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折，讓我們變得堅強

[作者簡介]

張菱兒，中國作協會員，兒童文學作家。著有繪本筆記本《等待一朵云》，繪本《鮫人的眼淚》《蚌姑娘》等，童話《小夜游游夢記》《小螃蟹學走路》《我有一條大尾巴》《我不是笨小熊》等，兒童成長小說《臭水河的秘密》《蘿卜丁向前沖》《親親小淘氣》《哥倆一定有辦法》等，共七十多本。曾被《兒童文學》評為全國十大“魅力詩人”。

作品曾被中國作協選為重點扶持作品，入選新聞出版總署向全國青少年推薦百種優(yōu)秀讀物、農家書屋重點出版物，獲第四屆全國優(yōu)秀出版物提名獎，全國首屆“童聲里的中國·成長的歌謠”創(chuàng)作大賽一等獎等。

[內容簡介]

《烏頭花開》講了一個小學女生在校園中成長的故事。不同的是，作家將視角投向校園中的欺凌現象。主人公伊敏內向，膽怯，懂事，能干，可是內心極其敏感、脆弱、豐富。從小跟外婆在小鎮(zhèn)快樂地長大，父母把她接到城里上學，環(huán)境的改變，外婆的去世，父母與孩子交流的缺失，在風平浪靜的外表下，伊敏經歷著一次次內心風暴，這是一部耐人尋味的校園成長小說，是什么力量讓伊敏變得堅強呢？

[精華分享]

點點淚光閃爍

放學了，學生們像剛剛從竹籠放生入水的小魚，嘩啦啦從教室里涌出來，三個一群兩個一伙，說說笑笑地朝校門口走去。

伊敏和往常一樣，獨自走出了教學樓。她穿著肥大的校服，背著書包，低頭默默地跟在同學們身后，快步從吵吵嚷嚷的同學們身旁穿了過去。

就在伊敏快要走到校門口附近那棵郁郁蔥蔥的大銀杏樹下的時候，突然不知從哪兒飛過來一只籃球，“砰”地砸在伊敏的左后肩上。毫無防備的她被砸得趔趄幾步，差一點兒摔倒在地上。

“哇，頭兒，好牛！”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連起哄帶嘲諷地傳進了伊敏的耳朵，緊接著，又響起了一串刺耳的嘲笑聲。

伊敏感到鼻子酸酸的，有種濕潤的東西涌進了她的眼眶，四周的一切也瞬間變得模糊起來。她皺了皺眉，卻沒有回頭。其實根本不用回頭看，她就能分辨出這個帶頭起哄的人是誰，甚至還能從笑聲中分辨出另一個嘲笑的人是誰，她對這些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拿籃球砸伊敏的除了牛沖天和他的死黨林子飛，再也不會有別人了。

校門口，三五成群的同學們說說笑笑地從伊敏身邊走過去，似乎沒有人留意她的尷尬，也沒有一雙腳步愿意為她停下來，但是，伊敏感覺后背熱辣辣的，似乎全校同學的目光都在注視著她，他們仿佛在竊竊私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伊敏顯得特別孤單，她深吸了一口氣，倔強地抹去下巴上的淚滴。

如果自己能夠變得很小該有多好，小得能鉆到地上的螞蟻洞里，或者像動畫片里的孫悟空一樣會隱身術也行。伊敏這樣胡思亂想著，把頭垂得更低。她不愿意讓其他同學看到自己的眼淚。伊敏咬著嘴唇，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急匆匆地逃出校門。她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站在校門口左顧右盼，因為爸爸媽媽在她讀二年級下學期時已不再接送她上下學。她家離學校不遠，出家門沿著路一直向前走，拐過一個彎就能看到學校門口，不用過馬路。這也是爸爸媽媽放心地讓她自己上下學的一個重要原因。

圓圓的太陽掛在西邊的天空，看不出要落下去的意思。今天是周五，不用著急回家寫作業(yè)。時間還早，伊敏沒有徑直回家，而是穿過馬路，拐到了一個街心公園里。

公園到了下午是最熱鬧的。小鳥站在綠油油的樹枝上，神氣地“嘀哩嘀哩”唱個不停；一叢叢一簇簇的鮮花肆意地開放著，蜂呀蝶呀繞著花唱著、舞著，不時有陣陣花香悄無聲息地鉆進伊敏的鼻子。這樣的情景、這熟悉的味道能讓她憂傷的心很快平靜下來。一群群老爺爺、老奶奶三三兩兩地或者在健身器材上鍛煉身體，或者坐在樹下悠閑地聊著天兒。

伊敏繞過那些老爺爺老奶奶，來到公園深處拐彎的一張長木椅上坐了下來。她抬起頭，望著樹尖上悠悠飄蕩的云朵，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時，在伊敏背后的草地上，小狗“汪汪”的吠叫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扭頭看過去，三只狗開心地跑著跳著，相互追逐著。伊敏坐在長椅子上，看著三只狗嬉鬧著滾在一起，伸著舌頭扭成一團。她的嘴角不知不覺掛上了淺淺的笑意。

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兒拿著一個印著帕丁頓熊的氫氣球從她面前開心地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咯咯”地笑著。帕丁頓熊的大腦袋在小男孩兒的頭頂不停地晃動著，似乎和他一樣開心 。

“哎呀，東東，慢一點兒，小心摔倒！”一位五十多歲的女人追在小男孩兒的身后，她一只手推著嬰兒車，另一只手揮舞著一頂藍底黃花的童帽。而小男孩兒此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丟了耳朵一樣繼續(xù)啪噠啪噠向前跑，推車女人也不得不加快腳步去追。

她是外婆呢，還是奶奶呢？伊敏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猜測著，外婆慈祥的笑臉不由得浮現在她的眼前……

伊敏是跟著外婆長大的。

伊敏的爸爸媽媽經營著一家文化公司，手下有四五十個員工，承接廣告設計、排版、插圖等一系列活兒，平時忙得團團轉。伊敏從生下來就一直由外婆帶著，住在離市區(qū)七十千米遠的一個小鎮(zhèn)上。

外婆家是平房，有一個大大的院子，平時除了種黃瓜、豆角、西紅柿等蔬菜，還種了烏頭、薔薇、丁香、瓜葉菊等各種各樣的花。外婆養(yǎng)花養(yǎng)得好極了。每到春天，它們像比賽一樣一叢叢一簇簇伸枝展葉地生長、開花，惹得蜜蜂、蝴蝶、七星瓢蟲、蟋蟀、蟈蟈等都來湊熱鬧，那時候，伊敏從來不缺少玩伴，院子里的每一只昆蟲都是她的朋友，她經常趴在地上和螞蟻聊天，與花兒對話。而且，外婆的房間里一年四季都飄滿花香；除了花，外婆還喜歡養(yǎng)魚。外婆家的客廳里放著一只很大的魚缸，每天早晨，伊敏小小的身影只要一出現在魚缸前面，那些大大小小的魚無論正在做什么，都會搖頭擺尾成隊地聚過來，爭著搶著張大嘴和伊敏要食吃。有的甚至會歡快地躍出水面，擺出一個優(yōu)雅的造型，再鉆回水里。魚兒都認得這個每天來喂它們的小女孩兒。

外婆格外疼愛小伊敏，白天，她會帶著小伊敏侍弄滿院子的蔬菜和花花草草；夜晚，她把小伊敏摟在懷里，教她唱《媽媽的吻》《好大一棵樹》《小草》《魯冰花》，這些歌兒都是外婆最喜歡唱的；外婆還給伊敏講《牛郎織女》《西瓜女》《野葡萄》《大鬧天宮》這些外婆小時候聽過的民間故事，當然，有時候也會讀些繪本《猜猜我有多愛你》《大英雄小餅干》等，這些書都是媽媽爸爸從城里帶回來的。endprint

那時候，小伊敏就像是外婆的小尾巴，一天到晚跟在外婆身后，當外婆的小幫手，當然，有時候也會幫倒忙，外婆拔草她拔花，因為分不清沒有開花的植物哪棵是草、哪棵是花。每當這時，外婆總會咂著舌頭，憐惜地發(fā)出一連串“喲喲喲”，她像是從來不會生氣一樣，笑著耐心地告訴伊敏花和草的區(qū)別。

伊敏最愛吃草莓，外婆在挨著大門口的地方，特意為她種下一畦草莓，還插上了一個小木牌，木牌上寫著“敏敏的草莓園”。惹得小伊敏每天早晨起來第一件事兒就是去她的草莓園看草莓長大了沒有，開花了沒有，草莓長出來沒有，草莓紅了沒有……第二年春天萬物復蘇的時候，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原來的一行草莓變成了三行，伊敏開心了好久。

陪在外婆身邊的日子，是伊敏最無憂無慮的一段快樂時光，小小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離開最最親愛的外婆，被爸爸媽媽接回到城里。伊敏到了上學的年紀；城里的教育質量要比小鎮(zhèn)上好，外婆年齡大了，照顧不了她了……爸爸媽媽給小伊敏一下子說出了好多個原因。

伊敏回到城里，感覺這個城市不屬于她，外婆的大院子不見了，換成了單元樓；隨之不見的，還有那一天到晚芬芳的花草氣息，而且，伊敏被送到學校才發(fā)現，自己說話的口音與同學們不一樣。

開學第一天，老師叫每個同學介紹一下自己，輪到伊敏時，她剛一開口，同學們就一陣爆笑，他們和老師一樣，說的都是普通話，而伊敏說的是外婆的家鄉(xiāng)話。伊敏沒說完，就倔強地閉緊嘴巴，任老師怎么哄，再也不肯說下去。隨后的一段日子，小小的她在老師和同學們面前從不肯輕易開口說話。

此后，只有在每年的寒暑假，她才能回到外婆居住的小鎮(zhèn)上，回到外婆的院子里。在外婆身邊，她又變回那個愛笑愛玩的小女孩，追著蝴蝶跑，跟著蜻蜓笑。每次快開學離開外婆的時候，她都會哭鼻子。

不幸的事情發(fā)生了。最疼愛伊敏的外婆在去年十月的一天，突然倒在了院子的花叢里，被鄰居發(fā)現后，送到了醫(yī)院里。伊敏跟著爸爸媽媽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外婆閉著眼睛，已經不能說話了。

醫(yī)生說，外婆得了腦出血。

伊敏不知道腦出血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腦出血會有多么嚴重。她拉著外婆的手，貼在外婆耳邊，輕輕說：“外婆，我是乖乖！你一定要好起來呀！”

乖乖是外婆給伊敏起的小名。外婆聽到了伊敏說話，也聽懂了，她努力挑了挑眉毛。伊敏知道，外婆多么想睜開眼睛看看她，跟她說幾句話，可是，外婆似乎用盡了力氣，她的眼睛最終也沒能睜開。外婆的嘴唇動了動，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眼角卻滾出了兩滴眼淚。隨后，外婆呼出了最后一口氣，像一聲輕輕的嘆息……

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沒有下雨，悶得讓人透不過氣來。

伊敏看著外婆離世，可她還是個孩子，根本不相信外婆就這樣永遠地離開了她。

外婆的離世讓伊敏很悲傷，她很久很久都走不出失去外婆的陰影，甚至不能看見和外婆年齡相仿的老人。在伊敏心里，外婆對她的愛超過了媽媽，外婆是最疼愛她、最理解她的，也是最值得她信賴的人，只有在外婆身邊，她的心才感覺到踏實、溫暖和幸福。

外婆的離世讓伊敏大病一場。之后，原本就安靜的伊敏變得更加不愛說話了。

“外婆，你在哪兒？你還好嗎？”想起外婆，伊敏不知不覺中眼睛里閃爍著點點淚光。

我想養(yǎng)只狗

“點點，回家嘍！”

“淘淘，過來！”

“丟丟，走吧，明天再玩！”

主人呼喚自己的狗，就像呼喚一個貪玩的孩子，聲音里充滿了溫柔和親切。喊聲把伊敏從沉思中叫醒了。

三只頑皮的小狗停止了追逐，歪著腦袋像個小孩子一樣，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聽話地跑向自己的主人，有一只白色比熊狗經過伊敏的面前時，停了下來，仰起毛蓬蓬的小腦袋，用黑亮的大眼睛看了看伊敏。

伊敏覺得它好可愛，不由得伸出手，那只狗竟然伸出溫潤的舌頭，舔了一下伊敏的手心。伊敏被它舔得癢癢的，心中有一種要被融化掉的感覺。

太可愛了！伊敏想摸摸白狗毛蓬蓬的頭。

“它可愿意跟人玩了！”小狗的主人站在不遠處對伊敏笑笑，然后扭過頭看著小狗，輕聲說，“淘淘，看你的口水都把人家手弄臟了，別討厭啦，快點回家吃飯吧！”那只叫淘淘的比熊狗瞪著亮晶晶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伊敏，然后顛跑著，追主人去了。

太陽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回家了，周圍漸漸變得黯淡而靜謐。伊敏知道，自己也該回家了。這時候，一個念頭在她的腦子里冒出來——我也要養(yǎng)一只狗，一只白色的小狗，就像淘淘一樣可愛的狗狗。這樣想著，伊敏站了起來。

放學時被籃球打到的左肩膀似乎有點隱隱作痛，伊敏伸出右手揉了揉被球砸過的地方，牛沖天那張令人討厭的臉又浮現在伊敏眼前，伊敏的心一顫。

不，我要養(yǎng)一條大狗，勇猛的大狗，讓牛沖天見了就嚇得發(fā)抖的大狗。伊敏心里憤憤地想著，仿佛看到了自己帶著一頭高大威猛的蒙古牧羊犬，昂首挺胸地從牛沖天的面前走過，牛沖天靠著墻邊兒目瞪口呆地望著她和牧羊犬瑟瑟發(fā)抖……

嗯，就是要嚇唬嚇唬他，讓他以后不敢再欺負我，這就夠了。伊敏一邊痛快地想著，一邊慢慢地走進小區(qū)，遠遠就看見自己家依舊黑乎乎的窗戶，在鄰居家的燈光襯托下那扇窗戶格外顯眼。她知道，爸爸媽媽還沒有回家。她的心里有點兒失落，她多么想看到自己家的燈光能像其他人家一樣亮起來啊，因為家的燈光是一種無聲的、溫暖的召喚！一瞬間，她想要養(yǎng)一只狗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一種想哭的感覺又漫上伊敏的心間，她理解爸爸媽媽工作繁忙，也很心疼爸爸媽媽，可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忍不住想流淚。

伊敏揉了揉雙眼，拖著書包一步一步走上樓，摸黑打開客廳里的燈，把書包重重地扔進沙發(fā)，直奔廚房。她熟練地打開電飯煲，淘米，做飯，然后抱著書包回到自己房間，打開臺燈開始寫作業(yè)。

房間里安靜極了，只有筆落在紙上的唰唰聲和鐘表的嘀嗒聲。endprint

每當爸爸媽媽回到家的時候，電飯煲上的指示燈總是懂事兒地跳到保溫檔上，今天也不例外。爸爸像往常一樣打開電視，坐進沙發(fā)里，掏出手機開始瀏覽微信，點贊，追評，偶爾抬頭看一眼電視。媽媽則走進廚房，圍起圍裙，麻利地弄好菜，喊道：“小敏，快洗洗手，準備吃飯嘍！”當伊敏坐在飯桌前時，媽媽已經擺好了飯菜。

“今天作業(yè)多嗎？”媽媽問著，看了女兒一眼，她發(fā)現女兒的眼睛有些紅腫 ，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在學校有什么事兒嗎？”

“沒?！币撩敉鲁鲆粋€字，快速掃了一眼爸爸。爸爸右手拿著筷子，左手拿著寫了一半短信的手機，抬眼也在看著她。伊敏垂著眼瞼，躲開爸爸媽媽的目光，開始往嘴巴里撥拉飯。她不想提起學校里發(fā)生的讓她不開心的事兒，一個字都不想，她擔心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會大哭起來。

媽媽看著女兒，還想說什么，但最終搖搖頭，輕輕嘆了一口氣。爸爸咳嗽一聲，似乎想掩飾媽媽的嘆息，大聲說：“多吃蔬菜好！”

伊敏點了一下頭。

爸爸媽媽一邊吃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說的都是工作上的人或一些雜事兒，伊敏插不上嘴，她也不想插嘴，她對他們的話題不感興趣。伊敏很快吃完了飯，她把筷子放到碗上的時候，抬起頭，像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一樣，說道：“我想養(yǎng)只小狗！”

爸爸夾菜的手停住了，他重復了一句：“小……小狗？”似乎一時間腦子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小狗是個什么東西。

“我同意。我也覺得我們家應該養(yǎng)一只狗，能給我們看家，也能給小敏做伴。不是嗎？”媽媽附和著，扭頭看著爸爸，等待得到他的支持。

爸爸快速地眨眨眼睛，思考了幾秒，提出了一個問題：“噢，可以是可以。但是誰負責馴狗、遛狗、清理那個什么？”爸爸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飯菜，沒說出來“糞便”兩個字。在這個三口之家，爸爸似乎永遠是那個喜歡提問題的人。

伊敏眼睛里放出亮亮的光，像擔心遲一秒鐘爸爸會反悔一樣，脫口說出一個“我”字。

“我可先說好，你別指望我能有時間照顧一只狗！養(yǎng)狗需要每天遛狗，夏天說到就到了，如果弄得家里臭烘烘亂糟糟，到處飛舞著討厭的狗毛，我可會隨時把它趕出去！”爸爸皺著眉頭說。也許是爸爸經常思考問題的原因，他的兩道濃黑的眼眉之間形成了一個八字紋。這個八字紋讓不喜歡說笑的爸爸不怒自威，伊敏在心里一直有點怕爸爸?？墒墙裉?，小狗的誘惑力讓伊敏戰(zhàn)勝了平時對爸爸的害怕。

“不會的，我保證！”笑容終于浮現在伊敏的嘴角，“爸爸，一定不會的！”她補充說道。同時，伊敏瞟了一眼媽媽，眼眸像公園遇到的小狗一樣澄澈得亮閃閃的，因為她發(fā)現媽媽也正在看著她笑。

“就這么定了，明天我們去寵物市場！”媽媽說，“我給小敏買完小狗再去公司?！彼械牟挥淇祀S飯菜上熱烘烘的蒸汽一起飄走了。伊敏雖然沒有再多說話，但爸爸媽媽能感受到女兒發(fā)自內心的開心。在爸爸媽媽眼里，伊敏從小就是一個特別乖巧懂事的孩子。

晚上躺在床上，伊敏想著小狗，激動得翻來覆去睡不著。她隱隱約約聽見媽媽和爸爸在客廳里的對話，媽媽說：“女兒在學校是不是有什么不開心的事？”

“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內向。” 爸爸說，“你還真打算明天陪她去買狗？”

“當然，都答應孩子了！明天你先走，我晚點到公司?！?/p>

“對孩子你可不能太嬌慣！”爸爸說了一句。

“快升六年級了，也可能是學習壓力大吧。所以我想，她想養(yǎng)只小狗也好，總算有一個伴兒……”

唉，其實大人什么都不懂！伊敏在心里說，不過，她還是很感激媽媽。伊敏翻了一個身，輕輕把被子向上拉了拉蓋住了腦袋，把媽媽和爸爸的聊天擋在了外面。現在，她只想做一個關于狗狗的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