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和法律英語（16）權利義務表達的“美國規(guī)則American Rules”

文 / 李 健

前面說過，如何在英文合同文本中清晰、準確、無歧義、前后一貫地表達權利義務，無論是對以中文為母語的人，還是對以英文為母語的人，都有一定的難度。為克服權利義務表達的“混亂”，人們對此提出了兩套解決方案：一套是所謂“美國規(guī)則American Rules”，另一套是所謂“澳英加規(guī)則ABC Rules”。我們先來看“美國規(guī)則American Rules”。

“美國規(guī)則American Rules”之所以這樣取名，沒有什么特別含義，只是因為它作為避免混亂的一種方法，首先由一些在文法上比較謹慎的美國起草人（包括律師和法官）提出并遵循而已。我們主要關注的是規(guī)則的具體內(nèi)容?！懊绹?guī)則American Rules”的核心是限定shall僅僅用于表達主語“has a duty to”的場合（這里has是單數(shù)現(xiàn)在時，可以有單復數(shù)和時態(tài)的變化，后類似處，不作說明），using “shall” only to impose a duty on the subject of the verb。在這個規(guī)則之下，我們可以說：A party shall sent notice within30 days.當事人必須30日內(nèi)發(fā)出通知。此時，我們的真實意思是：在某特定情形下，發(fā)出通知是當事人的一項義務，也即：A party has a duty to send notice.

我們不說：Notice shall be sent within 30 days by a party. 雖然這個句子在語法意義上是沒有語法錯誤的，但是，根據(jù)美國規(guī)則，notice雖是句子的主語，在法律上卻不能成為權利的享有者，更不可能成為義務的承擔者，即不是所謂法律主體，所以不能對它使用shall而讓它has a duty to do sth。在美國規(guī)則之下，當一個無生命的客體成為句子主語時，如果要表達一種“必須”的情形，不得使用shall，而是使用must。Under the American Rules， “must”severs when the subject of the sentence is an inanimate object.

細心的讀者一定還記得我們在本系列（15）中列出八個例子，按照美國規(guī)則，只有例1是合乎規(guī)則的，即：1.The court shall enter an order for the relief prayed for …法院必須針對請求的救濟發(fā)布命令；這里shall對句子主語the court設定了一項義務duty。

其他表達權利義務的詞不一一細說。下面具體列出美國規(guī)則的具體內(nèi)容：

1．shall=has a duty to，必須，用于設置義務；

2．must=is required to〔used for all requirements that are not duties imposed on the subject of the clause〕，要求，用于提出要求，但這類要求并非對句子主語設置義務；

3．may not=is not permitted； is disallowed from，不允許，用于表達否定性義務，句子主語通常是法律主體；

4．must not=is required not to； is disallowed from； is not permitted，不允許，用于表達否定性要求，但并非對句子主語設置義務；

5．may=has discretion to，is permitted to，可以用于表達自由或被允許。表達行動自由時，句子主語通常是法律主體；

6．is entitled to=has a right to，有權做……，用于表達授權；

7．will （expresses a future contingency），將，表達將來的可能性；

8．should（denotes a directory provision），應該，應當，用于表達一種傾向性的指導。

在《布萊克法律詞典》（Black’s Law Dictionary）的編著者Bryan A Garner看來，美國規(guī)則American Rules “l(fā)ead to much greater consistency than is generally found in American drafting”，大大改善了法律文書起草中的一致性。

但實際上，Bryan A Garner也看到，限定shall僅僅在表達主語“has a duty to do”的意義上使用，持續(xù)一貫地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很少有幾個從事法律工作的人在幾個小時的學習后就能準確識別shall這個措辭的正誤！譬如，在美國規(guī)則之下，“shall not” means “has a duty not to”，此刻，You shall not steal.和You may not steal. 你不得盜竊。這兩個句子到底哪個更好呢？很難說清！所以，即使是在美國，美國規(guī)則也沒有獲得官方的持續(xù)遵循。美國聯(lián)邦程序和執(zhí)業(yè)規(guī)則常設委員會（the Standing Committee on Rules of Practice and Procedure）下設的聯(lián)邦政府法律文書風格委員會（the federal government’s Style Subcommittee）在采用“美國規(guī)則American Rules”一年后于1992年底就拋棄了該規(guī)則，轉(zhuǎn)而采納了所謂“澳英加規(guī)則ABC Rules”—該規(guī)則對shall完全棄而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