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王爺秀逗記（六）

張菱兒

·故事梗概·

灶王爺是一個糊里糊涂的好老頭兒，土地爺也是一個糊涂的好老頭兒，兩個糊涂的好老頭兒是鄰居，更是一對好朋友。臘月二十三日這一天，灶王爺去天上向玉帝匯報完工作，在天宮里游玩，遭遇了一系列的奇遇；回到地上后，又鬧出一連串的笑話。故事輕松幽默，讓你在笑聲中明白一些道理。

十二 土地爺?shù)母忻?/p>

灶王爺本想做好事哄灶王奶奶開心，沒想到好心又做了錯事，慌忙穿上衣服，從家里逃了出來。大公雞小跑著跟了出來，它仰著脖子，轉(zhuǎn)動著一雙黑亮的小眼睛，用頭蹭了蹭灶王爺?shù)耐?，小聲地問：“爺爺生氣了嗎？爺爺別生氣，大公雞和爺爺鬧著玩呢！”

灶王爺早習慣了大公雞沒心沒肺的樣子，聽大公雞這么一說，心里感覺一陣溫暖，他蹲下身，撫摸了一下大公雞的頭，輕輕說：“爺爺怎么會生氣呢。外面冷，快回去吧！”

天空剛下過一場大雪，無論是遠處的山還是近處的樹，都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天氣很冷，又臨近年底，人們都在家里忙碌著迎接新年。街道的上空飄蕩著一種香香的味道，大街上人不多，人們的臉上都喜氣洋洋。

“去哪里呢？”灶王爺隱去身形站在門口想。

這時候，他的肚子抗議似的“咕嚕?！钡亟辛似饋??！坝辛?，去土地爺家里待會兒吧，他昨天過了一把芭蕉船的癮，應該非常高興吧！順便也好在他家吃點東西！”

灶王爺這樣想著，就走進土地爺家，一進門看見了土地奶奶：“土地爺在家嗎？”

“你還好意思問？我正要去找你！”土地奶奶氣鼓鼓地說，“昨天你怎么欺負我們家老頭子了？他回來時渾身濕漉漉的，打著哆嗦，躺下沒多久就開始發(fā)燒，說了一夜的胡話，胡話里喊的都是你！”

“看看，這才是好朋友呢，連說胡話都忘不了我！”灶王爺打著呵呵。

“是忘不了你，一晚上不斷地求你別再折騰他！他再也不想見你，你走吧！”土地奶奶緊走兩步，跑到灶王爺?shù)那懊妫扉_兩只胳膊攔住了他的路。

“嘿嘿，我和土地爺這么多年的好朋友，好朋友病了，我怎么能不進去看看呢！”灶王爺賠著一臉的笑容對土地奶奶說。

土地奶奶聽他這么一說，也不好再阻攔他，嘟囔著：“虧你還口口聲聲說你們是好朋友，他拿你是當作好朋友，你拿他當不當好朋友就難說了！”

灶王爺不再和土地奶奶爭辯，他三步并作兩步走進屋，看見土地爺?shù)哪X門上搭著一條白毛巾，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灶王爺彎下腰，附在土地爺耳邊輕輕地說：“老伙計，我看你來啦！”

土地爺睜開眼睛，看到灶王爺，有氣無力地說：“你還有完沒完？我都被你害成這樣了，你還不放過我？居然還追到家里來了……”話沒說完，土地爺又劇烈咳嗽起來。

“這就是你說的開心？”土地奶奶說著，狠狠地白了灶王爺一眼。

“哎呀呀，怎么會這樣！”灶王爺站在一旁，看著咳得幾乎要背過氣去的土地爺，他的心開始抽搐。好不容易等土地爺止住了咳嗽，灶王爺?shù)碾p手在腿上摩挲著，彎著腰不安地問：“你昨天坐著我的芭蕉船到哪里去玩了？怎么病成這樣？”

土地爺還沒有開口，土地奶奶接話，氣鼓鼓地說：“快別提你那破芭蕉船了好不好？不知道你昨天中了什么邪，弄片破芭蕉葉騙人，非說是什么芭蕉船，也就是我們家這個沒腦子的人相信你，一只腳都沒蹬穩(wěn)，破芭蕉葉就沉進了水里，害得他整個兒人跟著掉了進去，要不是河神及時趕過來救了他，你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里跟他面對面地說話？”

聽土地奶奶這么一說，灶王爺才明白過來。他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說：“難怪呢？我說怎么我一個屁都沒放出來，你就沒蹤影了！真是的，你怎么也不喊我？我好去救你！”

一句話也沒說出來的土地爺聽土地奶奶提到“掉進水里”，他條件反射一樣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zhàn)，鼻子發(fā)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哪知道這一打就再也停不下來，他一個連一個地打，直打得眼淚流出來了，還是止不住……

“這可怎么辦？”土地奶奶慌了神，她手里拿著毛巾向灶王爺討主意。

灶王爺也慌了，他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這么打噴嚏。

“你們是好朋友，你得救他！”土地奶奶束手無策，這時再也顧不上埋怨灶王爺，而是帶著哭腔一邊哀求灶王爺，一邊心疼又無奈地扭過臉看著土地爺。

“你先別著急，容我想想辦法！”灶王爺不停地揉他的紅鼻子，嘴巴里安慰著土地奶奶，腦子像飛奔的車輪一樣轉(zhuǎn)著，想著主意。就在他的紅鼻子被揉得都要滴出血來的時候，他猛然想起了他在天宮里遇到的雙頭蛇，他仰起臉沖著天上大叫一聲：“雙頭蛇——”

灶王爺?shù)脑捯魟偮?，雙頭蛇像幽靈一樣出現(xiàn)了：“灶王爺，您有什么吩咐？”

“媽呀——”土地奶奶大叫一聲，嚇得躲到了灶王爺?shù)纳砗螅捌饋恚骸按笮值埽愀牲c靠譜的事情好不好？”

可憐的土地爺現(xiàn)在什么也顧不上，他淚眼婆娑，還在一個接一個地打噴嚏。

“你別害怕，我是請它來幫忙的！”灶王爺說著，轉(zhuǎn)過臉，指著土地爺問，“雙頭蛇，你們能把他的噴嚏給治好嗎？”

“是治感冒！不只是治噴嚏！”土地奶奶哆哆嗦嗦地糾正說。

“沒問題！”青色的蛇頭滿有把握地答應著，眼睛看向另一個蛇頭。

白色的蛇頭點點腦袋，也不說話，閉著眼睛像在運氣，過了大約10秒鐘，張開嘴巴，吐出一枚黑色的藥丸，就像手指頭肚一樣的大小。

“你看他的噴嚏一個接一個，都打成那副模樣了，這粒藥丸怎么能吃得下？”土地奶奶從灶王爺身后露出腦袋，苦著一張臉說。

雙頭蛇也不搭話，四只眼睛緊緊地盯著黑藥丸。那粒藥丸飄飄悠悠自己就鉆進了土地爺?shù)淖彀汀?/p>

說也奇怪，土地爺?shù)膰娞缌⒖讨棺×恕?/p>

土地奶奶也不再害怕，她趕緊走過去，用毛巾幫著土地爺把一臉的鼻涕、眼淚、口水擦干凈，伸出手摸了摸土地爺?shù)念~頭，像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眉毛高挑著嚷了起來：“你的藥好神奇喲！老頭子，你真的不發(fā)燒了?！闭f著，她笑著轉(zhuǎn)向雙頭蛇，“哎呀呀，我們該怎么謝謝你呢？”

“辛苦了，謝謝，謝謝！”土地爺感激地對雙頭蛇說。

雙頭蛇擺出一副羞答答的模樣，兩個蛇頭相互對望了一眼，說：“您千萬別客氣！其實，我能有今天，還要感謝土地爺呢！”

“這、這是怎么回事？”土地奶奶看看土地爺，又扭頭看看灶王爺。

這時，土地爺?shù)亩亲庸緡＝衅饋恚钔鯛斦f：“這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夠說清楚的，以后有時間，我慢慢講給你聽！老婆子，快給我弄點吃的去吧！”

灶王爺一聽到“吃”這個字，肚子也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起來。要是擱在平時，他肯定會厚著臉皮，要土地奶奶多添上一碗水，給他也做一碗?？墒墙裉觳恍?，他想到家里臉腫得像表盤一樣的灶王奶奶，不由得按按肚子，咽下一口唾沫，心里安慰著自己：“一會兒回家吃老太婆做的飯，我家老太婆廚藝一流！三個土地奶奶做的飯也抵不上我家老太婆一個人做的好吃！”

這樣想著，他揉了揉他的紅鼻子，向土地爺告辭：“你好好休息吧，我有時間再來看你，家里還有一個 ‘大表盤需要修，我必須請雙頭蛇到我家一趟！”說完，帶著雙頭蛇匆匆走出了土地爺?shù)募?，他擔心晚走一步，如果碰上土地奶奶端上飯菜，他控制不住自己，會撲上去和土地爺搶吃的?/p>

“這老家伙，肯定是又闖什么禍了！”土地爺看著灶王爺?shù)谋秤皳u了搖頭，對端著飯過來的土地奶奶感嘆說，“真是越老越不著調(diào)！呵呵，不管怎么說，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把我的病治好了……”

“打住，這么快你就忘了，你的病是怎么得的？你們倆呀，真是一對活寶加冤家！”說著，土地奶奶白了土地爺一眼。

十三 去修“大表盤”

他們走出土地爺家的大門，雙頭蛇忍不住問：“什么樣的‘大表盤？我可不會修表！”

灶王爺看了雙頭蛇一眼，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他幽默地回答：“沒見過怎么能說不會呢？一會兒到我家你們就知道了。你們既然能治好土地爺?shù)母忻?，就一定能修好‘大表盤！不過你們可一定要記住，到了我家千萬要少問為什么！” 灶王爺囑咐說。

“放心吧，我們只干活不說話！”雙頭蛇吐著長長的蛇信子保證，還以為真讓它們?nèi)バ薇怼?/p>

灶王爺走到家門口，他突然像想起什么，對雙頭蛇說：“你最好把自己再變小一點兒，免得嚇著別人！”

正在雪地上用自己的腳爪畫松樹玩的大公雞聽到說話聲，一扭頭看到了灶王爺，馬上奔了過來：“爺爺，你看看我畫得漂亮嗎？”說著，張開翅膀就要飛到灶王爺?shù)募绨蛏稀?/p>

突然，它看見了跟在灶王爺身后的、還沒有來得及變小的雙頭蛇，大公雞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它脖子上的羽毛立刻全部豎起來，它驚恐地“咕咕”大叫著，后退了幾步，猛地轉(zhuǎn)過身，驚慌失措地想趕緊鉆進自己的窩里躲起來，一沒留神，“咚”的一聲撞到了門框上，可憐的大公雞晃了兩晃，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它生生把自己撞得暈了過去。

“哎呀呀，我的心肝寶貝兒，不怕，不怕！”灶王爺急忙抱起大公雞，心疼得撫摸著，“它們都是爺爺?shù)暮门笥眩　?/p>

雙頭蛇不好意思地急忙把自己變小了，小到只有三十厘米左右。

“我們看看！”雙頭蛇的兩個腦袋湊到一塊，向大公雞吹了一口氣。

大公雞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看到兩個蛇頭盯著它，而且離它那么近，它禁不住大叫起來：“別吃我，我一點兒都不好吃！” 說著，往灶王爺?shù)母熘C里一扎，把腦袋藏了起來。

灶王爺輕輕拍打著大公雞，安慰它說：“它們不會吃你的。它們是爺爺?shù)暮门笥?，是愛幫助別人的好蛇?！?/p>

大公雞聽了灶王爺?shù)脑?，慢慢轉(zhuǎn)過頭看著雙頭蛇。雙頭蛇沖它點點頭，友好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

大公雞在灶王爺?shù)膽牙飹暝钔鯛敯阉诺降厣?。它咯咯叫著跑進了院子，向灶王奶奶通報消息：“奶奶，奶奶，來客人了！”

“對不起，今天不見客！”灶王奶奶隔著臥室窗戶說。

“不是普通的客人，是一個長著兩個腦袋的怪客人，奶奶不見會后悔的！”大公雞看著灶王爺和雙頭蛇進了客廳，壓低聲音對窗內(nèi)的灶王奶奶說。

“三個腦袋的也不見！”灶王奶奶固執(zhí)地說，“他把我的臉弄成這樣，還往家?guī)Э腿?，讓他自己照顧客人吧！?/p>

灶王爺走過來，呵呵笑著接過了話：“這個客人是我專門給你請來的神醫(yī)，你不出來見怎么給你治療呢？好啦，我知道自己錯了，碰到事情不應該不問清楚，以后我多問，多向人請教還不成嗎？氣大傷身，不生氣啦，快出來吧，神醫(yī)還等著呢！”

“奶奶，爺爺說得沒錯，來的是神醫(yī)，剛才我暈過去了，就是它給我治好的！”大公雞插嘴說。

灶王奶奶一聽，著急地問：“好端端的，你怎么暈過去啦？”說著，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大公雞撲進灶王奶奶的懷里，不好意思地伏在灶王奶奶耳邊，小聲說：“沒怎么，我不小心自己撞門框上啦！”

“老婆子，你就別管它了！趕緊過來吧！”灶王爺說著，拉起灶王奶奶的胳膊進了客廳。然后指著灶王奶奶問雙頭蛇：“求求你，無論如何把我老婆的臉治好！”

雙頭蛇看到灶王奶奶又紅又腫的臉，這才明白灶王爺在土地爺家里說到的“表盤”是指什么，它們想笑，但趕緊忍住了。

“怎么……”青色的蛇頭剛想問“怎么腫成這樣子”，白色的蛇頭還記得灶王爺在路上的叮囑，它朝前一探脖子，牽動的那個蛇頭一震，趁它看自己時趕緊向它眨了眨眼睛，那個蛇頭馬上明白了，把后面想說的話咽回了肚子里。

這個微小的動作被灶王爺看在眼里，他揉了揉他的紅鼻子，輕輕咳嗽了一聲，說：“你們連土地爺那么嚴重的感冒都能治好，奶奶的臉應該更能治好吧？”

灶王奶奶見有雙頭蛇在場，也不好發(fā)脾氣，只是噘著嘴巴白了灶王爺一眼，然后一臉無奈地看著雙頭蛇。

兩個蛇頭雖然它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猜想奶奶的臉腫起來一定與灶王爺有關。

青色的蛇頭說：“放心吧！”白色的蛇頭脖子仰起，慢慢地吐出一粒紅色的小藥丸。

灶王爺接過紅色的小藥丸，急忙放到灶王奶奶的手心里，又殷勤地倒來半杯水，遞到灶王奶奶的另一只手上。

灶王奶奶服下后，臉色由紫色變深紅，再由深紅變鮮紅，又由鮮紅便淺紅，最后，淺紅慢慢褪去，只在臉蛋上留下了兩抹淡淡的粉紅?，F(xiàn)在再看灶王奶奶的一張臉，不僅恢復了原來的大小，而且皺紋真的都消失了，這還不算，皮膚也變得白里透紅，整個人的面容看上去就像又回到了二三十歲。

“噢，奶奶好漂亮哦，我都不敢喊你奶奶了，以后應改口叫姐姐啦！”大公雞嚷著，晃晃悠悠地搬過鏡子給奶奶看。大家都被大公雞的話給逗笑了。

“你就會給奶奶拍馬屁！”灶王爺摸了一把大公雞的頭。

灶王奶奶拿過鏡子一看，鏡子里出現(xiàn)了一張美麗動人的臉，她忍不住摸了摸，臉一點兒也不疼了，皮膚摸上去光滑細膩。灶王奶奶掩飾不住臉上的高興，她轉(zhuǎn)過頭看著雙頭蛇，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說完，眼睛忍不住又瞟向鏡子。

（雙頭蛇姐妹身體相連煩惱多，土地爺下凡尋庖丁遭打擊。精彩請看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