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冷暖番人塘

夜泊

這個(gè)“番人塘”，看似小地方，卻是大文章。

崖州，與“番”字結(jié)緣的地名不少：樂東有“番塘”、“ 番人塘”；三亞有“番村”、“番園村”和“番坊里”。當(dāng)年，它們作為“番民”的棲身之所而散落于崖州瀕海諸處。“番人”即外族人或是外國人，他們之中又有波斯人、阿拉伯人和占城人。這些由海道入境避亂的“番民”，又以“占城國人（越南）”為主，如今，他們即是三亞羊欄回族穆斯林群體的主要來源。

海南古代各地港口，尤其作為海上絲綢之路的“中轉(zhuǎn)站”而有“番國貢船泊此”。唐代，已有波斯、阿拉伯等地的“蕃舶”沿著“海上絲綢之路”駕舟海南經(jīng)商，他們或因遭遇海盜、自然災(zāi)害等諸多原因而避居海南。唐代日本人真人無開的《唐大和上東征傳》（779年）撰述有關(guān)鑒真在振州的傳記時(shí)，其中有一段記錄提到“波斯舶”：“州（萬安州）大首領(lǐng)（馮）若芳每年常劫取波斯舶三二艘，取物為己貨，掠人為奴婢……”據(jù)查，最早記載占城“番民”入海南島境的是《宋史絭交趾傳》，其載：“雍熙三年（986）秋，儋州言，占城國人蒲羅遏率其族百余眾內(nèi)附，言為交州（趾）所逼故也?！睋?jù)此，他們可能就是第一批踏上海南島謀生的占城人。

占城國，137年始建，至1697年占城國滅亡。占城人一直是剽悍的航海者，除從事農(nóng)耕外，還以海上捕漁、手工紡織或以中轉(zhuǎn)商業(yè)貿(mào)易為業(yè)，在海上絲綢之路扮演著重要的角色。

占城國，因其國王所居曰“占城”得名。據(jù)《元史絭外國傳》載：“占城，近瓊州，順風(fēng)舟行，一日可抵其國?！卑凑帐芳郧刂撩?，占城和周邊國家一樣，一直是中國友好的“藩屬國”。秦稱林邑，漢稱象林縣，唐稱占不勞、占婆，五代后又稱占城，號(hào)“占婆”。占城古來一直遣使向中國朝貢，“迄周、宋，遂以占城為號(hào)，朝貢不替”。

自北宋初，交趾和占城戰(zhàn)事不斷，占城國人不堪壓迫，為逃避戰(zhàn)亂絡(luò)繹飄洋過海、駕舟來海南島。據(jù)《正德瓊臺(tái)志》卷二十一載，宋、元時(shí)期，占城國人或經(jīng)商或避難而留居海南各地：仁宗朝（北宋），有番船遭風(fēng)至瓊州，“且告乏食，不能去”；乾道八年（1172），占城再次來島買馬，“人徒甚盛”；至元二十年（1283）初，駙馬唆都右丞征占城時(shí)，接受“番人”來降，并將其父母妻子發(fā)往?？谄职仓?，“立營籍，為南番兵，今存無幾”。這證明元時(shí)的?？谄郑阌辛岁P(guān)于“番營”的記載。至17世紀(jì)末，占婆國徹底滅亡，因國家潰敗，人民四散逃亡，大部分留在越南南部和柬埔寨生活，但仍有一部分逃亡周邊國家和地區(qū)。據(jù)考證，逃亡海南島主要在崖州、?？?、儋州、萬州等地，尤其是在崖州、萬州，《正德瓊臺(tái)志·番方》載“其（番民）在崖、萬者，亦皆元初因亂攜家駕舟而來，散泊海岸，謂之番坊、番浦”。史料里海南冠以“番”的名號(hào)以崖州居多，“番塘”（樂東）、“番人塘”（樂東）、“番村”（三亞）、“番園村”（藤橋）、“番坊里”（崖城）、“番坊港”（崖城）以及沒有經(jīng)史籍記載的“番人坡”、“番人嶺”、“番人溝”、“番人園”、“番人井”等，這些都在崖州，都與“番民”有關(guān)。

光緒《崖州志》記載的“所三亞里”下僅管轄一個(gè)“番村”，“所三亞里”即“番村”。1521年前，位于“三亞村東”的番村已是“番民”聚居的最前沿?！墩颅偱_(tái)志》記載：“（番民）不與土人雜居。其人多蒲、方二姓。不食豕肉，他牲亦須自宰見血。喜吃檳榔，家不供祖先……一村共設(shè)佛堂一所，早晚念經(jīng)禮拜?！逼渲械摹胺鹛谩奔辞逭嫠?。占城深受印度文化影響，信仰伊斯蘭教。穆斯林又是“伊斯蘭”一詞的派生名詞，意為“順從真主的人”。據(jù)查資料，在伊斯蘭教進(jìn)入中國之初，“清真寺”稱為“堂”、“禮堂”、“祀堂”、“佛堂寺”“禮拜堂”、“禮拜寺”，元后稱“寺”、“堂”，明代改稱“清真寺”而沿用至今。但并非有穆斯林的地方，就建有清真寺。查考明人唐胄編篡的《正德瓊臺(tái)志》“壇廟、寺觀”內(nèi)容，對(duì)其所載有關(guān)穆斯林禮拜活動(dòng)場(chǎng)所、諸如“番民”多次留居的?？?、萬州等，并沒有“清真寺”實(shí)質(zhì)性的建置，而崖州卻出現(xiàn)三種：一是禮拜寺，二是佛堂寺，三是石三娘廟。這說明，“番民”于宋、元間，“因亂挈家而來，散泊海岸”，至《正德瓊臺(tái)志》成書時(shí)（1521）“番民”已集中遷徙崖州“所三亞里”的“番村”和靠近今港門的“大絭村”，且建置有一定數(shù)量的“清真寺”。按《正德瓊臺(tái)志絭壇廟絭寺觀》記載的三處穆斯林禮拜場(chǎng)所，分列如下：

石三娘廟，在州南大絭村，海邊絭、番每年于夏間致祭。成化丁酉（1477），判官賴宣重建。

禮拜寺，在州東一百里番人村，洪武間建。中只作木庵，刻番書，以一人為佛奴，早晚鳴焚，有識(shí)番書稱先生者，俱穿白布潔衣，如之服。寺中席地念經(jīng)禮拜，過齋日亦然；

佛堂寺，在州南番村。堂制、禮念與禮拜寺同。

以上《正德瓊臺(tái)志·壇廟·寺觀》記載的禮拜寺、佛堂寺和石三娘廟，至乾隆年間的《崖州志》僅存“石三娘廟”，禮拜寺、佛堂寺疑因湮滅失記，而光緒《崖州志》記載的“石三娘廟”，已是“俱久廢”。

我們可從康熙年間清人陳夢(mèng)雷的《古今圖書集成》找到“番民”集中遷徙“番村”的記載：（番民）“今編戶入所，三亞里皆其種類也”。此外，乾隆、光緒《崖州志》也有類似的“編戶入所”。按《萬歷瓊州府志·卷三》所載的崖州“二十一里”，其中保平里、番坊里、望樓里、所三亞里下附小字注釋：“以上四里，屬河泊所，番、疍采魚納課，多佃食民田?！弊C明上述崖州四里或有番人居住，或有絭民居住，漢民、黎民、疍民、番民，同浪跡崖州，“今皆附版圖，采魚辦課”。

光緒《崖州志》記載：“番民，本占城回教人。宋、元之間，因亂挈家泛舟而來，散居大蛋港、酸梅鋪海岸，后聚居所三亞里番村。”宋至明，海南各地“番民”遷徙無常，自明后，除了部分或被黎漢同化，但多數(shù)聚居三亞番村，最終形成今天三亞羊欄地區(qū)回新、回輝兩個(gè)回族聚居村落。按光緒《崖州志》記“崖語有六種”，軍語、邁語、客語、番語、儋語、黎語，其中“番語”，“所三亞里言之，即回語”。

擇居于此的占城“番民”，其遷徙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生存，更為戰(zhàn)亂和天災(zāi)所迫，它可謂是一部“幸存者的辛酸史”。但作為外族的“番民”，當(dāng)年又為何獨(dú)愛崖州之境？以筆者看來，讓“番民”無限向往的是崖州之地的扼制，因其位置顯赫、港口棋布星陳，崖州歷來被番國視為進(jìn)出中國的海上門戶，可稱得上千年古絲綢之路上的“補(bǔ)給站”和“中轉(zhuǎn)站”。不能不說，番民聚族而居于“番村”，這是海南歷史上的又一個(gè)難民移民特例。

海南，“外匝大?！蟿t占城，西則真臘、交趾，東則長沙萬里石塘（南海諸島）”。當(dāng)年，番民因亂無奈“挈家泛舟而來，散泊海岸”。泛舟而來，雖是踏月卻沒有歌聲，因“外匝大海”只求快點(diǎn)登陸上岸?！墩颅偱_(tái)志·山川》所記崖州港口共十二個(gè)，即新地港、大疍港、望樓港、抱羅馬港、田尾港、畢潭港、高沙港、臨川港、抱歲港、番坊港、保平港、龍棲港。光緒《崖州志》記載港口共十四個(gè)，分別是：保平港、大疍港、禁港、三亞港、榆林港、鐵爐港、合水港、頭鋪灶港、龍棲港、石牛港、抱龍港、羅馬港、望樓港、新村港。其中，大疍港、望樓港、畢潭港為古代世界名港，常有“番國貢船泊此”；三亞港、榆林港為近代名港，“為印度洋所必由之路”。

正因河道港灣甚多，崖州自古成為土寇、?？埽òǚ埽┏鰶]之地，乘船來犯、防不勝防，故海南各地常受“剽掠之患”。宋咸淳年間，盤踞崖州臨川寨的巨盜陳明甫、陳公發(fā)，正是利用港口要塞，自駕“雙龍頭大船”，號(hào)稱“三巴陳大王”，“出沒海岸，敢于剽滅朝廷之舶貨”。下文有關(guān)“番人塘”為何消失，正是和“各路?？艽?lián)追殺”有關(guān)。清中后期，“世界名港”望樓港、大疍港或因港內(nèi)泥沙淤積而廢，完成了歷史使命。

海南，“外匝大?！蟿t占城，西則真臘、交趾，東則長沙萬里石塘（南海諸島）”。當(dāng)年，番民因亂無奈“挈家泛舟而來，散泊海岸”。泛舟而來，雖是踏月卻沒有歌聲，因“外匝大?！敝磺罂禳c(diǎn)登陸上岸?！墩颅偱_(tái)志·山川》所記崖州港口共十二個(gè)，即新地港、大疍港、望樓港、抱羅馬港、田尾港、畢潭港、高沙港、臨川港、抱歲港、番坊港、保平港、龍棲港。光緒《崖州志》記載港口共十四個(gè)，分別是：保平港、大疍港、禁港、三亞港、榆林港、鐵爐港、合水港、頭鋪灶港、龍棲港、石牛港、

崖州地近海濱、魚米之盛、土壤之肥，水土頗善。這或許是外族人最愛的。崖州志記，州西濱海一帶，“自龍棲灣至白沙港百余里，處處可泊船，登岸取水，尤以酸梅角、望樓港、黃流灣、白沙港為最”。正是由此，本文所述的“番人塘”在此現(xiàn)身。

《正德瓊臺(tái)志·山川》僅記載崖州六“塘”：南蛇塘、望天塘、候塘、抱橫塘、番人塘、烏石塘。至光緒《崖州志》記“塘”是十八個(gè)，樂東境內(nèi)是十一個(gè)，分列：

深橋塘，十所村東南。

濠江塘，臘草村東南。

石頭塘，九所村西。乾隆乙卯，大水決成。

抱旺塘即鏡湖，城西八十里。廣袤三里許，匯潴眾流，引溉田千余畝。湖邊林巒蒼翠，遙望如圖畫。當(dāng)月夜，金光瀲艷，晶瑩如鏡。州人吉大文列入新八景，曰“鏡湖秋月”。

抱貴塘，在官園墩前。

赤樓塘，城西九十里。

龍角塘，望樓村南。

鋪蠟塘，城西一百里。長八里。

赤停塘，城西九十里。廣十余畝，四時(shí)不涸。

錦塘，城西一百七里。東孔村東。廣里許。林木環(huán)繞，灌田百余畝。

番人塘，又名新村港。州西一百五十里?？v橫十里，四面皆村。吐納海潮，水合咸淡。漁利頗饒，兼產(chǎn)灰石。中有墩，四季草色皆青，名曰青墩。

塘，一般所指爛泥淤積的洼地，多為淡水塘坳，亦供灌溉之用補(bǔ)降雨之不足。而這個(gè)“番人塘”卻是海淡參半的泥塘，除了能撈點(diǎn)魚蝦，作用不大。可這個(gè)地處黃流村西海濱的“番人塘”，卻偏偏被“番民”喜歡，他們不惜遠(yuǎn)航、逐夢(mèng)而來?！墩颅偱_(tái)志·卷六·山川》記載：“番人塘，在州西一百二十里黃流村西海濱，延長十余里。旱干，中有石。俗傳舊為人村陷沒。水通白沙港（應(yīng)為響地港，疑志誤）入海。塘上昔有番人村。”康熙年間成書的《古今圖書集成》對(duì)“番人塘”的記載是：“在城西一百二十里。舊傳外國番人船覆，故名?！?/p>

令人詫異的是，惜字如金的《正德瓊臺(tái)志》居然用了49個(gè)字介紹“番人塘”。不言而喻，這個(gè)“番人塘”，背后定有不少秘密。但唐胄也無法對(duì)這個(gè)“秘密”做出解答。也許這個(gè)“番人塘”太復(fù)雜，又找不到證據(jù)，最后，唐胄對(duì)其介紹只能說“俗傳舊為人村陷沒”、“塘上昔有番人村”而作罷。今天讀來，乃叫人似懂非懂。

一直來，“番人塘”好似都有很多矛盾點(diǎn)、很多的掙扎。《古今圖書集成》載其“舊傳外國番人船覆，故名”。記載中的“番人船”會(huì)不會(huì)是“番寇”來犯，似很難知曉。不過，“番人塘”未變成狐貍精，而是在“暗暗哭泣”。經(jīng)查考，正德后的各種《府志》、《崖州志》、《通志》等史籍，都見有“番人塘”露臉，光在光緒《崖州志》里頭其就露點(diǎn)五次，可見“番人塘”法力無邊。加上下邊筆者在鶯歌海采訪發(fā)現(xiàn)的“番墳堆”，亦可作佐證“外國番人船”并不是乘船來犯的海上番賊，而是“亂挈家泛舟而來”的占城難民，他們因漂泊遇險(xiǎn)于此并定居，就此繁衍。這才始有“番人塘”村。

“番人塘”即今天的鶯歌海鹽場(chǎng)，民國又有輿圖列名為“雜戶塘”。據(jù)編撰《海南島史》的日本學(xué)者小葉田淳《海南島回教徒的村落回輝村考》一文（1943年）考證，“番人塘”及黃流村西南二十六里的“番塘”（今豐塘）都和番人的居住有關(guān)系，小葉田淳如是說：“無疑，其時(shí)很多人從大絭港、酸梅鋪、番人塘遷移到回輝村和六盤，終于因?yàn)閺?qiáng)盜的追殺，六盤的人們又遷移回輝村?！?/p>

2017年11月22日，為完成《人間冷暖番人塘》一貼，筆者帶著疑團(tuán)困擾，再次踏訪曾是海絭出沒之地——番人塘遺址。當(dāng)天，筆者采訪到了鶯歌海的陳明發(fā)先生。據(jù)陳明發(fā)先生說，土改后，今鶯歌海水道口西北沿海沙灘上曾發(fā)現(xiàn)多個(gè)番人墓，按當(dāng)?shù)乜诙鄠髡f是“番墳堆”、“馬墓”，惜58年大煉鋼鐵時(shí)期已被徹底鏟除。按陳先生介紹，其墓葬形制為：以多塊疑似山石作棺（即圍成一長方體形），長約二米、寬約六十公分，“棺”浮于土面，無墓碑亦沒封土。穆斯林提倡節(jié)儉，一向有薄葬、速葬習(xí)俗，“歿不用棺，布絭以身向西而葬”，但用“多塊疑似山石作棺”，這也太過追求享受了。其和三亞穆斯林“雙墓碑”卻又迥然不同。陳先生這位奇人，似乎什么都懂，其曾主編過《鶯歌海志》、《陳氏族譜》等?！耳L歌海志》記載當(dāng)?shù)匾晃?4歲的“壽星”名叫曾傳勝，別稱“阿番爹”。陳明發(fā)先生解釋說，關(guān)于“阿番爹”，鶯歌海無人不曉，都跟“番墳堆”有關(guān)。過去，曾傳勝經(jīng)常到鶯歌海邊垂竿釣魚，累了便躺在“番墳堆”里睡覺，以致日久成癮，這位老翁一天不在“番墳堆”里還真睡不著覺，久而久之，人們便稱其為“阿番爹”。陳明發(fā)先生還提到，“番人塘”因海賊多次入村劫掠，早已潰散。今新興村東邊即為“番溝園”，原為新興村舊址，新興村原村名“香山”、“黑山”，約于清初立村，比鶯歌海早幾十年。

今“番人塘”周邊，入目皆村，西邊是香山村，北邊又是“番塘”。如今，它們已更名為新興村和豐塘村。光緒《崖州志》記，“香山，黃流西南二十里”，“番塘，黃流西南二十六里”。光緒年間，因“番人塘”村已湮沒不見蹤跡，《崖州志》在“鄉(xiāng)都”再不會(huì)對(duì)其有記載?！胺颂痢痹且惶幙v橫十里的巨大濕地，濕地內(nèi)池塘、溝洼蜿蜒交錯(cuò)，棲于灌木叢、蒲草、葦叢，大量野生水鳥在此棲息繁衍。又因其花卉遍布、香氣馥郁而得名“香山”。向西南，倚出海口（今曰“水道口”），其景壯闊，是為“新村港”的泊舟之地。今尚見漁舟往來如梭；當(dāng)年，“番舶”正是由此而入。如此“番人塘”，省內(nèi)外也難得一見，堪稱“崖州第一塘”。

《正德瓊臺(tái)志》載其“延長十余里。旱干，中有石”，光緒《崖州志》則為“縱橫十里，四面皆村。吐納海潮，水合咸淡。漁利頗饒，兼產(chǎn)灰石。中有墩，四季草色皆青，名曰青墩”。據(jù)白沙河谷博物館袁金華館長說，他父親曾多次在“番人塘”的樹林里撿拾鳥卵。這里，曾是濃陰匝地、東西縱橫十余里的草灘沼澤，也是飛禽走獸喜愛的天然棲息地。

光緒《崖州志》稱“中有墩”，疑為清初為防止賊盜入侵而設(shè)的“番人塘墩”?！胺颂痢?，其位置在邊境扼要處，朝廷“差兵夫晝夜絭望，遇警放煙”以防御海絭?！胺颂炼铡毕笛轮菔张_(tái)之一，樂東境同有羅馬墩、樂羅墩等。光緒《崖州志》載：“番人塘墩，距城西一百四十里。”

明清兩朝的海南，倭寇、?？堋⑼量芊Q雄海上亦盜亦商，殺掠人畜，犯下了累累罪行。自明崇禎十五年（1642）至清順治十八年近二十年的時(shí)間里，“番人塘”村共遭到海冦、土冦四次入村殺掠。光緒《崖州志》記載，順治十八年（1661）十一月，賊行船至嶺頭登陸，夜襲沿港番人塘等村，共掠去村民三百余人并驅(qū)赴海岸，后海賊強(qiáng)令村民以財(cái)物贖命，不能贖者則殺頭，“計(jì)殺百余人，海岸為赤”。自此，番人塘村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