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延
(山東師范大學 文學院,山東 濟南 250014)
月亮作為大自然的一部分,其審美意義當然要歸功于人類對自然的審美。針對自然審美的發(fā)展,周均平先生說過:“全面審視我國古代自然審美觀的發(fā)展歷程,大致經(jīng)歷了由‘致用’自然審美觀,再到‘比情’自然審美觀,再到‘比德’自然審美觀,迄至‘暢神’審美觀的嬗變?!盵1]因此,對于月亮在中國文化中的審美性,我們將借助“致用、比情、比德、暢神”來加以探討。
在原始先民時代,因為生產(chǎn)力非常低下,他們對自然的認識處在非常膚淺的層面,在大自然面前還是無能為力的,懼怕它的“淫威”,匍匐在其腳下。在這種情況下,人對自然始終保持一顆敬畏、崇拜之心,人與自然是在一種不平等關系中共處的,人和自然的關系, 實際上就是物質(zhì)實用性和物質(zhì)依賴性。所以, 我們就可以理解人們對月亮的態(tài)度, 最初也主要是從“致用”的角度去考慮并審視的,比如自然崇拜和生殖崇拜。
自然崇拜應該是一種早期人類共有的近似于宗教崇拜的形式。無論東方還是西方,在先民們的眼中,周遭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而且自己的生命力遠遠低于自然物,所以創(chuàng)作了很多神話人物,進行祭拜和敬仰,天地日月、山河湖泊,都由其主宰。以月亮來說,月亮神,有古希臘的阿佛洛狄忒,有中國的常羲(嫦娥),等等。先民們匍匐在這些神靈的腳下,把自然的崇高、人的渺小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通過《周禮·儀禮·記》的記載,我們可見,先民們祭祀日月是分不同時間的,春分早晨祭日,秋分傍晚拜月,而且祭日時要朝東而拜,祭月時要朝西而拜。
生殖崇拜是原始先民們有關生命的一種本能意識,而月亮因其外形和變化規(guī)律成為他們頭腦中對生殖的直接反映。在明朝李時珍《本草綱目·婦人月水》中可以看出,月亮的周期變化,引起了先民們的注意,特別是女性。美國學者哈婷寫道:“原始人眼中,女人一定是和月亮具有一樣的本性,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們和月亮一樣都有著‘膨脹’的趨向,而且還因為她們也有和月亮的公轉(zhuǎn)時間周期大致相同的月經(jīng)期?!盵2]女性的這個生理現(xiàn)象與月亮的圓缺變化具有一致性,所以這生理現(xiàn)象被稱為月水、月信、月經(jīng)。月亮由缺到圓、又由圓到缺的變化規(guī)律,容易使女性聯(lián)想到懷孕后生子的變化,先膨脹變圓,分娩后再次恢復。考古的發(fā)掘也能進一步證明原始先民關于生殖的崇拜。衛(wèi)聚賢在《古史研究》列舉了“廟底溝仰韶文化H7:48彩陶片殘留的蛙紋下部有一圓圈,甘肅馬家窯文化馬家窯類型的一個彩陶盆內(nèi)壁所繪蛙紋,尾部亦有圓圈,從而指出這些圓圈就是女性陰戶的象征”[3]。而且,在國外的考古中也同樣出現(xiàn)了這一現(xiàn)象,比如出土于奧地利的“威倫道夫的維納斯”,其乳房和臀部等是夸張突出的??梢哉f,在原始先民那里,關于生殖的崇拜是沒有地域差異的。生殖崇拜隨著歷史的演變,慢慢地被人們賦予文化的含義。傅道彬先生曾在他的一篇文章中論述月亮和女性隱喻關系時,認為女性代表母系社會沒落后其在男性世界的憂傷。以生殖崇拜為起點,月亮與女性進入一個無比廣闊的文化世界,或是情感交融,或是道德比附,或是心神暢達。
“比情”是人們把自身的情感變化比附到自然物上,從此自然界就具有了人的情感和意志。比情說在漢代《淮南子》中已略有所見,后世的詩學理論、畫論都有很好的闡釋。比如南朝鐘嶸《詩品》就有說讓世人把一些情感表現(xiàn)出來是借助于一定的事物的句子。而宋郭熙在《林泉高致》中也提出,要把感情放到畫中,則春山不同于夏山,秋山也不同于冬山。這樣來看,借月亮來“比情”的作品是眾多的,并且這里的“情”也是多樣的,有對戀人相思之情,有對家鄉(xiāng)、親友的思念之情,也有孤獨失意的文人情懷。
愛情作為一大母題,在整個中國文學中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但有時,愛情雙方常常不能相處在一起,相隔兩地的愛人,在殘月、圓月之下,時時刻刻思念著對方。所以,月亮也就成為文人墨客們書寫相思的意象。如張九齡的《望月懷遠》,用一輪明月把相隔兩地的情人聯(lián)系起來,同時不同地,但同樣的月亮應該是他們相思的見證。晚唐詩人韋莊有一詞《荷葉杯·記得那年花下》,回憶起,某年的某個夜晚,在花下初次見得謝娘的場景。多年之后,在這個殘月低懸的夜晚,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黃鶯的哀鳴。詩人和謝娘同為淪落他鄉(xiāng)之人,念著重逢,可希望渺茫,只得望月惆悵。這種不得見的相思之愁,與孤星、殘月相互為伴,一股傷感油然而生。又如李清照的一首詞《一剪梅·紅藕香殘玉簟秋》,借著樓上的明月,傳達出女子對在外漂泊丈夫的片片癡情。
明月高懸,容易引起世人孤獨的情愫,在這種孤獨情感的感觸下,除了引起戀人之間的相思外,也有對故鄉(xiāng)和親友的思念。首先,我們來看關于借月表達對家鄉(xiāng)的思念。南北朝時期的詩人徐陵在《關山月》中,直抒胸臆見月思鄉(xiāng)。南北朝時由南入北的著名詩人庾信,在他的《怨歌行》中,以期望月圓的暗語來期盼著能夠回到家鄉(xiāng),與家人團聚。唐朝白居易在《望月有感》中,由頭頂?shù)膱A月想到兄弟姐妹,他們都流散各地,此時會不會也看著月亮流淚想著對方,這種離家的孤獨,觸人感發(fā)。當然流傳最為廣泛的要數(shù)李白的《靜夜思》了,篇幅短小,朗朗上口,卻意味深長,把中華民族的思鄉(xiāng)情愫凝縮在寥寥數(shù)語中。除了圓月,殘月同樣也能讓人潸然淚下。在溫庭筠的詞中多見殘月,比如,“雁飛殘月天”(《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以殘月為背景孤星或孤雁為點綴,江煙裊裊,惹得情思朦朧,一片思鄉(xiāng)之情繚繞眼簾。另外還有很多詞句都可以稱得上是借月思鄉(xiāng)的佳句。
其次,我們來看關于借月表達對親朋的思念。王昌齡在詩《芙蓉樓送辛漸》中,借玉壺來表明自己的純潔無瑕和對洛陽親友的思念。作為回應,李白把對老朋友的深切關懷,寄托給了明月,讓它代替自己去夜郎探望。這樣的借月“傳信”的奇思妙想,誠摯感人。另外,從蘇軾的《江城子》中,可以看到,灑在作者妻子墓前的月光,是凄涼的,十年生死,陰陽相隔,終不會再見,是一種肝腸寸斷的思念。另外,他的“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水調(diào)歌頭》),可以稱得上是借月思親的名篇。
當然,在孤獨的引導下,大部分的詩人會產(chǎn)生苦悶的失意,用來感嘆仕途的坎坷,這時的月亮成為失意文人宦海沉浮的見證。用月亮來寄托失意之情的詩句,比如白居易的《琵琶行》,在秋月美景的描繪中,反襯詩人被貶謫之后,落寞、孤寂之情。杜甫同樣用反襯手法,他的《旅夜抒懷》中,把自己老年顛沛流離的凄慘形象借著雄渾的景色表現(xiàn)出來。而《宿府》則可以認為是,借著美好月色無人欣賞來感慨自己的懷才不遇,壯志難酬。李白的《蜀道難》,是在月景的烘托、杜鵑的哀啼中營造出凄涼的意境,表現(xiàn)出詩人不能實現(xiàn)理想的惆悵。詩人自娛自樂的形象借著月光看得通透,自在之外難以掩蓋此時詩人的無限凄涼。
關于比德的意義,在李澤厚先生主編的《美學百科全書》中這樣定義:“比德是春秋戰(zhàn)國時出現(xiàn)的自然美的觀點,自然物之所以美在于它可以與審美主體‘比德’,即從其中感受或者意味到人格美。”[4]實際上就是說,自然物的美與價值就是因為它們比附的人們的某種道德情操以及道德情操的價值,那么,月亮的比德價值就與書寫月之人的道德追求相關。比如,高潔品質(zhì),恒常守一,崇高精神,等等。
月亮因其純清、皎潔的特征,常常被歷代的文人墨客用做高潔品質(zhì)的象征。如在戰(zhàn)國末年楚國屈原《九章·涉江》的詩句中,屈原借月亮表達他的志向。他從小就喜愛奇?zhèn)サ姆?這一愛好并沒有隨著時間的變化而改變。他喜歡腰佩著寶劍,頭上戴一頂切云帽,身掛珍珠與美玉??墒篱g的人都被污濁了心靈,不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只好坐上青龍駕的車子,與重華(帝舜)一道游列仙境。他登上昆侖山后,發(fā)出一句“吶喊”:我要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這句“吶喊”是屈原堅守道德節(jié)操的真切表達,他高潔的信念如同日月一般,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發(fā)出永不熄滅的光輝。詩仙李白在一首詩中歌道“天清江月白,心靜海鷗知”(《贈漢陽輔錄事二首·其一》)。這是一首寄贈的詩歌,從詩意來看,是詩人的朋友罷官歸隱,他們之間音信久疏,詩人寫詩贈懷。這一句,是這首詩的點睛之句,前半句寫到天空的清幽、江月的蒼茫,后半句寫出了詩人平靜的內(nèi)心,此刻情景交融,詩人淡泊志遠的情懷、清新脫俗的心靈,在月光中十分祥和。
月亮以其千古不變的自然規(guī)律,被看作是愛情恒常守一的象征。愛情是浪漫而甜蜜的,但在古代文人們很少直接表達愛情,而是找些相關的意象來代替,因此“月亮”就成了愛情的化身。我們就以《詩經(jīng)·國風·邶風·日月》為證,這首詩把棄婦抱怨丈夫變心描述得非常真切。全詩四章,每章六句都以日月起興,并用日月的恒常不變來反襯女子丈夫的朝三暮四同時棄婦在內(nèi)心深處還留有對丈夫的懷念,仍然盼望著丈夫有朝一日能夠回心轉(zhuǎn)意。在這里,日與月的作用除去起興,剩下的就是引人深思,月亮和太陽能夠這樣長長久久地不變其形狀、不變其規(guī)律,而能夠做到長長久久地愛著對方,恒常守一的夫妻又有多少呢?月明之夜,蘇軾想起亡妻,作詞唱道“明月夜,短松岡”(《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并訴說自己對王弗的深切思念?!鞍素浴彼那槭泛?會發(fā)現(xiàn)他還有妻子王閏之和王朝云,雖然在古代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這也說明了,愛情中恒常守一的彌足珍貴。
崇高作為審美范疇的一種,與崇高精神是不同的。崇高精神是崇高范疇在社會生活中的表現(xiàn),通常是從真善美與假惡丑的艱難斗爭中表現(xiàn)出來的。當月亮與崇高精神聯(lián)系在一起時我們會發(fā)現(xiàn),古代詩文中有很多作品是借月亮來抒發(fā)作者的雄心壯志。比如,曹操所作的擬樂府《短歌行·其一》,把賢臣謀士比作明月,不知道何時能夠摘得,表達詩人求賢如渴的心理。這種焦急地、憂愁地盼望著賢達,是為了天下蒼生能夠安居樂業(yè)的遠大政治抱負,崇高的精神不言而喻。到了盛唐的年代,文人們大都想立功建業(yè)、大干一番。比如詩人李賀的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馬》)。望著遠處的無邊沙漠里,白沙似雪,巍峨的燕山上掛起銀鉤,心靈深處有一幅遼闊的邊境圖,想著何時才能為戰(zhàn)馬戴上鑲金的轡頭,馳騁在秋高氣爽的戰(zhàn)場上。表達詩人渴望能夠大展抱負的情懷。
“暢神”說的起源眾說紛紜,有學者認為起源于魏晉時期,也有學者認為從西漢劉安的《淮南子》就開始萌生。但無論此說發(fā)源于何時,它都是人們在對自然的美好向往中,得到精神的解放,它是“某種意義上的特有審美, 它能孕育出一種審美的情調(diào), 培養(yǎng)出一種審美的人格,人們就是在這樣的自然中感受到精神的歡娛自適,是完全意義上形骸和靈魂的雙重放松”[5]。它的價值已經(jīng)不同于致用的實際功利審美價值、比德的品格審美價值、比情的情感審美價值,而是一種在自然美的陶醉中得到的生命體悟。比如,在月的永恒中感嘆人生,在月的迷幻中表現(xiàn)豁達。
月亮的圓缺變化,周而復始,以其永恒的深刻象征,成為歷代文人墨客抒情感懷的意象,他們在月的永恒中表現(xiàn)出對宇宙人生的哲理思考。靜靜地懸掛夜空中的這一輪明月,在歷史的演進中,它早已經(jīng)脫離自然界,成為中華民族審美心理的一個表征符號。在對萬事萬物無限敏感的詩人那里,或是比情,或是比德,更能體現(xiàn)價值的是暢神了,這時候的文學作品已經(jīng)不是簡簡單單的吟詠之作,而是深層次地表達人生哲理的浩嘆。在這浩嘆之中包含著詩人濃烈的宇宙、生命意識,這種意識是在宇宙永恒中對生命短暫的哲理思考。
詩人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可謂是古今稱奇。這首詩的時節(jié)是春天,地點在江邊,時間是晚上,聞著隨清風飄蕩而來的花香,在皓月之下展開對宇宙和人生的遐想:“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春江春花,還有年年相似的月亮,不同的是人在變,一代換了一代,在這種宇宙的無限、人生的有限中表達出詩人強烈的生命意識,給人一種如莊子所言“白駒過隙”的感覺。當然,這樣的感觸在所嘆之人那里,也是無解的。
在詩作以外,古代文章中亦有面對月亮而產(chǎn)生對宇宙人生的思考。如蘇軾的《前赤壁賦》就堪稱經(jīng)典。蘇子與客泛舟夜游赤壁,在明月、清風和江流之間,引發(fā)出對人生的思考,怎樣才算得上有意義的人生?客隨即感嘆道人生的短暫,羨慕長江的無窮無盡,只得“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這句話中包含了對宇宙永恒的艷羨。李白、李賀等詩人,在他們詩中用月亮去營造一個理想的、脫離現(xiàn)實的天國,從而期望擺脫現(xiàn)實生命不得長久的焦慮,客的話與此相類似,但又因“知不可乎驟得”而悵然若失,明月常有,而“我”不常在,只能“托遺響于悲風”。蘇子則不然,面對相同的景色,他卻發(fā)出江上清風與山間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的感慨,水有流逝,月有盈缺,在景與情中,抒發(fā)人生與天地變與不變的哲理。顯而易見,蘇軾與客的辯論,其實就是作者內(nèi)心自我的獨白,它代表了感傷和超然,這也是歷來文人墨客借月亮表達宇宙人生哲理兩種不同的解答。
在上文我們就提到,素來文人墨客就有借月亮表達宇宙人生哲理的有差別的兩種解答方式——感傷和超然,這種兩種方式就是人生兩種不同的處世態(tài)度。感傷中多少會消極地面對人生苦難,而超然之下就是積極樂觀地面對世間萬物,表現(xiàn)出豁達的人生態(tài)度?!肚俺啾谫x》中蘇軾對客的回答就是一種超然一種豁達,另外,“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蘇軾《記承天寺夜游》)詞句中,表現(xiàn)出寵辱不驚般淡然自若的心態(tài)。又如“人生如夢,一樽還酹江月”(蘇軾《念奴嬌·赤壁懷古》)詞句中,悲嘆光陰易逝的同時,也同樣表現(xiàn)出了樂觀豁達的人生態(tài)度。
另外,李白詩中的月亮是他觀照物我的明鏡,月下的獨酌是他感悟人生的豁達??梢哉f,李白是用多重姿態(tài)生活的,有時他是一個羽士,有時是一個狂人,有時又是一個俠客,更多的時候是一個醉翁。但姿態(tài)的多樣并不能改變他的人格,他骨子里是浪漫與奔放的。這也并不是說李白沒有苦悶、悲傷的時候,比如上文說到了他的失意,但他對這類不幸的處理,不像常人那樣“哀怨又彷徨”,而是以一種怪誕似的放縱來表達樂觀。而飲酒就是這種怪誕的放縱,他的飲酒方式一方面是豪飲,另一方面是獨酌。其一,關于豪飲。在其《將進酒》和《短歌行》)等中都有描述,他用豪飲帶來的狂醉麻醉自己。其二,關于獨酌。獨酌的環(huán)境常常是在晚上月下,如詩句“手舞石上月,膝橫花間琴”(《獨酌》)、“對此石上月,長醉歌芳菲”(《春日獨酌》)、“醉起步溪月,鳥還人亦稀”(《自遣》)。這三首詩猶如水墨畫般,在清淡的布景上繪上一輪明月。皎潔的月色下,一個飄逸的詩人在聞著花香,品著美酒,手里還不時地撥動琴弦,雖是一人,但并不顯得孤寂,因為有山上的月、溪中的月和酒中的月。正如傅紹良先生所言:“酒被詩人當作通向生命深處的溪流,清月則被看作詩人觀照物我的明鏡;酒與月共伴詩人在酒興和月色中走向充實與自信。”[6]在獨酌中詩人找到了心靈的皈依之地,感悟人生的豁達,走向自信與永恒。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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