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李仰臣

花有幾樣紅，人物各不同。有的人衣著時尚華麗，有的人衣著樸素淡雅；有的人動若脫兔，有的人靜若處子；有的人虎背熊腰、魁梧壯碩，有的人骨瘦如柴、羸弱干癟；有的人聲若清泉、妙語連珠，有的人聲如洪鐘、言語粗魯……即使同一個人也不只有一面，因此，我們要想把一個人寫得真實、鮮活，就得抓住他（她）多個方面的性格特征和豐富的精神世界加以描寫，這樣才能使人物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下面，舉例介紹幾種塑造人物形象的實用技法：

一、人因事顯，精選事例

事由人生，人因事顯。只有把所寫人物置身于一件或幾件典型的事件當中，寫他（她）的言談舉止，寫他（她）在整件事情中的活動過程，才能畫出他（她）的“骨”。俗話說“畫皮容易，畫骨難”，因此，選擇典型事件塑造人物的個性特征尤為重要。比如魯迅在《阿長與〈山海經(jīng)〉》中寫到了關(guān)于阿長的許多事情，但重點只寫了阿長給“我”買《山海經(jīng)》這件事。唯有這件事，不僅徹底改變了“我”對阿長的看法，而且更能體現(xiàn)阿長的善良和質(zhì)樸。因此，在選擇典型事件塑造人物形象時一定要仔細斟酌，反復(fù)推敲，圍繞要表現(xiàn)的中心選擇恰當?shù)乃夭摹?/p>

【精彩片段】

我寫第一個長篇小說《鐘鼓樓》時，母親就住在我那小小的書房里。我伏桌在稿紙上書寫，母親就在我背后，靜靜地倚在床上讀別人的作品。我有時會轉(zhuǎn)過身興奮地告訴她，我寫到某一段時自我感覺優(yōu)秀，還會念一段給她聽，她聽了，竟不評論，沒有鼓勵的話，只是沉靜地微笑。后來《鐘鼓樓》得了茅盾文學(xué)獎，那時母親已到成都哥哥家住，我寫信向他們報喜，母親也很快單獨給我回了信，但那信里竟然只字未提我獲獎的事，沒什么祝賀詞，但語氣沉靜地囑咐了我?guī)准覄?wù)事，都是我在所謂事業(yè)有成而得意忘形時最容易忽略的。

（選自劉心武《神圣的沉靜》）

【靈犀一點】

作者興奮地給母親念一段精彩之處，但她只是沉靜地微笑；小說獲獎后，母親只是提醒了“我”需要注意的生活細節(jié)。通過平實的敘述，表現(xiàn)了母親沉靜穩(wěn)重的性格，真實可感。

二、正面描繪，人物鮮活

描寫人物可以從正面進行刻畫，可運用動作描寫、語言描寫、外貌描寫、神態(tài)描寫、心理描寫等手法，這些都是塑造鮮活人物的重要手段。寫人時借助這些方法，可以窮形盡相，盡顯人物之形；可以以形寫神，使人物之神躍然紙上。例如《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一文中，作者描寫壽鏡吾先生就是使用上述方法凸顯其特點的。為了表現(xiàn)先生教學(xué)時特別投入的狀態(tài)，作者這樣寫道：“我們的聲音便低下去，靜下去了，只有他還大聲朗讀著?！薄八偸俏⑿ζ饋?，而且將頭仰起，搖著，向后面拗過去，拗過去?！边@樣，一位學(xué)識淵博但又似乎有點兒迂腐的私塾老先生的形象便躍然紙上了。

【精彩片段】

我的同桌非常喜歡打籃球，這不，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不時從同桌的手機中傳出：“好球，又是一個三分球！”“酷斃了！”那次是我們班與五班的籃球賽決賽。視頻中，只見同桌貓著腰，一邊不停地拍著籃球，一邊尋找突圍的機會……突然，他加快了步伐，閃挪騰移，沖過防線，來到籃下，一個虎跳，轉(zhuǎn)身投籃，籃球在空中劃過一條漂亮的弧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筐內(nèi)……就這樣，他帶領(lǐng)隊友們一路過關(guān)斬將，拉開了與五班的分數(shù)，最終贏得了勝利。

（選自學(xué)生習(xí)作《我的同桌》）

【靈犀一點】

文段先聲奪人，描寫觀眾尖叫聲以渲染氣氛，而后精心描寫了“同桌”在籃球比賽中的表現(xiàn)。亮點是對他動作的特寫，比如“貓著”“拍著”“尋找”，表現(xiàn)“同桌”的機警、靈活；“加快”“閃挪騰移”“沖過”“虎跳”“轉(zhuǎn)身投籃”等系列動詞的運用，表現(xiàn)了“同桌”頑強的拼搏精神以及球技迅猛、嫻熟的特點，動感十足，給人一種身臨其境之感。

三、綠葉扶花，側(cè)面襯托

刻畫人物也可以采用側(cè)面描寫的方法，通過對其他人物、事件、景物等的描寫，以襯托人物形象，誠如清代劉熙載所說：“山之精神寫不出，以煙霞寫之；春之精神寫不出，以草樹寫之?！崩纭对偎苌娜恕芬晃闹?，作者海倫·凱勒深情地贊美了主人公安妮·莎莉文老師，那么文中作者所描寫的自己開始的任性和后來因獲得知識而感到快樂等內(nèi)容，就有力地襯托了安妮·莎莉文老師的偉大——讓一個盲聾啞的孩童懂得愛，認識字，能交流。做到這些多么不容易啊！可是，安妮·莎莉文老師卻做到了。這樣，作者在介紹自己情況的同時，也從側(cè)面襯托出安妮·莎莉文老師的偉大。

【精彩片段】

有一次，著名彈唱演員馬如飛患了感冒，堅持登臺演出。在彈唱《珍珠塔》時，把“丫鬟移步出了房”，錯唱成“丫鬟移步出了窗”，于是，聽眾哄然大笑。馬如飛知道自己唱錯了，但毫不驚慌，靜靜地補了一句：“到陽臺上去曬衣裳?！庇^眾頓時掌聲急起。馬如飛一得意，誰知又把“六扇長窗開四扇”唱成“六扇長窗開八扇”。這時，觀眾不再喧嘩，看他如何來補漏。馬如飛依然不慌不忙接唱道：“還有兩扇未曾裝。”由于他的機智沉著，才挽回了危局，博得了聽眾的滿堂喝彩。

（選自曾昭安《演員救戲顯智趣》）

【靈犀一點】

文段在刻畫馬如飛表演的同時，還描寫了觀眾的反應(yīng)，由“哄然大笑”到“掌聲急起”，再到“不再喧嘩”，最后到“滿堂喝彩”。正是由于他們的鋪墊襯托，才更好地從側(cè)面突出了馬如飛的形象，凸顯了他的沉著與機智。

四、對比鮮明，揭示品質(zhì)

俗話說：“不比不知道，一比見分曉。” 為了讓筆下的人物形象更加鮮明，個性突出，就要學(xué)會使用對比手法。這里所說的對比，有多種情形，既可以是主人公不同時段對同一事件或同一人物的不同看法，也可以是不同的人物對同一事件的不同看法。通過人物自身或者人物與人物之間的對比，主人公的品性就會自然而然地凸顯出來，從而大放異彩。比如《鄧稼先》一文，將鄧稼先與美國“原子彈之父”奧本海默進行對比，鮮明地表現(xiàn)了鄧稼先忠厚樸實的性格和毫無私心、甘于奉獻的科學(xué)精與奉獻品質(zhì)。endprint

【精彩片段】

眼看助學(xué)一步步走上正軌，老人卻被查出患肺癌晚期，癌細胞已經(jīng)向脊髓和腦部轉(zhuǎn)移。令人欣慰的是老師的賬戶已過千萬元，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療。可讓弟子沒想到的是，這個摳門的老頭又做出驚人的決定：賬戶上的錢一分不動，全部留給助學(xué)基金，他只做保守治療。即使是疼痛之極，也舍不得用一點兒進口藥，怕藥物太貴，更怕浪費國家資源，堅決不去知名的醫(yī)院治療，而一直待在清華的校醫(yī)院。

（選自余之敏《“摳門”的教授》）

【靈犀一點】

趙家和教授在癌癥晚期疼痛之極也不用一點兒進口藥，但是，他在捐資助學(xué)上卻毫不吝嗇，傾盡全力幫助貧困地區(qū)改善辦學(xué)條件，他的崇高品格在對比中大放異彩。

五、畫龍點睛，抒情議論

在塑造人物形象時，我們還可以借助一些抒情、議論的句子，對人物的精神品質(zhì)進行點睛式的概括。例如《說和做——記聞一多先生言行片段》一文結(jié)尾寫道：“聞一多先生，是卓越的學(xué)者，熱情澎湃的優(yōu)秀詩人，大勇的革命烈士。他，是口的巨人，他，是行的高標?！弊髡邔β勔欢嘞壬囊簧隽烁叨仍u價，提煉了人物的精神品質(zhì)，也對文章主旨起到了升華作用。

【精彩片段】

經(jīng)過這件事后，我明白了——對手，是生命中的摯友。他是我一直前進的動力，是我學(xué)習(xí)的目標、生命的導(dǎo)航。有對手存在，我才會不懈努力，有超越對手的信心與決心！

（選自學(xué)生習(xí)作《成長路上，有你真好》）

【靈犀一點】

原文中作者先是敘述了自己輕視對手遭遇失敗，重視對手獲得成功的經(jīng)歷，而后結(jié)尾水到渠成地發(fā)表議論，由事到理，感受到有關(guān)成長的人生哲理，提升了文章檔次，恰當?shù)攸c明了題旨。

六、視角獨特，新穎誘人

“橫看成嶺側(cè)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隨著視角的變換，人們欣賞到的景物會有所不同。這就給我們一個啟發(fā)，寫記敘文時巧妙地變換一下敘述視角，往往能夠使文章別具風(fēng)采，從而收到出奇制勝的效果，博得讀者的青睞。

【精彩片段】

我今年五周歲了。有位伯伯來家里，說起他兒子結(jié)婚后想搬出去獨立住，但是伯伯心里舍不得。媽媽勸他說：“孩子成家就應(yīng)該離開父母，小思長大后我也要讓他走。但是，如果他們愿意讓我?guī)兔O子，十個八個我也不嫌多?！蓖砩衔也凰X，媽媽坐在我的小床邊，問我怎么啦。我說，媽媽，等我長大了也要和你一起住。媽媽笑著把爸爸叫來，向我保證，等我長大還要很多很多天，這以前我們?nèi)藳Q不分開。但是，我下了決心，干脆不討老婆算了。媽媽摸摸我的臉說，可是我要孫子呀。

（選自舒婷《我兒子一家》）

【靈犀一點】

語段以一個“五歲兒子”的視角觀察生活、展現(xiàn)生活，顯得特別單純、美好，充滿純潔的童真童趣，讓人耳目一新。

七、欲揚先抑，曲折回環(huán)

作者本想褒揚某人（或物），卻不是開篇就贊揚，而是從相反的貶抑處落筆，述寫對該人（或物）的厭倦、不滿甚至鄙視的態(tài)度，而后敘述因為某種經(jīng)歷而深入地了解和認識到此人（或物）的長處或可敬可佩之處，轉(zhuǎn)而不惜筆墨，極盡夸獎、贊美之能事，使文章波瀾起伏，曲折回環(huán)。

【精彩片段】

她很少注意穿著，我可以肯定她每天打扮的時間不會超過五分鐘，包括穿衣和脫衣。她有一次穿著一件橘黃色的上衣和墨綠色的褲子，自己還不以為意，讓我仰天長嘆。她本身并不漂亮，再加上這身“混搭”，就更是奇丑無比，真叫我無話可說。

但是，身為班長的她，做事雷厲風(fēng)行，從不馬虎。精干的形象倒也和她質(zhì)樸的風(fēng)格相得益彰，讓人難以忘記。時間久了，大家也就司空見慣習(xí)以為常了。有一次，她有事請假，老師喊“上課”，簡短的兩個字在教室中寂寞地回蕩著，卻無人回應(yīng)，大家這才想起了她，第一次感到?jīng)]有她，還真有些不習(xí)慣。

（選自學(xué)生習(xí)作《魅力就在身邊》）

【靈犀一點】

文段從穿著入手表現(xiàn)班長的“奇丑無比”，這是“抑”；接著用“但是”一詞巧妙地將筆鋒一轉(zhuǎn)，贊美班長精干的形象，這是“揚”。抑為揚襯，欲揚先抑，妙趣橫生，引人入勝。

總之，中學(xué)生在尤其是記人的寫作訓(xùn)練中，要仔細觀察，認真辨別，煉就火眼金睛，抓住人物特點，選擇典型事例，并用準確的語言加以概括。掌握了這些基本技巧，便可以妙筆生花了。

（作者單位：安徽省界首市顧集中心學(xué)校）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