地大聲嚎叫、會哭鬧，甚至會自殘式地咬自己或者咬別人，用腦袋不停地撞墻，必須迅速地調(diào)整進入平時約定俗成的固有模式或者使用特殊撫慰方式才能夠平復。

《瑪麗和馬克思》中瑪麗的出現(xiàn)極大地改變了馬克思的生活，他的生活一有變化，他就會感到不安和恐懼，所以才有片中3次馬克思站在墻角的板凳上，痛苦地等待著這種不安過去。面對新事物如瑪麗的信件時，行為錯亂。煩躁時吃掉三十六個巧克力熱狗。飼養(yǎng)的金魚如果死了，需要盡快買一只補上?！逗Ｑ筇焯谩吠跣恼\將大福送到療養(yǎng)院后，大福的正常生活徹底被打破，到了晚上大福就一直很暴躁，用腦袋不停地撞墻，哭鬧著不聽任何人的話，直至父親到來才平息?！恶R拉松》彰太郎有乘坐電車的習慣，電車到點會固定播報，而兒時電車的一次晚點，沒有按時播報，讓他整個人陷入混亂狀態(tài)，在車站就開始哭鬧尖叫，感到非常陌生和恐懼。

其次，尖銳的聲音也會給自閉癥患者造成影響，形成一種刺激，患者也會相應(yīng)地產(chǎn)生過激反應(yīng)。《自閉歷程》中聲音成為坦普爾的一個夢靨，牲畜的叫聲、電扇轉(zhuǎn)動、切菜的聲響，在她耳中都如雷鳴般突兀，讓她不知所措。《瑪麗和馬克思》馬克思對于城市噪音異常煩躁，出門必須要戴上耳塞以此來阻隔噪音，緩解他對于外界的不適合壓力。

四、自閉癥患者形象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

最后，自閉癥患者在人生中不可避免有對他們影響頗深的經(jīng)歷，這些經(jīng)歷一方面能為他們在以后生活或者工作中的特殊行為解釋，另一方面也是影片塑造自閉癥人物的重要情節(jié)點和細節(jié)部分，為展現(xiàn)人物形象起了強有力的推動作用。

《馬拉松》彰太郎在13歲時與母親爬山，握著他的手帶著他看彩虹、找彩虹，這個經(jīng)歷影響他極深，讓他對彩虹有不自覺的向往和期待以及永不言棄的追逐。彩虹也是貫穿電影始終的一個重要線索?！队耆恕防酌缮钤诟蛔愕膯斡H家庭，家中有父親和弟弟，年幼時因為熱水燙傷還是小寶寶的查理，被送去醫(yī)院，對熱水有極大的抵觸，當碰到熱水時，會進入狂躁狀態(tài)，久久難以平復。抵觸坐飛機，能夠清楚背下航空公司失事的詳細年份記錄，認為坐飛機很不安全，會發(fā)生事故。《瑪麗和馬克思》馬克思出生時候，爸爸就把他和媽媽拋棄在一個集市。6歲的時候媽媽用叔叔的手槍自殺了。因為寂寞，有一個虛擬的朋友。9歲被烏鴉啄過。因為猶太人的身份被同齡人毒打，畏縮在墻角邊抽泣，以至于在以后感到焦慮時喜歡獨自站著緩解。

五、結(jié)語

自閉癥電影中塑造自閉癥患者，主要從細節(jié)著手，捕捉到自閉癥患者異于常人的直觀形象比如機械固定的肢體動作、呆滯無光的眼神、溫和無害的氣質(zhì)、樸素簡單的著裝、特殊的生活習慣、感知習慣和語言習慣，輔之以人物重要的經(jīng)歷和特有的故事，將人物形象豐滿起來，最終完成對自閉癥患者人物深層形象比如善良的性格、偏執(zhí)的習慣和古怪的愛好的刻畫和描摹，凸顯出這一特殊群體的人物形象，提高影片中人物形象的還原度，使影片內(nèi)容更加真實自然。

注釋：

①盧小萍，高飛.淺談動畫中的情感與共鳴——從《mary and max》引發(fā)的思考[J].藝術(shù)與設(shè)計（理論），2011（08）：149-151.

②書亞.《海洋天堂》：關(guān)于“痛苦”的影像表達[J].電影藝術(shù)，2010（5）：45-47.

③曲輝.《自閉歷程》痛苦只存在于開門之前[J].三月風，2011（01）：58.

參考文獻：

[1]劉春.《星星的孩子》：自閉、麻木與資本時代[J].電影藝術(shù)，2012（4）：35-37.

[2]張婷婷，楊子珺.解讀現(xiàn)代人的自我封閉現(xiàn)象——《雨人》觀后有感[J].電影評介，2010（1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