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葉縣志》述考

王遠

摘要：（同治）《葉縣志》是葉縣地區(qū)最后一部古代地方志，所以是葉縣地區(qū)古代方志中資料最豐富、體例最完善、編寫水平較高的一部縣志。本文試從整理與研究現(xiàn)狀、編寫者生平、編修始末、原則、版本流傳情況和文獻價值這五個方面來初步介紹這部方志。

關(guān)鍵詞：古籍;圖書;葉縣志

（同治）《葉縣志》（以下簡稱《葉縣志》），10卷，首1卷，附錄1卷，清歐陽霖、杜鶴慈修，倉景恬、胡廷楨纂，同治十年（1871）刊行（1）。葉縣有志始于嘉靖二十一年（1542），《葉縣志》是葉縣最后一部古代地方志，是葉縣古代地方志中資料最豐富、體例最完整、編寫水平較高的一部地方志，故《中國地方志總目提要》曰：“計分十門五十七目，約十九萬五千字，記事止于同治十年。是志考訂翔實，優(yōu)于舊志。對舊志中煩蕪之文，進行刪棄?！盵1]p（16-40）

一、整理與研究現(xiàn)狀

《清史稿·藝文志》、《中國地方志綜錄》、《中國地方志聯(lián)合目錄》、《中國地方志總目提要》、《河南地方志提要》均有著錄或提要，各目錄著錄時互有異同?！吨袊胤街揪C錄》著錄“十卷”?！吨袊胤街究偰刻嵋?、《河南地方志提要》均著錄為“十卷首一卷”。綜而考之均未說完整，按目錄來看當著錄為“10卷，首1卷，附錄1卷”。目前對《葉縣志》還沒有進行全面的研究，《河南地區(qū)地方志論叢·許昌地區(qū)方志初探》只有簡要的說明，沒有進行細致的論述?？偟膩碚f，目前對于《葉縣志》的研究還是比較匱乏的，沒有更加細致、深入的研究，部分研究也還停留在表面。

國家圖書館藏有光緒二十二年刻本《葉縣志》，并有電子影像版本。1966年，臺灣成文出版社出版《中國方志叢書》，收入了據(jù)同治十年刻本影印的《葉縣志》（2）。1985年葉縣地方史志編委辦公室出版鉛印標點本《葉縣志》，1988年中州古籍出版社又據(jù)此出版了排印本。

二、編修者生平

歐陽霖編寫《葉縣志》有一支職責明確的編寫隊伍，這支隊伍由32人組成。據(jù)《葉縣志·纂修姓氏》記載，“總修”是歐陽霖和杜鶴慈，由倉景恬和胡廷楨擔任“總纂”，另有“參訂分?！?人，“采訪”17人，“監(jiān)刻”2人，“繪圖”1人。

（一）歐陽霖、杜鶴慈

歐陽霖，江西彭澤人，監(jiān)生，生卒年不詳。同治六年（1867）為葉縣知縣，遂著手修邑志。（同治）《彭澤縣志》卷九《仕藉》載：“歐陽霖，在河南中牟河內(nèi)知縣調(diào)署葉縣代理修武縣事，加同知銜，賞戴花翎。”[2]杜鶴慈，河南葉縣人，生卒年不詳，據(jù)《葉縣志·選舉》載，杜鶴慈由捐納為戶部浙江司主事，后議敘由主事保舉加運同銜，賞戴花翎。歐陽霖的《葉縣志序》（以下簡稱《霖序》）中說：“時邑紳杜農(nóng)部萱息轍鄉(xiāng)居與商續(xù)纂，意見相同，爰糾集諸文士博采廣搜、編釐商定而折衷于前魯山令貴筑胡君蘇農(nóng)。”[3]可知兩人當是統(tǒng)籌此次工作，而真正的編纂者當是胡廷楨。

（二）胡廷楨

胡廷楨，字蘇農(nóng)，貴州貴筑人，生卒年不詳，曾任魯山令。胡廷楨作為總纂，起草并初步完成了《葉縣志》，后逝世，此時《葉縣志》尚未完成?！读匦颉吩唬骸耙蕴K農(nóng)未定之稿囑其（按：倉景恬）修飾潤色完茲盛舉?！睆闹形覀兛梢粤私獾秸緯捏w例和內(nèi)容主要是胡廷楨完成的，但最后潤色定稿的是倉景恬。

（三）倉景恬

倉景恬，字靜則，（3）后為避光緒帝（載湉）諱改名景愉。曾祖?zhèn)}圣脈為乾隆時翰林院武英殿總校官，祖思震為太常博士，父兆彬捐知縣。據(jù)《中牟縣志》卷六《選舉》載，倉景恬為道光十八年（1838）戊戌科進士，翰林院編修，歷湖北正考官，湖南按察使加布政使銜，賞戴花翎。[4]晚年從官位告退還鄉(xiāng)，又被特聘為開封府大梁書院主講。

同治九年（1870），受知縣吳若烺特請撰寫《重修書院碑記》，并載入同治《中牟縣志》。同治十年，由于胡廷楨的去世，歐陽霖囑稿倉景恬，越三月完稿。歐陽霖在序中說：“未幾，霖量移河內(nèi)，蘇農(nóng)亦歸道山，事恐中輟。辛未春，霖因公至省晤大梁主講倉靜則廉使。靜則，中牟人也。霖在中牟曾剨議重修邑志，未及染翰。后事吳君抱仙踵而為之已，經(jīng)蕆事而葉志仍未有成書，心竊恧焉。因以蘇農(nóng)未定之稿囑其修飾潤色完茲盛舉，靜則慨諾不辭，越三月以稿錄寄。”[3]

三、編修始末、原則及內(nèi)容

葉縣編志書的歷史最早是嘉靖時期，萬歷二十年（1592）高文登《序》“葉有志自邑人太常牛公鳳始。志創(chuàng)于嘉靖壬寅（嘉靖二十一年即公元1542年）”，[3]后歷經(jīng)萬歷、順治、康熙、乾隆朝，當同治十年志書修成的時候已經(jīng)距上一次編修125年了?！读匦颉贩Q：“霖于丁卯年下車伊始，亟欲征文考獻，觀古人所以為治者，藉資法守。及閱邑志則成于前宰武強石公，實在乾隆丙寅之歲，迄今百二十有二寒暑矣。年遠事積，其間名儒賢宦孝友忠良之士未著于篇者不知凡幾。且近年流寇侵軼我畺，士女橫罹鋒鏑，雖朝廷有旌恤之典亦當有待志乘之闡揚?！盵3]可知編修這本志書的初衷應(yīng)當是年遠事積，需要再修志書來記載這一百多年的事。其次，當時處于列強欺凌中國之際，修志書也為表彰英雄事跡?！度~縣志》的編修有較好的基礎(chǔ)，前幾朝的志書都可以加以利用，《凡例》曰：“每篇后論，多仍舊志。”撰寫《葉縣志》經(jīng)歷了兩個階段，前一階段主要是胡廷楨負責，后來胡氏仙逝，歐陽霖就將舊稿交付倉景恬，最后由倉氏定稿。《霖序》曰：“因以蘇農(nóng)未定之稿囑其修飾潤色，完茲盛舉，靜則慨諾不辭，越三月以稿錄寄?！盵3]

在《葉縣志》成書的前一年，也就是同治九年，《中牟縣志》成書，所以《葉縣志》受到《中牟縣志》較大的影響，《霖序》曰：“卷帙體例大致與中牟志相仿?！盵3]編修體例按《凡例》曰：“書分十卷，以《輿地》、《建置》、《禮樂》、《賦役》、《職官》、《選舉》、《名宦》、《人物》、《藝文》、《雜記》十者為綱領(lǐng)，除《職官》、《選舉》仿各史年表體，《名宦》仿省志不標細目外，其余為目者五十七，為附目者九，每卷前有小引，每篇后有論說，庶乎綱舉目張，開卷瞭然?！盵3]可見其體例是較完善的。其在編纂時主要就是增加內(nèi)容，《霖序》也自豪地稱：“雖不敢謂事增于前，文省于舊，然正節(jié)冗，述舊補新庶亦足供后賢之考監(jiān)，修國史之采擇云爾?！盵3]余鉞《跋》稱：“歐陽令霖廣搜詳核纂輯益增釐然，稱大備焉?！盵3]《凡例》說：“舊志不書水利，所敘村鎮(zhèn)山川亦略而不詳，今據(jù)《通志》增入水利一門，并將五十三村所屬各村莊一一臚列，至山川之在縣境者則必詳考?！盵3]“舊志《職官》不載保安驛丞及分防千總、外委，《選舉》不載武科，《學(xué)?！凡惠d廩增附額數(shù)，未免疏漏，今皆增入?！盵3]“舊志《人物》無忠烈一門?！盵3]八條凡例三條都是講增加內(nèi)容的，可見內(nèi)容的增加是編寫時的重要主題。較前志“前所有者不敢缺，前所無者不敢創(chuàng)”的態(tài)度，本次編修可謂“前所有者不敢缺，前所無者多所創(chuàng)”。

《葉縣志》共十卷，首一卷，附錄一卷。卷首包括《序文》、《目錄》、《纂修姓氏》、《凡例》、《圖考》。附錄內(nèi)容為《舊志凡例》、《舊志編次》、《舊志纂修姓氏》。正文部分，卷之一《輿地志》，包括《沿革》、《星野》、《疆域》（《形勢》附）、《山川》、《古跡》、《冢墓》、《風(fēng)俗》、《土產(chǎn)》、《祥異》、《兵荒》11個類目。卷之二《建置志》，包括《城池》（《街道》附）、《廟宇》（《鋪舍》附）、《倉厫》、《學(xué)?！罚ā稌骸犯?、《社學(xué)》附）、《武備》、《（《祠宇》附、《寺觀》附）、《坊表》、《關(guān)津》、《橋梁》、《水利》、《村莊》（《堡寨》附）17個類目。卷之三《禮樂志》，包括《典禮》、《職祀》、《鄉(xiāng)飲》、《鄉(xiāng)約》4個類目。卷之四《賦役志》包括《丁役》、《田賦》（《雜稅》附）、《里田》、《鹽法》、《驛站》6個類目。卷之五《職官志》與卷之六《選舉志》均為表格形式，卷之七為《名宦志》。卷之八《人物志》，包括《鄉(xiāng)賢》、《儒林》、《文苑》、《孝義》、《忠烈》、《耆宿》、《藝術(shù)》、《方技》、《流寓》、《烈女》10個類目。卷之九《藝文志》，包括《賦》、《詩》、《頌》、《贊》、《記》、《序》、《墓志銘》、《墓表》、《傳》、《書事》、《論》、《考》、《祭文》13個類目。卷之十《雜記》，包括《紀事》、《輯文》、《錄異》、《辨疑》4個類目。內(nèi)容編排與名稱和《中牟縣志》沒有差別，惟《賦役》一類《中牟縣志》作“田賦”，此正與“卷帙體例大致與中牟志相仿”相合。

四、版本情況

《葉縣志》刻本流傳較廣，據(jù)《中國地方志綜錄》，北京、上海、浙江、湖北、廣東等地區(qū)的圖書館均有收藏。

《葉縣志》共有兩個刻本，一為同治十年（1871）原刻本，二為光緒二十二年（1896）重刻本。同治十年的版本當是在十一年（1872）的時候全部刻成的，歐陽霖在序中說：“將付剞劂”，另同治十一年知縣張佩訓(xùn)序曰：“已付剞劂矣。無待后人舉其事矣。噫！若歐陽令者，可謂力從其心者也。邑之人如杜農(nóng)部輩，亦可謂明大義而勇于從公矣。今書已告成。”，國家圖書館的描述中亦有“卷9藝文志據(jù)同治11年刻版后印”一句?？梢姟度~縣志》是在同治十年脫稿，后歐陽霖就調(diào)離了，整本書完全刻完應(yīng)該是在同治十一年。

國家圖書館藏光緒重刻《葉縣志》，書衣朱色，有黃色題簽，上書隸書“葉縣志”，雙行楷書小字書“光緒丙申仲冬題眉”。無封面，序、圖考以及正文的版式均不同，頁碼按小標題不同而重新排列，不相連綴。舊志序、目錄、纂修姓氏、凡例、正文刻板為四周雙邊，半葉10行，行22字，單黑魚尾，版心上書“葉縣志”，魚尾下刻有卷次及本卷標目。序文和圖錄版式差異較大，將在下文論述。

序文共三篇，第一篇四周單邊，半葉6行，行12至14字不等，無魚尾，版心上書“序”，版心下刻頁碼，有序題，題“葉縣志序”。第二篇半葉8行，行15字，無序題，其他與第一篇同。第三篇半葉8行，行11字，單黑魚尾，魚尾下書“跋”，版心下刻頁碼，有序題，題“跋”。三篇序文字體均不同，分別為行書、楷書、隸書。

圖考為四周單邊，單黑魚尾，版心上書“葉縣志”，魚尾下刻“卷首”，從《北城郭圖》至《諸葛遺廬》魚尾下刻“卷一”，與目錄不合。自《石門嘉遯》至圖考末魚尾下不刻卷次，只有本圖標題。

關(guān)于這本二十二年的重刻本，余鉞的《跋》文曰：“惟函帙不多，詢邑之二三君子，僅求得數(shù)部。竊以邑之志猶國之史，家之乘世，信今傳后，不可不廣且遠。因購楮先生之佳者付手民重印若干部?！蓖ㄟ^這篇跋文我們可以了解到，此書并不是重新雕版印刻，而是購求原版品相佳者進行印制，其所增者亦只是余鉞的一篇跋文。另外從編纂姓氏中倉景恬不避光緒帝諱，我們也可看出這當是同治時的版。國家圖書館在描述中僅提及“卷9藝文志據(jù)同治11年刻版后印”。

另臺灣成文出版有限公司在1966年出版了《葉縣志》的影印本，據(jù)同治十年刊本影印。1985年葉縣地方史志編委辦公室出版鉛印標點本《葉縣志》，1988年中州古籍出版社又據(jù)此出版了排印本。

五、文獻價值

《葉縣志》是葉縣地區(qū)最后一部古代地方志，是現(xiàn)存葉縣地方志中內(nèi)容最詳實、編排體例嚴格、編修質(zhì)量較高的一部志書。與前志相比，此書綱目清晰，體例嚴謹，根據(jù)實際情況對志書的內(nèi)容作出合乎現(xiàn)實的調(diào)整，超越了前代編修的框架，不再是因成之作。此志每卷前有小序，每卷之后有論說，小序固然和其他志書大同小異，但是論說部分對研究編修思想具有重要價值，是研究其價值判斷的一手資料。

《葉縣志》最大的價值還是它的史料價值，特別是有關(guān)農(nóng)民起義的記錄，可補史志之缺，此志卷一的《兵荒》正是對歷代農(nóng)民起義的記載。對于農(nóng)民起義，政府書籍不會用大量的篇幅進行描寫，對于它的評價也不可能是客觀的。作為官修志書，《葉縣志》自然不能脫離這種弊病，從論說中所稱“寇”者可見一斑。但是志書中的這一記載確實是研究明清兩代農(nóng)民起義的重要資料，這一重要性在《河南地方志提要》中已經(jīng)指出來了，筆者深為贊同?！侗摹酚涗浟俗詽h、唐、明、清共17次農(nóng)民起義，略漢唐而詳明清。清朝起義集中在順治朝及嘉慶后，嘉慶后的起義次數(shù)更是9次之多，占全數(shù)的一半以上。這些記錄往往都是被正史忽略的，但是對于研究清朝前期和后期的政治危機都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注釋：

《葉縣志》最早刊行于同治十年，另光緒二十二年重刊，本文所用版本為光緒二十二年重刻本。

《中國地方志叢書》印的是“據(jù)清同治十年刊本”，但是此書有光緒二十二年的序，疑不當為同治十年刊本。

《河南地方志提要》作“少坪”。古人名與字相聯(lián)系，恬與靜其意為一，當以作“靜則”為是。

參考文獻：

[1] 金恩輝，胡述兆 . 中國地方志總目提要 [M]. 臺北：漢美有限公司，1996.16-40.

[2]（清） 趙宗耀，陳文慶，歐陽燾 . 彭澤縣志，同治十二年刻本，國家圖書館藏 .

[3]（清） 胡廷楨，倉景恬纂 . 葉縣志，光緒二十二年刻本，國家圖書館藏 .

[4]（清） 吳若烺修 . 中牟縣志，同治九年刻本，國家圖書館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