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氣之美

王淦生

深深欽佩我們祖先的睿智和詩意，他們用手中那把精細的刻刀，將一年三百六十五個平淡的日子切割成了二十四個精美的時段，并為它們起了名字——二十四節(jié)氣。二十四節(jié)氣，是光陰里的禪，與我們一年一度一相逢，她們似在時時提醒我們：時光美好，稍縱即逝，唯有不虛度、不辜負方對得起大好的光陰和自然的饋贈。

深深贊賞古代詩人的文思與才情，是他們用生花妙筆為我們留下了每個節(jié)氣中大自然的大美——那景，那情，那凝聚在字里行間的記憶，一字一句輾轉，印刻在流年深處。

踏著詩句鋪成的小徑穿越歷史，你會依稀看見詩人的背影飄逸如昨。跟隨他們，賞四季更替，看物候輪換。詩句背后的得失悲歡，都已如流水落花，彈指間無問處。天地不言，人為過客；山河歲月，溫柔相待。有暇再回首，已是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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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入春分省見稀，半開桃李不勝威。

應慚落地梅花識，卻作漫天柳絮飛。

不分東君專節(jié)物，故將新巧發(fā)陰機。

從今造物尤難料，更暖須留御臘衣。

（宋·蘇軾《癸丑春分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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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時節(jié)，本已春回大地，桃李半開。然而蘇軾的這首詩，卻向我們呈現出一幅漫天飄雪的雪景圖。正所謂“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自然界有時會跟我們開一個大大的玩笑，來個“時節(jié)大挪移”，其實人生不亦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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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杯不飲待春來，和氣先春動六街。

生菜乍挑宜卷餅，羅幡旋剪稱聯釵。

休論殘臘千重恨，管入新年百事諧。

從此對花并對景，盡拘風月入詩懷。

（宋·朱淑貞《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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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以一種女性的直覺，提前感受到了春天將至未至時的美好——那和暖的氣息、萌生的萬物、將臨的美景……帶給人無限的憧憬和期待。此情此景，縱有美酒，也讓人無心啜飲；便有舊恨，也頓覺煙消云散。何不融入自然，盡情享受春天犒賞人類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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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味年來薄似紗，誰令騎馬客京華。

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矮紙斜行閑作草，晴窗細乳戲分茶。

素衣莫起風塵嘆，猶及清明可到家。

（宋·陸游《臨安春雨初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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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客居京華，徹夜聽春雨淅瀝；次日清晨，又聞小巷中傳來叫賣杏花的聲音——告訴人們時已深春。綿綿的春雨，在詩人的聽覺中呈現；駘蕩的春光，從賣花聲里透出。歷代詩評家都將目光停留在這幅明艷生動的春光圖，又豈知綿綿春雨之中詩人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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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宮半夜一聲雷，蟄戶花房曉已開。

野闊風高吹燭滅，電明雨急打窗來。

頓然草木精神別，自是寒暄氣候催。

唯有石龜并木雁，守株不動任春回。

（宋·仇遠《驚蟄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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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代文學中，一聲春雷昭示著世間巨變。宋代詩人仇遠描寫驚蟄日一聲春雷之后的情景：蟄蟲開始出洞，花房打開門扉，田野春風激蕩，草木生機勃發(fā)……每一個生命體，無不為春回大地歡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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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節(jié)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雷驚天地龍蛇蟄，雨足郊原草木柔。

人乞祭余驕妾婦，士甘焚死不公候。

賢愚千載知誰是，滿眼蓬蒿共一丘。

（宋·黃庭堅《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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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景中含情，用典與寫實相結合。詩中有桃花李花競相綻放的樂景，亦有野田荒冢觸起的縷縷愁緒；有對奸佞小人卑劣無恥行徑的鄙夷，亦有對高潔品行的贊許和肯定……諸多對比，表達出的是作者對生命意義的思考，對人生價值的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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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風不雨正晴和，翠竹亭亭好節(jié)柯。

最愛晚涼佳客至，一壺新茗泡松蘿。

幾枝新葉蕭蕭竹，數筆橫皴淡淡山。

正好清明連谷雨，一杯香茗坐其間。

（清·鄭板橋《七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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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前后，天氣溫和，正好有朋自遠方來，詩人泡上一壺好茶，與之品嘗香茗，暢敘別情。兩人觀賞著院子里的亭亭翠竹，興致來了再畫上幾筆山水竹枝……好友、新茶、美景、雅事，可謂“四美具，二難并”——這才堪稱人生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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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山勝處放翁家，槐柳陰中野徑斜。

水滿有時觀下鷺，草深無處不鳴蛙。

籜龍己過頭番筍，木筆猶開第一花。

嘆息老來交舊盡，睡來誰共午甌茶。

（宋·陸游《幽居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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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中的一個“幽”字，道出的有環(huán)境的清幽，更有作者內心的孤獨。湖光、樹陰、下鷺、鳴蛙、竹筍、木筆……構成了一幅立夏時節(jié)幽美的圖畫，然而舊交零落殆盡，無人品茗談心，眼前景色再美卻無人共賞……此情此景，焉能不令詩人心生寂寞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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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觀群動亦勞哉，豈獨吾為旅食催。

雞唱未圓天已曉，蛙鳴初散雨還來。

清和入序殊無暑，小滿先時政有雷。

酒賤茶饒新而熟，不妨乘興且徘徊。

（宋·鞏豐《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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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乃夏熟作物籽粒漸滿的時節(jié)。這時候，白晝漸長，農事漸忙，乍暖還涼，天氣無常，新釀制的酒和新采摘的茶剛剛上市，故而“酒賤茶饒”。鞏豐的這首《晨征》，勾勒出一幅小滿時節(jié)的中國鄉(xiāng)村風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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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種初過雨及時，紗廚睡起角巾欹。

癡云不散常遮塔，野水無聲自入池。

綠樹晚涼鳩語鬧，畫梁晝寂燕歸遲。

閑身自喜渾無事，衣覆熏籠獨誦詩。

（宋·陸游《芒種后經旬無日不雨偶得長句》）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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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記敘了詩人在陰雨連綿的芒種時節(jié)安逸悠閑的生活。芒種剛過，雨季到來；雨云遮塔，遲遲不散；雨水靜流，匯入池塘。樹綠晚涼，斑鳩鳴叫；室中寂靜，燕兒遲歸。詩人整日無所事事，于是薰薰衣服，誦誦詩篇。全詩充滿一種恬靜、淡雅、閑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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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一曲抱村流，長夏江村事事幽。

自去自來堂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

老妻畫紙為棋局，稚子敲針作釣鉤。

但有故人供祿米，微軀此外更何求？

（唐·杜甫《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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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詩在一片寧靜的氛圍里，生動細膩地描畫了夏日江村優(yōu)美恬淡的景物，流露出一種閑適溫馨的生活情趣，表現出一段難得的安定生活給詩人帶來的滿足和欣然，同時又隱含著人生的悲苦和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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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風慍解引新涼，小暑神清夏日長。

斷續(xù)蟬聲傳遠樹，呢喃燕語倚雕梁。

眠攤薤簟千紋滑，座接花茵一院香。

雪藕冰桃情自適，無煩珍重碧筒嘗。

（清·喬遠炳《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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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時節(jié)，夏日雖長，但是有微風習習引來清涼，有樹間蟬兒輕輕吟唱，有梁上家燕陣陣呢喃，有滿園彌漫的襲人花香，更有雪藕、冰桃，竹席、涼榻相伴……這樣的夏日，帶給人的分明是一種享受，讓人全方位感受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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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墜西樓夜影空，透簾穿幕達房櫳。

流光堪在珠璣列，為火不生榆柳中。

一一照通黃卷字，輕輕化出綠蕪叢。

欲知應候何時節(jié)，六月初迎大暑風。

（徐夤《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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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暑之夜，最美之景當屬流螢。在深藍的夜空里，一點螢火，恣意高低，自由自在，剔透玲瓏，是世間最美的奇珍。詩句運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把螢的流光比之于珠璣，表現其晶瑩可愛，非比凡俗，由衷地表現了詩人的贊賞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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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堂索索秋風發(fā)，行繞空庭紫苔滑。

蛙號池上晚來雨，鵲轉南枝夜深月。

翻手覆手不可期，一死一生交道絕。

湖水無端浸白云，故人書斷孤鴻沒。

（宋·黃庭堅《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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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的這首詩，與其說是描寫時日轉涼，不如說是在嘆世態(tài)炎涼。作者官冷孤居，過著寂寥落寞的生活，友人很少交往，故人書信斷絕。詩人在凄清、孤寂的處境中心生對真摯友誼的渴望、對友情難得的感慨和對志同道合故人的懷念，情調含蓄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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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氣才分向此朝，天清林葉擬辭條。

三秋半去吟蛩逼，百感中來醖蟻消。

候早初逢旬甫浹，月圓前距望非遙。

如今晝夜均長短，占錄無勞史姓譙。

（強至《庚戌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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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時節(jié)，天氣轉涼，晝夜均長，草木搖落。其實，秋之氣不只在于悲，更在于喜。看那蕭蕭飄落的木葉，就像一紙蕩氣回腸的“辭條”，訴說著生命起承轉合、新陳代謝的哲理，令人感慨萬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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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染霜干片片輕，斜陽照處轉烘明。

和煙飄落九秋色，隨浪泛將千里情。

幾夜月中藏鳥影，誰家庭際伴蛩聲。

一時衰颯無多恨，看著清風彩剪成。

（唐·吳融《紅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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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作為秋天的象征，但它給人的卻是積極的力量?？?，在斜陽的映襯下，火紅一片的楓葉令人神清氣爽，一掃秋日之頹廢萎靡。即便是片片落葉，給人的感覺也是萬種風情?？v然身處衰颯寒秋，看看這漫山紅葉，欣賞這大自然中的奇景，定會了無憾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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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久客日思家，坐覺微霜上鬢華。

節(jié)序又催秋后雁，風光爭發(fā)雨前花。

倦游已夢莊生蝶，不飲何憂廣客蛇。

怪底朝來衣袖薄，一川白露下蒹葭。

（宋·洪邁《秋日漫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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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在古詩詞中往往是一個蘊含多種意蘊的意象。這首詩借“微霜上鬢”感嘆時光流轉，青春不再；借大雁歸去感慨“江湖久客”，有家難回?！熬搿弊滞嘎┏鰧αb旅生活的厭倦，“夢莊生蝶”流露出對家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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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昏水郭津亭晚，回望金陵若動搖。

沖浦回風翻宿浪，照沙低月斂殘潮。

柳經寒露看蕭索，人改衰容自寂寥。

官冷舊諳唯旅館，歲陰輕薄是涼飆。

（唐·李紳《宿瓜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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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是二十四節(jié)氣中第一個帶“寒”字的節(jié)氣，意味著熱冷交替季節(jié)的來臨，天氣逐漸由涼爽向寒冷過渡。尤其是人在風波途中，這種感覺可能更加明顯。詩人夜泊江邊，只見秋風逐浪，明月低垂，柳絲蕭瑟，感慨人生寂寥，盛年不再，心生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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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瘦頭斑四十四，還謫江州為郡吏。

逢時棄置從不才，未老衰羸為何事。

火燒寒澗松為燼，霜降春林花委地。

遭時榮悴一時間，豈是昭昭上天意。

（唐·白居易《謫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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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歲本當年富力強之壯年，可白居易卻是“面瘦頭斑”“未老衰羸”。詩人遭遇貶謫，由京城貶至荒僻的江州，且擔任一個可有可無的閑職，又恰逢霜降時節(jié)，焉能不令其無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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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荷塘滿眼枯，西風漸作北風呼。

黃楊倔強尤一色，白樺優(yōu)柔以半疏。

門盡冷霜能醒骨，窗臨殘照好讀書。

擬約三九吟梅雪，還借自家小火爐。

（宋·紫金霜《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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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時節(jié)，天氣漸寒，北風嘶鳴，樹木凋零。但是，天氣寒冷可以促人警醒，窗前殘照正好照人讀書。即便是三九寒冬冰天雪地，也可以圍爐飲酒吟詩?？磥?，任何艱難困苦，在那些有著積極人生態(tài)度的人們面前，皆可化作催人奮進、促人前行向上的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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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江南見未曾，今年方始是嚴凝。

巧穿簾罅如相覓，重壓林梢欲不勝。

氈幄擲盧忘夜睡，金羈立馬怯晨興。

此生自笑功名晚，空想黃河徹底冰。

（宋·陸游《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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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久違的大雪，穿過帷幄，重壓林梢。正在“賦閑”的詩人卻未能及時領略到這樣的盛景，因為他正與友人游戲解憂?？僧斍逶缈吹介T前的冰雪，詩人首先想到的是冰封的黃河，想到的是北方的失地，想到的是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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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晨妝破小寒，跨鞍聊得散疲頑。

行沖薄薄輕輕霧，看放重重迭迭山。

碧穗炊煙當樹直，綠紋溪水趁橋灣。

清禽百囀似迎客，正在有情無思間。

（宋·范成大《早發(fā)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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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在小寒時節(jié)出行，晨光沖破寒氣，出行途中輕松快意，快馬加鞭，穿云鉆霧，看重重疊疊的群山如卷軸一般展開，觀縷縷炊煙似碧藍的麥穗指向天空；更有綠水潺潺，禽鳥百囀……眼前的景觀，哪里有一絲冬之蕭瑟，分明是一幅生機勃勃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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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江南天氣好，可憐冬景似春華。

霜輕未殺萋萋草，日暖初干漠漠沙。

老柘葉黃如嫩樹，寒櫻枝白是狂花。

此時卻羨閑人醉，五馬無由入酒家。

（唐·白居易《早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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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時節(jié)，陰氣下降，陽氣上升，而致天地不通，陰陽不交，萬物失去生機，天地閉塞而轉入嚴冬。黃河以北已見小雪，而江南大地卻還是溫和如春?？窗拙右坠P下的江南早冬，芳草萋萋，寒櫻發(fā)花，簡直就是一派春日風光。如此冬閑時節(jié)，令人心生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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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至日長為客，忽忽窮愁泥殺人。

江上形容吾獨老，天邊風俗自相親。

杖藜雪后臨丹壑，鳴玉朝來散紫宸。

心折此時無一寸，路迷何處見三秦。

（唐·杜甫《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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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冬至來臨，長年漂泊在外的杜甫百感交集：他想到了自己處境困窘，想到了自己人生落魄，想到了自己盛年不再，想到了自己離鄉(xiāng)背井……他更想到了天子，想到了國事，想到了國家之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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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山南下一峰高，上盡層軒未厭勞。

際海煙云常慘淡，大寒松竹更蕭騷。

經臺日永銷香篆，談席風生落麈毛。

我亦有心從自得，琉璃瓶水照秋毫。

（宋·曾鞏《元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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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時節(jié)，日色混沌，煙云慘淡，寒風刺骨，松竹蕭瑟。但是這時候并非僅有荒涼、寂寥，只要我們懷有一顆執(zhí)著追求的心，我們的生活會逐漸好轉。漫漫嚴冬將要過去，新春已經與我們越來越近！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