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馬克·吐溫作品《約翰叔叔的農(nóng)場》為例,主要從理解和表達兩方面對文中一些翻譯實例進行分析,旨在探討四字格、增益法、詞類轉換法、疊詞法、注釋法等較為實用的翻譯方法在具體翻譯實踐中的應用,以此加強對英譯漢翻譯手法的理解運用和融會貫通。
【關鍵詞】約翰叔叔的農(nóng)場;理解;表達;翻譯方法
一、引言
關于文學翻譯,矛盾先生說:“文學的翻譯是用另一種語言,把原作的藝術意境傳達出來,使讀者在讀譯文的時候能夠像讀原作時一樣得到啟發(fā)、感動和美的感受”。說明文學翻譯要形象生動、自然簡潔,并且富有情感和藝術效果。而關于翻譯要求,羅新璋先生有“議事三非”之說:“外譯中,非外譯外;文學翻譯,非文字翻譯;精確,非精彩之謂”,這就要求譯者在準確把握原文內(nèi)容的前提下,運用中文相應的表現(xiàn)手段和文法特點,盡力再現(xiàn)原文的“豐姿”。本文以《約翰叔叔的農(nóng)場》為例,主要從理解和表達兩方面對文中一些翻譯實例進行分析,旨在探討一些翻譯方法在具體翻譯實踐中的應用,以此加強對英譯漢翻譯手法的理解運用和融會貫通。
二、內(nèi)容和內(nèi)涵的理解
具體而言,要明確這篇文章翻譯后應達到怎樣的效果就要求譯者最好在翻譯活動開始之前,就對原文的內(nèi)容和內(nèi)涵有較好的理解和認識,以求在具體翻譯時能準確把握,真正做到對原文的忠實貼切。
馬克·吐溫(1835-1910)是世界著名幽默諷刺作家,美國批判現(xiàn)實主義文學的奠基人。馬克·吐溫早年起就廣泛閱讀,并且人生閱歷非常豐富,為以后的文學創(chuàng)作積累了豐富的素材。馬克·吐溫不受歐洲傳統(tǒng)的束縛,以新大陸人的眼光看待事物,提倡并開辟了運用口語進行創(chuàng)作的獨特文體。
本文選自的《馬克·吐溫自傳》是馬克·吐溫記述自己人生經(jīng)歷的作品,也是馬克·吐溫晚年最重要的著作,堪稱自傳體的典范。全書通過豐富多彩的童年生活、曲折坎坷的求生之路、風光無限的寫作生涯以及痛苦不堪的晚年生活四個部分,展現(xiàn)了馬克·吐溫偉大而又傳奇的一生。
《約翰叔叔的農(nóng)場》便是記敘童年生活的章節(jié),童年從來都是人生最美好的一段回憶,從文章讀來馬克·吐溫的童年也不例外。各種各樣的美食,漂亮自然的風景,充滿趣味的人和事,農(nóng)場的布局,兒時嬉戲的小溪,舒適的農(nóng)場木屋,充滿神秘的黑人老婦,嗚咽的紡紗車,溫暖的壁爐,捉蛇搞惡作劇,玩蟲子耍淘氣,還有玩伴一樣的蝙蝠……對這些美好且熟悉的生活,作者字里行間無不流露著懷念,充滿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興奮之情。馬克·吐溫以其獨特的敘事方式與敘事節(jié)奏,帶著樂觀、樸實、真摯,還有自然的泥土氣息,以回憶敘述的口吻娓娓道來,還不時夾雜著智慧與幽默,童年的生活以及當時美國的風情和氣息如畫卷般鋪展開來。這些都是在翻譯時應予以把握的方面,決定了譯文大致的情感基調(diào)。
就微觀層面,對原文中的字詞用法、遣詞造句的理解也是翻譯時最為重要的方面?!都s翰叔叔的農(nóng)場》語言簡潔明了,句子結構簡單樸實,口語化運用較多,要求譯者發(fā)揮其主觀能動性,充分利用雙語能力和悟性進行翻譯轉換。同時,譯者還需勤查字典和資料,做到弄懂弄通,避免錯譯、漏譯、過度發(fā)揮。
三、語義和風格的傳達
英漢語言差異對比之下,結合對原文的理解,下面就文中一些句子做具體譯例分析,通過探討譯例加深對文學翻譯的理解,提高翻譯手段,以求在翻譯實踐中能更加靈活自如地表達,舉一反三。本文將選取四字格、增益法、詞類轉換法、疊詞法、注釋法等較為實用的翻譯方法為例,從語義和風格傳達上對英譯漢文學翻譯的手法進行淺析,力求能夠再現(xiàn)原文的語言美。
1.四字格。四字格是漢語一大特色,盡管四字中會出現(xiàn)同義重復或虛詞湊數(shù),但讀起來瑯瑯上口,文采斐然,并且有些四字格是成語,內(nèi)涵豐富。試看下例:
When I was younger I could remember anything, whether it had happened or not; but my faculties are decaying now, and soon I shall be so I cannot remember any but the things that never happened.
譯:年輕些的時候,不管發(fā)沒發(fā)生的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但如今,我已不再耳聰目明,不久也許除了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我將什么都不記得了。
英語為形合的葡萄式結構,譯成漢語的意合竹節(jié)式,即一連串短句時,若能充分利用漢語的四字格,可使短句更加簡潔順暢,增強譯文表現(xiàn)力。“whether it had happened or not”意思為“不管發(fā)生過還是沒有發(fā)生過”,可壓縮為“不管發(fā)沒發(fā)生”,意思不減,更為簡潔?!皉emember”譯為“清清楚楚”,起強調(diào)的作用,對應文中的“anything”,且工整上口?!癴aculties are decaying”,意為說、視、聽、理解各種官能下降,可用“不再耳聰目明”一言以概之。同樣,“the things that never happened”可譯為“子虛烏有”來表達“從未發(fā)生存在過”,使譯文更加地道自然,也更易保留作者回顧往昔的滄桑感和老者口吻。然而四字格的使用要想真正入得化境、收放自如,譯者還需加強中文修養(yǎng),提高母語水平。
2.增益法。英語句中僅使用一些不及物動詞意義就很完整,這些詞在漢語為他動詞,必須增加賓語,否則結構和意義就不完整了。并且英語名詞有單復數(shù)變化,動詞有時態(tài)變化,在譯成漢語時,這些都必須通過增詞來補充表達。
…my aunt in one chimney corner, knitting; my uncle in the other, smoking his corn-cob pipe;
譯:我嬸嬸在爐邊一頭織毛線;叔叔在另一頭抽玉米穗煙;
英語“knit”是不及物動詞,可以單獨使用,漢語“織”使用時后面則通常接有賓語,故譯為“織毛線活”。
3.詞類轉換法。英漢是分屬靜態(tài)傾向和動態(tài)傾向的兩種語言,在詞匯和語法結構方面也有許多不同,在很多情況下詞性是無法一一對應的,這時就需要譯者走出原文的固有模式,對其進行靈活轉換,從而使譯文更加通順、自然。文學翻譯要盡力再現(xiàn)原文的語言美,對于這一點要求更高。
I was his guest for two or three months every year…
譯:我每年都會花兩三個月到他那去做客。
英語的名詞和介詞用的較多,而漢語動詞用的較多,該句便是名詞轉化為動詞的例子?!皐as his guest”譯為“到他那去做客”,若不進行轉化,硬譯為“我每年都會花兩三個月當他的客人”,未免讓讀者不習慣,也失去了文學語言應有的美的享受。
A cradle—out of service, but waiting, with confidence;
譯:一個搖籃——沒再用了,但在滿懷信心等待著。
原文中名詞“service”在譯文中化為動詞“用”,而介詞“with”則譯為動詞“滿懷”來和“confidence(信心)”搭配,較為符合漢語習慣。
詞類轉換是一種非常實用并且也應用廣泛的翻譯方法,在文學翻譯中我們應善于靈活運用,使譯文更加準確、地道。
4.疊詞法。疊詞的運用能讓譯文念起來瑯瑯上口,形象生動。例如文中的“In the summer time”做狀語,可譯為“炎炎夏日”;“black indentations”譯為“黑乎乎的凹斑”;“sun themselves”譯為“暖洋洋地曬太陽”。
5.注釋法。文學作品不同于科技文獻,作者經(jīng)常會引經(jīng)據(jù)典,名言警句信手拈來,這給譯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于文化背景的差異,很多情況下原文的妙處難以盡數(shù)保留,但譯者起碼應讓讀者弄懂原文的意思并盡量體會原文的思想情感。在《約翰叔叔的農(nóng)場》中有這樣的句子:
For we were little Christian children and had early been taught the value of forbidden fruit.
譯:因為我們是基督教小孩,老早可就知道了禁果的美味。
這句話作者寫的頗為詼諧有趣,表達了對童年的美好感情。但不懂基督教的讀者會心生疑問:基督教跟禁果有什么關系?這時可以把隱含的文化背景以做注的形式給出:基督教《圣經(jīng)》第一章創(chuàng)世紀中講述了人類之初在伊甸園中,亞當和夏娃經(jīng)不住誘惑,違背上帝意志偷食了善惡樹上的果子,這果子就被稱為“禁果”,取其“惟其禁止,故特別誘人”之意。如若把解釋涵蓋在譯文中,三言兩語難以清楚說明,且影響了譯文簡潔順暢之感,原文的幽默意味也難以保留。同樣,文中出現(xiàn)的“…she …h(huán)ad talked with Moses(她曾經(jīng)和摩西說過話)”亦可以用注釋法來解釋說明。
6.風格的傳達。翻譯文學作品不光要使用文學語言,展現(xiàn)出原文的語言風格,還要保留原作的情感風格,使之文情并茂。王佐良先生提出“一切照原作,雅俗如之,深淺如之,口氣如之,文體如之”。譯者應善于融入原著,并且結合自己的生活經(jīng)驗和聯(lián)想力,準確體會原文的情感態(tài)度,在翻譯時予以充分表達,做到既無過之也無不及,這也是譯者的重要修養(yǎng)之一。
例如,文中有 “In the summer the table was set in the middle of that shady and breezy floor, and the sumptuous meals—well, it makes me cry to think of them. Fried chicken, roast pig; wild and tame turkeys, ducks, and geese; venison just killed…biscuits, hot batter cakes, hot buckwheat cakes, hot “wheat bread”, hot rolls, hot corn pone…”
可譯為:炎炎夏日,地板上陰涼舒適,清風徐來,桌子擺在正中間,還有那豐盛的美食——天哪,一想到它們就讓我淚流滿面。油炸雞,烤乳豬;野火雞,家養(yǎng)火雞,香鴨呀,肥鵝呀,還有剛割下的新鮮鹿肉…甜脆的餅干,熱乎乎的面糊蛋糕,熱乎乎的蕎麥蛋糕,熱麥包,熱面卷,熱玉米餅…
原文中,作者羅列了一大串食物的名稱,若仔細逐字對來可以發(fā)現(xiàn)譯文中這些名詞有些前面多了形容詞,如“香”“肥”“新鮮”“甜脆”,并且“hot”不單譯為“熱的”而是“熱乎乎的”,此外還補充了語氣詞“呀”等。這些添加并非脫離忠實原則的天馬行空,而是使表意更加明確具體、形象生動。此處作者仿佛如數(shù)家珍,一口氣道出一大堆讓人嘴饞的美食,全是童年的美好回憶,充滿了興奮激動之情;并且就上下文而言,這些是一想到就能“makes me cry”的東西,翻譯時就應把原文包含的這種激動與懷念傳達出來,充分調(diào)動人的感官和情感,增強譯文的表現(xiàn)力。從這個意義上講,這些添加不僅不是多余,反而是對原文更進一步、更深層次的忠實。
再如:“…to a limpid brook which sang along over its gravelly bed and curved and frisked in and out and ere and there and yongder in the deep shake of overhanging foliage and vines…”
可譯為:“一直通到一條清澈的小溪,流水淙淙,卵石鋪底,小溪蜿蜒著,歡騰著,彎進繞出,奔這淌那,流進不遠處倒垂的樹葉和藤條下的濃蔭里”。譯者可以借鑒自己的審美體驗,深刻理解原作的藝術美,進而形神兼?zhèn)涞卦佻F(xiàn)這種藝術美。
四、結論
英語屬于印歐語系,而漢語屬于漢藏語系,且因文化迥異,給漢英兩語之間傳譯帶來諸多挑戰(zhàn)。而文學作品的翻譯除了忠實通暢之外,還須滿足讀者審美需求,給與譯文讀者同原文讀者一樣的閱讀體驗,因而自有其復雜性和特殊性,譯事操作尤為不易。譯者需要根據(jù)原文的內(nèi)容和風格,結合漢語的文化背景和語言習慣,在遣詞造句、句子銜接、段落語篇上做出必要的調(diào)整。所使用的翻譯方法也多種多樣,不盡相同,比如直譯、增益、簡省、概略化、具體化、釋意等等。同時也值得注意,翻譯方法屬于“術”的層面,其作用是服務于翻譯實踐,為創(chuàng)作精妙的譯文而使用一些方法,而非生搬硬套翻譯方法去套原文。好的譯者當精于方法而又不為方法所困,并且,在實際譯事活動中,多種翻譯方法通常是配合使用的,譯者只有靈活而又熟練地駕馭這些方法,才能使用的恰如其分。本文中所舉例子是對文學翻譯方法的粗淺應用嘗試,從分析可以看到,在翻譯文學作品時,譯者應在正確理解的基礎上進行藝術的表達,在語言和風格上都要盡力再現(xiàn)原文的自然精妙。一要形象生動,二要富有情感,使譯文產(chǎn)生感人的藝術效果,給讀者以啟迪、愉悅和美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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