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珍·克雷赫德·喬治/著 吳飛/譯
這只大狼后退了幾步,回避她的目光。她說錯了什么!或許甚至冒犯了他。在她眼里無關緊要的某個微小的姿態(tài),顯然對這只狼有一些意義。他的耳朵憤怒地向前突起,似乎一切皆枉然。她打算起身逃跑,但她還是聚集了勇氣,繼續(xù)邁步靠近他。她敏捷地拍了拍他的下巴。
信號發(fā)射了。它快速地貫穿他的全身,觸發(fā)了愛的情緒。阿瑪羅克的耳朵變平了,他的尾巴友好地搖了起來。對于輕拍下巴,他不可能以其他任何方式來反應,因為這種信號深深地扎根于狼的歷史之中,由他之前一代又一代的領袖傳承下來。他的目光變得柔和,他的尾腺產(chǎn)生了神奇的香味。她輕松地沐浴在狼的氣味之中。米婭克絲成為了狼群的一員。
整個晴朗的夜晚,她都等待著阿瑪羅克帶食物回家給她和幼崽們。當她終于看見他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時,她俯下身子,四腳著地,慢慢地爬上了她的瞭望臺。他沒有攜帶食物。
“唉,”她流淚了,“幼崽們一定在吃奶——所以才沒有肉吃?!彼聛恚胫@件事情。然后,她又想了一遍。
“你不可能在吃奶,”她一邊對卡普說著,一邊用手拍打著自己的屁股,“如果你去吃奶,西爾弗會咆哮,把你趕走?!甭牭剿穆曇?,卡普轉動了耳朵。
“那么,”她對他喊道,“你從哪兒得到食物的,讓你這么肥壯?”他沒有理睬她,全神貫注于西爾弗和納爾斯,后者正緩緩地狩獵歸來。
她撫平那件漂亮的婚禮大衣上的銀色絨毛,然后小心地脫下它,卷成一團。她把大衣和皮褲裝進一個用鯨魚膀胱做成的袋子里,把袋子系牢,這樣在她睡覺時濕氣就不會打濕她的衣服。這是她在童年時代就學會的一種古老的愛斯基摩習俗,也許是她喜歡的唯一一種習俗。她從來沒有違犯過,即使是在巴羅暖和的燃煤加熱的房子里也沒有,因為在北極地區(qū),潮濕的衣服可能意味著死亡。
放好外套之后,她脫掉鮮紅色的緊身衣,這是她的婆婆在巴羅的美國商店里給她買的。她走向池塘,漂洗它,把它鋪在陽光下。冰冷的空氣侵襲她裸露的身體。她顫抖著,慶幸自己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她穿的是冬天的衣服,而不是輕薄的夏季女式庫斯帕克大衣。
一陣強風刮過,米婭克絲爬過矮門,滑進她的睡袋里。兔毛如絲般的柔軟擁抱了她,她把兜帽拉到臉旁,只有鼻子露在外面。軟毛俘獲了她呼出的熱氣,使熱量保持在她的臉旁,而她成為了自己的暖爐;在這個愜意的微小世界里,她忘記了饑餓,回憶著已掌握的有關狼的知識,把自己觀察到的東西整理在一起。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