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史培軍帶領國家汶川地震專家組前往汶川評估災情——“8451億”(直接經(jīng)濟損失)這個數(shù)字,就是從他這里公布的。那時,分身乏術的他專注于為災后應急處置與決策提供專業(yè)支持,只有在從災區(qū)返京的飛機上才有時間接受采訪?!翱吹侥敲炊嗤鲭y,誰不難過?”他對本刊記者吳琪說,“但是科學家必須比一般人理性,我們在研究與考察中反思,我們這個多難的民族怎樣能在巨災后變得更聰明?!?/p>
10年后,史培軍坐在自己北師大減災與應急管理研究院的辦公室中,談起汶川地震時,仍然少有煽情、個人化的敘述。他的表達有遠超常人的流利,毫無冗余的口頭禪,每一項思考、觀點、呼吁都有清晰的條理——時刻印證著他的身份與職業(yè)。用史培軍自己的話說,科技教育工作者的天職就是用自己的知識為納稅人、為祖國和全世界服務。
“如果我們的知識能救人一命,”他總結道,“就是最大的滿足。”
但是滿足的同時也有困惑:在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的當下,如何能有更多的人力與物力投入提高國民“安全感”?此外,史培軍還認為中國的整體災害設防能力并未與國力匹配,從政府、社會到個體的安全意識都亟待提升。
至于具體怎么做,他說,媒體要舍得花版面來普及安全知識,人多的場所要做好應急預案,學校要開設安全教育。即便我們處在追求獲得感和成就感的浪潮中,仍然沒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
史培軍地理學教授、北京師范大學常務副校長、國家減災委專家委員會副主任
Q:回看汶川地震,你如何看待10年間我國減災工作的發(fā)展和現(xiàn)狀?
A:我有五個方面的思考。首先,我們國家在汶川地震后應對重特大災害的體系有了最根本的變化,可以說我們10年干了過去50年的事情。其次,科技進步很快,許多基礎科研項目、科技專項推進了重特大災害應急與防御能力的提升。第三,政府、民眾與企業(yè)的意識增強,這也得益于國家將“5·12”作為“防災減災日”。但我們整體的綜合減災能力仍不夠——城市是低水平的設防,農村幾無設防;另外,地方和社會過度倚賴中央政府。怎么能讓社會力量進入防災減災?我們需要新的理念……
Q:請向我們推薦一部與安全教育相關并靠譜的書籍或手冊。
A:我們編了三代地圖——《中國自然災害地圖集》《中國自然災害系統(tǒng)地圖集》《中國自然災害風險地圖集》,還有《世界自然災害風險地圖集》《汶川地震災害地圖集》,在網(wǎng)上都能找到。它們會讓你知道自己所處的地方風險高低。另外網(wǎng)上有大量圖書,比如陳颙院士和我編了一本《自然災害》,幾乎初高中生都可以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