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章華
丁酉清明,倪氏族人聚集湘鄂邊界,共敘六百余年之離情別緒,氣氛熱烈,感慨流涕。事畢,吾等沿界溪河中段之臺山一路西行,對照老譜尋根問祖,祭奠先人,從中挖掘出一組塵封數(shù)百年的老地名,并由此打開家族歷史的記憶之鑰。藉由這把鑰匙,完成了歷史穿越。那些老地名承載的文化、歷史、傳說、風(fēng)貌、鄉(xiāng)愁,成為心中揮之不去的一份牽掛、一份關(guān)愛、一種向往、一種記憶,歷久彌新……
一、臺 ? 山
臺山位于松滋市楊林市鎮(zhèn)臺山村境內(nèi)。相傳遠古時代,大郎與二郎神將武陵余脈之山擔(dān)至湘江,途經(jīng)臺山,晚至休息,土地神留戀此山,遂擬雞鳴,二神起之,慌忙之中將山落地,再也不能抬起,千年之后,便成之臺山,土地神因得此山而喜樂常在,在臺山的對面,有一座小山,當(dāng)?shù)厝朔Q“笑翁山”,據(jù)傳是土地爺爺在此常笑。山頂有臺山寺,又名云臺山寺、云臺觀,是全國唯一佛道合一的宗教場所。嫡曾祖倪百發(fā)公即為觀中高士,獲贈道號:玉亭。傳聞有降妖捉鬼、通陰移魂之術(shù),常年在湘鄂邊界做僵尸道長,把那些客死異鄉(xiāng)的游魂送歸故里。
據(jù)倪氏老輩傳,此寺(觀)系倪氏家廟。但民國《松滋縣志》載:“窯林(楊林市古有窯林之稱)之南,有平地而起者,謂之云臺觀(臺山寺),于明初二次重建,租谷六石,僧者有九十九,香火甚旺?!迸_山寺始建于北宋至和初年,歷宋、元、明、清幾個朝代,幾度重建,因其歷史悠久,九州島島信士不絕于途。老輩的牛皮吹得實在太大了,要說山中三世祖母毛氏及其家族的墓地——婆媳庵是倪氏家廟,倒是有幾分可信。一九六六年爆發(fā)文化大革命,臺山寺也未能避免“破四舊”的沖擊,千年古跡瞬時被毀,一九九九年方始修復(fù)。
美麗的傳說象征著臺山人的智慧,也見證了我先祖朝文公一支在此近七百年的生活軌跡。
明洪武元年(約公元1368年),我祖倪朝文及胞弟朝武、朝斌奉旨隨母由江西吉安府大栗樹遷楚,辟分三支:文公居臺山坪;武公居澧州西鄉(xiāng)丁家沖(今澧縣閘口鎮(zhèn)屬);斌公居澧州東鄉(xiāng)順林驛(今澧縣夢溪鎮(zhèn)屬)。
閱一九○四年常德秉風(fēng)堂首鐫之松澧《倪氏族譜—千乘堂》,感覺惟文公一支史料最全,考據(jù)最確,經(jīng)得起后世的盤根究底的拷問。毫無斷代不說,先祖姓名、字號,先妣姓氏、子出一應(yīng)俱全。初讀老譜,私下也有一個疑問,考據(jù)如此嚴(yán)謹(jǐn)?shù)睦献V為何對文公一至九世的生卒無從記載?
直到今年春節(jié),我和耄耋之年的老父聊起毀于一九五八年大躍進運動中的九世祖國琦公墓碑,問他到底啥樣、都記些啥?老父年少時是每年都要去祭祖,自是明白:“那也叫碑?就尺把長一塊方形巖頭,上面刻了幾個名字”。老父的回答解除了我心中的疑問,也印證了我對文公家族一直不可能大富大貴的判斷。
可以想象,活人尚且艱難,哪會有余錢為死人大興土木?沒能大富大貴的文公及其后裔只是尋一塊規(guī)整點的石頭,請個蹩足石匠刻上某公、某孺人之墓,某某某(子或?qū)O)立,以便祭掃時不認(rèn)錯墳塋而已。像幺房大“惡霸”朝斌公后裔那樣修地宮、建神道、勒巨石、塑瑞獸的排場是無論如何也沒有實力做的。文公數(shù)百年的定居和遍布臺山之公照基、大墳山、龜山(即笑翁山)、婆媳庵、石頭嘴等幾處的簡易墓碑,使整個譜系在一無老譜可據(jù),二無古籍可考的情況下變得完整、清晰,我輩當(dāng)伏地九叩了。
從《倪氏族譜》及先祖墓葬看,文公及后七世幾乎無人遷出臺山。幾百年波瀾不驚,既無達官顯貴昭乘史冊,亦無英雄豪杰彪炳千秋。間或也有幾位庠生(學(xué)生伢子)相邀登頂踏青,祭奠先祖,作去國懷鄉(xiāng),憂讒畏譏之論。然空懷激昂,滿目蕭然,感極而悲者矣。
文公世家還是挺崇尚千乘遺風(fēng),講究“經(jīng)鋤致用”的。說到“經(jīng)鋤致用”,需要特別說明下:倪姓的祖先,在西漢的時期出了一位很有名的圣賢——倪寬。他是漢武帝時候的一位名臣。這位倪寬先生,從小飽讀詩書,跟著孔安國先生學(xué)《尚書》。倪寬先生年輕的時候還帶了一些學(xué)生,但是家境不好,他的太太很賢惠,就照顧先生跟這些學(xué)生一邊耕作,一邊學(xué)習(xí)。倪先生帶著學(xué)生,還要下地種田。古代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種田的時候,要學(xué)習(xí)經(jīng)典(漢代的經(jīng)典都是竹簡,刻在竹簡上然后卷起來。要讀的時候把它打開放在書桌上,上面有一塊板叫“業(yè)”。打開這一本經(jīng)典叫“開業(yè)”,“開業(yè)”是這么來的。讀完了以后再把他卷起來綁好叫“卒業(yè)”。)田邊地頭自然就沒這么好的條件,既“開業(yè)”、又“卒業(yè)”的,他就把今天要學(xué)的經(jīng)典綁在鋤頭柄上,然后扛著就下田去了。耕作完了要休息的時候,就把這個竹簡經(jīng)典打開,在田間就開始讀。文公世家雖家道艱難,仍時時不忘課子讀書,告誡后人不要好高騖遠,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但終究時運不濟,既沒顯貴也沒藏富。明清兩代只出過國秀、明哲兩名秀才,經(jīng)濟勢力大都只是個中農(nóng)水平,時運好時或許出個幾名小地主、富農(nóng)而己。只有三世文寶公一人娶過四個老婆,惜無生卒可考,究竟是家門不興喪離再娶,還是富貴有余娶得一室三妾?這就不得而知了。
二、百福橋
百福橋位于今澧縣鹽井鎮(zhèn)豹子五組往一心村去的硬化公路正中。這里是松澧倪氏長房子孫入楚后遷居的第二站。
大約康熙初年(公元1700年)間,朝文公第九代孫倪國琦由祖居地湖北松邕南鄉(xiāng)(即今松滋市楊林寺鎮(zhèn))臺山坪溯界溪河西上十公里,越界溪河向南拐入白水里二保,在一塊叫謝家塔的靠山坪上落了根,并由此繁衍出現(xiàn)松澧倪氏最龐大的一枝。我后來就成了這枝上的一片葉子。
每年淸明祭祖,我都會來到這里,然而已看不到也想象不出百福橋昔日的風(fēng)采。這是一個被人遺忘的地名,正逐漸淡出現(xiàn)代人視野。
昔日的百福橋坐落在大坪中偏西側(cè)的小溪之上,一條古道從國琦公故宅右邊(現(xiàn)公路已移至左側(cè))穿過,越倪家嘴(即謝家塔后山,又稱倪家瑩山)向山頂而去,繼續(xù)西行可達界溪河重要渡口白茅江灘,東南則通鹽井進至澧州古城。小溪發(fā)端于西南的白馬山東麓和鹽井最高峰觀山凸,在百福橋坪川略作停頓,繼續(xù)向北二公里匯入界溪河。橋東北約一百米有一座高出坪川數(shù)米的高臺,名曰高稻田。平地高臺貌似有些不太正常,想是古人挖堰清塘浚溪的泥土堆積而成。國琦公族人在此耕作久了,嫌挑擔(dān)路遠,就將高臺改作禾場。每到收獲季節(jié),便將谷物堆集于此,打場揚盡再搬回老宅,故高稻田又稱高稻場。
站在高稻場北望,臺山赫然在目,可望見山頂古寺的佛光和裊裊上升的炊煙。想來國琦公也是個懷舊之人,每每勞作之余,立于場上,點上一支旱煙,極目遠眺,聊以抒發(fā)對故土故人的思念,就連最后作古西去,也要葬之高臺,足見公對故地思念之深。
國琦公后裔在此定居時間足有三百年之久,我父親及其堂兄弟是這塊故地最后一代主人,其間無甚大的建樹。留守此地的明光公三子光清、四子光杰及明杰公二子后裔,可能是松澧倪氏中最困難的一支,就連傳聞也不多見。老譜僅錄《楊孺人傳》一篇,摘錄如下:
來婦道之難,難在持家之能,尤難在守身之志。若我族楊孺人者,有能有志,殆巾幗中具須眉氣者。于歸時家業(yè)中落,生三子一女。食指多而日用愈艱。先夫運華公運蹇氣短,欲出母以活其子,孺人堅志不允……固由孺人之善于持家,始然而非。屢嫁屢拒,堅矢守身之志,亦不能有今日也。似此女中丈夫,族間能有幾乎?因紀(jì)之家乘,以為風(fēng)勵之資焉……
從這篇傳記可看出,百福橋倪氏家運不興,生活十分艱難,幸有楊孺人之賢妻良母矢志不移,力挽狂瀾,方使家族得以延續(xù)。不肖十九世孫章華每讀至此,潸然淚下:偉大的倪氏母親,孫兒及后輩永遠懷念您!
族譜另記有光祖公裔孫澤廣夫婦不知何故觸犯族規(guī),不準(zhǔn)埋進祖墳,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唉,不說也罷。
三、古樹灣-花屏墻-楠竹園
沿百福橋國琦公老宅旁的古道繼續(xù)西行三公里便是花屏墻,如今是松滋市楊林寺鎮(zhèn)官橋二組地界,這也是松滋市在界溪河沿線唯一越界嵌入湖南的一塊飛地。
與花屏墻一墈相隔的是澧縣鹽井鎮(zhèn)豹子八組和寶塔九組。這里是湘鄂兩省混居的大屋場,繁榮時有二三十戶人家,百多口人?;ㄆ翂ξ輬銮坝幸豢谑?,水深,從上首三個坳口有活水源源不斷地注入,蕩北端有人工砌制的泄口,向下五百米便注入界溪河。泄口小渠與界溪河交匯的地方有一大型水壩,與下游形成約七八米的落差,如今被當(dāng)?shù)卣?,建了個小型水電站。水壩所在地還有個不為今人熟悉的名字叫巖灘子。巖灘上有五個巨型石墩,石墩上分四段架有八塊長約四米、寬約四十公分,重達千余斤的石板,是為巖板橋。橋北有大道通漂金崗(又名比箭崗),即上官道通往楊林寺。從屋場左側(cè)官道上行,越楠竹園約一公里半就是上文提到過的白茅灘渡口了。而古樹灣則在左側(cè)官道邊兩個山坳的交匯處,是一個凸起的小山嘴。小時候到官橋趕集或走親戚,花屏墻是必經(jīng)之處,但我從未見過傳說中的花屏墻。據(jù)見過此觀的老父講,花屏墻只是比后面將要提到的倪家屏墻形制稍氣派點,有雕花、有描金,但總的來說,規(guī)模不大,做工也不太考究,且不屬倪家所有。
約一八四○年前后,國靖公后裔澤濤、運康叔侄二人先后由百福橋遷居此地。但此地人居復(fù)雜,似不宜倪氏久留,從譜記與墓圖看,兩公在此定居不過兩代,就遷住別處。澤濤公墓在古樹灣,運康公墓葬屋后楠竹園。兩公在這里也無發(fā)家經(jīng)歷,留下的恐怕也只這兩處塋地,似無記錄必要。
誰也料想不到百年之后,這里曾發(fā)生過一起震驚松澧的大事件,且與咱倪氏有關(guān),而松澧史料卻并未收錄,現(xiàn)予補記,族人及當(dāng)?shù)鼐用裥栌乐静煌?/p>
一九四三年十一月,侵華日軍為牽制國軍對云南的反攻,并掠奪戰(zhàn)略物資,打擊中國軍隊的士氣,糾集七個師團約十萬人進攻常德,常德保衛(wèi)戰(zhàn)就此打響。
在中國軍隊的拼死抵抗下,日軍進展并不順利,緊急從沙市、武漢抽調(diào)兵力多路馳援常德,一小隊日軍從白茅灘渡過界溪河向常德急進。時任鹽井鄉(xiāng)鄉(xiāng)長兼民團團總的熊百范(早期中共澧縣縣委軍事部長,后叛變)受命在古樹灣伏擊,遲滯日軍增援。熊百范找到時任甲長的我祖父倪緒立,以“不從就抓你壯丁”相脅,逼祖父將日軍引進伏擊圈。
佯裝砍柴的祖父在白茅灘南岸被日軍抓獲,搜身并查看雙手老繭后令其帶路。約半小時后,剛走進古樹灣山嘴,兩軍即交上了火。日軍不熟悉地形,槍響后立即分散隱蔽,祖父則乘機鉆進樹林,連翻幾個山頭,跑出七八里才停下喘氣。
因熊百范民團預(yù)先設(shè)伏,占據(jù)有利地形,阻擊十多分鐘便迅速撤離。日軍吃了大虧,就停下搜捕當(dāng)?shù)鼐用裼枰詧髲?fù),有豹子村譚××等十名老弱不及轉(zhuǎn)移者被日軍抓獲,五花大綁至澤濤公墳前一塊空地上以排槍射殺。當(dāng)?shù)胤Q“古樹灣慘案”。
伏擊果然遲滯了日軍的支援,這隊日軍沒到常德即被乘勝反擊的國軍部隊追殺,狼狽逃回湖北。其中有兩名掉隊者原路折返至花屏墻被居民發(fā)現(xiàn),居民手持鋤頭、菜刀奮起圍攻。中有練家出身的馬煥強者,手持大刀,一馬當(dāng)先,手刃日軍一名,另一名慌不擇路,跌進屏墻屋場前的大蕩。眾扼四岸,令其溺死蕩中,也算替死難者出了一口惡氣。
祖父對此事誨莫如深,幾十年緘口不提,生怕死難家屬把仇恨轉(zhuǎn)嫁自己頭上。文革期間有好事者聞到一些風(fēng)聲,狀告祖父是國民黨的“黑耳朵”,要其為死難者償命。好在熊百范做事機密,知情者僅他自己,事后又獨自貪功,后來熊又在解放初期被政府鎮(zhèn)壓。人死無對證,祖父只說被日軍虜獲,中途脫逃,拒不承認(rèn)誘敵之說,事情不了了之,祖父就此逃過又一劫難。
及至我參軍后回家探親,陪祖父去官橋姑媽家串門,路過花屏墻,睹物生情,祖父才與我道出實情。
四、倪家屏墻
界溪河是松澧倪氏的母親河。就像孩兒離不開母親,長房朝文公中的國琦一支始終圍繞著這條河流打轉(zhuǎn)轉(zhuǎn)。
從巖灘子溯河向西三公里便是李家坪(今松滋市楊林寺三合村),南面有一豁口,入豁就是湖南澧縣鹽井鎮(zhèn)寶塔村地界。
豁中連接界溪河有一南來支溪,溪水在離河三百米的豁口繞了一個幾乎對口的圓弧,把一塊約三四畝的高地圈在弧中,謂之葫蘆嘴。葫蘆頸部接西岸高田,約一米多寬,僅容一人勉強通。葫蘆嘴上古木參天,盛產(chǎn)雁鵝菌、綠豆菌、涼傘菌、青草菌、栗葉菌等各色美味菌種。我外婆就住在離葫蘆嘴不遠的魚尾山,小時常隨外婆上島采菌。
葫蘆嘴再往南兩百米有滾水壩,此水壩因沒有界溪河水加入,其形制和規(guī)模比巖灘子差了許多,上下落差也只有三四米。水壩東頭有泄流通道,泄道上建有巖灘子一模一樣的石橋(我懷疑是否同一批工匠所為)。橋東山腳就是當(dāng)?shù)匦∮忻麣獾挠^音寺,觀音寺南五百米就是倪家屏墻,也稱屏墻灣。
屏墻灣是一處靠山坪,坪前有大堰,大堰上方有口更大的鰲堰,其間有溝相通。屏墻灣對面是寶塔村另一大姓毛家的集聚地,稱毛家灣。兩灣之間是寬約一公里的毛家坪,但大坪多屬倪家土地,為何稱毛家坪我有些想不明白。坪中有座木板橋,人稱毛家橋,橋下潺潺流水,上溯仙鶴山,下通滾水壩。這是令當(dāng)?shù)厝搜哿w的一塊土地,平坦肥沃,旱澇保收。大約一七五○至一七六○年間,國琦公長孫倪光朝(即明光之子)由百福橋二遷這里開基創(chuàng)業(yè),為長房倪氏帶來一線光明。
如果把倪家屏墻稱為長房倪氏的福地,那是一點也不過分。許是人勤地肥的原因,皇天不負(fù)倪氏。光朝公一支在此歷幾十年打拼,至十九世紀(jì)初終于擺脫貧困,日子越過越滋潤,引得百福橋老宅留守同族,也陸續(xù)搬來此地。
至老譜初成時節(jié)即十九世紀(jì)末,倪家屏墻計有上譜男丁兩百三十余口,合家眷近四百人。一時間,屏墻灣人丁興旺,百業(yè)俱興,堪稱當(dāng)?shù)鼐拮?,連湘鄂邊界王家大湖、九龍山兩股惡匪也要繞道而行。
這時節(jié)的屏墻灣倪氏富而思進,思想十分活躍,已不拘泥于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亦農(nóng)亦商,熱衷公益。老譜列傳五人,摘錄如下:
倪氏官臣先生,忠厚純謹(jǐn),篤于孝思。同治年間,痛祖祠祀田將廢,慨然領(lǐng)管。謹(jǐn)出人,權(quán)子母。不數(shù)年,匪特?zé)o虧欠,抑且有贏余。后又于光緒十二年,因倡捐木主公事,余谷子十余石,不飽私囊。迨二十一年,遂置水田三石,有不足者,與族弟歧山先生,率同房公捐事乃濟。
岐山倪先生,諱昌鳳,帝書公之冢嗣也……先生勤理家政,男耕女織,無間風(fēng)雨,無分寒暑……農(nóng)田之暇,兼作布商。結(jié)駟連舟,足跡遍常澧津沙。所以由苦而甘,漸入庶境。置田數(shù)十石,而囊內(nèi)之資愈積愈廣……
倪家屏墻的由來眾說紛紜,今人多以為是灣前倪百玉公門前的一座土坯屏墻,其實不然。百玉公的曾祖父倪澤廣犯族規(guī),一八七○年去世后不準(zhǔn)入祖墳。百玉公祖父倪運禮只得在門首葬了父母,無處安身才由百福橋遷往倪家屏墻,而倪家屏墻在其搬遷前早已成名。據(jù)老輩人講,最初是指屏墻灣北面山嘴的一堵土墻。最先入住倪光朝家族因北面風(fēng)大,不堪忍受,遂砌土坯墻數(shù)十米,并在墻內(nèi)外筑高約兩米的夯土,以屏居室,倪家屏墻自此得名。另一種說法是:淸道光年間有兵匪洗劫界溪兩岸,倪氏全體出動,手持刀叉,列陣門前,儼如一墻屏墻,致使兵匪不敢近前,實乃威名及至。
倪家屏墻是長房倪氏在界溪沿岸留下的最后一個印記,成為倪氏子孫永遠的鄉(xiāng)愁。無論你離鄉(xiāng)千里萬里,打開百度、高德,就能嗅到先祖的氣息。
責(zé)任編輯:趙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