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大雁塔就這樣讀懂盛唐文化

文圖+小重山

大雁塔以盛唐為背景建成，昭示著長安成為新的世界佛教中心。古時，金榜題名者均有到大雁塔題名的習慣，所謂“雁塔題名”。白居易27歲及第時，在此處題寫“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狂妄得讓人討厭。

大雁塔為真正的七級浮屠，塔身七層，高約64米，斗拱宏大，出檐深遠，夜色下的大雁塔氣勢更加雄渾。

唐朝時，但凡新中進士，均有在大雁塔內(nèi)題名的習慣，以顯榮耀。“雁塔題名”意味著春風得意，事業(yè)有成，是一段富貴的開始。久而久之，“雁塔題名”便代稱進士及第，所謂“雁塔”，指的是陜西西安慈恩寺內(nèi)的雁塔，即大雁塔。

西安有大、小雁塔，都在城郭以南。佛祖釋迦牟尼涅槃后火化形成舍利，被當?shù)匕藗€國王收取，分別建塔供奉，是為最早的佛塔。所謂佛塔，最初就是佛祖的墳墓，梵語浮屠（Buddha）的音譯，玄奘《大唐西域記》中記為窣堵坡（Stupa），后來演變?yōu)閷ｉT存放佛家舍利和經(jīng)卷圖文的場所。常言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即指該事。

大雁塔位于小雁塔東南十里處，這里是唐僧玄奘的地盤，附近的雕刻塑像莫不表現(xiàn)這一主題。如今周圍被辟為市民休閑中心，建起南北廣場、音樂噴泉、酒肆茶樓和遺址公園，惠及眾生，倒也算是福生無量。

唐貞觀年間，太子李治為追念其母文德皇后而建慈恩寺。玄奘取經(jīng)歸來，又在寺內(nèi)修建慈恩寺塔，以存放他從天竺帶來的經(jīng)卷佛像。此后多年，玄奘在此弘法傳道，譯經(jīng)講學，將這里打造成唯識宗的祖庭和長安最大的譯經(jīng)場。實際上，玄奘取經(jīng)的意義早已超越了佛教，成為中國人探索世界和積極進取的楷模。

大雁塔由玄奘親自主持建造，自古便是佛教圣地，下

圖為日落時分的大雁塔，斜陽夕照，雁塔倒影落入水中，景致別有韻味。

慈恩寺內(nèi)殿堂林立，寬敞雄偉。世人都說雁塔借鑒了古印度佛塔的建筑風格，不少學者對此不以為然。印度現(xiàn)存的著名佛塔，要數(shù)博帕爾的桑奇大塔、菩提伽耶的大覺塔和拘尸那迦的涅槃塔，如果一定要認親戚，恐怕只有大覺塔還沾點兒邊。桑奇塔和涅槃塔為覆缽形，是緬甸和尼泊爾佛塔的近親。

佛教自漢代沿絲綢之路傳入中土，幾經(jīng)變遷，與儒學道家文化融會貫通，自成體系。至唐代時，已成為中華文明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在印度，佛教逐漸衰落，后來再經(jīng)伊斯蘭教入侵打擊，幾乎滅絕。如今的情勢也不容樂觀，依然是墻里開花墻外香。

大雁塔的建成，以盛唐為背景，昭示著長安成為新的世界佛教中心。不過，慈恩寺塔為何硬給叫成了雁塔？眾說紛紜，通常認為源自佛教傳說埋雁造塔故事，也有說因底層雁形而得名，均無根據(jù)，可信的說法應該是源自雁與佛教的密切關系。中文“雁”由梵語桓娑（Hamsa）翻譯而來，桓娑原是主神梵天的坐騎，在印度教里象征梵天，而梵天被佛教吸納為護法神。印度文化中，雁通常代表個體的靈魂或精神；佛教中的北雁南翔則象征跳出六道輪回。

當然，雁作為一種精神符號和裝飾元素，在古印度文化圈被廣泛使用。在中國，“雁”更多表達一種文人情懷?！把闼L霜古，龍池歲月深”，描繪的是少林寺佛塔。許多詩詞歌賦，用雁塔代指佛塔。因為這種關系，再加上薦福寺（小雁塔）與慈恩寺相互照應，大小雁塔便被叫得越來越響，人們反而忘卻它們最初的名字。

大雁塔是真正的七級浮屠，塔身七層，高約64米。五代人王定保在《唐摭言》中說：“進士題名，自神龍之后，過關宴后，率皆期集于慈恩塔下題名?！笨梢姰敃r還叫慈恩塔。進士們在曲江流飲后，又集體跑到大雁塔題名。最合適的位置，當然是首層墻壁，如戲文里所說，粉壁墻上留詩一首。白居易27歲及第，題寫“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狂妄得讓人討厭。可以想象，墻壁會被涂鴉成什么樣子。然而，當年的題名終究沒有保留下來，據(jù)說唐武宗時被宰相李德裕給抹掉了。

第二層塔內(nèi)供奉鎏金釋迦牟尼銅像，為鎮(zhèn)塔之寶。第三層存放舍利，據(jù)說為印度玄奘寺住持悟謙法師捐贈，原來玄奘帶回來的舍利子不知所終。第四層有兩片貝葉經(jīng)，李商隱詩“憶奉蓮花座，兼聞貝葉經(jīng)”，即指聽經(jīng)禮佛。第五層有方釋迦牟尼足跡碑，佛陀腳印以印度菩提伽耶大覺寺為真為尊。最高兩層是吟詩作賦、登臨送目的佳處，岑參有“塔勢如涌出，孤高聳天宮；登臨出世界，磴道盤虛空?！彼闶菍懘笱闼拿洹?/p>

大雁塔后院有新建的玄奘紀念館，內(nèi)容多與其西行天竺、譯經(jīng)弘法有關。院西南有片塔林，用來存放慈恩寺主持或高僧的遺骨。寺旁的南廣場上矗立著玄奘的雕像，觀之讓人萌生沿絲綢之路西行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