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孝玉
民國后期一直趨于沒落的帖學書法開始興起,帖派書法開始重新走入人們的視野,并逐漸受到了關(guān)注。作為帖學書派的代表書家,吳玉如以其卓越的書法成就,以及對“帖派”“碑派”書法的獨特思考,成為現(xiàn)當代以“二王”為宗的帖派書法發(fā)展代言人。吳玉如的成就,宣示了傳統(tǒng)審美價值再次成為了時代審美的主流,以及正統(tǒng)書法觀念的再度回歸。
吳玉如(1898—1982),名家琭,字玉如,早年號茂林居士,晚年號愚叟。①吳玉如生于南京,祖籍安徽涇縣茂林鎮(zhèn),元祖吳江龍為明代萬歷丁未武進士,曾任貴州都司署、貴州布政使,高祖吳渭來為清代道光辛己舉人,曾祖吳崇壽為道光丁酉舉人,邳州知州。祖父吳瞻青,字翹士,同治癸酉舉人,光緒十九年曾出使朝鮮,也曾出資在北京宣武門外建涇縣新會館。②父親吳彝年,字佑民,原在吉林電報局工作,民國后退職居住在天津。母親顧氏,清末南京著名詩人顧云之女。吳玉如生長在標準的書香門第家庭,家庭的熏陶對吳玉如日后的成長以及學養(yǎng)的形成,有著潛移默化的作用。
哭鄧散木
出筆作詩七言聯(lián)
臨《樂毅論》
吳玉如十歲時隨父親入津,從此,吳玉如一生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天津度過的,天津也因此成為了吳玉如的第二故鄉(xiāng)。十五歲時吳玉如進入天津新學書院學習,因不滿該校的教育,遂轉(zhuǎn)入天津南開學校學習,與周恩來同班。在學期間,由于品學兼優(yōu),深受嚴范孫、張伯苓二位先生的賞識與獎掖??谷諔?zhàn)爭以來,吳玉如先后在天津志達中學、天津工商學院、津沽大學任教,“文革”前一直是授徒鬻字以自給。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吳玉如被聘為天津市文史研究館館員,并先后當選為天津市文聯(lián)委員,天津市政協(xié)委員,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名譽理事。
吳玉如的一生以書法最為世人所熟知,且成就最高,其次是詩詞研究與詩詞創(chuàng)作,此外,吳玉如在音韻、訓詁,以及辭章方面也有較高的造詣,遺憾的是現(xiàn)今并沒有相關(guān)的文章著作流傳下來。研究吳玉如的書法,首先應(yīng)從他的書學思想入手,因為吳玉如算得上是現(xiàn)當代標準的傳統(tǒng)中國儒家知識分子,在這一群體中,書法是被視為小道的,因此吳玉如也從來不以書法家的稱呼自居,他認為“書法末事也,人生固有其他更大作為者”,“士先器識而后文藝,書法以讀書為本,讀書以做人為本”。③在吳玉如的書學思想中,隨處可以見到他從傳統(tǒng)文人士大夫角度出發(fā)而形成的思考,在這一類人群的眼中,對自身而言,書法是提高自身修養(yǎng)的有效方式,對社會而言,書法有著“成教化,助人倫”④的積極作用。需要注意的是,吳玉如借用王士禎詩歌理論中的“神韻”論,來作為自己書法美學的核心內(nèi)涵,并用“味”“氣”“理”等審美范疇來表達自己對書法美學的理解,他將詩歌與書法放置在了同一個思考維度當中,通過兩種藝術(shù)相互的通融來整體認識、把握書法的美學內(nèi)涵,這種美學觀點顯然是承繼了傳統(tǒng)文人“詩文書畫本一體”的文藝美學思想。
臨《樂毅論》
吳玉如身處碑學與帖學碰撞的時代,因此在他的書學觀點中,除了傳統(tǒng)帖學書家的觀點外,還包含了對于碑學的思考。大體而言,吳玉如認為無論是北碑、南碑,甚至是隋碑,其實質(zhì)都是“二王”書法發(fā)展的產(chǎn)物,與“二王”書法在精神上一脈相承,以《元略墓志》為例,北碑、南碑、隋碑都繼承了“二王”的書法筆意。而在這樣的書學思想的指導下,吳玉如在書法實踐方面也主張“融會貫通”,他主張將魏碑納入“二王”書法系統(tǒng),認為借助北碑可以上溯一窺“二王”書法堂奧。吳玉如的書法取法廣博,既全面又龐雜,楷書取法《元略墓志》,兼學《張猛龍碑》《張玄墓志》等,對唐楷也有所涉及;小楷學“二王”,行書則自然以王羲之作為最高的追求,篆隸則出于鄧石如,雖然看似復(fù)雜,但吳玉如始終都是站在“二王”書法的角度來討論書法的,因此他所思考的魏晉書法也有了更新更全面的內(nèi)涵。
吳玉如雖然諸體皆能,但最能體現(xiàn)他書學思想,代表他書法高度的還應(yīng)當數(shù)行草書。吳玉如的小字行書學王珣《伯遠帖》,深得其中三昧,往往越是看似不經(jīng)意的隨性之作,實際上卻經(jīng)過了大量的實踐與思考而得的,最終形成了小字行書不激不厲,風神自遠,溫潤秀麗的個人面貌。
《與鄂州柳中丞書》是吳玉如的精品手卷之一,書寫的內(nèi)容是唐代散文家韓愈的名篇。此作品書于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看似不經(jīng)意之作,實則筆筆有來歷,是難得一見的精品。此時正值吳玉如晚年,正是所謂“人書俱老”的時候,全卷氣息沖淡,灑脫俊逸,深得王珣《伯遠帖》古淡瀟灑的意味。在用筆方面,爽利,牽絲映帶明顯而不飾雕琢的痕跡,中鋒與側(cè)鋒的交替使用,既增強了線條的張力,也豐富了細微之處的變化。此外,吳玉如運用了孫過庭《書譜序》中常見的小草書搭接筆法,將二到三個單字組合成一個字組,比如“自以為”三個字就形成了一個字組,“以”和“為”順勢形成了筆畫的搭接,形成了氣韻貫通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力。這樣的搭接表現(xiàn)手法,雖于《書譜序》中最為多見,但實際上也是“二王”信札中常用的表現(xiàn)手法。在章法布局方面,吳玉如將小行書與小草書合理地穿插使用,使得作品的格調(diào)更加高古?!杜c鄂州柳中丞書》系手卷,因此字形較一般小行書而言更為瘦長,每行大約均為十余字,因此行軸心線有足夠的擺動空間,通過不同單字的重心變化來調(diào)整字勢,進而影響每行的行軸心線擺動方向。正如吳玉如自己所說:“臨古人碑帖,先需細心玩讀,而后玩之。臨必一絲不茍,一點一畫之間,細入毫厘,不可輕易放過?!雹菟凇杜c鄂州柳中丞書》中自由出入晉唐諸家,最終看似不經(jīng)意的遣懷之作,實則筆筆精道,筆筆有古人可循。在用墨方面,《與鄂州柳中丞書》的后半部分運用淡墨書寫,出現(xiàn)了飛白的效果,使得整幅作品氣息越發(fā)的平和疏松,最大限度體現(xiàn)了吳玉如個人所追求的晉人面目,也使得這幅作品成為吳玉如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后期的代表作品。
如果說吳玉如的小字行書體現(xiàn)的是不徐不疾,從容和緩,瀟灑俊逸的晉人秀麗妍美,那么他的大字行書所體現(xiàn)的則是另一種渾厚老辣的美感。吳玉如在三十歲左右就已經(jīng)形成了自己清秀、俊雅的書法風格,并在以后的實踐中一直保持了下去。四十到六十歲,是吳玉如書法藝術(shù)日臻精妙的階段。這一階段的書法以李邕對他的影響最大,李邕以铦利清峻的碑版行書而名重于唐代,以晉唐之筆化北朝碑刻的樸茂自然為己所用,這給了吳玉如很大啟發(fā),因此,他中年以后的行書,尤其是大字行書,往往可見李邕碑版行書影響的痕跡。與此同時,吳玉如對篆隸、北碑的涉獵,也為他靈修俊逸的晉人書風,增添了淳樸、高古的藝術(shù)格調(diào)。尤其是“盧溝橋事變”之后,吳玉如蟄居租界,閉門鉆研篆隸兩年之久,取法《散氏盤》《張遷碑》《瑯琊刻石》等,與自身的書風相結(jié)合,特別是對清朝碑派書家的成就十分重視,鄭簠、趙之謙等書家的書法均有所學習,并做了大膽的取舍。吳玉如晚年的書法確實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追求的已經(jīng)超出了“法度”的范疇,而是順應(yīng)自然之理,強調(diào)天然之趣,蒼老雄勁取代了含斂雋永,筆隨意到取代了精雕細琢。盡管人處暮年,又抱病在身,此一階段的吳玉如仍能手書六尺巨幅,縱勢為主的結(jié)字方法,行草書相混雜,如“攤”“過”“為”“窮”等字,中宮含斂,字勢自有一股豪氣。單字的動勢基本還是左低右高的趨勢,但吳玉如在《攤書》中有意識地縮小了行間距,使得行與行之間左右顧盼生姿,加上行軸心線的輕微擺動,使得全幅書法有動勢而不劇烈,具有流連暢達的美感。在用筆上,《攤書》用筆生動靈活,以蒼勁老辣為追求目標,單字用筆較為纏繞,難免有過度修飾之嫌,這種寫法是受到了傅山的影響,與吳玉如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的作品相比,用筆豪氣有余而內(nèi)涵不足,這是研究學者應(yīng)當客觀正視的問題。而第四行枯筆的加入,則更加豐富了書作的整體效果,對于這種軸心線擺動并不劇烈的章法而言,也起到了一定的調(diào)節(jié)作用。
縱觀以上作品,既有小字行書的妍美含斂,也有大字行書的渾厚老辣,且隨著年齡的增長,吳玉如對于自己下筆的控制更加游刃有余,與早期書法相比,晚期的書法最終擺脫了法度的束縛,而從書家個人的心性出發(fā),上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諸葛亮《誡子書》
在吳玉如的論書文字中,單純闡釋其書法美學觀點的文字并沒有多大的比重,多數(shù)文字還是敘述了書法學習的實踐方法。從現(xiàn)存的吳玉如論書文字來看,他的書法美學內(nèi)涵主要圍繞著中國書法理論的繼承,以及文學理論與書學理論的相互交融而為學生示范寸半左右的楷書,高捉筆管頂端,站立揮毫兩個多小時而無倦容。此一階段的書作水平,超過了以往各個時期的書作,這不僅僅是技巧上的錘煉已經(jīng)臻于完善,更重要的是書家個人藝術(shù)境界的突破,充分體現(xiàn)了書家老而彌堅,精進不已的藝術(shù)追求。
《迂叟自書詩稿》是吳玉如大字行書的代表作品,誠可謂“從心所欲不逾矩”,將隨性抒懷的大字行書與清秀含斂的小字行書觀照比較,才能更加客觀、完整地理解書家的藝術(shù)成就與書風特征。其中《書憤》一詩釋文:“剩水殘山一局棋,世間甚處武陵溪。同為華夏分吳越,難答滕公事楚齊。我自死心安朽腐,誰能系念到黔黎。家居洪浸今何日,涉想堯年未可稽?!眳怯袢绲囊磺粣蹏鵁嵫笠缬诩埫嬷?,全篇詩作氣局開張,縱橫恣肆,書風與詩意緊密結(jié)合而相得益彰。從用筆上來看,吳玉如晚年主張高握管,執(zhí)筆相對靠近毛筆的上端頂部,因此對于毛筆的控制難度也會增加,因此此篇的書寫較為放松,轉(zhuǎn)折處也多圓筆而少方筆,因此使得全篇更為通達宛轉(zhuǎn),氣息也更為流暢??莨P與潤筆互用,也成為了此篇用筆的一大顯著特征,如“滕”“黎”“日”等字使用的是枯筆,而“憤”“為”等字則明顯是潤筆,由于此篇書寫缺少方折用筆,因此通過枯筆與潤筆的交替使用,也能起到豐富畫面,調(diào)節(jié)節(jié)奏的作用。從章法上來看,《書憤》全篇較之吳玉如的其他小行書作品而言更為縱橫恣肆,單字字勢與左低右高的小行書不同,個別字較為平正,如“事”“為”,甚至單字呈現(xiàn)出左高右低的態(tài)勢,如“誰”“能”,這與單行六至七個字的字數(shù)有關(guān),單行的字數(shù)減少,如果單字字勢仍保持原有態(tài)勢,勢必會造成行軸心線缺少動勢。因此,調(diào)整單字的字勢,就能解決由于單行字數(shù)減少而造成的行軸心線缺少動勢的問題。尤其“陵溪同為華夏分”和“吳越難答滕公”兩行,軸心線劇烈擺動,單字間的間距也隨之變化,形成疏可走馬,密不透風的強烈視覺對比。強烈的動態(tài)與鮮明的疏密對比、枯潤對比,形成了劇烈而跳動的視覺效果,這與吳玉如所擅長的飄逸妍美的小行書氣局大相徑庭,但這種躁動的視覺效果,卻能更好地抒發(fā)書家的情感,與所書寫的詩文內(nèi)容相得益彰。
《攤書》同樣也是吳玉如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代表作,釋文:“攤書過午夜,臨屋睡無嘩。冷雨秋為骨,灰心靜是家。燈前孤影瘦,世上百憂奢。我獨何人也,老窮遂欲遮?!比姞I造出了清冷孤寒的意味來,仿佛使人看到一燈如豆的窗前,一個學者勤勤懇懇地攤書閱讀的場景。從章法來看,《攤書》主要還是采取展開的。“神韻”是吳玉如書法美學內(nèi)涵的核心,同時也是他個人對于以“二王”書法為代表的魏晉書法美學精神的理解。此外,吳玉如還通過“氣”“味”“理”等意象來論述書法的美學內(nèi)涵。
吳玉如作書
吳玉如在講學
在吳玉如的文中,關(guān)于“神韻”的論述有很多,比如“作字雖小道,其中亦有至理。臨古人碑帖,先須細心玩讀,而后臨之。臨必一絲不茍,一點一畫之間,細入毫厘,不可輕易放過。初寫必求能勻、能慢,后必不能快。鼓努為力,是所切忌。專心一藝,非朝捫夕得,必如種植,不時除草,每日灌溉,始望有獲。涵養(yǎng)之功,不能有別路也。久而久之,乃可造自然而明神韻矣”⑥“作書要無論為隸、為楷、為行或草,必先筆筆不茍,即一小點轉(zhuǎn)折處,亦不宜輕易放過。必使來蹤去跡、方圓長短,毫無拖泥帶水、浮掠腫率各病。持之久遠,然后可進而言神韻。初步潦草,終身無臻化之境”。⑦吳玉如把“神韻”作為他書法美學的核心,認為書家必須經(jīng)過長期刻苦的臨帖學習,就像種植栽培植物一樣,每日灌溉,才能有所收獲,這是學習書法的唯一途徑,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在這兩段論述中,雖然吳玉如一直在推崇“神韻”對于書法的意義,但他卻沒有明確指出“神韻”的具體含義,只是把神韻作為書法美學內(nèi)涵的核心來直接討論。吳玉如在評價館閣體的時候說:“書法到館閣,神韻如電掃,奄奄無生氣,整飭拙栲栳?!贝颂帯吧耥崱迸c“生氣”相對應(yīng),即所謂書法的“神韻”應(yīng)該如人之精氣神一樣,“和莫非此之重而一攝于神韻,足于神韻則腠理皆活,所謂栩栩然生。不則,泥塑木雕縱極之精巧,對之終索然矣”。⑧此處,吳玉如雖然仍舊沒有明確指出“神韻”的具體含義,但是卻指出了“神韻”的對立面,即“奄奄無生氣,整飭拙栲栳”,以及如“泥塑木雕”一般,因此這里可以從“神韻”的對立面理解出“神韻”的含義包括生機、生氣。
進一步上溯吳玉如“神韻”的來源,則可以上溯到王士禎。王士禎的“神韻”主要表現(xiàn)在對于詩歌的審美要求上,他的“神韻”說在清代詩壇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吳玉如對詩歌頗有研究,因此自然熟悉王士禎的“神韻”說。王士禎對于“神韻”的闡發(fā),并不僅僅局限于詩歌,而是以“神韻”來統(tǒng)領(lǐng)詩、文、書、畫,甚至是篆刻,他認為“夫又豈作畫為然,骨肉之勻、剛?cè)嶂茫苍娨?、文也、書法也、篆刻也,何莫非此之重而一攝于神韻,足于神韻則腠理皆活,所謂栩栩然生”。對比前文就可以發(fā)現(xiàn),吳玉如的“神韻”說是完完全全地從王士禎處轉(zhuǎn)化而來,因此,后世研究者可以通過王士禎的“神韻”說進一步加深對于吳玉如“神韻”的理解。王士禎撰文稱:“汾陽孔文谷云:‘詩以達性,然須清遠為尚?!ξ髟撛姡毴≈x康樂、王摩詰、孟浩然、韋應(yīng)物,言:‘白云抱幽石,綠條媚清漣清也。表靈物莫賞,蘊真誰為傳。遠也。何必絲與竹,山水有清音;景昃鳴禽集,水木湛清華。清遠兼之也??偲涿钤谏耥嵰印!?神韻二字,予向論詩,首為學人拈出,不知先見于此?!雹嵬跏康澯谩吧耥崱备爬恕扒暹h兼之也”,此處的“神韻”應(yīng)當有含蓄悠遠的意思。又云:“昔司空圖表圣作《詩品》凡二十四,有謂‘沖淡’者曰遇之匪深,即之愈悉;有謂‘自然’者‘俯拾皆是,不取諸鄰’;有謂‘清奇’者‘神出古異,淡不可收。’是三者品之最上。”⑩王士禎繼承司空圖對于沖淡的審美追求,認為此為“最上”,并用以評判衡量后來的詩歌,因此此處的“沖淡”也可以視為“神韻”的重要特點之一。
杜甫《曲江》二首
從以上的觀點可以推斷出,王士禎所謂的“神韻”應(yīng)當包括如下特點,即:清新自然,含蘊蘊藉,清遠沖淡。而吳玉如的“神韻”說是直接源于王士禎,因此吳玉如所理解的“神韻”大體上應(yīng)該也是以這些含義為主要組成部分,在吳玉如的美學概念中,只有清新自然,含蘊蘊藉,清遠沖淡而又不乏生機的作品,才能稱得上有神韻的書法作品,反之,都是奄奄無生氣,“對之終索然矣”。
綜上所述,吳玉如的書法美學內(nèi)涵以神韻為中心,他的書學思想基于傳統(tǒng)文人的審美趣味,關(guān)注作為書法主體的個人精神、人格、修養(yǎng)在書法作品中的表達,借以凸顯書法的“神韻”。再觀照他個人的書法實踐,從早期的重視法度,到晚期的隨心所欲,隨著功力的深厚,個人修養(yǎng)的提高,書法創(chuàng)作也走向了一個新的境界。即使在當代,吳玉如的書法藝術(shù)仍然具有獨特的魅力,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而他的書學思想,也為后人進行帖學研究提供了頗有價值的參考。
注釋:
①韓嘉羊《吳玉如年表》。
②《吳氏宗譜》。
③《吳玉如書法藝術(shù)》紀念專輯。
④張彥遠《歷代名畫記》。
⑤天津市文史研究館編《吳玉如詩文輯存》。
⑥《吳玉如書法藝術(shù)》紀念專輯。
⑦《吳玉如書法藝術(shù)》紀念專輯。
⑧《吳玉如書法藝術(shù)》紀念專輯。
⑨王士禎《池北偶談》。
⑩王士禎《鬲津草堂詩集序》。
(本文作者為安徽省書協(xié)學術(shù)委員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