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隨形

胡淳艷

摘 要： 從民國時期的小說《梅蘭芳》（1919年）、《梅蘭芳被刺記》（1947年），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電影、電視劇《梅蘭芳》、京劇、話劇等文藝作品，都塑造了齊如山形象。近百年文藝作品中的齊如山形象，從幫閑篾片、儒雅學者，到癲狂文人，其形象變化背后都有梅蘭芳形象的如影隨形?！斑@一個”的齊如山的形象流變折射出“嗜戲薄伶”觀念的變遷。

關(guān)鍵詞： 現(xiàn)當代文藝 齊如山 梅蘭芳

齊如山（1875—1962），一代京劇理論家，輔佐梅蘭芳的重要文人之一。齊、梅的精誠合作，是梅蘭芳登上京劇藝術(shù)巔峰的重要因素之一。這段特殊際遇所創(chuàng)造的藝術(shù)奇跡本身就富于相當?shù)膽騽⌒?，齊如山由此進入文學家、戲劇家的創(chuàng)作視野。近百年間，各類作品中呈現(xiàn)的“這一個”齊如山①經(jīng)歷了較大的變化，其折射出的是社會文化觀念的遞變。

一、懂戲的幫閑——民國小說中的齊如山

穆儒丐的15回紀實小說《梅蘭芳》②，是目前所見最早出現(xiàn)齊如山形象的作品。小說以“齊東野人”影射齊如山，祁姓，兄弟三人中行二，別號齊東野人，又號東亞戲迷。小說第8、9、11、12、13、14、15回中都有寫到了齊東野人。第8回中，捧梅蘭芳的大佬馬幼偉向梅蘭芳介紹，齊東野人“筆底下很好，專愛編戲文，謅詞曲?，F(xiàn)在已被教育部的通俗教育研究會約了去了。皆因部里沒有懂得戲劇的，拿他當圣人。這人卻由骨髓里崇拜你。他跟我常說：‘世界可以沒戲子，沒耶穌，不可沒有畹華。他對我提你，不是畹華，便是梅先生，或是梅君?？偛桓姨崮忝值模馑际桥路钢M”。齊東野人還沒出場，他愛戲、懂戲、愛梅、尊梅的形象就已呼之欲出。及至第二天見面，齊如山執(zhí)禮甚恭，拜見梅蘭芳伯母，以示敬意。這在作者看來，已屬諂媚之至。

穆儒丐筆下的齊東野人，捧梅不遺余力，丑態(tài)百出。對兄長聲稱“你不知道我最不愿意人菲薄蘭芳。有菲薄他的，便如我的仇人一般”，“漫說是弟兄，便是我父親不贊成蘭芳，也要與他反對”。第13回，他和章氏兄弟到吉祥園看戲，梅蘭芳事先為三人定了桌子，又送四碟果子，齊東野人“樂得兩只眼睛，成了一道縫”。更有甚者，見了馬幼偉和梅蘭芳，“他的五官都能挪位，腿是軟的，不用說了，便是腰也能折，屁股也能搖。這種丑態(tài)，不但在幼偉家里、蘭芳家里能見，便是在吉祥戲館子里，也是運轉(zhuǎn)自如。旁人見了，好不肉麻，他自己卻得意非凡，以為能與幼偉坐在一起，能與蘭芳說幾句話，真是欺祖的榮耀，普通人不易得的”。

齊東野人癡迷梅蘭芳，“每日除了看畹華（即梅蘭芳）的戲，便到他家里說說戲詞”。不僅如此，他還為梅蘭芳量身編寫了《黛玉葬花》、《晴雯撕扇》等新劇目，并以秘書身份陪同梅蘭芳赴日。然而這般愛梅、捧梅，幾乎為梅鞠躬盡瘁背后，卻另有目的。文中所描述的他捧梅的丑態(tài)，多是在馬幼偉在場的情況下。如第9回中，梅蘭芳到祁家，被回家的齊東野人的弟弟罵了一頓。齊東野人生氣，因為在他看來，“罵蘭芳事小，倘或他恨在心里，在馬幼偉跟前有枝添葉奏我一本，于我的前途大有妨礙”。由此可知，“齊東野人捧蘭芳，全是揣摩幼偉的心理。他知幼偉在軍政界是個活動起來的人，打算求他照應(yīng)，將來在政界里，也站個地步”，他捧梅是因其背后的大佬馬幼偉。“捧蘭芳便是捧幼偉。久而久之，他不拿我當外人，什么話都好說了”。正如他第12回中他對章氏兄弟所說：“兄弟捧蘭芳，是以幼偉為經(jīng)，以蘭芳為緯。凡事教幼偉喜歡，不能不說我好，才有這個好結(jié)果?！币簿褪钦f，齊東野人捧梅只是表象、手段，骨子里他癡迷的其實是通過捧梅能得到的名與利。

為了名利，他巧舌如簧，鼓動馬幼偉大把投錢，幫助梅蘭芳參選《順天時報》的伶界大王。成功說服馬幼偉后，齊東野人十分得意。又到報館中商量，討價還價，“回到家中，盤算這事，若每張票里我抽一枚銅圓的余潤，幾十萬票，便有幾百塊錢的利益。想不到這次菊選，倒給我做了飯。但是若不是我鼓吹幼偉，激他花錢，《順天時報》也不會發(fā)給這筆意外之財?shù)?。他們?nèi)羰歉屑の遥斎唤o我點利益的。想到這里，高興非常，一夜也不曾安穩(wěn)睡覺。次日齊東野人將與報館交涉情形，告訴幼偉和蘭芳一遍，在票價上未免多報一成花賬”。

這樣一來，在穆儒丐筆下，齊東野人對梅蘭芳藝術(shù)上的貢獻就打了折扣。馬幼偉、羅癭公等一班捧梅的“名士闊佬”，“沒有真正通行的，只在好看上注意”，相形之下，“齊東野人雖然通一點，卻是勢利熏心，只圖幼偉諸人愛看。能把普通看戲的瞞住，便是他編戲的宗旨了。什么叫文藝，什么叫教育，什么叫戲情，他卻不能一一顧到”。穆儒丐塑造的齊如山形象，雖然懂戲，卻利欲熏心，品行低下。

無獨有偶，28年后鐘辛茹的《梅蘭芳被刺記》③中再次出現(xiàn)了齊如山形象。由于主要是記述梅蘭芳遭遇的刺殺公案，涉及齊如山的筆墨并不算多，比較集中，然而更不堪。馮六爺為梅蘭芳做壽，為梅蘭芳編新戲的“名劇作人”齊如山來到馮府，告訴馮六爺蘭芳病了，來晚一點。馮六爺動怒，齊如山趕忙替梅打圓場，“六爺，您用不著生氣，也不要作急，畹華一點小毛病，算不得什么，我馬上去關(guān)照他早點來公館好哪”。在馮六爺府上對眾人講述梅蘭芳的嗜好、日常起居。作者忍不住感慨，“本來，像齊如山這一類的文人，根本是無聊到極點了。他的漢學底子的確不錯，看是‘滿腹經(jīng)綸、‘學富五車了！不過，他志向太低，會跑到梅蘭芳手下去找飯吃，代梅迎上迎下，捧得大人先生開心時，也可以從大人先生的手中要幾個錢來吃飯”。捧梅的齊如山被塑造成乞食于優(yōu)伶、出賣尊嚴的無恥幫閑文人。

由此，民國初期及后期為數(shù)不多的文學作品中，齊如山的形象主要有兩個特點，一是品行不良，為了自身名利而捧梅。穆儒丐《梅蘭芳》中的齊東野人在家人眼里，與他的哥哥、弟弟都不同，是“心地虛假，行徑奸猾”之人，為了自身名利，不惜屈身捧優(yōu)伶。鐘辛茹筆下的齊如山，同樣是借捧梅而求名利?！奥斆麟m然是絕頂聰明，但是他從不用在正路上，他為了討好于馮六爺?shù)纫话阖斏窭蠣?，他也可以寫些牽強附會的京戲底本，肉麻當有趣地偷一些舊小說的詞句，編出來讓梅蘭芳上演，假若一個新戲?qū)懣?，不但梅老板聲譽日隆，馮六爺更加欣愉的贊賞，齊如山的洋錢，也就會到手”。二是真懂戲。穆儒丐筆下，齊東野人提出新戲要用古裝裝扮?！罢撘?guī)矩自然是得穿戲衣，但是我這戲是為捧蘭芳編的，非別出心裁不可。我見古裝美人的畫像，衣裳極雅，只得照樣子作一套，發(fā)飾也得另梳。一出臺，準得有人歡迎”。幾句簡短的話，實際卻道出了戲劇史述中齊如山為梅蘭芳打造古裝戲的歷史。只是在穆儒丐筆下，這種改革枉顧京劇本來的價值、功能，不值一提。在鐘藝茹筆下，雖然齊如山為梅蘭芳創(chuàng)作的新戲“牽強附會”，但在馮六爺家花廳前，他和傅蕓子二人談?wù)撉嘁屡c花衫（實際是花旦）行當?shù)拇蠖螌υ?，仍然可以看出齊如山的對戲曲的內(nèi)行。品行有虧，聲譽不佳，卻是京戲的行家里手。由此，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的相關(guān)作品中，齊如山就是一個“懂戲的幫閑”形象。

穆儒丐的《梅蘭芳》，顯示民國初年開化未久，嗜戲薄伶的傳統(tǒng)觀念仍根深蒂固。即使已經(jīng)成名的伶人，其社會地位依然不高。在這種文化背景下，穆儒丐筆下的齊東野人（齊如山）以一介文人去捧梅，無疑是觸碰了其時許多人敏感的神經(jīng)。在穆儒丐看來，下九流的伶人被捧成大眾明星式的人物，而文人不顧當時的道德底線，甘當伶人的幫閑，實是世風日下、道德淪喪的有辱斯文之舉。這種觀念支配下，他將齊如山定位為幫閑篾片一類也就是必然的。這種觀念和由此所帶來的文學寫作在民國初年并不奇怪，可是到《梅蘭芳遇刺記》的時代，梅早已不是民國初那個剛成名的伶人，尤其經(jīng)過訪美、抗戰(zhàn)中蓄須明志，梅蘭芳已成為蜚聲海內(nèi)的藝術(shù)家，齊如山自然因此聲譽日隆?？墒沁@些并未影響到鐘辛茹筆下的齊如山形象。這也許只能說即使距離穆儒丐時代已近三十年，傳統(tǒng)的嗜戲薄伶觀念實在過于強大。鐘辛茹筆下的梅蘭芳，是喜新厭舊、玩弄女性的名伶，攀附梅氏的齊如山形象自然也好不到哪里。齊如山形象的轉(zhuǎn)型需要新的社會文化觀念。

二、從儒雅到瘋癲——當代文藝作品中的齊如山

這種形象的轉(zhuǎn)型卻用了近半個世紀的時間。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戲曲改革，極大地提高了始終卑微的伶人地位，嗜戲薄伶的觀念逐漸淡化。在這一社會背景下，眾多文藝作品中的梅蘭芳形象被徹底顛覆，前述無恥戲子的形象再難尋覓，取而代之的是德藝雙馨的人民藝術(shù)家。相形之下，齊如山的文學際遇就要艱難得多。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直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之前，相關(guān)文藝作品中很難覓齊如山的蹤影。這是因為歷史上的齊如山本人1948年赴臺，成為敏感人物，不宜多提，更遑論在文藝作品中出現(xiàn)其形象。

至20世紀90年代，隨著對梅蘭芳、齊如山研究的深入與環(huán)境的逐漸寬松，在若干文藝作品中，開始陸續(xù)出現(xiàn)齊如山形象。如1994年宋崇導(dǎo)演的14集電視連續(xù)劇《梅蘭芳》，雖然對梅蘭芳的塑造過分拘謹，未能傳神地塑造一代京劇大師的風神，但齊如山形象第一次得到了相對全面的展示，除了最后一集，該電視劇其他各集中都有齊如山出現(xiàn)。該劇展示的齊如山，溫文儒雅，熱愛戲曲，研究戲曲，為發(fā)揚中國戲曲精神而與梅蘭芳精誠合作。為京劇藝術(shù)殫精竭慮，參與梅蘭芳藝術(shù)生涯創(chuàng)造的過程，是梅蘭芳藝術(shù)上的摯友。齊如山，這樣一個熱愛戲曲，致力于國劇創(chuàng)作與研究的新舊兼具的文人形象，在整個劇中塑造得比較鮮明。

2005年陳薪伊導(dǎo)演的京劇交響劇詩《梅蘭芳》，齊如山形象著墨不多，只在第四、五樂章出場。在第四章《蓄須》中，齊如山到梅家，告知梅蘭芳的畫都賣出去了，為自己“未能把力盡，百無一用是書生”而慚愧。為了幫梅蘭芳躲過日本人糾纏，齊如山還拿來了傷寒預(yù)防針，要給梅蘭芳打針。第五章《醉酒》，眾人為梅蘭芳送行，齊如山回憶與梅蘭芳合作，“我編你唱，如琢如磨”，痛感要失去摯友。其形象定位與1994年電視連續(xù)劇《梅蘭芳》中齊如山形象基本上一致。只是由于表現(xiàn)主題、場次、容量的限制，未能過多展開。2009年龔孝雄、毛堅編劇、蘇樂慈導(dǎo)演的話劇《梅蘭芳》中的齊如山形象也秉持這一做法，為了替梅蘭芳出國籌措經(jīng)費，齊如山甚至不惜背負罵名，賣掉了老家的田產(chǎn)。

比較而言，齊如山形象的最大變化是在2008年陳凱歌導(dǎo)演的電影《梅蘭芳》中。邱如白（即齊如山，未用本名）出身五世為官之家，留洋歸來，擔任司法局長。在演講中，當著眾多伶人的面在講演中批判舊戲不合理之處。為了捧梅，毅然決然辭去司法局長職務(wù)：“都聽好嘍！甭跟我后邊這兒嚼舌頭！我還真不怕，我大大方方地告訴你們，從今兒開始我邱某人就是要捧梅蘭芳唱戲去了。傍戲子去了！不跟你們玩了”。與梅結(jié)拜為兄弟，鼎力支持梅蘭芳開創(chuàng)屬于他的時代。他自認懂梅蘭芳，是他的知己，認為梅的成就“都是從這份孤單里頭出來的。誰要是毀了他這份孤單，誰就毀了梅蘭芳”。認可日本人所說，“甭管戰(zhàn)爭誰勝誰負，梅蘭芳都應(yīng)該不朽”，認為梅蘭芳不該因戰(zhàn)爭而犧牲藝術(shù)，最終導(dǎo)致梅的斷交與遠離。在前述的電視劇、話劇、京劇等作品中，齊如山的形象基本以儒雅示人，與梅蘭芳的交往、合作是君子之交，并未干涉梅的生活。陳凱歌《梅蘭芳》中的邱如白鼎力相助梅的藝術(shù)，為了成就梅，甚至粗暴干涉其私人生活，一手制造槍擊案趕走孟小冬。邱如白形象的夸張與癲狂程度，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齊如山形象中反差最大的一個。

三、如影隨形——齊如山形象流變的背后

近百年間齊如山形象無論怎樣變化，始終離不開兩個標識性的符號元素：一是戲，二是梅蘭芳。這兩個元素和它們的不同組合，塑造出了多變的齊如山形象。無論幫閑文人、儒雅學者或癲狂戲癡，對戲的熱愛與癡迷始終是齊如山形象的底色。而他對戲的這份癡迷的投注對象，就是梅蘭芳。前述文藝作品中齊如山形象變遷的背后，幾乎都有梅蘭芳形象相伴，如影隨形。換言之，有梅蘭芳形象的文藝作品不見得有齊如山形象（如包天笑的小說《留芳記》、華而實電影文學劇本《梅蘭芳與程硯秋》、芭蕾舞劇《梅蘭芳》、黃宗江電影文學劇本《梅蘭芳與馬連良》等），但齊如山形象構(gòu)成中，梅蘭芳則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文藝作品中的齊如山形象，不管風雅還是癲狂，其最終目標都是指向梅蘭芳形象，換言之，齊如山形象要塑造成什么樣，取決于同步作品中梅蘭芳的形象定位。

當作家筆下的梅蘭芳形象是品行低劣的下九流戲子時，齊如山形象就是利欲熏心、厚顏捧角兒的無恥文人；當梅蘭芳形象是一代藝術(shù)家時，齊如山就是衷心輔佐，為京劇事業(yè)嘔心瀝血的儒雅之士；當梅蘭芳形象走下神壇，褪去光環(huán)，展示其多層性格與復(fù)雜的內(nèi)心世界時，齊如山形象就旁逸斜出，以瘋癲、偏執(zhí)反襯梅蘭芳平靜之下的內(nèi)心波瀾。正是這樣的處理，使齊如山形象與其原型形象越來越遠，卻在藝術(shù)層面上煥發(fā)出別樣的光彩。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文藝作品對梅蘭芳形象的塑造堪稱同一首歌，基本都是執(zhí)著于藝術(shù)、品行高潔、平易近人的藝術(shù)家形象。與之相吻合，齊如山形象也是正面歌頌式的。這種歌頌式作品以紀錄片形式的效果相對要好，但一味以此基調(diào)創(chuàng)造文藝作品，很難有所突破。在話劇《梅蘭芳》、電影《梅蘭芳》中對其內(nèi)心世界有所挖掘，但其形象的主體色調(diào)依然未變，最多是一聲嘆息。相較梅蘭芳形象的微弱變化，邱如白形象的橫空出現(xiàn)讓人驚詫，但也帶來了變化。

演戲的是瘋子、看戲的是傻子。臺下看梅蘭芳時的邱如白癡迷顛倒，傻得近乎瘋狂；為梅蘭芳奔走、輔佐他開創(chuàng)自己時代的邱如白何嘗不是入戲太深？隨著梅蘭芳的遠離，這個既是看戲人又是戲中人的邱如白，其戲劇人生最終落寞謝幕。相對于電影中主角枷鎖之下小心翼翼、象形蒼白扁平的梅蘭芳，邱如白的瘋癲、自負與偏執(zhí)形象雖然夸張，但無疑更具戲劇性。這一次，作為配角的“這一個”齊如山，其形象魅力超過了作為主角的梅蘭芳。

注釋：

①現(xiàn)當代文藝作品中的齊如山形象，多數(shù)作品直接用齊如山本名，也有少量作品用化名。

②穆辰公《梅蘭芳》，盛京時報社，1919年。本文中所引出自該小說者，不再一一注明?！吨袊膶W大辭典》（天津人民出版社，1991年）中曾著錄。該小說國內(nèi)所存數(shù)量極少，多數(shù)出版后被馮耿光買走銷毀。然而日本仍有此書存世，2012年臺北釀出版公司再版該書。

③鐘辛茹《梅蘭芳被刺記》，重慶藝新圖書社，1947年。本文中所引出自該小說者，不再一一注明。賈植芳、俞元桂編《中國現(xiàn)代文學總書目》（福建教育出版社，1992年）、甘振虎等編《中國現(xiàn)代文學總書目·小說卷》（知識產(chǎn)權(quán)出版社，2010年）等中著錄該小說。

北方工業(yè)大學科研創(chuàng)新團隊項目“文學經(jīng)典轉(zhuǎn)化影視文化產(chǎn)業(yè)的探索與實踐”，項目編號XN018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