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鯉魚河（外兩篇）

王志國

原來以為自己只喜歡春天的鯉魚河，沒想到自己對深秋的鯉魚河也愛得那么真切。

今年的秋天，雨好像比往年多，連著好多天的陰雨天氣，陰沉沉的，讓大地上的一切都變得潮濕了，人也像要發(fā)霉了一樣，心里好壓抑！都好幾天早上沒有到鯉魚河邊散步了,好想出去走走看看。天放晴了,太陽出來了，好一派秋高氣爽的景象！我迫不及待地要去與鯉魚河約會了。

時間老人的腳步從來都不會停下，春天、夏天、已漸行漸遠,不知不覺已是深秋。因為習慣了每天早晨繞著鯉魚河走走，所以對她的變化了然于心，河還是那條河，可河里的水卻沒有了夏日里的粗野，性情也變得溫順了許多，水很淺，清澈見底，水面蕩著微波，一路低吟著緩緩向前流淌，走在河邊，一路聽著河水的潺潺，會讓你的心變得格外寧靜。哇！今天的鯉魚河又變了模樣，一夜之間搖身一變，變成了一串串姊妹湖，像一串串藍色的翡翠鑲嵌在鯉魚河上，湖面靜得像一面鏡子，周圍的景物倒映在水中，還真有湖光山色的韻味！我被眼前的一切感動著，原來，我的家鄉(xiāng)——華坪，也可以這樣美！我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機拍下照片發(fā)給遠方的朋友，讓他們和我分享這種自豪和喜悅。沿著河濱走廊往上走，走著走著水聲越來越響，原來是水漫過橡膠壩坎嘩嘩流下，形成一個個小型的瀑布，濺起一片水花。如果說潺潺流水的鯉魚河像妙齡的美少女，那么，蓄滿水的鯉魚河便是風韻不減當年的美少婦，各有各的韻味。河兩岸的柳樹不再是春天里羞澀的淡綠，也不再是夏天中潑辣的深綠，是深秋特有的綠中帶著那么一點點黃的色彩，既不失春天的生動活潑，也不失夏天的朝氣蓬勃，更有深秋的成熟和穩(wěn)重。深秋的早晨，好像沒有風，柳枝靜靜地垂著，不時有覓食的小鳥在柳條間飛來飛去，或許又是有一絲絲風吹過，柳條輕輕地晃動了。這一切都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晨霧中，使得美麗的鯉魚河更添了幾分嫵媚和妖艷。

鯉魚河兩岸，每個季節(jié)都不缺少鮮花的裝扮。你好！美麗的花兒！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去年的這個季節(jié)我也天天從你身邊走過，你的美讓我陶醉，在我的手機里還留著你的倩影呢！也許，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因為每天早晨從你身邊走過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深秋的早上，已有了幾分涼意，這好像一點也不影響人們來河邊晨練的熱情。7點鐘左右，晨練的人們便陸陸續(xù)續(xù)從家里出來，一個、兩個或結伴向鯉魚河邊聚攏來，興華廣場熱鬧起來了，中老年婦女和大叔們在廣場邊上跳著廣場舞，和著音樂，踩著節(jié)奏，跳得那么輕快妖嬈，偶爾也有幾個動作不那么協(xié)調的，卻沒有人會在意。也有像我一樣的上班族，雖然也想跳上一曲廣場舞，打上一場羽毛球，但腳步卻顯得有些匆匆，在廣場上轉上幾圈便上班去了。廣場邊的林間空地上有打柔力球的，有練太極拳的……所有的人和周圍的景物都融為一體，顯得歡快而和諧。河濱走廊也熱鬧起來了，有年輕的媽媽們送完上學的孩子三三兩兩邀約著來河邊散散步，邊走邊聊著天；有退休在家的老人們吃過早點，順著鯉魚河到河東菜市場買買菜；還有的老人由愛犬陪著，懷里揣個小錄音機，沿著河濱走廊走一路唱一路；還有愛好歌唱的阿姨會到河邊練唱，自由自在地亮開嗓子，歌聲嘹亮。我每天都會遇到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由年輕人推著來鯉魚河邊散步，呼吸新鮮空氣，他們雖然坐在輪椅上，臉上卻是滿滿的幸福,還不時和熟人打著招呼。在鯉魚河河道中，在河濱走廊上，在興華廣場旁，在河邊的林間小道和一片片的綠化帶間，你總會看到一個個熟悉的身影，他們是城市的美容師——環(huán)衛(wèi)工人和園林工人，為了使華坪變得更美，他們每天早出晚歸，不辭辛勞?，F(xiàn)在華坪正在創(chuàng)建省級園林縣城，他們的身影顯得更加忙碌，我們?yōu)樗麄凕c贊！ 8點左右，太陽出來了，陽光透過薄霧灑落在鯉魚河上，剎那間，鯉魚河面像是灑滿了金子，波光粼粼的。周圍的景物也亮堂起來，近處的花啊，樹啊，房子啊都亮起來了；遠處的塔啊，山啊也亮起來了。漫步在鯉魚河邊，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像母親的手撫摸著你，那么暖和，那么舒服?？傊?，漫步在鯉魚河畔，不管什么時候，感覺就一個字“爽”！

晨霧中的鯉魚河是美麗的，夜色中的鯉魚河是美麗的，更是熱鬧的。夜幕降臨，鯉魚河兩岸的路燈，大橋上的彩燈和高大建筑物上的霓虹燈都亮起來了，五顏六色的燈光交相輝映，倒映在河面上，整個鯉魚河馬上活躍起來。人們從四面八方聚攏到河濱廣場、興華廣場，此時，興華廣場上的大屏幕電視開啟了，各種音樂也競相響起來，和著優(yōu)美的旋律人們按照自己的喜好跳起來了，有跳廣場舞的、民族舞的、交誼舞的，一個個都跳得那么自由自在，不亦樂乎。廣場周圍三三兩兩聊天的人們，大多是老年人，他們一邊聊著天，還一邊忍不住往廣場上瞅瞅，真是目不暇接。每天晚上 8點左右是鯉魚河邊最熱鬧的時候，9點過后，隨著廣場上的人們漸漸散去，鯉魚河也慢慢恢復了平靜，華坪縣城也漸漸安靜下來。

??！鯉魚河，華坪的母親河！華坪縣城因你而美麗富饒，更因你而獨具魅力，你承載著華坪人民的幸福和未來。我愛你的春、夏、秋、冬！也愛你的晨光和暮色！當前，全縣上下正在積極創(chuàng)建省級園林縣城，我想，我的家鄉(xiāng)華坪一定會以創(chuàng)建省級園林縣城為契機，進一步優(yōu)化城市環(huán)境，提高城市品位，提高百姓生活質量和幸福感。在促進全縣經(jīng)濟和環(huán)境協(xié)調發(fā)展的同時，努力把華坪建設成更加綠色生態(tài)，更加宜居宜業(yè)的幸福家園。

敬孝是一種幸福

我的爸爸今年70歲了，瘦精精的，只有90多斤。別人都說：“千斤難買老來瘦！”可我總覺得爸爸太瘦了，看著都讓人擔心。因為爸爸腸胃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想方設法調理爸爸的腸胃就成了我們姊妹經(jīng)常放在心上的事。只要是對調理腸胃好的食物、藥物等都會給他買了去。

2016年春節(jié)前夕，媽媽因為心肌缺血住進了醫(yī)院，爸爸便天天陪著媽媽，我們姊妹也輪流到醫(yī)院陪媽媽?？蓩寢屨f，這幾天爸爸也經(jīng)常覺得自己腹部很不舒服，總是有些隱隱作痛，吃東西也吃得很少。我對爸爸說：“病了要及時看醫(yī)生，不能拖，干脆您也住院好好檢查一下，不行就住院好好治治，反正都天天往醫(yī)院跑，您和媽媽一起住在醫(yī)院里，我們也好一并照顧?！笨砂职终f：“馬上就要過年了，你媽媽還住在醫(yī)院里，我還是等過了年再看吧?！蔽抑腊职质菗淖约汉蛬寢寖扇硕甲≡毫耍覀冩⒚妹Σ贿^來，但爸爸堅持要過了年才住院，我們姊妹也只好依了他。

我了解爸爸，小病小痛，只要能吃點藥緩解，他是不會多說的，既然他都說不舒服了，就一定是有些嚴重了。心里一直擔心著，幾次勸他住院看看，可爸爸老是說過了春節(jié)再看，他就怕快過年了一家人因為他的病過不好年。媽媽出院了，可沒過兩天，一天半夜里丈夫的手機突然響起，丈夫打開手機，說是二妹打來的電話。我心里一驚，一定是爸爸的病嚴重了。接通電話，果然不出我所料，是爸爸肚子痛，痛得不能睡，一直坐在床上，還不讓媽媽給我們姊妹打電話，說是半夜三更的，要等天亮了再說。是媽媽看爸爸很難受的樣子，才打電話給我們的。我一聽急了，那還了得，因為爸爸是一個最怕給別人添麻煩的人，哪怕是兒女，一般情況下，大事小事只要他自己能做，他是不會告訴我們的，小病小痛,只要自己還能承受，他是不會在我們面前多說的。很多時候都是我們姊妹發(fā)現(xiàn)他精神不好，飯吃得少，追問他哪里不舒服了，他才會說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但都是輕描淡寫而過，總說是老毛病了，找點藥吃了就好了。我知道他是怕我們擔心，怕影響我們的工作，怕給兒女添麻煩，家里老老小小有誰生病了，他都操心，唯獨他自己病了反而大意，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和丈夫趕緊起床，一邊給媽媽打電話，叫她們做好準備，一邊和妹弟聯(lián)系好車子，很快，兩個妹弟的車都到了，見到爸爸時，他已疼得直不起腰，連路都走不了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爸爸疼成這樣子。丈夫和妹弟趕緊把爸爸背到車上，我們很快來到縣醫(yī)院急診科，辦好了住院手續(xù)，做了心電圖，打了CT，醫(yī)生初步診斷是胰腺炎，當天晚上就給爸爸輸了液，一切就緒，我讓其他人都回家休息，因為我知道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今晚有我在醫(yī)院陪著爸爸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住院部主管醫(yī)生說：為了確診病情，還要做幾項檢查?？吹桨职痔鄣眠B腰都伸不直，為了能快一點做完檢查，好讓醫(yī)生能對癥下藥，盡快減輕爸爸的疼痛，我對爸爸說：“我背您，這樣走得快些，您也少痛點?！边@一次爸爸并沒有反對，只是說：“你背得動我不？”我說：“背得動，您這么瘦，100斤都沒得！”爸爸看我很自信的樣子，很順從地讓我背起他去做各項檢查，把爸爸背在背上的一剎那，我百感交集，40多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背著爸爸，一時間，我的鼻子酸酸的，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但我知道這并不只是擔心，還有責任和擔當，更多的卻是一種幸福！我還可以這樣背著爸爸，作為女兒，能有機會盡到作為女兒的孝心，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此時我更清楚地意識到，我們的爸爸媽媽真的老了，真的需要子女們的關心和照顧了，報效養(yǎng)育之恩，敬孝父母，還等何時呢？“小時候，我們姊妹生病了，都是您和媽媽背著我們到縣城看醫(yī)生，那可是十多里的山路啊。現(xiàn)在您老了，病了，就讓女兒也背您一次吧！”我心里默默地想著。

做完各項檢查，醫(yī)生確診爸爸得的是急性胰腺炎，能對癥下藥，爸爸的病情很快得到了控制，疼痛一天天得到緩解，爸爸自己感覺也一天比一天好了，我們姊妹也放心了些。只是胰腺炎患者在治療早期都不得進食，就連水也不能喝，從住院開始爸爸已經(jīng)十天沒吃沒喝了，看著病床上的爸爸，我們真是愛莫能助，只好讓醫(yī)生給爸爸輸些營養(yǎng)的液體。爸爸住院十一天了，今天醫(yī)生終于說爸爸可以吃少量的流食了，我真是高興，給他煮了老南瓜稀飯，給他買了中老年藕粉，好讓他方便少食多餐。大年三十那天，我們給爸爸辦了出院手術，這一天爸爸特別高興，他還要求我們帶他到年貨一條街買鞭炮和煙花?？粗职诌@么高興，我們姊妹也很高興，幾姊妹一起陪爸爸媽媽回到了木腳坪老家，熱熱鬧鬧地做年夜飯吃，晚上全家人在一起放煙花，看著孫子們那么歡實地放著各種煙花，爸爸媽媽笑得合不攏嘴，整個院子里充滿了歡聲笑語，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團團圓圓的、熱熱鬧鬧的過年，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

人們都說：“家有老，如有寶。”爸爸媽媽你們就是我們家的寶，因為有你們我們這個家才如此幸福，因為有你們我們這個家才如此溫馨。作為兒女,能孝敬你們，我們真的感到很幸福，很幸福！

老家的殺豬飯

農(nóng)村人都說：“冬閑，冬閑，殺豬過年！”冬至已過，隨著天氣越來越冷，農(nóng)村殺豬的人家越來越多，都忙著腌臘肉、灌香腸、炸油底肉、做血豆腐……忙得心里樂開了花。不過，再忙也不會忘記請親朋好友來撮一頓，分享主人一年的勞動成果，我們叫吃“殺豬飯”。

說起殺豬飯，它可是有些歷史了。還記得我小時候，那可是30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玉米都是老品種，不抗風，不抗旱，反正是收成很不好，一年到頭7、8畝地也收不到多少玉米，把最好的交了公糧、余糧，已是所剩無幾，還要把好的玉米留下一部分作為口糧，最后用來喂豬的就只剩下品質最差的玉米了。玉米少了、劣了，豬飼料匱乏，豬自然就不肯長，一般情況下一頭豬要喂到兩三年才能殺，也只有200多斤。在我的記憶里,頭幾年殺一頭豬還要上繳一半給國家，所以一年到頭找豬草、背豬草、宰豬草、喂豬，活路真是干得夠夠的，吃肉卻是十天半月的打一次牙祭。因為養(yǎng)豬的周期長，所以每戶人家都要喂4、5頭豬，大大小小的，大的殺了小的接著養(yǎng)，叫養(yǎng)替槽豬，所以當時養(yǎng)豬甚是辛苦。那時候紅苕也是老品種，是一種叫洋芋苕的，苕藤長得不好，紅苕產(chǎn)量也低，僅有的紅苕要留著年底催年豬，大人說是催膘。豬也是老品種黑豬，毛長嘴尖的，瘦肉少，肥肉多，還長得慢。還好，那時不求肉夠吃，但求有油葷，所以豬越是肥，膘越是厚，主人越是歡喜，因為豬肥、油多，一家人就可以有油吃了。

那時候，每年我家還是能殺一頭年豬，遇到玉米收成好，豬也好喂的年頭，還能殺兩頭。每年殺年豬的時候是一家人最高興的時候，在外工作的爸爸也會趕回來幫忙。頭天下午就要做些準備，比如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打一個簡易的灶，用來燒水。早上奶奶會早起燒火，爸爸負責把鍋里裝滿水，燒著水等著殺豬匠，豬殺死以后，大家會幫忙把豬翻趴在殺桌上，頭對著堂屋的方向，再用草紙沾上豬血后燒在豬頭位置的殺桌下，當然還有說詞，這叫敬神，這是媽媽的事，說是要告訴神靈和祖宗因為有了他們的護佑，家里有年豬殺了，請神靈和祖宗保佑來年一家人平平安安，六畜興旺，還殺大肥豬。

那時候吃肉沒有現(xiàn)在這樣精細和講究，整頭豬打整好以后，全都砍成一塊一塊的腌成臘肉掛起來就行了，不像現(xiàn)在這樣花樣多。上午收拾得差不多了，下午的任務就是要做好飯，請左鄰右舍來吃一頓，也就是5、6家人，兩三桌的樣子。菜很簡單，一盆酸菜豬血，一碗回鍋肉，一盆骨頭煮白菜蘿卜湯，加上一個糊辣子蘸水，關鍵是回鍋肉要有油水，這樣吃起來才過癮——它可是今天的主角。菜雖然簡單，但是在那個時候，這一天的生活可是一年中除了年夜飯最好的，油水也是最豐富的，所以有句老話叫做“自己殺豬有油吃”。

每家殺年豬的時候都會這樣請鄰居來吃一頓，所以在這段日子里，只要聽到鄰居家豬叫，我心里就樂，這意味著又可以美美的吃一頓肉了。不知道是那時生活艱苦，物質匱乏的緣故，還是那時的豬生長期長，豬肉好吃的原因，我覺得就炒一碗回鍋肉都好吃得不得了，老班子開玩笑有句話形容東西好吃叫“舌頭兒都要栓倒點！”用來形容當時大米飯就回鍋肉和酸菜湯的感覺再準確不過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是怎么也想不到，在那個時候，能放開肚子吃一頓肉，是多么幸福的事！就這樣隔三差五的，等左鄰右舍的年豬都殺完了，吃殺豬飯的幸福日子也就過完啰，心里便眼巴巴的盼著過年，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比任何時候都盼望過年，只因為又可以放開肚子美美的吃幾頓啰，真是“大人忙找錢，小孩盼過年！”

這樣過了一年又一年，每年都延續(xù)著輪流吃殺豬飯的習俗，到我上初中，讀師范的時候，為了等我們姊妹回家一起殺年豬，媽媽會把殺年豬的日子選在寒假里，可這時候鄰家的孩子也都長大了，不讀書的就會外出打工，吃殺豬飯時也總是很難聚齊了，原來的吃殺豬飯就慢慢變成了殺年豬時給鄰里割一塊肉送去，說是人家想什么時候吃都方便。別人家殺年豬時也會給你家送一塊來，每次鄰居送來肉，奶奶都會悄悄地用稱稱一下，說是還禮時只能多不能少，少了不好意思。就這樣又過了很多年，隨著農(nóng)業(yè)科技的發(fā)展，玉米品種越來越好，玉米產(chǎn)量越來越高，紅苕也有了新品種，苕藤好，紅苕產(chǎn)量也高，又不用交公糧和余糧了，豬飼料也變得充足起來，豬的品種也得到了改良，豬不光瘦肉多了，也肯長了許多，我家也能殺上一兩頭豬了，遇上好年份，還可以殺三頭。豬肉也不用再上繳國家啰，豬殺得多了，吃肉也開始講究起來，要裝香腸，要灌大腸粑，還要炸油底肉……殺年豬的時候也就更忙了，要忙兩三天才能收拾好。農(nóng)民的生活越來越好了，于是人們又想著殺年豬時還是請三朋四友一起撮一頓熱鬧些，借這個機會，親戚朋友在一起也拉拉家常，擺擺龍門陣，吃殺豬飯又自然而然時興起來了，桌面上的菜也越來越豐富了，回鍋肉雖好吃，但已不再是唯一。

時間到了21世紀，吃殺豬飯變成了春節(jié)前一家人和親朋好友相聚的好日子，在外工作的兄弟姊妹都會趕回家，吃殺豬飯的意義也不再是“吃”，更在于“聚”。由于老家的農(nóng)民也不像前些年種莊稼那樣一年大春、小春兩季這樣單一，除了種玉米和小麥，還有茶葉、花椒、豌豆……一年到頭都忙得不可開交，在外工作的人們，生活節(jié)奏也越來越快，很多人，哪怕是鄰里、親戚和朋友平日里也難得一聚，趁著殺年豬的日子忙里偷閑，請親戚朋友聚一聚，年輕人在一起交流交流思想，老年人在一起拉拉家常，還有孩子們在一起嘻嘻哈哈，打打鬧鬧……聚在一起的也不僅僅局限于左鄰右舍，還有親戚和朋友，少則四五桌，多則十來桌，甚是熱鬧。吃也開始講究起花樣來，吃燒烤變成了殺豬飯中的主角，燒烤的種類很多，啥都烤，各種肉，熟食，還有蔬菜……客人們可以各取所需，一撥一撥接著，邊吃邊聊，從中午到晚上一直爐火不斷，更舒服的是，傍晚時分，主人會找來大鐵鍋，再扛來大截的木柴在院子里燒起篝火，說是柴越大截，明年肥豬就越大，火越旺，來年日子越紅火，客人玩得越開心，玩得越久，主人越高興，說是一年到頭了，就圖個熱鬧，圖個人氣旺。就這樣，殺年豬，吃殺豬飯成了春節(jié)的前奏曲，吃完殺豬飯，春節(jié)也就到了。

多少年過去了，老家的殺豬飯就這樣陪伴著我們。不變的是 ：一年到頭了，殺年豬了，親戚朋友聚在一起，熱熱鬧鬧的，聊聊家長里短，既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又增進了感情。變化的是：社會進步了，科技發(fā)展了，國家政策好了，農(nóng)民的生活越來越紅火了……每年到老家的三親六戚殺年豬的日子，我都會回去吃幾次殺豬飯，除了美味的燒烤，我更喜歡殺豬飯中年的味道、家的味道，更愿意品味其中的友情和親情，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和和氣氣的，這種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