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市藝術研究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00)
人物:
小章:原快遞員,現在外賣員。
洪棗:小章的媳婦,正懷孕。
大姜:昏倒懷孕女子的丈夫,生意人。
劇情:
【舞臺旁邊停著一輛紅色的快遞車,快遞車上有一片刮擦的金色痕跡,十分顯眼。某醫(yī)院大門口,婦產科急診室。小章站在門口,畫外音響起:“15號產婦家屬請到收款處交押金!”小章看看周圍,突然意識到什么,看看手中的紙條,急忙跑下,一會兒又上臺。小章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發(fā)現電話沒電了,充電寶也沒電了,四處尋找充電的地方,突然發(fā)現角落處有一插口,掏出電源線插上手機。從褲袋里又掏出另一部手機,左看看右看看。
小章:(獨白)這幾天水逆是沒跑了!昨晚刮了輛寶馬車,趁天黑沒人看見我就跑了,今晚還被條狗攆,牽狗的孕婦還暈倒了,本來不想管,可我媳婦也懷孕了,要是不管,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兒?。∥艺樟斯纷拥恼掌l(fā)朋友圈啦,應該很快就能有人認出來!我還幫交了押金,一會兒家屬來可千萬要還我啊,要不我可就太慘了!哎呀,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咋沒用手機錄像啊,要是遇上訛人的,那可咋辦吶?哎呦哎呦,慘啦慘啦!
【小章神情緊張地走來走去,盤算著。這時,洪棗捧著肚子晃晃悠悠地走上來,小章亂轉時差點兒撞到她。
洪棗:注意點兒!
小章:(驚訝)對不……哎,洪棗,你咋來了呢?
洪棗:(驚訝)你,你還在這兒干嘛呢?你發(fā)朋友圈那是是咋回事?。?/p>
小章:我,哎呦,你看見我發(fā)的照片了啊?
洪棗:(怒氣沖沖)你還在這兒干啥哈?我看了你發(fā)的照片,給你打多少電話了你也不接!你不回家,咋還在這兒干啥呢?!
小章:(忙哄)媳婦兒,你別生氣,小心肚子里的寶寶。
【小章慢慢攙扶洪棗到一排座椅中坐下,陪著笑臉。
小章:媳婦你咋啦?沒事吧?你咋也跑醫(yī)院來了?
洪棗:(埋怨)老公,你是不是傻?整那么個照片,你不怕惹上麻煩?。?/p>
小章:(小聲)我也在想這事兒有點兒不對勁兒,聽我跟你說……
洪棗:(沒好氣)那你快說!昨晚你回來說是撞車了,今天又撞啥啦?撞狗了嗎?成天跟你操心上火的!
小章:(一拍大腿)媳婦你咋說這么對捏?唉呀媽呀,真是親媳婦兒!真是撞狗了!快擦黑的時候,我開車正往家蹽呢,路邊突然沖出條狗,把我嚇一跳,那狗汪汪叫,追著我就跑,關鍵是那狗后面還牽著一個人,一個大肚子的孕婦,使勁拉著那狗,那狗就追我車,我也害怕,邊喊邊跑,“別追我別追我”,尋思這狗是不是有病啊,瘋狗???也就一回頭工夫,那女的不知咋的就摔在馬路牙子上了,狗也不叫了,我膽兒突的下車一瞅,那女的暈過去了,臉也變白了,我就趕忙把她扶到快遞車廂里,把那狗也扔進去了,就開車跑醫(yī)院里來了,現在大夫護士把人送進去了,就是還不知道咋樣呢。剛才想著給你打電話來著,結果電話沒電了,你看我那手機不擱哪兒充電呢嗎?這個手機是那個孕婦的,以及摔得不好使了,開不了機!
洪棗:(嚴肅)老公,你說得是真的嗎?
小章:真的真的,我對燈發(fā)誓!我要有半句假話都不是人的!我把那女的放進車里時,就給她和那狗拍了照,發(fā)了朋友圈,看有誰認識她,讓大家伙幫著找找,你不也看到了嗎?忙忙乎乎的,又交押金,又跟大夫溝通啥的,我手機都沒電了,都沒時間看回復。
洪棗:(擔心)那孕婦沒事吧?哎呀,老公,她會不會賴上咱們啊?
小章:(忐忑)不能吧,我也沒碰她?。Π??你想啊,那狗使勁追我,我也怕它咬我啊,我就跑,不跑那才傻吧?對吧?我跑它追,那女的使勁扥那狗繩子,那狗一躥勁兒也大,一下子就給人扥倒了,對吧?那關我啥事呢?我也是恐懼的受害者,對吧?
洪棗:你對吧對吧,說了有用嗎?我說啊,你這事兒辦得不對!
小章:(害怕)媳婦兒,你別嚇我,我越想越怕!我可能做錯了!
洪棗:(生氣)你現在知道錯了有啥用啊?一會兒人家家屬來了,就說是你撞得,那狗也不會說人話,你把責任推到狗身上,說出來誰會信呢?
小章:(膽戰(zhàn)心驚)啊,我當時就該把狗攆我時的情況拍攝下來好了,這會兒救了人,倒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洪棗:(驚恐)你不是拍照片發(fā)朋友圈了嗎?
小章:(沮喪)我就拍了照片發(fā)朋友圈,可我被狗攆的時候,我忘記錄像了?。?/p>
洪棗:(四下看看,小聲)哎呀媽呀,老公,走,咱得趕緊快走!
小章:(不甘心,小聲)我還幫交押金了!
洪棗:(使勁拽他,小聲)那點押金,咱不要了!要是沾包了,那點押金都不夠填坑的。
小章:(愁眉苦臉)我這辦的是啥事?。渴菈氖逻€是好事???!
【兩口子慌慌張張、急急忙忙準備下。這時,身材魁梧的大姜正好沖上臺來,和小章正好撞個滿懷,小章摔了一個跟頭,把洪棗也帶個趔趄,小章不顧疼痛,一把抱住媳婦,大姜也慌忙抱住洪棗,小章褲袋里的手機也被摔了出來,掉到地上。
小章:(驚怒)哎哎哎,你干嘛?
大姜:(剛意識到不妥)啊呀,不好意思,沒事吧?我是怕孕婦摔了,所以就……
小章:那也不能抱別人的媳婦啊,回家抱自個兒的!
大姜:兄弟,那你沒事吧?
小章:沒事……現在還看不出來。
洪棗:(一邊擺手讓小章趕緊走,一邊說)沒事沒事,我們沒事。
大姜:(幫小章撿手機,歉意)對不起對不起,兄弟!我媳婦兒也是孕婦,出意外給送到這個醫(yī)院了!我這一著急,就慌神了 ,走路沒長眼睛……哎,這不是我媳婦兒的手機嗎?怎么在你這兒?
【洪棗立刻狠狠地盯著小章,小章立馬慌亂了。
小章:(結巴)是嗎?你媳婦的啊!
洪棗:(機敏)大哥,這手機是我撿的,剛在醫(yī)院里看別人扔在地上的,我瞅這屏幕都碎了,不能開機,就尋思是別人不要了,順手撿起來扔我老公褲袋里了,那要是你媳婦的,你就拿走吧!
小章:(反應過來)對對對,撿的撿的。
【大姜手里拿著手機,半信半疑。這時畫外音響起:“15號產婦家屬在不在?請馬上來!”小章立刻就往回沖,洪棗一把沒拉住,小章已經沖回急診室門口了,大姜也跟著跑過來。這時急診室里面?zhèn)鱽硪魂噵雰旱目蘼暎嬐庖魝鱽恚骸?5號產婦生個男孩,母子平安!家屬請不要離開。”小章忍不住激動地流下眼淚,一把抱住了大姜,大姜疑惑地抱著,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小章:(哽咽)生了,生了個男孩兒!母子平安!真是,真是太高興了!
大姜:(迷糊)恭喜恭喜?。?/p>
小章:(擦擦眼淚)大哥,應該我恭喜你才對??!
【洪棗慢慢騰騰地走上來,一看小章這幅德行,氣不打一處來,咬牙一把上前揪住小章。
洪棗:(怒沖沖)別人家媳婦生兒子,你高興個啥勁兒?!你是不是有?。?!
小章:媳婦兒,我太激動了,母子平安,這太好了啊!
大姜:兄弟,你兩口子能把話說清楚嗎?里面到底是誰媳婦兒?。拷o我都整蒙圈了?。ㄓ檬种钢负闂棧┻@位又是誰???
小章:我就實話說吧,我姓章,這位是我媳婦洪棗。這位大哥,在里面生孩子的是你媳婦,這手機就是她的,其實是我送她到醫(yī)院來的,她在路上暈倒了,躺在馬路牙子上人事不知,手機也摔壞了,看起來很危險,我就是一送快遞的,車上還有沒送完的貨,當時手機都快沒電了,就沒叫救護車,趕忙拍了照片發(fā)朋友圈讓大家伙幫著找家屬,我就直接把孕婦還有狗放上車就蹽醫(yī)院來了,也虧著沒叫車,晚高峰下班時間,路上這個堵的啊!我這快遞車小,在車流里鉆來鉆去的,到得還算及時,這不嘛,多好??!母子平安!哈哈!
洪棗:哼哼,我老公還給你媳婦兒交了住院押金吶!
小章:媳婦兒,咱能先別提這事兒嗎?好像讓人家立馬還錢似得,不過我真交住院押金了!
大姜:(如夢初醒)那里面還真是我媳婦啊!媽呀,太好了!我當爸爸嘍!我在朋友圈里看見別人轉過來張照片,這一看不正是我媳婦和我家狗子嗎?里面留言說是我媳婦和我家狗子走丟了,都給送醫(yī)院來了,我就趕忙開車過來了,真是你救得,那太感謝了,兄弟!
【大姜激動地抱住小章,突然停下來。
大姜:(疑惑)哎,那你倆剛剛為啥說是在醫(yī)院撿的手機呢?
洪棗:(搶先)還不是被嚇得嗎?我老公是救了你媳婦兒,可我想啊,萬一你不承認就非說是我老公給撞得,那我倆可咋辦呢?我倆就尋思先走了,省得有這樣的麻煩事兒,現在好了,說清楚了,手機也還給你了,你把押金還給我們,我們就回家去了,你們兩口子好好高興吧!
【大姜點點頭,伸手掏出錢,遞給小章時,突然停下來。
大姜:(疑問)真不是你撞得?
小章:(誠懇)真不是我撞得!
洪棗:(氣憤)是你家狗撞得!
大姜:(把錢縮回來)哎,咋回事?咋還有狗的事情呢?兄弟,不是大哥信不著你,哥看你剛才那眼淚八叉,又哭又抱,誒呀媽呀,真是替大哥我開心呢!那就耽誤你點兒時間,麻煩你把事情給我說說清楚唄,讓我在跟家里也好有個交代??!
【小章看了洪棗一眼,洪棗也覺得自己多嘴了,蔫頭耷腦坐在一旁。
小章:行行行,大哥,是這樣嬸兒的,快擦黑的時候,我開車正往家蹽呢,路邊突然沖出條狗,把我嚇一跳,那狗汪汪叫,攆著我跑,狗后面還牽著一個孕婦,使勁拽著那狗,呵斥那狗,它也不聽話,還攆我車,我打小就怕狗咬,我就開車蹽啊……后來我聽那狗突然不叫了,回頭一看,不知咋的你媳婦兒我大嫂就摔在馬路牙子上了,人暈過去了,臉色兒也變白了,我就趕忙把她扶到我那個快遞車廂里,把那狗也扔進去了,我就開車跑醫(yī)院里來了,事情就是這樣的。
洪棗:(哼哼)他可熱心了!光忙乎救你媳婦兒這事兒了,把下午陪我做檢查都給忘了。
大姜:(點頭)嗯,兄弟,哥哥我信得著你,一看你就是個實在人,行,這押金你收著,剩下的錢你就留著,哥哥我謝謝你!這是我的名片,你留著,有啥事情、用得著哥哥就跟我說!
小章:(感動)謝謝哥你信任我!
洪棗:大哥,一會兒你媳婦兒帶著孩子推出來了,你問問你媳婦兒,不就知道我老公的人品了嗎?
【大姜和小章緊緊擁抱在一起!洪棗插著腰不耐煩地站著。
小章:(突然想起)大哥,你家那狗還在我車上,你領走吧。
大姜:好好,你不說我都忘了,(惡狠狠地)這牲口玩意兒,差點害死人!看我回去不踹死它!
【三人一起走到舞臺旁邊的快遞車,車廂里面?zhèn)鱽硇」返慕新?,小章打開車廂,洪棗伸手去抱小狗,被小章推開,小章用手拎著小狗遞給大姜。大姜和小章再次深情擁抱,突然大姜看到了小章快遞車的擦痕,呆住了。
大姜:哎,兄弟,昨晚上你這快遞車是不是刮了一輛金色的寶馬車?
【小章一聲不吭,迅速把洪棗推到車上,門都來不及關上,開著快遞車就跑了。
大姜:(邊追邊喊)兄弟,咋回事?你跑啥???你回來跟我說說清楚啊!
【這時,角落邊的小章忘記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又傳來一陣陣狗叫聲,幕落。
文藝生活·下旬刊2018年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