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牽牛星》一詩賞析

肖庭德

【關鍵詞】 古詩；《迢迢牽牛星》；賞析

【中圖分類號】 G633.3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0463（2018）

04—0085—01

人教版新編高中語文第三冊選編了《古詩十九首》第九篇《迢迢牽牛星》一詩，下面筆者從以下兩方面就此詩進行賞析。

一、廣泛的情感基礎

關于牛郎、織女的神話故事，根源于中國古代男耕女織、自給自足的農業(yè)社會，在中國有著廣泛的群眾情感基礎，可謂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它反映了中國古代農民對美好生活的期望，對美滿愛情生活和幸福家庭生活的追求。牛郎織女男耕女織的人間生活，是中國古代農民心目中美滿愛情、幸福生活的理想樣式，此外還蘊含著尊重女性、肯定世俗生活的思想。

王母的形象有兩方面的意義：從王母與織女的母女關系來看，她活生生地拆散了一對人間美滿的姻緣，體現(xiàn)著人民反對家長制、追求婚姻自由的思想；從王母是天神這個角度來說，她用神力使牛郎織女這對有情人隔河相守、不能團聚，象征了中國古代人力不能戰(zhàn)勝自然力的認識，反映出在男耕女織這種生產(chǎn)力狀況下，婚姻自主、愛情自由只能是一種美好的愿望，缺乏現(xiàn)實基礎。

總之，牛郎織女的愛情悲劇，反映了古代農民對理想愛情、理想生活的追求，是古代農民追求美滿生活的真實寫照。

在長時間的民間流傳過程中，這個神話傳說中蘊含的思想情感不斷寬泛化，它不僅僅代表人民對美好愛情的向望，而且代表著人民對一切美好生活與美好情感的追求，也反映了人民追求安寧、祥和、團圓、幸福的善良愿望。這樣，故事的情感的普遍性在日益擴大，在人民心中的情感深度日趨于深，故事的藝術感染力不斷提高，成為藝術奇葩中的常青樹，充滿生機，感人肺腑。對于《迢迢牽牛星》一詩，劉勰稱之為“王言之冠冕”，鐘嶸頌之是“天衣無縫，一字千金”，應當不為過。

二、“大音希聲”的藝術手法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兩句，能激起讀者豐富的聯(lián)想。天高氣爽、風輕云淡之夜，天空泛著淡淡的藍色，一顆顆星宿閃爍著耀眼的光，它們是一顆顆光的鉆石。天河若隱若現(xiàn)，是寬闊而浩渺的，更是稠密而淺淡的鉆石之河，幽淡的淺藍色的天空，點綴著顆顆星宿閃爍明亮的、純潔的白光，這種淡雅恬靜的蒼穹，與牛郎織女的潔凈純情和諧一致，簡直就是一幅凈潔遼遠的仲秋星辰圖?！疤鎏觥币辉~，把人的思緒引向深邃的宇宙深處，當思緒追溯于浩渺無際的深邃宇宙中時，心中是澄澈的、靈虛的，處于似虛而實、似實而虛的空靈的縹緲中；心靈被天河純潔的圣水洗滌，感受到凈潔純粹之悅，無限遼闊，無邊無際的宇宙，把人的思緒引向遼遠深邃的境界?！梆ā币辉~的潔白光亮，映照在星夜之空，是那么純粹，她宛如圣潔之光，泛起女性的柔情，飄溢出女性的純潔的柔美。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詩句中的遼遠之美、純潔之美與星夜的色彩之美，天衣無縫，融為一體。淺藍色的夜空是無語的，這種色彩是屬于冷色。這種冷色中流露著含而不露的開闊的凄涼，是一種凄美，就像皇后的憂愁，哀怨而不失典雅，憂郁而高貴含蓄，色彩的含蓄與情感的含蓄天然和諧，渾然一體，形成高貴典雅的含蓄美。

這是寫景造形的高超技藝，“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兩句十字，鐘嶸說一字千金，并非過譽之詞。兩個形容詞、兩個名詞，疊相對照，節(jié)奏鮮明，自成韻律。這即是寫景，寫出了韻致悠長的星夜圖，意境深邃、飽滿，圓融充足；又是造形，牛郎織女的形象，因景而生形，形具而神備，形神并茂，畫面生輝，呼之欲出，這是白描圣境。

“纖纖擢素手，扎扎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笨椗疅o語，唯有動作，終日坐在織機前，整日只是淚如雨下，這是清幽的哀傷，意韻悠長。無語的人如同無語的天空，心物神合，人景交輝，足見其幽思之深切。這天與人的無語之哀，只通過涕露如雨的淚水表現(xiàn)出來，這恰似無際的寒海上冰山露出的一角。我們看到這一角，自然想到有更大更多的冰凍在水面之下。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那橫亙于兩顆愛情之星間的清而又淺的河漢是無語的，它是不可逾越的，冷酷也是無語的。然而這條冷酷的河也是美的，它如同毒蛇背上的花紋?！懊}脈”二字，與前后語互為映襯，相得益彰，顯得格外傳神。想世人能用“脈脈”來傳情者有幾許，然世人沒一個“脈脈”能超過這廣袤的星夜天暮中的“脈脈”。這是一個純樸的農夫在“脈脈”，是一位織機上整日勞作的女子在“脈脈”，不僅如此，整個天空也在“脈脈”。群星也在“脈脈”，就連隔離他們的河漢也在“脈脈”，使人想到隔河相望的牛郎織女“脈脈”時，所有的一切都為之默默。

“脈脈”一詞哀怨動人，內涵至深，使眾響畢絕，萬籟無聲，含千種愁怨、萬種柔情，留與讀者細品。

編輯：馬德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