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法院安檢

胡 利 明

(中央民族大學 法學院，北京 100081)

全面依法治國迫切要求全面推進司法改革，司法的重要目標是追求公正。人民法院作為社會公正底線的最后防線，外觀上需要主動維護公正形象，內核上需要維護法治公正，而主動追求公正是法治社會、法治國家和法治政府的生命線，人民法院更不能例外，要主動檢視自身存在的公正性問題，應當還體現(xiàn)衍生于司法程序之外的行政程序。但是，現(xiàn)實“司法”生活中的“法院安檢”是普遍性社會事項，法律上處于人民法院職業(yè)司法程序之外，物理上處于人民法院門檻之外，存在于司法審判程序之前，難以完全有效融合現(xiàn)代法治精神。

一、法院安檢的功利價值

功利價值是中國社會事項的首要考慮要素，以是否對自己有效為價值判斷標準，以是否有效有用為執(zhí)行標準，以是否根據(jù)自我標準的“合法”為衡量基準。法院安檢是迫于現(xiàn)實的安全的臨時措施，目的在于保障法院的正常審判秩序，確保法院工作人員安全，現(xiàn)實在于法院的安全壓力，理論在于諸多功利價值，成為推動人民法院實施安檢的源泉。

(一)事實有用性價值

法院安檢是中國法院近年來發(fā)生的普遍現(xiàn)象，所有進入法院辦事的雙方當事人(司法專業(yè)人員除外)都必須先通過安檢設備并且經(jīng)過安檢人員檢查之后，確認沒有人身潛在危險才能進入法院辦公場所。其實，法院安檢的功利價值外觀體現(xiàn)為事實有用性，具體來說即：以行政實用性為可行性判斷標準，以領導滿意與否為合格性判斷標準，以現(xiàn)實有用性為“合法”判斷標準[1]?？芍?，法院安檢之所以有“市場”并且特別受歡迎，事實有用性是最重要的考量要素，為法院提供安全而成為存在的合理理由，事實“有用”價值成為普遍接受的大眾觀點。

(二)公共利益價值

法院安檢有事實有用性的原始根據(jù)，還有比較隱蔽的公共利益配套，通常依托社會公共利益需要提供合法性根據(jù)，原因在于：作為一個利益群體或利益集團必然使自身的利益以公法的形式合法化為公共利益[2]。其實，公共利益是執(zhí)法機關執(zhí)法有用性的代名詞，表面上是追求公共利益，實質上是執(zhí)法機關的特殊利益，異化執(zhí)法公共利益的本來面目[3]。據(jù)此思考，法院安檢的利益基于特定主體的需要，既有法院特定的安全需要，又有所在區(qū)域的安全需要，還有上級考核的政治需要，通常對外表達為社會公共利益，容易被公共利益隱藏個體化的特殊利益，容易異化為公共利益的附屬產品，逐漸偏離公共利益價值的本意。

(三)合法性利益價值

從法院的視角來看，法院安檢是人民法院為了自身安全所采取的行政管理措施，是基于管理權利益需要產生的特殊救濟方法，而管理權不論基于何種目的，尤其是善良目的容易回避掩蓋合法性利益問題，容易被表面目的上的“有用性”所誤導，甚至還會被誤認是合法行為的根據(jù)。其實，中國行政機構追求執(zhí)法有效性，以能否實現(xiàn)預期的有效目標為衡量評價標準，只要滿足有效性的事實目的，都可以成為“合法”執(zhí)法的法定理由[4]。可是，中國特色的合法性標準不是以“法”或者依“法”為標準，經(jīng)常不考慮法治精神、不遵循法治規(guī)則并且不信仰法治精神，通常以是否有用為合法性的衡量標準，有用即合法，無用則不合法。據(jù)此推論，法院安檢為法院產生即時有用性，同樣是有用即合法的范例，合法與否的標準緊密關聯(lián)著事實有用性，學理上是否合法還有待繼續(xù)考證。

由此可見，法院安檢是中國法院普遍性的客觀存在，成為法院保障自身安全的臨時補救措施，直接動因在于事實有用性價值，通常隱藏于公共利益價值之中，表達為以有用即合法的利益價值。

二、法院安檢的誠信價值

法院安檢是中國法院近年來長期存在的普遍性事實行為，一般由法院組織或者委托第三方公司安檢，從行為性質來看，這不是傳統(tǒng)的司法行為，而是有行政要素的管理行為，背后卻隱藏著諸多誠信價值，總體上表達為法院對當事人的極度不信任，少部分當事人對法院有惡意破壞行為，造成雙方之間的誠信對立統(tǒng)一，彼此缺失必要的誠信價值基礎。

(一)誠實的價值基礎

中國社會在很多方面發(fā)展得非常不錯，已經(jīng)取得有目共睹的成績，但是社會誠信、誠實情況卻每況愈下，不僅社會公眾的誠信意識缺失，而且政府機關的誠信也有很大滑坡，這種大環(huán)境下必然制造法院安檢現(xiàn)象。例如，政府沒有誠信，不僅毒化人們守法的環(huán)境，而且它本身以極不道德的手段引導人們的腐化，人們無法樹立良好的道德風尚[5]。結合本文主題，法院屬于廣義的政府主體，同樣存有主體誠信問題。其實，誠實是社會良性正常運行的“火車頭”，誠實既是道德價值的重要物質基礎，又是道德整體的根本，還是道德規(guī)范正義的重要衡量標準[6]。具體來說，法院作為誠實的社會主體，必須堅定誠實的道德立場，必須堅持誠實的發(fā)展方向，必須堅守誠實的道德底線。故此，誠實的本質是善待他人：誠實是如何善待他人的最為重要的道德規(guī)則[7]?？芍?，法院安檢沒有堅實的誠實價值基礎，既不能主動引導社會向誠實方向發(fā)展，又不能促進更加善良狀態(tài)，還不能主動善待他人，甚至一定程度上反向毒化社會風氣，造成彼此之間的不信任、不誠實和不理解，造成雙方之間的誤會，造成社會價值觀向非誠實方向發(fā)展。

(二)誠信的價值取向

誠信是社會的正價值取向，理想的國家社會總是向往更加誠信，現(xiàn)實有時甚至經(jīng)常背道而馳，這在中國社會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其實，誠信是現(xiàn)代的價值導向，但現(xiàn)實總是“逆水行舟”，普遍性客觀存在非誠信行為，這要求社會既要追求真實善良，又要向善、求善和為善，還要主動爭創(chuàng)善良的“積極分子”[8]。據(jù)此分析，中國國家社會缺乏誠信價值基礎，誠信價值取向有問題，非誠信事實居于多數(shù)人位置，進而導致與之相關的“連鎖反應”，社會治理難度加大，歸結根源在于誠信價值取向，而法院安檢是該種惡果的必然反饋，是人民法院面臨非誠信事項所采取的不得已應急措施，否則將付出更大的利益損失?？芍ㄔ喊矙z既是社會誠信價值取向出了問題后的結果，又通過非誠信行為對付非誠信事項的救濟方法，形象地概括為“以毒攻毒”，很大程度上在于社會誠信故障。

由此可見，法院安檢是人民法院所采取的應急措施，追溯其社會根源在于整體性的誠信缺失，具體來說在于政府機關不主動誠實的惡化發(fā)展的結果，在沒有誠實基礎的支撐下，將會導致誠信的價值取向偏向問題，繼而深挖還有相應的道德根源，同樣存有諸多學理困窘。

三、法院安檢的道德根源

法院安檢表面上是人民法院主導的安檢事項，事實有用性是初始動力，保障法院機關工作秩序和工作人員安全是現(xiàn)實壓力，背后隱藏著諸多道德或者緊密關聯(lián)道德的內涵要素，既是相互不信任的結果，又是道德非善良促成的結果，存有深厚的有罪推定思維，屬于道德異化所衍生出來的結果。

(一)有罪推定的道德意向

現(xiàn)代法治的重要標志之一是嚴格推行無罪推定，據(jù)此否定或者駁斥有罪推定，要求刑法上嚴守罪刑法定的道德底線和堅持無罪推定原則，目的在于保護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權益，能夠歸屬于善良的道德意向。其實，法院安檢運行有罪推定的非法治思維，以假定參與訴訟的當事人有“罪”為前提，通過安檢檢查之后確認沒有“罪”的證據(jù)才允許進入法院辦公場所，這是有罪推定假定的道德偏向，反饋出法院的有罪推定思維，這是安檢成為法院的道德考慮要素，將會成為影響法院公正形象的道德性因素。

(二)道德善良的根據(jù)

道德是國家社會中普遍存在的社會范疇，來源于自然社會，成長發(fā)展于國家社會，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善良的本性，體現(xiàn)道德善良的社會根據(jù)：善良意志是單純出于義務而行動的意志[9]。更具體來說，道德善良是一種道德價值，屬于道德價值范疇，是倫理行為事實符合道德目的、道德終極標準的效用性[10]。據(jù)此分析，社會事項保持善良狀態(tài)是理想目標，需要道德善良根據(jù)提供原始基礎，需要符合道德善良的高端標準，而法院安檢出于特殊的目的為之，沒有前提性的善良意志前提，沒有道德價值的高端價值標準，沒有履職道德義務的行為，難以主動協(xié)調道德善良步伐。

(三)道德自律的范疇

社會事項是自律的范疇，最重要的動力來源于自律，外在強制是配套型補充要素，必須保持最小的適用情形，原因在于自律既是社會運行的重要方式，又是規(guī)制社會事項的自我手段，還是道德效力的行為方式。但是，法院安檢不是發(fā)揮道德自律的特殊效用，而是由法院外在強制保持實施效果，基本上忽視道德自律的積極作用，顛倒自律的運行思維，逐漸遠離道德自律軌道，無法主動滿足道德自律的技術標準。

由此可見，道德既是法律的來源基礎，又是法律的更高要求或標準，還是權力的精神意蘊性前置根據(jù)。其實，法院安檢有道德偏離的社會根源，既是有罪推定的道德意向的實踐結果，又是道德善良根據(jù)缺失的表現(xiàn)，還是無法道德自律造成的結論，還需要繼續(xù)從權力原理方面考查法院安檢的相關事宜。

四、法院安檢的權力原理

法院安檢是道德缺失的產物，雖然由人民法院主導，運行權力思維，不是司法本質的國家權力，而是具有行政性質的機關權力。道德標準是衡量權力運行的高端標準，既是權力合法的基礎，又是權力歸屬的源泉，還是權力形態(tài)的原始“基因”，與法院安檢所帶出來的權力有千絲萬縷的關聯(lián)。

(一)權力運行基礎

法院安檢不是相對人的自愿行為，而是出于訴訟的事實需要被迫接受，實質上是法院變相強制衍生出來的結果，形成事實權力的客觀存在，沒有保持良性的權力運行狀態(tài)。其實，權力必須尊重權利及其法定界限，權力的某些特性也使人們有理由相信，對權力進行恰當?shù)南拗剖潜Ｕ蠙嗬妥杂傻淖詈棉k法之一[11]?？芍ㄔ喊矙z是法院根據(jù)事實需要采取的行政權力，既不同于普通行政機關的行政權力，又不同于自身職能性的司法權力，在沒有主動遵循權利保障規(guī)則的前提下，沒有主動規(guī)制權力運行，沒有有效保障相對人權利，沒有主動構筑權力運行的根基，容易產生權力運行失態(tài)現(xiàn)象。

(二)權力源流原理

權力是法律的產物，法律是權力的理論根據(jù)，所有國家權力都必須要有充足的源流起點，原因在于：權力服從法律的支配，乃是政治管理上最重要的事情[12]。根據(jù)現(xiàn)代法治原理，權力是保障服務于權利，權利是權力運行的目標，法律又是權力的法律來源：法律是權力的“汽油”，權利是權力的“機油”，法治原理是法治社會的“助力油”[13]。可知，法院安檢是法院主體行使的行政權力，屬于非法律類型的事實權力，主要目的在于政治管理需要，事實目標是追求法院機關的安全，外在保障法院的工作秩序。但是，根據(jù)權力源流原理，法院安檢沒有提前預制法律根據(jù)，安檢權力行為難有法律根據(jù)，相對人的權利很難獲得充分保障，現(xiàn)代法治原理難以充分滲透于其中。

由此可見，法院安檢的權力事項有特殊性，既不是法院的傳統(tǒng)司法權力，又不是傳統(tǒng)行政機關的行政權力，而是由法院牽頭主導的事實型行政權力，沒有明確的法律根據(jù)提供支持，權力基礎不堅實，權力源流原理不順暢，共同造就出諸多權力原理障礙。

五、法院安檢的程序事項

程序是法治的載體，法治是程序的精神，這要求所有社會事項都必須主動遵循程序規(guī)則，主動意蘊法治精神，而國家機關行政執(zhí)法應該如此，與之相關的國家機關的行政行為或者事實型行政行為應當同樣主動遵循同理規(guī)則。目前，法院安檢在程序事項方面或有疑惑，為有效性衡量準備理論障礙，原因在于程序事項方面的理論困惑。

(一)程序目的事項

法院安檢的法律主體是法院，執(zhí)行主體是法院工作人員或者委托的第三方公司員工，屬于法院的非業(yè)務性工作，直接目的是維護法院機關的正常工作秩序，保障法院工作人員的安全，但在程序目的方面有所欠缺。其實，程序的設置目的在于追求正義，正義居于法律總價值的首位[14]?？芍?，程序是現(xiàn)代法治的價值載體，緊密關聯(lián)法治的平等價值，原因在于：平等是現(xiàn)代法治的基本出發(fā)點，正義是法治的積極目標追求，即平等與正義之間有內在關聯(lián)[15]。據(jù)此分析，法院安檢的事實目的是保障內部安全，以犧牲相對人的不便捷為代價，程序目的方面難有程序正義考慮，難有平等價值內涵追求，難有能體現(xiàn)特定的程序目的，與程序法治理念仍有偏差。

(二)程序本體事項

程序是社會事項運行的基本規(guī)則，體現(xiàn)特定的規(guī)則順序，程序又是法治精神的外觀表達。程序是人們規(guī)定的按照一定的順序、方式和步驟實現(xiàn)一定目的的過程[16]。具體來說，程序特定化發(fā)展為法律程序，成為指引社會事項具體路徑，重要原因在于法治精神的內核作用。其實，法律程序是法治的重要物質載體，屬于實在法范疇的程序規(guī)則[17]?？芍?，法院安檢在程序本體事項方面在于事實有用性，難以形成特定的規(guī)則性程序、步驟或者方法，難以形成依法的法治思路，難以形成現(xiàn)代程序法治規(guī)則，與程序法治價值仍有理論差距。

(三)程序公平事項

程序在現(xiàn)實生活中基本不會主動“出場”，但具有獨立法治價值規(guī)則，而程序公平是現(xiàn)代法治的重要追求目標，公平與否是重要衡量判斷標準，原因在于：程序上的公平性作為法律形式化要素，當程序公平時，實體法的公平就能更有實效；當程序不公平時，實體法的公平的明燈就可能熄滅[18]。據(jù)此分析，法院安檢是法院的事實行為，沒有考慮程序設置問題，沒有顧及現(xiàn)代法治精神，沒有將程序作為形式化要素，沒有形成程序公平事項，將會影響到實體性的公平尺度，造成與其他非接受安檢的主體之間有非公平的程序待遇。

由此可見，法院安檢涉及程序事項，是否表達為正當程序有待檢驗，是否符合程序正義標準有待衡量，是否滿足程序法治的法定要求有待落實?？傮w來說，程序目的事項難以通過平等促進正義目標，程序本體事項難以確保法治規(guī)則運行，程序公平事項難以保障有效公平，程序法治精神難有完美無缺。

六、法院安檢的行為有效性衡量

根據(jù)法治原理衡量，法院安檢是否能發(fā)生法律效力，是否具有法理有效性，是否能夠成為被強制的措施，是否可以成為法院的常規(guī)措施，是否保證沒有學理障礙，需要行為有效性衡量提供結果支持，既取決于依法性衡量提供“法律根據(jù)”，又取決于合法性衡量提供價值判斷衡量標準，還依托于正義程序性衡量解決法治目標問題。

(一)依法性衡量

“依法”是國家機關履職行政事項的基本前提，主要集中于行政機關的依法行政領域，而人民法院屬于廣義的國家機關，本應是“依法”的倡導者和排頭兵，并且是依法治國的保障力量，更是建設新型法治政府的關鍵環(huán)節(jié)。其實，依法行政是法律對行政權的一種約束，體現(xiàn)法理公正的被動性質，這是政府行政的基本起點[19]。但是，人民法院根據(jù)自己的事實有用性普遍性強制安檢，在沒有提前準備“法律根據(jù)”時不能滿足“依法行政”的法治標準，不符合“依法”的法治程序，難以體現(xiàn)廣義政府的被動公正目標，將會無形破壞依法行政的法治做法，直接侵害依法程序的規(guī)則路徑，進而影響合法性衡量標準。

(二)合法性衡量

“依法”是法院安檢的前提性要素，“公正”是法院安檢的目標性要素，而“合法”是法院安檢的價值衡量要素。法院安檢是法院機關的非司法性裁判行為，實質上屬于司法機關的行政行為，其合法性緊密關聯(lián)公正價值。其實，公正既是法治的重要價值衡量標準，又是依法行政的指導標準，還是合法行政的應然結果[20]?？芍?，將公正作為合法性的基礎性衡量標準，用來衡量法院安檢行為，難以符合公法控制權力的法治標準，原因在于：公法的基本精神在于授予并控制政府權力，劃定政府的活動范圍，為政府設定相應的義務與責任，以保障公民的權利和自由[21]。從理論上說，法院安檢應當屬于公法調整的范疇，適用公法規(guī)則，運用公法衡量判斷，而公法的精髓在于控制政府權力，邊界在于為政府權力劃定范圍，目標在于為政府設定職權、確定職務、行使職務行為和承擔職務責任，終極價值追求在于保障相對人的權益。但是，法院安檢不能嚴格按照以上標準運行，在合法性衡量上存有困境，既不能正向滿足公法合法衡量，又不能反向回避私法合法衡量[22]，在合法性價值衡量方面自帶內在尷尬。

(三)正義性衡量

法院安檢在程序事項方面存有困惑，在依法性和合法性衡量方面仍存障礙，還需要繼續(xù)作正義性價值衡量。從宏觀視角來看，正義成為我們時代的主題，爭取平等權利的自由精神，是人類現(xiàn)代文明的精髓[23]；從相對微觀視角來看，理性和正義是檢驗人間一切活動和權力及權威的最終根據(jù)[24]。可知，理性是正義的原始材料，正義既是現(xiàn)代法治的基石，又是構建法治標準的支柱，還能成為法院安檢的衡量基準。據(jù)此，法院安檢是法院主導的事實行政行為，法院又屬于廣義的政府機關，實際上以裁判社會糾紛為主業(yè)，以行使其他行政權力為配套補充，是否為理性行政行為還有待考證，是否為正義行為還需要完善，是否為夯實自由基礎和維護平等權利還有差距，是否能夠完善現(xiàn)代法治文明還有待加強，這些是正義性衡量的肯定評價的主要方面，將會影響到安檢行為有效性。

由此可見，法院安檢是司法機關的非職業(yè)性、非專業(yè)性和非國家性的行政行為，不是司法機關的國家專業(yè)裁判職務行為，其行為有效性衡量將有困境尷尬難題：依法性衡量缺乏“法律根據(jù)”，合法性衡量缺位衡量標準，正義性衡量缺損衡量性價值目標，共同或者分別難以衡量法院安檢行為的有效性。

綜上所論，中國社會正在朝多元化、復雜化和無序化方向發(fā)展，正在聚集增量社會不穩(wěn)定力量，法院所面臨的社會訴訟環(huán)境正在發(fā)展巨大變化，訴訟當事人的非理性行為正在沖擊法院的正常工作秩序，法院機關安全受到嚴峻考驗，以依托“維穩(wěn)”保障法院安全，當事人在“敗訴”的前提下認為受到不公正待遇，希望在法院尋求暴力“維權”，即造成法院(法官)與訴訟當事人(包括其他利害關系人)之間的矛盾突出，而法院安檢成為法院解決上述困境難題所采取的不得已措施，當事人及相關利害關系人成為被安檢的對象，表面上犧牲時間價值，實際上以犧牲法治價值為代價。據(jù)此，在依法治國的大環(huán)境中，根據(jù)現(xiàn)代法治原理追溯法院安檢的理論根源，其本身存有諸多法治問題或者難題，既不符合現(xiàn)代法治的價值目標，又不符合廣義國家機關依法行政的技術標準，還不符合作為專業(yè)司法的裁判職能標準。據(jù)此可知，法院安檢在功利價值方面有事實有用性根據(jù)，誠信價值方面有缺失，道德根源有偏離的傾向，權力原理有錯位，程序事項有偏向，有效性衡量難以完美滿足現(xiàn)代法治標準。因此，在全面依法推進依法治國的宏觀氛圍中，全面落實依法行政的技術步伐，全面推進公正司法和保障司法公正，希望逐漸遠離法院安檢，或者提前預制有關方面的“法律根據(jù)”，最終目的是保障當事人的訴訟權利，自我限制法院的非司法性的行政權力，努力協(xié)調彼此之間權力和權利失衡狀態(tài)，維護人民法院的司法公正形象，迫切需要運行法治思維開創(chuàng)法治思路，法院主動以法治方法化解重大風險事項，主動形成良性社會秩序狀態(tài)，為優(yōu)質善良的國家社會增量完美的法治材料，全面促進國家社會的法治化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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