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清惠
(河南大學藝術(shù)學院,河南開封475001)
《北方的納努克》是美國導(dǎo)演羅伯特·費拉哈迪親身經(jīng)歷拍攝的一部黑白默片。他第一次到達北極考察拍攝的資料,在一次意外將資料丟失了,為了更好地去展現(xiàn)真實的愛斯基摩人的生活,再次踏上探險,進行第二次長達一年零四個4月的拍攝。費拉哈迪也就因為這部紀錄片,被稱作為“紀錄片之父”。如果說在人類學界馬林諾夫斯基開創(chuàng)了長期實地田野考察方法,在后人眼里是一座里程碑的話,那么費拉哈迪的這部紀錄片《北方的納努克》就是電影和人類學整合的最完美的先河了,因此它的藝術(shù)價值、社會意義等不容忽視。
首先,在費拉哈迪拍攝影片《北方的納努克》時,正是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對于原始民族的好奇心,也正是西方學者為了滿足這些人的獵奇,進行拍攝紀錄片,對于當時拍攝者并沒有接受過專業(yè)的人類學的學習和培訓(xùn),但關(guān)于人類學的西方中心論理論已經(jīng)潛移默化于影片當中。在影片中,納努克在隨著自己民族的發(fā)展同時,也在接受著西方的文化和環(huán)境的外部影響。在電影中將納努克他們的稱為“愛斯基摩人”,而這一稱呼是歐美人對他們的別稱,其實他們本民族則稱自己為“紐因特人”,意思為勇敢的人。西方人以他們?yōu)橹行膸е猩难劬υ诳雌渌褡澹麄儗Ξ愇幕褡宓纳罘绞?、家庭組成和生產(chǎn)方式的好奇,
關(guān)于《北方的納努克》整部片子沒有語言聲音,采用的是音樂作為背景,跟隨情景的跌宕起伏進行節(jié)奏頓挫。在電影中,納努克一家生活在被北極的加拿大北部的海岸線上,他們的生活方式非常原始,在電影出現(xiàn)的時代,歐洲已經(jīng)進入了工業(yè)革命時代,作者將這種邊緣民族文化與工業(yè)文明相互結(jié)合,在片頭就有所體現(xiàn),納努克一家與白人進行不平等的交易,可他們一家面對鏡頭單純的微笑,單純與世無爭。他們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面對工業(yè)時代的產(chǎn)物“留聲機”的好奇,這幾分鐘在整部影片中顯得頗為悠閑,自在。在后來,納努克的生活就是在極限天氣和物質(zhì)極限中進行拼搏,真實的影像記錄他在荒涼冰原上制作冰屋、用魚叉狩獵的生活,而這些的共同點是人類繁衍、生存,以及緩慢的進化。為了生存與生活,本能的與惡劣環(huán)境進行搏斗的同時,依舊笑靨如面,心存單純。
弗拉哈迪希望通過對古老的生活方式的重現(xiàn)來反映一種對行為將消失的文化的關(guān)注和理解。他曾經(jīng)這樣寫道:“我并非是想拍攝白種人對未開化民族的所作所為……白種人不但破壞了這些人的人格,也把他們的民族破壞殆盡。我想在尚有可能的情況下,將他們遭受破壞之前的人格和尊嚴展現(xiàn)在人們面前?!北羞@一理念,費拉哈迪進行第二次的實地田野拍攝,可是在這落后的民族當中,仍然存在著一絲美好,在鏡頭前,全家人在冰天雪地里穿行,寒冷的溫度并沒有凍住他們憨厚樸實的微笑。納努克在抓住一只小雪狐時,納努克的妻子一次次的將臉頰貼過去,與小雪狐玩耍,盡管正在風雪交加的遷徙中,仍有小情趣在其中。再者,在納努克家的小狗,因為是幼崽,主人將他一直放在皮外套里面進行保暖,在“伊格魯”里為小狗蓋了屬于他自己的“伊格魯”,為它遮雪擋風。納努克一家人的可愛單純,他們在最原始的生活中,對于獵物視為食物的他們,在人與動物之間仍存有最純粹的友愛,讓人感受到原始民族的最初感情。
盡管在落后的文明中,仍然會有人性的美好可以瞬間融化心靈。
在影片中,人與人之間的坦誠,納努克在教自己小孩子學射箭,孩子露在外面的雙手被動冰涼,納努克就用自己的臉頰去溫暖孩子的雙手,這不僅是父與子之間的技藝傳承,納努克想要孩子以后也能成為像自己這樣厲害的獵手,更多的是他們滿滿的父子之間的單純的愛傳遞。再者,在納努克的家人和他的同伴們被冰塊困住,沒有食物面臨著將要餓死,他就靠自己精湛的船技,沖破冰塊,獨自一人進行冒險涉獵,很成功的涉獵到許多魚,這樣才使得他們度過困境。鏡頭真實的展現(xiàn)了邊緣民族的純真情感,不追名利的友好和分享,所有的快樂都來自于坦誠,沒有欲望的沖擊,平和與人相處。而這與現(xiàn)實中的文明社會對比,物質(zhì)生活不斷地在發(fā)展,而我們某些方面倒不如這些未開化的原始人類。
關(guān)于《北方的納努克》這部紀錄片,在后來是備受爭議的一部片子。有人說紀錄片是真實地記錄,人類學要求純客觀的展現(xiàn)。在這在這部影片當中,有費拉哈迪讓納努克一家表演的成分,違背紀錄片和人類學的要求。在影片拍攝過程中,弗拉哈迪讓納努克一家回到了幾十年前愛斯基摩人傳統(tǒng)的生活方式之中。盡管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穿著從英國進口的衣服,在用收音機了解皮毛的行情了,弗拉哈迪把這些傳統(tǒng)清除在他的鏡頭之外。雖然這種生活形態(tài)上的刻意的改變,納努克一家在為了拍攝時光線好,就將“伊格魯”只蓋一半,他們一家人這樣生活在室外刺骨嚴寒中進行換衣睡覺。還有一些說法認為,納努克和他的伙伴們在狩獵海豹時,海豹就是死過的,只是為了影片效果等等一系列的具有人為因素所操控的拍攝,但是,這依舊給了人們的生活氣息和人文趣味,這一點毋庸置疑。“結(jié)果要真實”。在弗拉哈迪眼里,創(chuàng)作者的目的性和主動性被提到了至高地位。弗拉哈迪對紀錄片創(chuàng)作的重要貢獻是在堅持“非虛構(gòu)”這一根本原則下,積極地介入生活,讓真實的生活場景在作者主觀感情的驅(qū)動下顯現(xiàn)出來,弗拉哈迪欽佩遠離現(xiàn)代文明的自然美和人性美,從而使其紀錄影片具有的獨特的社會審美價值,并引發(fā)了人類學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