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涼
上期預(yù)告:被唐酥拉進(jìn)黑名單的秦言發(fā)誓再也不管她的死活,結(jié)果第二天唐酥就陷入官司,還失蹤了。秦言找到唐酥,為她解決了麻煩,誰知唐酥為了感激他,要跟他做一輩子的好朋友,秦言不愿意……
唐酥愣了愣,旋即反應(yīng)過來,道:“我改天請你吃飯?”
秦言上前一步,道:“沒興趣?!?/p>
她被他逼得后退一步,呆呆地望著他,無措地后退,有些慌亂,嚇得心“撲通”直跳,道:“你,你想干什么?”
他要做什么?他想干什么?
他嘴角微微勾起,俯身在她耳邊,沙啞的聲音十分曖昧,隱忍的情愫不言而喻,道:“你說呢?”
他滾燙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子上,聲音曖昧,她渾身的警報瞬間覺醒,飛快地后退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不能……”
看著她警惕慌亂的模樣,他站起身來,打斷她的話,道:“你若真想報恩,便將沙發(fā)借我睡一宿,太晚了,我不想再跑回去了?!?/p>
唐酥后半句還沒說完的話就這樣被噎住,她瞪著他,松一口氣,道:“原來你想要的是這個啊,我還以為……”說到這兒,她忽然意識到什么,飛快地閉嘴。
秦言走進(jìn)去,大大方方地往沙發(fā)上一坐,道:“你以為,我想要你用別的還?”他說著,微涼的目光將她上下掃一眼,道,“就算是饑,也不能不擇食,你說是嗎?”
唐酥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漂亮的小臉漲得通紅,咬牙低頭轉(zhuǎn)身進(jìn)屋,悶聲道:“我給你拿被子?!?/p>
溫暖的客廳里,秦言環(huán)顧四周一眼,第一次認(rèn)真地打量這個小房子,地方雖然不大,但是東西很多,東西雖然多,卻擺放得井井有條,與秦家的別墅不同,明明有些寒酸,卻意外地讓人覺得溫暖,有一種家的氣息。
唐酥抱著干凈的棉被出來,沙發(fā)上,秦言已經(jīng)疲倦地睡著了。
燈光下,唐酥俯身擁著被子,往他身上一蓋。她彎著腰,像是將他擁入懷中一樣,她手上的動作停下來,怔怔地看著他,心里忽然生出些茫然來。
他為什么要幫她?
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觀的。
還是說,他其實,是喜歡她的?
可是,她耳邊陡然炸開的,是五年前秦言跟她分手時狠戾的話:“唐酥,我從來就未曾輸給你,我從來就未曾愛過你,就連那一丁點兒的喜歡也沒有?!?/p>
那時候,她哭得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不甘心地道:“你撒謊,如果不是喜歡,你怎么可能和我交往?怎么可能?”
他說:“因為你看起來像一個笑話?!?/p>
那些話,那些聲音,在她耳邊陡然炸開,她像是觸電般被驚了一下,飛快地收回手起身,臉上一片蒼白,失去了血色。
分手時那些傷人的話,即便是現(xiàn)在想起來,也如刺一樣,扎得人疼痛難忍。
第二天清晨,唐酥還在做夢,夢見她在一條漫長的路上拼命地追趕,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她拼命地跑著,氣喘吁吁,孤獨(dú)而又茫然。忽然她被人一把拎起來,接著葉琳毫不客氣地一巴掌扇過來,將還在做夢的她扇醒了。
“唐酥,秦言為什么會睡在咱們家的沙發(fā)上?”葉琳跟見鬼了一樣,揪著唐酥壓低了嗓音激動地問,說完小心地瞅了一眼旁邊酣睡的唐小果,生怕將他驚醒了。
經(jīng)過三秒鐘的發(fā)呆,唐酥終于從那個疲憊的夢里回過神來,道:“是我?guī)貋淼陌??!?/p>
“什么?”葉琳瞪大了眼睛,吼道,“你們要死灰復(fù)燃了?”
唐酥嘴角狠狠地一抽,往床上倒去,道:“復(fù)燃個屁,他幫我解決了林歡歌的事情,我欠了他一份人情,僅此而已。”
葉琳還要說什么,客廳里響起了手機(jī)鈴聲,她立即伸出腦袋,頂著雞窩頭看客廳里的秦言。
客廳里,秦言被文森的電話吵醒,他坐起身,劉海兒落在額前,窗外陽光照射進(jìn)來,落在他的臉上。
他握著電話,低沉的聲音有著說不出的性感。電話另一端,文森一個勁兒地向秦言道歉,昨晚他手機(jī)靜音,沒能接到秦言的電話,早上醒來便收到了秦言的留言,得知秦言的車壞了,睡在了唐酥家中,于是立即開車來到唐酥小區(qū)樓下,接他回家。
結(jié)束了通話,秦言對臥室里伸出腦袋偷窺的葉琳道:“我先走了,再見?!?/p>
葉琳措手不及,慌忙道:“哦哦,再,再見?!?/p>
秦言收回目光,開門離開。
廚房里,唐酥忙著給唐小果做早餐,衛(wèi)生間里傳來唐小果洗漱的聲音。葉琳站在廚房門口,咬著胡蘿卜歪著腦袋道:“唐酥,這樣看來,秦言對你倒是蠻上心的。你說,他是不是想跟你言歸于好???”
瞎子都看得出來,秦言在討好唐酥,從蘇淮到林歡歌,唐酥每一次出事,都是他出手解決,若不是有所企圖,他何至于這般勞心勞力。
昨日找不到唐酥,她急壞了,慌不擇路地給秦言打了電話,不過是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卻沒想到,秦言竟然真的找到了唐酥,不僅找到了,還幫她解決了難題。
荷包蛋在平底鍋里被煎得滋滋地響,唐酥有些心不在焉,道:“不知道?!闭f到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來,抬頭問,“對哦,秦言怎么會知道我的事的?”
葉琳心虛地將胡蘿卜咬得咔嚓響,轉(zhuǎn)身就走:“可能是看了新聞吧?!?/p>
唐酥握著鍋鏟想了想,也是,她與林歡歌的事情都登上報紙了,他想不看見也難。
吃過早餐,唐酥將公司的事情處理了,發(fā)出了道歉申明,她的公司算是徹底結(jié)業(yè)了。
接下來的幾天,唐酥早出晚歸,將人才市場跑了個遍,投簡歷,面試,面試完了,又投簡歷,她開始陷入找工作的死循環(huán)里。
跑完最后一個面試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鐘,唐酥坐在路邊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瀏覽網(wǎng)上的招聘信息。
這時,一輛黑色的明星保姆車停下來,車窗被搖下來,副駕駛座上,蘇淮的助理小艾驚訝地問:“唐酥姐,你怎么坐在這里吃飯?”
唐酥咬著三明治抬頭,挑眉,這是蘇淮的保姆車。她笑道:“真巧,你們怎么在這里?”
小艾立即笑起來,回頭看后座上閉目養(yǎng)神的蘇淮,道:“三爺接了一部新戲,今天去試鏡?!?/p>
這幾天,蘇淮拍完烏鎮(zhèn)的戲份就回來了,在劇場和飛機(jī)上奔波,這不,剛剛下了飛機(jī),又要去新劇組試鏡。
車內(nèi),后座上,正在閉目養(yǎng)神的蘇淮忽然睜開了眼睛,道:“讓她上來?!?/p>
小艾立即招手,沖唐酥道:“唐酥姐,上來說話?!?/p>
“好?!碧扑质掌鹑髦?,拉開車門上車,一抬頭,看見坐在車內(nèi)姿態(tài)宛如大爺?shù)奶K淮。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頭發(fā)整齊地往后梳起,帶著一個夸張的墨鏡。見到唐酥,他取下了墨鏡,笑起來,透著幾分邪氣。他放下蹺起來的大腿,沖唐酥一招手,拍了拍身旁的座位,道:“小老婆,來,坐這里?!?/p>
對于他的調(diào)戲,唐酥毫不放在心上,習(xí)以為常地坐過去,道:“小艾,回頭你們要是沒錢了,就把蘇淮的這些話錄下來,趁著他還沒過氣,賣給狗仔隊,能賺不少錢?!?/p>
小艾嘿嘿笑著,看向蘇淮,道:“唐酥姐和三爺情同手足,咱們所有人都知道,就算爆料,也賺不了幾個錢?!?/p>
唐酥道:“你可真是忠心耿耿?!?/p>
蘇淮滿不在乎地笑著,道:“爆料怕什么,大不了,假戲成真?!彼f著,勾起唐酥的脖子,明知故問地道,“你和林歡歌的官司,誰幫你解決的?”
唐酥道:“秦言?!?/p>
蘇淮故作受傷地道:“小老婆,我很受傷,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在山溝里拍戲,結(jié)果讓秦言撿了便宜。我很懊悔,錯過了向你獻(xiàn)殷勤的最好時機(jī)?!?/p>
他說后悔,是真心的,只是那樣的真心多半是因為秦言。他有種被人鉆了空子的感覺,唐酥的公司出事時,他還在烏鎮(zhèn)拍戲,沒有收到消息,等到他收到消息的時候,葉琳卻告訴他,事情已經(jīng)被秦言解決了。
這令蘇淮不悅。
五年前,唐酥與秦言,早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五年后,他有什么資格插手她的事情?他又有什么資格同他爭唐酥?
唐酥道:“又不是什么好事情,你還想搶著上?你若真想幫我,幫我找工作吧,我現(xiàn)在為了找工作頭都大了?!?/p>
蘇淮笑起來,漂亮的眼睛宛如狐貍一樣瞇起,道:“給你推薦一個高薪帶假還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工作,要不要?”
唐酥立即抬頭,道:“要,干嗎不要?”
蘇淮道:“來給我做助理?!?/p>
給蘇淮做助理?
唐酥抬頭看副駕駛座上的小艾,道:“你不是有小艾嗎?”
蘇淮道:“人手不夠。”
只要她肯來,就算是沒有位置,他也要給她變出一個位置來。
聞言,小艾善解人意地立即接話:“現(xiàn)在三爺可不比從前,我一個人忙得焦頭爛額,一直在催三爺再找一個助理,現(xiàn)在可好了,唐酥姐,你來幫幫我吧。”
蘇淮笑瞇瞇地把手往唐酥肩膀上一搭,道:“一個月一萬,伺候得我高興了,年底給你包幾個大紅包,怎么樣?”
“成,咱們要不要簽個合約?”唐酥毫不客氣,給誰打工不是打,給自己人打工,總比看別人的臉色要強(qiáng)。
蘇淮笑起來,對小艾道:“小艾,回頭你把合同給她。”
“好的。唐酥姐,今天還有事嗎?要是沒事,就跟著開工吧,正好今天三爺試戲?!毙“?。
唐酥道:“我沒事,那就開工吧,但是我沒做過助理,不懂的地方還需要你們多多包涵?!?/p>
小艾慌忙笑道:“哪里,哪里,很簡單的,相信唐酥姐一看就會了?!?/p>
甭管唐酥會不會,人是蘇淮找來的,即便是她什么都不會,誰也也不敢說她半句不好。
蘇淮懶洋洋地笑著扭頭看唐酥,耽視著近在咫尺的她。她會不會做助理對他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從此以后,他便能與她光明正大地朝夕相處了。近水樓臺先得月,這一次,他還會輸給秦言嗎?
他這么想著,修長的手指懶洋洋地敲擊著扶手,一步一步地計算著。
蘇淮的新戲是亞安集團(tuán)旗下的飛魚影視公司拍的,男一號定的是蘇淮,女一號是當(dāng)紅影星林歡歌。
到了影棚,唐酥跟隨團(tuán)隊來到了試戲的片場。遠(yuǎn)遠(yuǎn)地,導(dǎo)演正同喬薇說著什么。作為亞安集團(tuán)的大小姐,這部戲又是飛魚影視公司的第一部戲,她以監(jiān)督為由過來,正與導(dǎo)演聊著,隨著片場的騷動,她抬眸,看見聚光燈下走來的蘇淮。
他還是一如少年時候,宛如一顆星辰,那樣奪目,那樣好看。
可正是那張漂亮的臉,喬薇看著他,心里如一把刀狠狠地絞動著,疼得她面具似的笑靨,就要碎裂了。
蘇淮,好久不見。
唐酥跟著蘇淮進(jìn)了化妝室?;瘖y室里,林歡歌正在上妝,見到唐酥,她似乎有些詫異,道:“唐酥?你怎么會在這里?”
“歡歌姐,好巧,我們又見面了,我是蘇淮的新助理,還請您多多指教?!碧扑中σ饕鞯氐?。
林歡歌奇怪地看了一眼蘇淮,又看看唐酥,道:“你?蘇淮的助理?”
唐酥與蘇淮的關(guān)系,前段時間還被炒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林歡歌知道唐酥與蘇淮關(guān)系匪淺,只是沒想到,唐酥竟然會以蘇淮的助理的身份出現(xiàn)在這里。
“是啊?!碧扑值?。
林歡歌問:“秦言知道嗎?”
唐酥被問得莫名其妙,不解地問:“什么?”
她給蘇淮做助理,同秦言有什么關(guān)系?
林歡歌瞥了一眼旁邊不悅地的蘇淮,收回目光,淡淡地道:“沒什么?!?/p>
秦言花了那么多工夫在唐酥身上,到最后,唐酥卻成了蘇淮的助理。唐酥對蘇淮是什么態(tài)度,林歡歌不知道,可是蘇淮對唐酥是什么意圖,林歡歌不由得去猜測。
一個男人若是對女人用心,可能只因為兩人是好朋友嗎?蘇淮雖然一直對外稱唐酥是他最好的朋友,可是林歡歌不信,她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測,蘇淮對唐酥,抱有別樣的用心。
不一會兒。
高爾夫球場里,秦言一身休閑裝,拎著球桿,身后是隨行的陳總與文森。一路上陳總極力向秦言推薦自己的公司,他們作為一個剛成立的小公司,規(guī)模雖然不大,但是他們有最尖端的人才與技術(shù),希望能夠同秦言的公司合作。
秦言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愿意同他來打球,他們公司的底細(xì)他自然清楚,若是沒有合作的意向,他不會浪費(fèi)時間同他在這里聊天。陳總還在極力地描繪公司的藍(lán)圖,秦言打斷他的話,道:“不要同我說這些沒用的東西,你只要告訴我,你們的智能技術(shù)與亞安集團(tuán)的相比,如何?”
他正說著,手機(jī)忽然響起來,是林歡歌。
做了個稍等的手勢,秦言接起電話,禮貌地道:“林小姐,有事嗎?”
電話的那端,林歡歌道:“蘇淮多了一個新助理,你猜是誰?”
秦言對蘇淮的事情不感興趣,淡漠地道:“他的事情我沒興趣?!?/p>
林歡歌道:“若我說了他的助理是誰,你就會感興趣了。他的助理是唐酥。秦言,你我朋友一場,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小心被人撬了墻腳?!?/p>
秦言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這些天來,他一直忙著公司的事情,唐酥那邊,他讓文森盯著,不過短短幾日的時間,她怎么就成了蘇淮的助理了?
三秒鐘的停頓后,他沉聲道:“多謝?!?/p>
片場的角落里,準(zhǔn)備試戲的林歡歌道:“我還有事兒,掛了?!闭f完,她掛斷了電話,一轉(zhuǎn)身,看見不知何時站在身后的蘇淮。
蘇淮冷冷地看著同秦言打完電話的林歡歌,眼底生出一抹寒意來,毫不客氣地嘲諷道:“林小姐什么時候成了秦言養(yǎng)的一條狗?”
林歡歌毫不在意,一聲嗤笑,道:“蘇先生不知道偷聽別人打電話是不道德的嗎?”
蘇淮走過去,站在林歡歌面前,修長的身體微微俯下,居高臨下地,以壓倒性的氣勢看著林歡歌,俊美的臉笑起來,眼底卻沒有半點兒笑意,涼聲道:“林小姐,知不知道‘多管閑事四個字是怎么寫的?”
林歡歌毫不在意,抬眸看蘇淮,道:“那么蘇先生又知不知道,‘關(guān)你屁事四個字是怎么寫的?”
她多管閑事,是她的事情,他不過是一個演員,就算再紅又如何?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演員,他們同臺競技,誰也不比誰高貴,誰也不比誰低人一等。她管的是秦言的閑事,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蘇淮凝視著林歡歌,眼底滿是戾氣,涼涼地笑道:“很好。”
試戲的片場,蘇淮換了身古裝,白色的長袍,白發(fā)之下俊美的容顏宛如謫仙,這是一部投資頗巨的古裝仙俠劇,他所飾演的是一個沒有感情,不茍言笑的帝尊,而林歡歌所飾演的是他的弟子,一個天賦異稟卻頑皮的野丫頭。
第一場是蘇淮與林歡歌的對手戲。根據(jù)劇本,男主角誤會了女主角,與女主角發(fā)生了爭執(zhí)。林歡歌飾演的女主角痛苦地仰頭,望著眼前的蘇淮,問:“為什么?師父,她說的話你深信不疑,而我說的,你卻連聽也不愿意聽?殺了小師兄的人是她,不是我。”
她話音剛落,蘇淮便揚(yáng)手狠狠地打在她的臉上,一聲怒喝:“夠了?!?/p>
清脆的耳光聲中,場外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劇本上根本就沒有這一耳光。
蘇淮臉上是一閃而過的錯愕,接著是懊悔,上前一步伸手,想要觸摸她被打的臉,林歡歌單薄的身體明顯一抖,后退一步,眼中是蘊(yùn)含的憤怒和悲傷,眼淚一瞬間掉落。
局場外,唐酥握著劇本,望著眼前的一幕,手指慢慢緊捏,眸光一片幽暗。
蘇淮那一耳光是故意打的,可是,為什么?他為什么要存心刁難林歡歌?
所有人都被蘇淮和林歡歌的演技驚呆了,按照劇本,根本就沒有蘇淮的那一耳光,而林歡歌的反應(yīng),完美地將故事銜接上去了。蘇淮與林歡歌心知肚明,這一耳光,是蘇淮故意甩的,而林歡歌在被甩了一耳光后,完美地將變故化作了演技。
林歡歌到底是成熟的演員,耐得住,也演得起。
“卡!”導(dǎo)演激動地喊停,為林歡歌和蘇淮的演技鼓掌。
戲停了,蘇淮很快地出戲,笑吟吟地看林歡歌,道:“抱歉,林小姐,為了劇情的需要,我擅自做主加了戲,您不會介意吧?”
林歡歌接過助理遞過來的冰袋敷臉,蘇淮打的那一耳光不輕,在她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痕跡。她淡淡地道:“蘇淮,你知道我為什么要給秦言通風(fēng)報信嗎?”
蘇淮挑眉,心情極好地靜待她的下文,道:“哦?為什么?”
林歡歌抬眸,輕蔑地道:“因為你,不如秦言?!闭f完,她轉(zhuǎn)身離開。
林歡歌的話宛如一耳光打在蘇淮的臉上,他什么都可以忍受,唯獨(dú)無法忍受別人說自己不如秦言。
五年前,他們說,他不如秦言,那時候他的身份、背景、金錢、地位,樣樣都不如秦言,所以他認(rèn)了。
可是現(xiàn)在,他們憑什么說他不如秦言?
望著林歡歌離去的背影,蘇淮俊美的臉陰沉,握緊了拳頭。小艾急匆匆地跑過來,興奮地道:“三爺剛剛那一場演得太漂亮了!三爺,咱們把衣服換了,準(zhǔn)備下一場?!?/p>
蘇淮陰沉著臉轉(zhuǎn)身離開。
休息室里,唐酥沉默地站在一旁,看著補(bǔ)完妝的蘇淮,等休息室內(nèi)只剩下她與蘇淮,才問:“蘇淮,你剛剛打林歡歌的那一巴掌是故意的吧?”
蘇淮滿不在乎地笑了一聲,挑眉,從鏡子里看唐酥,道:“怎么,我打她你心疼了?別忘了,是她先欺負(fù)你的?!?/p>
蘇淮將對林歡歌的報復(fù)說成了為唐酥出氣,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林歡歌之前欺負(fù)了唐酥。
唐酥皺眉,她不喜歡蘇淮的這種手段,更何況,她與林歡歌之間不存在恩怨,之前的種種也的確是因為她的過錯,導(dǎo)致那樣的失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林歡歌也是受害者。更何況,與林歡歌接觸下來,她覺得林歡歌并沒有大明星的派頭,不是什么壞人。
可是蘇淮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唐酥道:“不要再針對她了,我與她之間的誤會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更何況我與她之間不存在仇恨?!?/p>
蘇淮笑道:“好,你不說針對就不針對,我都聽你的。”
片場里,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看回放?;胤诺男Ч麡O佳,蘇淮與林歡歌無論是顏值還是演技,都令整部劇仿佛活過來了一樣,所有人都驚嘆和贊美蘇淮與林歡歌的演技。喬薇坐在中央,看著回放,諷刺地道:“林歡歌的演技的確不錯,但是蘇淮這樣的演技也能被稱之為好?”
換完衣服出來的蘇淮聞言俊美的臉頓時沉了下來,這些年來,他的演技是娛樂圈里公認(rèn)的,他也認(rèn)為自己已經(jīng)演得極好了,可是喬薇說,他的表演,不能被稱之為好?
蘇淮走過去,這才看清楚坐在人群中的人,是喬薇。
他沒想到會在這里會遇見喬薇,眼底是一閃而過的錯愕,接著很快恢復(fù)正常。在接這部戲的時候,他并不知道投資方的負(fù)責(zé)人是喬薇,接下來了之后,他想拒絕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喬薇作為投資方的老板,他想過這部戲可能是喬家的陰謀,可是轉(zhuǎn)念一想,喬薇便是再恨他,也不至于砸下這么多資金和資源,只為報復(fù)自己。
可是現(xiàn)在,挑刺的人,上門了。
蘇淮陰沉著臉,問喬薇:“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喬薇道:“在扇人耳光的那一瞬間,你眼中流露出來的不是憤怒、不是哀傷,而是竊喜,是興奮,而你臉上所表露出來的那種情緒,更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那么浮夸的演技,你自己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嗎?”
蘇淮難以忍受地怒聲道:“你懂得什么是演技嗎?”
喬薇挑釁地抬眸看他,道:“要說演戲,我的確不如你,畢竟,你是天生的戲子,可你演得好不好,瞎子都能夠看出來。怎么,演得不好,還不許人說了?”
整個劇組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蘇淮的身上,劇場里硝煙彌漫,火藥味十足,大家緊張地看著蘇淮,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喘。蘇淮和喬薇,一個是當(dāng)紅的大腕,一個是投資方的女兒,誰也不好得罪。
不等蘇淮發(fā)作,唐酥抓住了他的手腕,低聲道:“蘇淮,冷靜點兒,所有人都在看著你,這個時候你與她掐起來,就是在告訴所有人,你受不了別人的批評,會落下耍大牌的話柄的。”
唐酥的話令蘇淮很快地冷靜下來,他苦心經(jīng)營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了今日的地位,不能因為喬薇的一句話而留下瑕疵。他強(qiáng)忍著怒意,沖喬薇皮笑肉不笑地道:“是我對人物的理解不夠深刻,請再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會好好揣摩,務(wù)必給您一個滿意的人物?!闭f完,他禮貌地轉(zhuǎn)身離開。
在場所有人都以為蘇淮會發(fā)脾氣走人,可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般謙卑和藹,就連喬薇,也愣了一下。
蘇淮的謙卑不僅斬獲了在場女性工作人員的心,也令導(dǎo)演對蘇淮贊不絕口。
休息室里,小艾飛快地關(guān)上門。沒有外人在場,蘇淮俊美的臉陰沉,暴戾地一巴掌將桌上的茶水狠狠地掃在了地上,怒道:“她算個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唐酥被嚇了一跳,沉默地抿緊了唇,將摔在地上的茶杯撿起來,放在桌上。
蘇淮怒氣未消,煩躁地道:“一會兒告訴他們,我身體不舒服,改天再來拍。小艾,你找個機(jī)會,把這個戲給我推了?!?/p>
蘇淮不演了?小艾被嚇了一跳,急忙道:“我的活祖宗,這部戲咱們合約都簽了,這個時候說不拍了,那可是要賠償違約金的啊,經(jīng)紀(jì)公司那邊咱們也不好交代啊?!彼f著,焦急地沖唐酥眨眼,示意唐酥勸一勸蘇淮。
小艾指望唐酥能夠勸一勸蘇淮,可是沒想到唐酥道:“你不該接這部戲的?!?/p>
喬薇這次很顯然就是沖著蘇淮而來的,從一開始蘇淮就不該接這部戲,可是現(xiàn)在,他騎虎難下,戲已經(jīng)接下來了,拍下去,難保喬薇不會變著花樣刁難他,不拍,喬薇一樣不會輕易放過他,到時候只怕除了賠錢,蘇淮還須得搭上點兒別的東西。
唐酥比誰都清楚,喬薇恨蘇淮,就像當(dāng)初的喬笙痛恨蘇淮一樣。
蘇淮頭疼地捂住額頭,道:“當(dāng)初沒想這么多,是我失策了?!?/p>
唐酥問:“那你還拍嗎?”
蘇淮想了想,咬牙狠狠地一笑,道:“拍,為什么不拍?都是萬年的王八,我倒要看看,我和她,誰先玩兒死誰?!?/p>
他和喬薇杠上了,他倒要看看,除了挑刺,她還能如何刁難他。
半個小時后,蘇淮離開了休息室,再演一遍剛剛的場景。喬薇在一旁看著,一遍又一遍地要求重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喬薇是在雞蛋里挑骨頭。奈何蘇淮就像沒事的人一樣,一條接著一條地重來,這樣熬了一個下午,熬得蘇淮憋了一肚子的怒氣。
明明只是試戲,卻一直拍到了晚上才結(jié)束。
晚上結(jié)束的時候,怒氣沖沖的蘇淮追著喬薇的車離開,等到唐酥收拾完東西出來之時,蘇淮的保姆車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唐酥試著給蘇淮打電話,卻無法打通。
晚上九點多,遠(yuǎn)在郊區(qū)的片場附近極少有的士路過,唐酥翻著手機(jī)里的打車軟件,忽然,停車場里一輛黑色的轎車停下來,刺眼的燈光照亮了唐酥,照得她瞇起眼睛,抬手擋住眼睛,歪頭看車內(nèi)走下來的人。
秦言一身黑色西裝,在燈光騰起的霧氣中走來,如墨的頭發(fā)整齊地往后梳起,俊美的臉上五官深邃,黑色的眼眸凝視著她。他面無表情地雙手插兜,修長的腿一步一步地朝著她走過去。
秦言?他怎么會在這里?
唐酥怔怔地望著走近的人,放下手來,道:“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神情淡漠,明知故問地道:“我來看朋友。你怎么會在這里?”
唐酥扭頭,一指身后的影棚,道:“我是蘇淮的助理,今天陪他來試戲。”
秦言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道:“他人呢?”
唐酥道:“走了。”
“哦?!彼€是那淡淡的語氣,看著她,大約猜出了些什么,見她一個人傻乎乎地站在這里,而蘇淮的車早已不見,也就是說,她被蘇淮遺忘了。
這時,影棚里林歡歌走出來,秦言從唐酥身上收回目光,抬眸看向走出來的林歡歌,道:“林小姐?!?/p>
唐酥扭頭看身后的林歡歌,詫異地想,這么晚了,他來這里,就是為了見林歡歌?
見到秦言,林歡歌忍不住笑起來,道:“怎么?到底還是放不下心來了?”
秦言無視她的調(diào)笑,淡淡地道:“吃飯了嗎?請你吃飯。”
唐酥一臉茫然地看林歡歌,又看看秦言:這兩人,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林歡歌因為秦言的一句話,便放過了他,而秦言深夜跑過來,就是為了請林歡歌吃一頓飯?這么晚了,上哪兒吃飯?
林歡歌抬眸掃了一眼前面的唐酥,本著好人做到底的原則,笑了笑,道:“唐小姐,一起吃頓飯吧?”
唐酥正埋頭想叫車,可是這里離市區(qū)太遠(yuǎn)了,沒有司機(jī)愿意接單,聽見林歡歌的問話,她抬頭笑道:“太晚了,不好打擾兩位,歡歌姐能不能將我捎到城區(qū),我好打車回去?!?/p>
林歡歌道:“不過是吃頓飯,沒什么打擾不打擾的,走吧。”
不等唐酥反應(yīng),秦言轉(zhuǎn)身便走:“走吧?!?/p>
去往酒店的路上,唐酥被塞進(jìn)了秦言的轎車?yán)?,而林歡歌坐著自己的車,一路跟著。
黑色的轎車于夜幕之下如獵豹一樣,迅猛地朝著城市的中心而去。
與秦言坐在一個空間里,轎車?yán)锏目諝馑坪踝兊孟”?,唐酥有些尷尬地想要同秦言說點兒什么,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片刻的沉默后,她干脆埋頭玩兒起手機(jī)游戲來。玩兒著玩兒著,她就開始走神,猜想秦言與林歡歌是什么關(guān)系。
可是猜著猜著,她就一巴掌把自己拍醒了:醒醒吧,唐酥,他和林歡歌是什么關(guān)系都與你無關(guān),你還肖想著秦言嗎?別忘了,你曾經(jīng)纏了他四年,到最后,輸?shù)糜卸鄳K。
他的現(xiàn)在,與她無關(guān)。
他的未來,也與她無關(guān)。
上市預(yù)告:
秦言逼迫唐酥承認(rèn)對他的愛意,唐酥想起自始至終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單戀,于是否認(rèn)自己還愛著秦言。秦言被唐酥的言語激怒,霸道地吻住她,并且對她宣戰(zhàn)。明明說好了要看著她去送死,最后卻又腹黑地開啟了撩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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